傲慢(生子)上——膏药狐
膏药狐  发于:2014年01月20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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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着,他朝台下的陈泽深深鞠了一躬。

陈泽脸上没什么表情,眼里却隐隐露出几许温柔的神色。

一向不近人情的铁面教官,竟亲自指导一个普通小兵,实在令人匪夷所思,很快的,部队里的流言蜚语传了开来。有人猜测,该不是陈泽看上了安然那小子,潜规则了吧?

自古以来,部队里的同性恋从不在少数。常年的服役生涯,严格的军规,连半个女人都接触不到。士兵们体格强壮,又正直血气方刚的年纪,生理需求也比普通人强烈许多。在找不到女人的情况下,同性间会相互帮忙纾解性欲,有把持不住的便干柴烈火燃烧起来。

虽然部队有明文规定,禁止一切作风不端正的行为(包括同性恋),但这种事岂是能禁止得了的?

士兵们闲暇之余,不免又猜测,陈上校这样的貌若好女色比春花,也不知是上是下?无论在上还是下,安然那小子都是艳福不浅。

流言蜚语很快传到了两位当事人的耳中。安然很气愤,想要找他们理论去,陈泽阻止说:“没必要。”

安然气到脸红:“那些人侮辱我可以,但怎么可以侮辱您!”

陈泽抬眼看着他,淡淡道:“你很在乎我被侮辱吗?”

安然说:“当然!”

陈泽眼里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喜色,却说:“没有必要跟他们理论。”

安然不解:“难道您不生气吗?”

陈泽说:“我干嘛花力气去恨一些不相干的人?”

“可是他们那样说你……”

“那我是他们说的那样的人吗?”

“当然不是。”

“那我还有什么可生气的?”陈泽望着他,眼角眉梢突然涌出笑意来,和煦的像三月的杨柳风,春色无边。他极少微笑,安然竟看到发呆,许久后才反应过来,脸浮上一层红霞。

陈泽也交代他:“不要跟他们理论,他们不过是嫉妒你罢了。你做好自己的事就行。”

两人都不对事做出回应,流言也就渐渐散去。冬去春来,部队开始挑选特种兵的人选。陈泽那段日子正好带兵去出任务了,等回来后,安然就兴冲冲的跑过来,告诉他自己被选上了。

安然本以为他会很开心的,可陈泽听了之后,脸色却变得异常难看。

安然小心翼翼地问:“上校,你……不为我开心吗?”

陈泽紧抿着唇。是,他应该开心的,做了那么多努力,不就是为了有这一天,让安然成为一个强大的男人。可是,真到这一日,他却惶恐起来。

没人知道他在害怕什么,只有他自己明白,他在怕。

这些年来,他几乎是踏着尸骨爬上这个位置来的,每一次出任务,都是九死一生,稍有不慎就会丢掉性命。陈泽害怕安然有一天,会死在任务里,永远回不来。

人一旦有了想要保护的东西,就会变得异常软弱。

陈泽说:“你别进特种兵,那不适合你。”

安然愣了一下:“为什么?”

“那很危险。”陈泽希望可以吓唬到他,让他自己退缩,“你没经历过,然而我却是从子弹林里爬出来的,入了特种兵,你的命将不再属于你自己,而是国家的。你明白吗?”

安然不吭声,默默攥紧了拳头。

陈泽以为他动摇了,便继续说:“如果任务出现了危险,运气好的话,被一枪击毙,运气不好被抓走做俘虏,那时候所受的折磨会让你生不如死。”

“你觉得我会害怕?”安然低头,沉沉地问。

陈泽一愣,选择了一种比较委婉的说辞:“你尚年轻。”

“原来,我在上校眼里一直是这种人啊。”安然抬起头来,脸上微笑着,可是却说不出的讥讽,“胆小,懦弱,怕死。上校眼里的我,就是这样的人,对吗?”

陈泽从没见过他这幅样子,竟一时不知该如何反应。

安然理了理军装,对他行了一个标准的军礼:“上校没事的话,我就先退下了。”说罢,腰杆笔直,健步离去。

陈泽望着他的背影,第一次发现,原来小孩已经这么高了。

长大了。

最终还是没能阻止得了安然入部队。

安然入队了,再也没来找过陈泽。

陈泽也是心高气傲,虽然有时候很想见见他,可怎么都拉不下脸去主动找对方,两人就这么一直耗着,直到某日,他去外地出差,回来时听赵队长说,安然被带去伊朗出任务去了。

中东地区常年战火,恐怖分子武装分子出没在世界各地搞破坏,这一次国防边境受到一批伊朗恐怖分子的袭击,国防部长下达指令,必须剿灭恐怖分子。接到命令的队伍,恰好是3队,安然所处的队伍。

陈泽开始焦虑起来,寝食难安,一闭上眼就能看见安然浑身是血的样子。有好几个晚上,他甚至想不顾部队的规矩,冲去伊朗找他。

然而他也是个男人。是个中国人。

感情再重要,比不得国事。

心力交瘁的等了一个多月后,安然回来了,却是被人抬回来的。

第四十八章

安然说:“上校,你看,其实我也不算很差,对不对?”

说这话的时候,他还躺在病床上不能动弹,脸因失血过多而惨白一片。陈泽给他削平果,不吭声,也不愿回想起几日前才见到躺在担架上陷入昏迷中的他时,自己的癫狂。

安然望着他,静静地:“我中枪的时候,以为自己快要死了,心里一直都有遗憾。遗憾有些话还来不及对你说。”

陈泽微微一震,修长的眼睫渐渐低垂下去:“什么……话?”

安然说:“以前不说出来,是怕你知道后不再理我。但是经历过这一场后,我看开了,人生那么短暂,我只想跟你在一起。”

陈泽觉得自己的呼吸都窒了一窒,缓了好久后,才努力不让自己显得过于激动,说:“你想和我在一起?你喜欢我?”

安然轻轻地点头,眼眸里盛着满满的笑。

陈泽道:“那好。”

“嗯?”

“我答应你,只是你要快点好起来。”

陈泽也不是个矫情的人,对安然的心思,这几日他早已弄明白。就算安然不说,他也会说的。

安然很开心。

陈泽忽地又说:“有件事,要等你好起来后对你说。到时候你知道了,再……决定到底还愿不愿意……吧。”

安然迷惑:“什么事?不能现在说么?”

陈泽低着头,将削成圈儿状的苹果皮丢掉,再将苹果切成一小块一小块,放进果盘里。好久后,才低声道:“以后再说。”

年轻人的身体恢复起来非常快,不到数月,安然便又生龙活虎,能蹦能走了。出院那晚,陈泽将他叫到了自己的公寓,亲自下厨为他庆祝。酒过三巡,两人的神智都有些朦胧起来,也不知是不是因为今夜灯光格外暧昧的缘故,两人望着彼此的脸,都有些情不自禁,动情的吻到了一起。

就在安然准备解陈泽的衣服时,陈泽突然惊醒,猛地推开他,朝后挪了几步。

安然有些尴尬,道:“对、对不起……我……”

陈泽摇摇头,想起今天叫他过来的主要目的,便一咬牙,说:“我给你看,我把自己的丑陋都给你看。如果你还能接受,我们就在一起。”

说罢,不待安然反应过来,便一颗一颗解开军装钮扣,然后是皮带,裤子,军靴,脱到最后的白色内裤时,他的指尖都在颤抖。

“你……你看好了。”他将内裤褪去,生平第一次,自卑到羞耻的地步,赤裸的背靠在冰冷的墙壁上,轻轻分开两条笔直的长腿——

呈现在安然面前的,便是他那异于常人的生理部位。

青涩的,明艳动人的花蕊。

与雄性的生殖器交织在一起,是天地阴阳融合,说不出的奇妙。

安然瞪大了眼睛,什么都说不出来。

陈泽难堪的很想逃走,他甚至开始后悔做出这个决定来了,但是自尊又不允许他做懦夫,只咬牙,指着下体那多出来的女性部位,说:“你也看见了吧,我不是个正常的男人。我……我这里多了这个东西……我……”

安然的目光依旧牢牢锁在他的私处,眨都不眨,脸上的表情既不是震惊也不是愤怒,说不出来的奇怪复杂。

“所以……你要是嫌弃……你……你现在就可以滚了。我就当你之前什么都没说过。”陈泽紧张的几乎都要崩溃了,见安然还是一言不发,眼眶也红了,脸上的表情却是说不出的倔强。

他已做好被判处死刑的准备了,只是这沉默却像凌迟一样,一刀一刀的剐着他。

安然终于开了口,平静的,温柔的,听不出任何嫌恶的情绪来:“我什么要嫌弃你?”

陈泽愣住:“因为我……我不是正常男——”

安然打断他的话:“谁说你不是?你在我心目中,是最勇敢的上校。谁都比不上你。”安然微笑起来,他长的并不好看,五官顶多称得上是清秀,然而这一刻,宽容的心却令他镀上了一层美丽的光晕。他对陈泽说,“我爱你,因为爱你,所以你所有的一切我都会爱。”

只要有这一句就够了。

陈泽泪湿于睫,觉得自己好像回到了故乡。

夏日里,陈泽与安然交好。如天下所有的处于热恋中的小情侣一般,二人会为着对方在人群里投来的目光而欣喜不已,为了在训练时,偷偷碰一下彼此的小尾指而心跳脸红……一日不见如隔三秋,见面之后,温存的总嫌时间太短。

值得一提的是,两人亲热的时候,安然是总处于下方的那个。倒不是他不想做TOP,而是陈泽太霸道,说什么也不肯屈居人下。安然怕他因为身体的缺陷而自卑,提了几次都被拒绝后,便不再提,老老实实躺在下面被陈泽上。

陈泽的技术还不错,倒也把他弄的舒舒服服。

两人就这样在军队里,过了夏天,过了秋天,又送走了冬天。

春天来临时,部队里突然发生了一件蹊跷事,连续好几次出任务都败了,死伤无数,损失惨重。

据活着回来的士兵说:“那些人,简直就像知道我们会出现似地,早就拟好了作战方针。我们一出现,就中了他们的埋伏。”

按道理说,特种部队之所以称为国家的利器,就是因为他们行踪严密,不容易被发现,这样才能给敌人突然一击。

但是敌人为何会提前知道?一次是碰巧,那么两次三次四次呢?

有人怀疑,部队里出了奸细,将我方机密泄露了出去。

上级下令,必须尽快彻查此事,揪出奸细来。

一时间,部队里人心惶惶,互相猜忌,谁都怕自己背了黑锅。

安然的反应倒是出奇的平静,陈泽好奇一向最沉不住气的他,怎么突然变得这么镇定了。安然笑道:“没做亏心事,不怕鬼敲门。我没必要跟着他们一起瞎害怕,浪费力气。”

陈泽赞许的点点头:“你能这样想就好。”又加了一句,“看来你真是长大了。”

安然害羞的嘿嘿一笑,忽地又凑过去,小声问:“如果我是奸细的话,你会怎么办?”

陈泽头也不抬,继续办公,随口答道:“当然是按规矩办事。”

“把我交出去?”

“当然。感情虽然重要,国家更重要。你要是奸细的话,我第一个不会放过你。”顿了顿,又似想到了什么,低声说,“到时候你别怕,我会跟你一起的。”

当日两人只是开玩笑的说这些,却不想一语成戳。

安然被揭露是奸细的那一天,两人还窝在床上温存。

安然那天的情绪很不稳定,在床上索要的格外强烈,直到陈泽也被折腾的没了力气,这才罢休,抱在一起脸贴脸,耳鬓厮磨,说着亲爱。

陈泽擦去小孩儿额上的汗,柔声问道:“今天怎么这么疯狂?心情不好?”

安然的脸还泛着情欲的潮红,张了张嘴,却什么都没说,无声的笑了。

很多年后,陈泽偶尔还会纠结,那时候安然到底想跟自己说什么。

是“我爱你”,还是“对不起”呢?

又或许,其实两个都不是,只是在嘲笑自己的愚笨?

总之,安然什么都没说,陈泽也没来得及追问。因为门被从外面踹开了,军靴声,机枪声,士兵们惊讶的表情,上司震惊的样子,以及……许久未见的父亲,一脸的心痛和悲哀。

然后,陈泽就什么都不记得了。

他看见了许多张嘴,一直在自己眼前晃悠,说了什么他也听不见,只觉得耳朵嗡嗡嗡的作响。

安然被人拷上了手铐,安然要被人带走了。

陈泽却死死拉住他的手,死活都不肯放。父亲走过来,一巴掌扇到他的脸上,突然就把他扇醒了。

父亲怒斥:“你还想糊涂到什么!再这样下去,老子也保不了你!”

陈泽迷茫的抬起头来:“为什么?”

“你问他!”父亲气的发抖,指着被铐住的安然,“你问他,身为一个越南人,到底是怎么混进我们中国的部队来,盗取军事机密,让我们的士兵死在异国他乡!连尸骨都带不回来!你问他!”

陈泽就问安然:“为什么?”

安然很平静,脸上还挂着微笑:“不为什么,你们中国不是有句话叫各为其主么?你为你的国家效命,我当然也该为自己的国家卖命。”

陈泽却还是喃喃的问:“为什么?”

他似乎满心的迷茫,满心的疑问,不懂自己的真心为何突然就这样被践踏了,被利用了。他想要一个否定的回答,想要一个人来告诉自己,这一切不过是梦境罢了。

但是安然连这最后的温柔都没有给予他。

安然甚至没有解释。只对那些人说:“带我走吧。跟他没关系。”

然后他就这样,被带走了。走的决绝,一次都没有回过头。

之后的许多天,陈泽不记得自己是怎么过来的了。整个军队都在议论陈上校与奸细的事情,被捉奸在床,还有……还有陈上校两腿间的那神秘的秘密。

是的,那天闯进去的士兵,都看见了。

赤身裸体的陈泽,两腿间那比正常男人多出来的部位。

陈泽知道他们在鄙视自己,但是已经都不在乎了。

上面将他撤职查办,审讯了数月才确定他跟这件事没有任何关系,所有的行动都是安然独自进行的,只是或多或少有利用陈泽的职位之便。陈泽虽然够不上承担法律责任,却也不能继续让他再继续留在军队了。

数月之后,审讯结束后,陈泽便被逐出了部队。

走的那天,一群士兵冲过来,将他往死里揍了一顿,甚至还有人朝他脸上吐口水。

士兵们说:如果不是你被那奸细迷惑了,他们也不会死!!!你这个不男不女的人妖!!

陈泽什么都没说,擦擦脸上的伤,表情麻木的,丢了一句“对不起”后,继续走。

走了没几步,他突然又听见不远处传来一声枪声。

然后他整个人都像掉进了寒冰里。

有人欢呼:“那奸细终于被枪毙了。”

也有平日里和安然相处的还不错的兵,低声的哭。

陈泽却像是连呼吸都要忘了。

一天后,陈父发现儿子在屋里割脉自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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