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聪十分认真的样子是那么的让人着迷，巫小冕脸色稍霁，微笑说：“《石桥禅》对吗？”

越聪点点头：“是的，这段是我努力背下来的，你知道，我没什么文化，只是一个粗人，可我却愿意为你做任何的一切事，哪怕是出狱之后。”

这是在表白吗？巫小冕心里虽然早有准备，可还是惊讶的不知说什么，想了一会儿，伸手环住越聪的腰身，微笑说：“如果，我有一天做错了事，或者说是背叛了你呢？”

越聪一怔，随后微笑说：“我不是圣人，也没有那么善良的心，如果真有那么一天，那我就把你杀了，随后跟着你一起去了。”

巫小冕扑哧笑出声：“你还真狠。”

越聪低头在巫小冕的颈下咬了一口，贴近巫小冕的耳朵小声说：“我对谁都狠的起来，可对你，我很不能，更不行！”

巫小冕说：“男人从来不会说自己不行，或者不能。”

越聪说：“你是在嘲笑我不行吗？”越聪抬起屁股往上一顶，然后说：“这样还觉着我不行吗？”

巫小冕脸色涨红：“我没指这个。”

越聪没有继续接茬下去，想了想问道：“小冕，明天是中秋节，监狱每到这个时候都会开个联欢会，大家一起唱歌一起跳舞，如果你愿意，明天我们就在一起好不好？正式的在一起，让这个监狱里的每一个人都知道‘你’是我越聪的。”

第39章：合床

中秋节这一天，巫小冕早上四点就被程野从被窝里拽了出来，巫小冕张嘴打着哈欠：“这么早你……”话还没说完，程野急忙捂住巫小冕的嘴，嘘声说：“小点声。”程野四周打量了一下，越聪和其余几个人睡的也正熟，似乎没被惊动。

程野慢慢放下手，小声说：“小冕，你想不想提前出狱？”

巫小冕一怔，顿时清醒不少，唏嘘说：“怎么忽然说起这个？你又在打什么鬼主意？”

程野翻了白眼：“你就说你到底想不想提前出狱。”

巫小冕转了转眼珠，点点头，又有些犹豫的问：“程野，你该不会是要越狱吧？你可千万别有这样的念头，不然我可不陪你去趟这个混水。”

程野脸色噌的一变，挤出一丝笑容道：“你当我是白痴吗？越狱这种事情我做不来，算了，这件事情当我没说。”程野翻身躺回自己的位置，闭上眼睛不再说话。

巫小冕无奈的撇撇嘴，扯过被子盖在身上，时到秋中监狱里已经透出一丝丝寒意，隐约可以从被子上体验到潮湿。巫小冕不禁打了个寒颤，冷意顿时蔓延全身，巫小冕把被子盖到脖子下面，扭头看了一眼身旁睡的正香的越聪，忽然一种安逸又温暖的感觉从心间弥漫开来，巫小冕从被子里伸出手，探索进越聪的被窝里，试探性的摸到越聪的手，慢慢的握住那粗糙的大手。

忽然间，那大手猛然一紧，将巫小冕的手紧紧抓牢，甚至有些疼。巫小冕朝越聪看了一眼，只见他胸膛起伏，大口才吁出一口气，慢慢的睁开眼睛，撇过头冲巫小冕微微一笑，随即撅嘴做了个亲吻的姿势，随口说了句：“早。”

巫小冕被突如其来的情况弄的不知所措，要说害羞又太娘们了，可心里却是很紧张，又很害羞，为了不让自己表露出来，巫小冕只能把脑袋缩到被子里，而手却一直被越聪那么紧紧的握着。

“聪哥，是不是我和小冕说话把你吵醒了？”程野和巫小冕已经把声音压到最低了。

越聪摇摇头：“没有，是我睡够了，现在几点了？”

“还不到五点呢，今儿中秋节不用早课，可以多睡会的。”程野张大了嘴打着哈欠，舒服的连眼泪也伴随而来。

越聪动了动脖子，呼出一口气，竟然能看到隐约的雾气：“这刚几月份，监狱里就已经能看到雾气了，这个冬天恐怕会很冷。”越聪握住的手有些冰冷，越聪手上又紧了几分。

“可不是吗，每到冬天我就慎的慌，难熬啊，总感觉会被扒一层皮似的”程野似乎有些夸大，可事实上却是如此，监狱里的冬天，是一年当中最难熬的季节，比线上劳作更为难熬。

不过，监狱里的犯人对付冬天还是比较有一手的，俗话说：魔高一尺道高一丈，也就是这个道理了。

越聪把脚探入巫小冕的被窝里，脚心捂在巫小冕的脚背上，凉飕飕的。越聪想了想说：“明儿都合床睡吧。”

程野一愣：“这也太早了吧？”话一脱口，程野顿时明白越聪的想法了，立即把话吞了回来：“好像也不是特别早，我昨天晚上被冻醒好几次呢，我看就明天合床睡吧。”程野用力一脚，把身旁正在打呼噜的毛子给踢醒了。

毛子不情愿的骂了句：“你大爷的，这么早骚扰老子做什么？”

程野如笑面虎一样：“老子今天晚上和你合床睡，怎么样？够意思吧，这样可以让你温暖的过冬。”

毛子闭着眼睛，眉头深锁点点头：“也好，最近是冷了，早温暖早好，不过当务之急，我还是需要睡觉。”毛子翻了身背对着程野继续睡觉去了。

8号里一共住了8个人，如果分配下来，定然是越聪和巫小冕、毛子和程野、剩下的都是自己配对去了，可这个时候，方润却不愿意了，噌的坐了起来，愁眉苦脸的说：“不成，这合床睡是好，可我这……”方润的意思大家都明白，他是嫌弃剩余的几个人不是老、就是丑、最多也就是个普通路人甲，丢在人堆里愣是找不出来那种，换了巫小冕也会不情愿。

程野一听就乐了，笑道：“你要是不愿意合床大可以自己睡啊，我们这又没有硬性规定对不？不过到时候你可别后悔。”

方润心里知道程野对自己是有成见的，以前也都是看在毛子的面子上不计较，如今却被惹毛了，回手一枕头丢了过去，厉色道：“你少他妈的跟我得瑟，听好了，老子不愿意是因为这种货色合床不呕也会吐，越聪和巫小冕那是不可能分开了，那我要选毛子，凭什么你可以分配？”

程野也火了，光着膀子坐了起来，骂道：“你他妈的把嘴放干净，说话别太损，什么叫合床不呕就会吐？你把咱们这些哥们当什么了？狗屎吗？”程野借故把方润的话扩大，这么一来方润就把剩余的几个人都得罪了。

话音刚落，剩余的几个人也都跟着骂了起来，指责方润说话太过了，根本没把他们当哥们，方润心里也十分后悔刚才嘴快，看来往后要有一段日子难熬了。

越聪可不想理会这种娘们掐架一样的战场，手上依旧握着巫小冕的手，脚趾在巫小冕的脚背上划着，如同世界上也就他们二个人，腻歪的要命。巫小冕整个人缩在被窝里，脚上痒痒的，没多会就被越聪挑起了火，下身涨的难受。

毛子困的睁不开眼，只能忍着怒火说：“你们能别吵了吗？让我把觉睡完成吗？你们都是祖宗，实在不行，咱们三个一起睡可以不？”

程野忙不迭的啐了一口，哂笑道：“我和他合床，毛子你他妈的魇到了吧？”

方润脸上挂不住，反驳说：“你少跟我这装蒜，老子能跟你这种贱货合床？做梦呢是不是？毛子，我就问你一句话，和我还是和他？”

听到这里，程野笑的前仰后合，一把掀开巫小冕蒙在头上的被子，笑道：“小冕，你听到方润的话了没？弄的跟老子在和他抢毛子一样，不如这样吧，我就和你还有聪哥三个人合床咋样？”

还未等巫小冕开口，越聪就已经抢先说了两个字：“滚蛋。”

越聪十分了解巫小冕，这家伙心软，更何况为了给程野台阶下，一定会答应的，越聪可不想自己冬天的“幸福”就这么被程野给破坏了，虽然表面上看有些铁石心肠，但也是迫于无奈。

“时候不早了，都起来吧。”越聪又接了一句，为了避免程野和方润两个人又呛呛，程野涨红着脸，穿了衣服出了监舍，方润与另外几个犯人也都穿衣服跟了出去。

越聪和巫小冕仍旧躺着，身旁的毛子正打着鼾。越聪掀开巫小冕的被子钻了进去，臂膀穿过巫小冕的颈下把巫小冕环在胸前，小声说：“憋坏了吧？以后别把自己闷在被窝里，容易缺氧的。”

巫小冕气不打一出来，是谁让自己这样的？一时没想通，巫小冕一口咬住越聪的胸前，还十分的用力，越聪疼的闷哼一声，咒骂道：“你是活的不耐烦了。”越聪一翻身压在巫小冕的身上。

第40章：性福联欢会

监狱也并非乏然无味，每年的大的节日，都会有些节目活动，例如：中秋节、国庆节、春节这些。中秋节这天，不少的犯人来到操练场，大家排着整齐的队伍，从早上8点左右一直站上几个小时，为的就是送月饼的货车进门。

巫小冕站的腰背酸疼，趁狱警不注意偷偷的动了几下。程野顺势跟着动了几下，顺便小声嘀咕说：“这要站到什么时候才是个头啊，不就是几块破月饼吗？每次都弄的这么劳师动众的。”

毛子说：“小点声，你不怕被听见，我们还怕呢，万一跟你连坐，我们这个节过的都不消停。”

话音刚落，不知谁在人群中说了一句：“别吵吵了，都往这边看了。”巫小冕一听，惊出一身冷汗，眼神不住的往狱警那处瞟，忽然发现一个熟悉的身影。黄伟也只是和同事在聊天闲侃，眼角余光偷偷打量队伍中的巫小冕，还是老样子，一遇到事情就会紧张，无论怎么故作镇定都无法掩盖其内在的慌张。

黄伟见巫小冕看到了自己，微微对巫小冕一笑，抬手正了正警帽，回身朝大门走去。

“小冕，你确定那小狱警对你没意思吗？”程野也发现了那个微笑，毫不遮掩的问道。

巫小冕一怔：“你胡说什么，我和他根本不熟悉。”

程野撇撇嘴，吊儿郎当的往大门口方向一瞧：“哎，车来了，你瞧着阵势，就知道犯人够多的，月饼都要用三辆货车来送了！”

货车从大门口驶入，慢慢驶向操练场的边缘，待车停下后，狱警驱使犯人过去搬东西，货物不出意外的是月饼，火红的纸箱子，上边印着可口的月饼图样，很多犯人很激动，倒不是为了吃这么几块月饼，而是为了中秋节一个自由而欢喜。

中秋节这一天，犯罪情节较轻，或者狱中表现优秀的，是可以保外与家人团聚过中秋的。

“小冕，你没有申请保外吗？”程野问道。

巫小冕摇摇头，无奈笑道：“我哪里能保外？我的罪责不轻，更何况我在监狱里也没什么良好表现不是？就算我真的可以保外，也没有家人可以团聚了。”

程野吐吐舌头，心中骂自己嘴贱，就没在继续这个话题。反倒是一旁的方润接茬说：“没事的小冕，外面没有家人了，咱哥们陪你过节，怎么样？要不要叫上张朝阳，咱们开个联欢会啥的？”

巫小冕不吭声，低着头绕自己的手指头，心里却十分想念自己的老父亲，他最后一面自己都没办法相见，想来也可笑，反倒是不想见的人，却偏偏见到了。

跟随大队把月饼搬到食堂，一来二回的累出一身臭汗，巫小冕感觉内衣已经紧紧的箍在屁股上十分难受，找了个没人地方解开裤子让冷风吹了进来，顿时清爽不少。

“你在这里做什么？”一声厉喝，吓的巫小冕急忙抓紧裤腰，惊惶的看着一旁的两个人。

“你不会是在这里搞那个吧？”一个长相普通的狱警走了过来，警帽夹在自己的腋下，腰间的警棍已经抽了出来，看上去巫小冕难逃一顿揍了。

“你怎么这么大的火气？”黄伟跟在那狱警身后，笑呵呵的把狱警的电棍拿了过去：“你小子怎么这么大的火气？这不就是个小屁孩吗？大家都是年轻人，难道你没有过那个？”黄伟色咪咪的往那人身下瞟了几眼。

长相普通的狱警尴尬的咳嗽几声，身子靠向黄伟，小声说：“你怎么帮他说话？不会是看上了吧？”

黄伟会心一笑，没有否决亦没有承认。那狱警似乎明白了什么，对黄伟微微一笑，回过身走了。

那狱警走后，巫小冕仍旧惊慌失措的站在原地，双手抓着裤腰。黄伟抿嘴笑道：“别紧张，先把裤子提上吧。”

巫小冕终于体会到什么叫做无地自容，那句话怎么说的来着？有个地缝真想钻进去，巫小冕觉着，这句话还不够深刻，或者说这句话的创始人遇到的事情没有这么糗，巫小冕现在心里话是，如果有个地缝，巫小冕真想钻进去，一路钻出外太空。

巫小冕急忙把裤子系好，低头对黄伟说：“谢谢你。”每次自己最狼狈的时候，都会被他看到，以后绝对不要在犯这种低级错误。

“小冕，你会跳舞吗？”黄伟靠在铁门上问道。

巫小冕怔了怔，摇头说：“不会。”

黄伟眼神中稍有失落，可脸上的笑容依旧温和，过了会儿，说：“进来这么久了，有没有想过家？”

这个问题，巫小冕曾经也想过，家吗，对于中国人来说是根深蒂固的，没有家的一个人，那该是多么的失败，可是，家这个名词，太豪华了，有人说是幸福的、是美满的，可自己遇到的却与这个解释背道而驰。

巫小冕丝毫不掩饰失落，小声说：“我没有家人了。”

黄伟一愣，不禁为巫小冕感伤，想了想还是安慰道：“别难过，今天是中秋节，你还有很多时间去组建个家”黄伟觉着这番话太奢华，不太实际，急忙又说：“不过今年这个中秋节，有我陪在你身边，你就把我当成你的家人！怎么样？”

巫小冕吃惊道：“你不嫌弃我是个犯过罪的人吗？”

黄伟摇头笑着，慢慢走到巫小冕身边，伸手搭在巫小冕的肩膀上：“你觉着呢？如果我真的嫌弃你是个犯人，我会一次又一次的替你解围吗？”

巫小冕想想也是那么回事：“谢谢你。”

黄伟看着巫小冕的侧脸笑着，猛然间看到巫小冕脖颈处得吻痕，那么清晰。黄伟伸出手指，凑到那痕迹上面抚摸。

巫小冕感觉脖子上一凉，脖子一缩，诧异道：“怎么了？”

黄伟的手停在半空中，略带感伤道：“小冕，你在监狱里找朋友了？”黄伟眼神落在巫小冕脖颈处那清晰的痕迹上。

巫小冕明白黄伟的意思，下意识的缩了脖子，紧了紧领口，尴尬道：“我想先回去了，大伙都在干活，我却在这里偷懒，被他们知道了，又该数落我了。”巫小冕说完，越过黄伟走到铁门口：“谢谢你今天又帮我了。”

黄伟望着那背影，也只是微微一笑。

回到食堂，众人已经忙的不亦乐乎，程野一头大汗忙碌着，见巫小冕走过来，急忙道：“你小子去哪了？这么长时间见不到人？”

巫小冕忙不迭解释道：“我拉肚子，去茅房了。”

程野翻了个白眼：“这就是典型的懒驴上磨屎尿多。”众人一听，都跟着笑了起来，一时间欢声笑语，好不热闹。

到了晚上，如期而至的联欢会开始了，联欢会是在食堂举行的。众人把多余的桌子叠在一起堆在墙角，中央空出一大片空地，半空中挂满了彩条之类的东西。越聪进来的时候，抬头看了眼彩条，笑道：“这是谁弄的？这么娘们的东西。”

“娘们？有吗？”程野抬头看着自己的成果，不禁反问：“这可是我想了好半天想到的，然后又找典狱长申请，申请了好半天才申请下来，聪哥你就这么一句话就给我打入万丈深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