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演员就位！”被林导喊声弄回过神的副导演在旁边喊道。

虽然观摩过别人是怎么演戏的，凌自认他的学习水平也不差，但是实际操作起来感觉完全不一样了。

“凌云，表情放轻松点！重拍！”

“身体也放松下来，你这样我看着都觉得累！重拍！”

“台词错了！重拍！！就‘诺，你的钱袋’那么几个字都能说错！”

“真怀疑你学没学过演戏，把镜头遮得死死的，这拍的是傲寒和你的对手戏，不是你一个人的独角戏！！！重拍！！！”

“你到底会不会演戏啊？就这一个场景浪费了多少胶片！他又不是真正的小偷，你用那么大劲，伤到人医药费你出吗？！他奶奶的！重拍！！！”林导越来越怒，忍了又忍还是忍不住爆了粗口。

若不是凌的装扮让林导很满意，虽然差点伤到那个临时演员，但是那飘逸利落的伸手实在不是随随便便哪个演员都有的，他真的会考虑要不要换演员。

这几组镜头其实很简单，因为那是一个冷美人，并不需要代入什么感情，凌算是本色出演了。奈何看着古装的夏傲寒，凌总是容易失神，古装的夏傲寒与易邪感觉更像了。

「真凶！凌，集中精神，我相信你行的！」

“凌，是不是身体不舒服？怎么老是一副精神恍惚的样子？”夏傲寒担心地看着凌，问道。

凌冷眼看了夏傲寒一会，那眼中的关心不似作假。他果真不是易邪，他从未在对方的眼中看到过这种情绪，有的只是满满的独占欲。闭了闭眼，把易邪的模样驱除出去。凌恢复了平常的淡定。被林导训了那么久也不是白训的，他慢慢掌握了技巧，后面的拍摄也慢慢步入正轨，林导总算带上了笑容。

“迟来三十二年的爱情，你确定？”韩清认真地看着齐放问道。

“是的。我在娘胎里面就开始期待了，我敢肯定她就是我命中注定的那个仙女！”

“他是男的。”

“不要紧，我不在乎，我相信时间能改变一切，我会让她爱上我的……你刚刚说什么？我的仙女是男的？！！！……呵呵，这是我听过的本世纪最好笑的笑话了！我的仙女那么漂亮，孤傲的就像是天山上的雪莲一般美好，怎么可能是男的呢！”

“他就是凌云。”不理会齐放可怜巴巴的表情，韩清打破对方最后的期盼和幻想。

“那他为什么穿着女装！！！你肯定是在骗我！！！”

“上次高层会议的时候，你就没有好好听我们的汇报吗？”韩清目露凶光，狠狠瞪着齐放，咬牙切齿地道。

“小清儿，别生气嘛，我那时候不是光顾着计算这部电影能为我们带来多少盈利嘛！呵，呵呵……”齐放干笑。天生爱钱又不是他的错。

“那还换不换演员？”

“不换了，不换了，既然都定下来了再换多麻烦啊。你确定凌云是男的，不是女的？”齐放还是不死心地问了句。结果只收到了韩清的白眼一枚，外加离去的背影一个。

＊＊＊＊＊＊

“羲之啊，那个谁骂人骂的也太难听了一点吧！”王羲之带着倪瓒来到片场时见到的便是凌被训得很惨的场景。倪瓒很是不满地瞪向林导。

“多多磨练对他没有坏处。”虽然不喜凌被训，但是觉得磨磨对方性子也好，王羲之也就不甚在意了。只是脸色仍是不好。

“羲之，你不是一向护短吗，怎么这次反倒帮着外人说话了？”倪瓒不可置信地看着王羲之，问道。

“是不是觉得这几天的工作量太少？”

“没，我都快累死了！羲之，你还真狠心！我都快累的住院了！”倪瓒欲哭无泪，对方总是能抓住他的死穴让他乖乖就范。感觉到口袋里的手机震动了两下，倪瓒拿出来一看，随即脸色怪异地看向王羲之。

“怎么了？”

“我哥回来了。”想到那个人，倪瓒是既高兴有难过。高兴的是那个人终于想开了，愿意回来了，难过的是他又要被那个人压榨了。一个地主已经够让他难受的了，再来一个，他非得被压榨成木乃伊不可！

“赫连吟墨。”王羲之低声呢喃。他有一会儿失神，直到手机铃声响起。上面显示的是赫连吟墨，没想到阔别五年，这个号他一直没有丢掉。

倪瓒有些担心地看着他。

“喂。”王羲之接通，语气平板无波。

“羲之，是我。”电话那头隐隐有些失望。

“恩。”

“呵呵，不欢迎我回来吗，态度这么冷淡！今天晚上聚聚吧！地点你说，五年没回过，A市变得我都不认识了！”赫连吟墨笑着道，只是里面有几分勉强也有他自己知道了。

第29章

可供十人用餐的豪华包间内，各式各样颜色美观，看起来非常可口的菜式被一一端了上来。服务员微鞠躬，关上包厢门出去了。其间，席上的三人都静默着。

倪瓒看看有些失神的王羲之，然后再看看坐在王羲之身旁，表情淡漠的凌云，想说些什么，然后还是忍下了。王羲之虽然外表看起来冷冰冰的，却是最重感情的人，他那个收养的哥哥做得实在是太过了，也不知道羲之想开了没有。论谁被自己最好的兄弟那样对待，心里都会不舒服吧？不过谁又能想到，那个向来风流倜傥，放荡不羁的大哥竟然会做出那样疯狂的举动来。倪瓒盯着身前的水杯看，仿佛里面有个美男正在向他招手。

凌是导演一喊休息用晚餐便被王羲之拉过来了，好在在倪瓒的提醒下让他换了衣服出来，要不然保准一出去回头率和被搭讪率百分百，闹得他们不得安宁。看对方明显有些心不在焉的模样，凌不是多事的人，更不是多话的人，晚上也没有他的戏份了，时间上倒不用担心，默默无言地陪王羲之呆着。很明显，向来认为自己存在感很强的倪瓒被无视了。

门被大力推开，进来一个身材颀长，脸部被一副大墨镜和大围巾遮盖住的男人。正当凌暗自戒备时，那个男人随性地取下围巾，摘下墨镜，长腿跨大步走近。

微挑的桃花眼，成熟中带着淡淡的忧郁，这是一个经过生活磨练后，成熟有魅力，还很漂亮的男人。只看一眼便让人不由自主地被吸住眼球，嘴角带着淡淡的笑，让人醉失心脾。不过对方明显锻炼过，精壮结实的身材和眉宇间凌厉的线条，不会让人错认了性别。

在场三人都是见惯美女帅哥的主，对于来人俊美的容颜没什么反应。

“羲之，好久不见！！！”赫连吟墨给了王羲之一个大大的拥抱，很快放开，对着一如既往板着张俊脸的王羲之露出一个大大的，很开心的笑。仿若以往一般。仿若他，不曾离开过五年。仿若那件事，不曾发生过。

“来了。坐。”王羲之看向他，嘴角露出个浅笑。见对方没什么异样，他心中的担忧缓缓放下。

“你还是这样，一样的冰山脸，一样的老气横秋，连说话都是一副命令的语气！”给了王羲之一个受不了的表情，“让你不要经常和老头子呆一起，看看，现在比我们这些做儿子的都像老头子了。”

赫连吟墨很不给面子地数落，一如从前。离开的这几年他想了很多，既然得不到又何必太执着，固执地希望对方也爱他，只要他是爱着对方的就可以了，管对方是不是也爱他！他不想最后连兄弟和朋友都做不成。

“这话说得太对了，你不知道现在老头子越来越喜欢他了，直接无视了我这个亲生的儿子！”倪瓒苦兮兮地诉苦道。可惜无人理会。

“小云儿都长这么大了？”赫连吟墨拉开椅子，在凌身旁坐下。

凌有些诧异地看他。因为不但他不认识对方，就连凌云也并不认识这个优秀的男人。

“呵呵。不用这么惊讶，我在小羲那看过你们一家四口的全家福。”桃花眼眨呀眨，勾人心魂。

“为什么我没见过啊！！！羲之，你把它放哪了？”倪瓒苦兮兮地哀嚎，这么一个大美男他居然是最后一个才见到的。他居然就这么错过了美少年蜕变的过程！

王羲之冷冷地看了他一眼，信息传递的很明显，以你花心又好色的本色，被你看到了还能有一刻安宁？心里却不由地皱眉，那唯一的一张与母亲、继父和凌云的合照是被他放在钱夹中，而且是压在他以前的全家福后的，赫连是什么时候看过的？

倪瓒缩了缩脖子，装傻嘿嘿笑两声。

“怎么突然回来了？”看着言笑晏晏，和以往一般言谈举止，看不出异样的赫连吟墨，王羲之把心中最后的一点担心放下。既然对方已经想开了，他也没必要抓着不放。

他一直把这个比他大六岁的人当成亲兄长对待，虽然对方总是一副玩世不恭的纨绔子弟模样，日常却很照顾他，在他父亲去世那段日子也一直陪在他身旁，给了他很大的安慰和鼓励。他很感激对方，不想失去一位好兄长。

“怎么，不欢迎？呵呵，跟你开玩笑的！在外面漂泊久了，突然就想回来了，恰好韩清给我发来邀请，让我出演林导片子中丞相一角。”赫连吟墨拿起杯子喝了口柠檬水，“我欠她一个人情。剧本我看过了，挺不错的，便接下了。”

虽然在国外发展的不错，也交到了不少朋友，不过落叶终是要归根的。夜深的时候总是被寂寞包围着，越是不愿自己去想，脑海中就越清晰地显露出那人的容颜。过了五年，他想着以那人护短的个性，再大的冤仇也该化解了。心一刻也等不了，想见他。

韩清的邀约只不过是他给自己寻的一个借口，断绝了五年联系后突然回国的借口。以他现在的身份地位，国内的片子并不能给他带来什么助力，在国内他的地位已经到达了一个顶点。五年前突然到国外发展，一方面是怕看到那人嫌恶的眼神，给双方一个适应的时间，另一方面便是为了取得更大的成功，国内已经无法给他更多突破自我的机会。

“你这次的角色是？”林导？和凌接的是同一个片子？下午凌被训得那么惨，赫连吟墨既然有影帝的称号，应该可以帮上忙吧？这么想着，王羲之问道。

赫连吟墨有些不可置信地看向王羲之，以往他从来不会过问这些的，忍不住心中有些期待。

“小云也接了里面的角色。男配角。”王羲之温和的目光落在凌身上，拿起筷子夹了一只红烧大虾到凌碗中，“忙了一下午，早就饿了吧。你们也动筷吧。”

隐去眼中的失落，赫连吟墨笑着举筷，仿若才看到倪瓒一般：“你平时不是话很多的吗，今天怎么这么安静？不会是刚刚被人甩了吧？”是错觉吧，只是因为对方是他的弟弟，才会这么温柔的吧。

肯定是这样的，羲之对于家人向来就很好，是个极其护短的人。只是因为对方是弟弟，才会这样的。他以前对自己也很温柔的，只是……一切都被他搞砸了。

“五年不见，嘴还是这么毒！！！像我这么玉树临风，风流倜傥，英俊多金的成功人士，不知道有多少人拜倒在我的西装裤下，被人甩？那是天方夜谭！向来只有我甩别人的份！！！”倪瓒反驳，露出自信又骄傲的表情。

赫连吟墨斜了倪瓒一眼，勾人的桃花眼里满是鄙视：“小心肾亏！”眼角的余光却仍不住追逐着王羲之的一举一动。

倪瓒瞪眼：“你还是担心自己吧！那么多洋妞真怕你吃不消。人红就是不一样，都到国外去了，一点点绯闻国内都能传得满天飞！”对上赫连吟墨满是怒火的压迫眼神，气势越来越弱，“当我啥都没说！”从小被对方打压着长大，一对上对方，他只能扮演委屈的小媳妇。

“我记得羲之你说过小云考了国外的学校，专门去学钢琴的。怎么，小云是怎么突然变得对演戏感兴趣了？”看向凌时，眼中的压迫已经散去，只剩下满满的笑意，完全看不出刚刚发怒过。影帝的名号并不是凭借外貌白得的，在国外的这几年他的演技更是炉火纯青。

王羲之也看向凌，自凌云回国后，王羲之觉得是时候让对方独立成长了，便没有在他身边安插人。在A市若是发生什么根本瞒不过他的耳朵，所以他也很疑惑，对钢琴情有独钟的凌云是怎么突然转行演戏的？

凌云第一次到火凤凰面试的时候，便被股东之一的胡军看中了，对方别有深意地约了他共用晚餐。刚步入社会，被保护得太好的小白兔并不了解人心险恶，和娱乐圈一系列的潜规则，被胡军以各种名义灌了不少酒，然后带到了客房。在发现对方企图时，被气得不轻的凌云硬是从昏沉中清醒过来，一击命中了对方要害，然后狂踢了对方几脚出气，便逃了。

这件事除了当事人，只有后面被起点娱乐看中时，处处受到了胡军的打压，被崔姐逼问了出来。胡军肯定不会自损颜面把这么丢脸的事捅出去，所以并没有第四个人知晓。王羲之手段再厉害，这么隐私的事还是调查不出来的。只当凌云心绪来潮，突然想演戏了。

钢琴？凌云给他的记忆并不全，所以关于凌云的很多事凌并不了解。所以他选择了沉默。活跃的凌云此刻突然安静的过分，没给他什么提示，凌不喜欢挖掘别人的隐私也懒得去问什么。

对于凌的静默，赫连吟墨知道对方不愿继续这个话题，立马笑着道：“小云儿很厉害嘛！刚转行演戏便得到了林导的赏识，林导的实力在国内可是数一数二的。看来我得努力才行，要不然地位很快不保啊！”说着做了个夸张的“哭”的表情。

“大哥也不用妄自菲薄，小云与你相比还差远了。我正打算拜托你多教教小云，他今天被林导训得可不轻。”王羲之看着赫连吟墨，一脸认真。虽然对于对方的事业并不关注，但是影帝赫连吟墨的名号这些年可是没少听过。他特意看过对方演的电影，演技确实好得没话说，与平常吊儿郎当的他简直是判若两人。对方这么贬低自己让他很不舒服。

大哥？呵呵，他居然还在期待着对方也会对他有同样的感情。现在连一声墨也不肯叫了吗？赫连吟墨在心里苦笑，脸上却笑得灿若桃花，玩世不恭地道：“羲之，太见外了吧，你的弟弟不就是我的弟弟！小云儿长得这么可爱，我可是很喜欢的。小云儿，以后有什么需求尽管来找我。”抛了个媚眼给凌，“我一天二十四小时随时恭候哦！”

“我和你一起去。”王羲之对着凌道。赫连吟墨的魅力向来不容小觑，他怕凌会就此爱上对方。一想到这点，胸口就闷得难受。

对于这个异世界所谓的演戏，凌了解的不多，想着有个师傅教导比起自己独自摸索要简单许多，便点头答应了。只是，这个“师傅”看着王羲之的目光，让他越来越不舒服。具体是为什么，凌又说不清楚。感觉就像是……自己的东西正被人偷觑着。这让他心里很是别扭难受。想做点什么来打破……

“不用吧，怎么感觉像是在防贼一样！”脸上笑得越是灿烂，心里越是疼得难受。不过这一切都是他自作自受不是吗，都是他一时的冲动搞砸了这一切，也怪不得对方这么防着他！羲之向来就护短的很。现在在他心里，这个弟弟比他这个哥哥重要吧。

王羲之别开目光，不忍直视赫连吟墨溢满爱和受伤的眼睛。对于对方的爱，他只能说声抱歉，他一直是把对方当成兄长的，那种情人之间的爱他无法回应。况且两人都是要强的性子，太相像的两个人根本无法走到一起。

“我也去，大家一起聚聚嘛！呵呵……你消失了五年，连条短信都没有，若不是……那些狗……仔队，还以为你……真的……消失了……呢……”倪瓒打着圆场，两人之间的事他都是知道的，两个都是他至亲的人，不希望两人的关系就此僵化。正说着，却被凌接下来的动作，惊得连话都说不利索了。不过凌突然吻王羲之是够让人惊讶的，但是王羲之没有推开才更是把他惊得小心肝扑通乱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