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的宠臣(生子)下——雪落离庭
雪落离庭  发于:2014年01月22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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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六章:千机上

上章说到李暄宇翻身压住了周昂月。周昂月也不抗拒,伸臂环住了他,两人温柔亲吻,愈渐情浓。李暄宇用唇描绘着周昂月的轮廓。吻到眼时恰逢周昂月睁眼,这一下唇碰到了眼珠,端的是吻进了眼里。周昂月抬起腿,攀附在李暄宇身上。衣衫尽褪,白玉身子露了出来,李暄宇咬住周昂月锁骨,生生吮出一块桃花般的红痕。

周昂月妩媚迎合,抬手去解李暄宇衣扣。李暄宇按住那只细白小手,凝视着面前绝美的少年:“不是说伤还没好,不能做么?”周昂月道:“伤还没好当然不能做了。但我若不在乎伤好与不好,只求醉死一场,那便是天翻地覆也未尝不可。”李暄宇轻揽他腰身,不无担忧的道:“会疼的。”周昂月道:“疼些更好。”李暄宇蹙眉道:“会流血。”周昂月哂笑道:“流血更好。”李暄宇摇摇头,“情欲就这么重要?你不要命起来,真是个疯子。”周昂月低垂眼帘,淡淡的道:“陛下罚起人来,也是个疯子。”李暄宇目光浮离,拥他的手渐渐放松了,犹疑的问:“你怨恨朕?也罢,是朕伤你太深。”周昂月媚眼如丝,倚靠在皇帝肩头说道:“不是怨恨陛下,而是怨恨自己。”李暄宇问道:“为何怨恨自己?”周昂月笑答:“因为自己害了很多人。”李暄宇斜睨他一眼,神情有些惆怅:“皇宫就是你若不去害人别人就来害你,这不怪你,你也不要怨恨自己了。”

周昂月闭目想了一会,很久才轻声的道:“陛下说的是。”李暄宇搂紧了他,手滑过他光洁的肩头,抵着他的粉腮道:“不做了。只怕你流血,朕已让你流了太多的血。对不起……”周昂月微张开眼,长长的睫毛风过垂帘一般颤动。他侧过头来,那双藏在皇帝臂弯中的眼凛凛生寒,邪肆的笑了起来。

……

那一碗毒药就像鲜血,紫红色的,散出淡淡的腥味。一双纤长白皙的手端着它,手在抖,碗就不稳,星星点点洒了一地,染红了脚下的路。

竹林里人影重重,均穿了清一色的侍卫服侍。御龙卫众人为黄泉送行。说送行并不恰当,因为他们还肩负着处决与掩埋的重要任务。人脸上阴云满布,神情严峻,目色悲伤。黄昏已至,竹林被染了一片金黄,流水宛似铺了碎金。

竹林之外稳稳的行来一辆金顶马车。但见一个服侍华丽的人从车上一点点捱了下来。经过一个多月的修养,周昂月身上伤势逐渐好转。只是那地方还有些严重,加之坐在车上一路颠簸,现下开始隐隐作痛。只见他寒着俊颜,面如瓷白,眼似凝波,端的是清秀绝伦,虽然神色清冷,却如西子捧心,更有种独特的动人风姿。

侍卫们纷纷向来人看去,有人看他像个仙子,有人看他却像魔鬼。黄泉五花大绑跪在众人之中,原本一直垂头的他这时也抬起头来,冷冷看了那人一眼。

周昂月下车后尚未站稳,李暄宇跟在后面也下得车来。侍卫们的脸色均是一沉,心中都骂周昂月是个奸妄淫贱的小人。只是皇帝护他护得极紧,牵住他的手片刻不敢松懈。大家的目光亦不敢在周昂月的脸上停留多久,唯有红林狠狠盯住周昂月,眼中的怒火似要喷将出来。

却原来红林等御龙卫早已在皇帝面前为黄泉求情多次,可惜次次都是那周昂月出言拦下。在红林看来,皇帝简直中了那周昂月的邪,他说什么就是什么,旁的话一句也听不进去。红林百思不解,这周昂月原本是同黄泉一起私奔离宫,为此也被皇帝罚了个身心俱残。只恐怕他是残到了脑袋,如今反过来非要置黄泉于死地不可。

皇帝的处理也有失公允。明明是犯了一样的罪,虽然罚那周昂月罚得也算够狠,可到底没有要了他的命。黄泉虽然被关在地牢中没有受苦,但却一定要黄泉的命。红林盯了周昂月一阵,心寒眼冷,不愿再看,别过头去。

归根到底还是那心狠手辣的周昂月。是他勾引黄泉。若不是他,以黄泉的忠诚怎会做出这等忤逆的事情。是他利用黄泉。他明知皇子事件之后皇帝对他感情冷淡,便故意用黄泉刺激皇帝引起皇帝的注意,以便重获君心。如今他一切目的皆已达到,当然是狡兔死走狗烹,杀了黄泉一了百了。红林想到这里,以往对周昂月的旖旎想法顿时全无,心头只留下深深的悲伤和隐隐的痛恨。

再说那周昂月,下车来第一眼却没有找寻他那将死的情人,反而是落到红林脸上。那时恰逢红林别过脸去,两人目光错过,也就失去了周昂月向红林传达意思的一个绝好机会,令他好不遗憾。

黄泉自投入天牢之后也就起先挨了几鞭子外再没有受罪。一来是皇帝那时忙着收拾周昂月没顾上他,二来是地牢之中早有御龙卫中人照应于他。黄泉坐在地牢中想了几日,终于也释然了对周昂月的感情。想自己一生追求克己慎行,到头来竟栽在男色这个阴沟里。果然人间的情色,无疆无界,无边无涯,飘在在虚无之中。与同性定情,到底是颠覆人伦的事情,也得到了应有的结果。佛说色即是空空即是色,参悟的人甚少,慧根不是人人有的。

这边厢,青年皇帝李暄宇牵住周昂月的手,两人如一对璧人慢慢走近人群之中。众御龙卫跪下行礼口称陛下,李暄宇应了一声算是让他们平身。两人并没有走近黄泉,而是在一丈开外站定了看他。只听李暄宇严肃问道:“黄泉,你可知罪?”黄泉眨了眨眼,平静的回答:“臣知罪。”李暄宇面色难看,复想起了黄泉对朝廷所立下的功劳,赐死的话到嘴边说不出来。周昂月眼光凌厉,见这情况连忙向旁边宣奏圣旨的太监连使眼色。太监会意,扯开尖利的嗓子念起“黄泉接旨——奉天承运皇帝诏曰……”云云。

毒药赐下。木盒子盖儿一开,白瓷碗端了出来。一双纤长白皙的手接过瓷碗,手在抖,碗就不稳,星星点点洒了一地。周昂月端着毒药,俯身对皇帝跪下道:“请允许臣将毒药送给罪人黄泉。”顿了顿,又道“从此与他恩断义绝。”

“周笑庭!”御龙卫中有人听到这里实在忍耐不住,直接将周昂月连名带姓喊了出来。李周二人回过头来,眼色都是冷的,神态高贵威严。出声的人是绯烟。绯烟是黄泉忠实的手下和亲如手足的兄弟,他为黄泉忿忿不平,更痛恨周昂月背信弃义的行为,方才听那周昂月说要与黄泉恩断义绝的话,心头直为黄泉好一阵伤心难过。他少年血性,委实忍不住呼出了周昂月的大名。

“绯烟啊,你这是何意?”李暄宇开口问道。绯烟双目如炬,愤恨的道:“陛下,微臣始终相信皇恩浩荡,黄泉大哥效忠陛下之心天地可鉴!”他跪下叩首道:“微臣,再次求陛下赦免黄泉大哥的死罪吧。” 周昂月神色微变,目光灼灼盯住了绯烟的脸。李暄宇转眼看了看黄泉,只见黄泉脑袋低垂,双目阖上,神态安详,似乎确实已经接受了这不公的命运。皇帝叹一口气,对绯烟道:“黄泉身为禁卫军监军,御龙卫首领,如果连他的罪朕都要赦免,那么天下百姓的罪朕如何去制裁呢?”周昂月道:“绯烟大人,请你不要再来扰乱陛下的思绪了。现在是处决罪人黄泉的时刻,你退下吧!”

绯烟站起身来,霍地抽出佩刀,锋利刀尖指住周昂月,狠狠的道:“周笑庭,你这无耻的小人!只有大哥那么傻,会相信你的花言巧语!你欺骗大哥,就是为了再次得到陛下的宠爱不是吗!”

这时御龙卫中又有人喊出“陛下不公!若要制裁逃离皇宫的罪,那周笑庭也要一起治罪!”的话语。人群一阵骚乱之时忽听周昂月大吼一句“肃静!”,所有人都没想到他会如此大声的喊叫出来。因为在所有人的印象中这周昂月就是隐藏在阴暗角落里的奸邪之辈,他只是一个羸弱不堪只会在皇帝的龙床上承欢的小人。这一声吼,中气十足,力沉音厚,着实吓住了包括李暄宇在内所有的人。

只见周昂月目光凛然,器宇轩昂,眸光如电扫过所有人的脸,霸气而傲岸的道:“你们胆敢挑战陛下的皇权吗?”“你们是享受朝廷俸禄的臣子。若说不公,你们生在官宦之家,比之百姓人家是否不公?你们锦衣玉食,比之贫苦度日的人们是否不公?请不要忘记自己的身份,你们御龙卫——是要毕生效忠皇室与朝廷的臣子!”他顿了一顿,阴翳的笑道:“我奉陛下之命赐死罪人。你们谁敢挑战皇权的威严,现在就过来杀了我!”

第五十七章:千机中

竹林之中,只听周昂月阴翳的笑道:“我奉陛下之命赐死罪人。你们谁敢挑战皇权的威严,现在就过来杀了我!”御龙卫众人顿时惊诧万分目瞪口呆 ,那绯烟被周昂月一席话说得既惊且怕,握剑的手渐渐不稳,最终慢慢的低了下去。

唯有一人,目光沉着,脚步坚定,红林上前一步,紧紧盯住周昂月雪白的脸,冷冷的道:“请罪吧,周侍郎。” “既然今生无法恕罪,你至少要在大哥死前向他请罪才行。”

周昂月面露讥讽,轻松的耸耸肩,反问道:“我对黄泉犯下了什么罪?难道我强迫他了?威胁他了?还是我欺骗他了?”“你欺骗了大哥不是吗!”红林吼叫起来。

周昂月这才瞪起眼睛,清澈的眸子里流光潋滟,他望了眼红林,便转头将目光调到跪在前面的黄泉身上,开口对他说了第一句话。周昂月一字一顿的问道:“黄泉,难道我欺骗你了吗?”

黄泉再次抬头去看周昂月,平静的脸上终于有了一丝波澜,眼中的伤痛掩饰不住熠熠的闪烁出来。黄泉望了他一阵,忽然转脸对红林与绯烟道:“你们不必再说。”又对周昂月道:“把毒药端过来吧。”他的语气分外平静,平静得连那周昂月听了也不觉心头一酸,眼圈立刻红了。

周昂月垂下眼帘,极力吸了口气将那眼泪逼了回去。他脚下刚要迈步,只听红林又道:“请罪吧,周侍郎。”声音已经呜咽。

周昂月白了红林一眼,端稳那盛满千机之毒的白瓷碗,以极慢的速度向黄泉走去。几个御龙卫站出来挡住他的去路,绯烟更是手握剑柄紧紧的盯住了他。后面的李暄宇安静看着,面上眼中流露了些许得意之色,他那双凤目阴沉而邪肆,似乎流转着若有若无的笑意。一见众御龙卫不让周昂月过去,李暄宇低声吼道:“你们竟敢抗命吗?都让开!”众御龙卫齐齐跪下叩首,悲沉的呼道:“陛下!请三思。”

那周昂月抓住这千载难逢的机会,趁众人低头而自己又背对皇帝之时,忽然抖了抖手腕,将袖子抖了下来罩住瓷碗。原来他那袖中藏有玄机,手腕子上绑了个手指粗细的竹筒。他这一抖,顺便用小拇指将竹筒的塞子拨开,碧绿的汤水流进碗里。

他这小动作只因时机抓得好竟没人看见。等到大家抬起头时,他已经将袖子抽了回去。李暄宇眉头紧蹙,正待开口,黄泉突然对众御龙卫道:“请大家让开吧。我已犯下大罪,理当赐死。为了我这罪人而违抗皇命不值得啊。” 众人都是一惊。周昂月冷笑着道:“都听见了吗?!”

众人哑口无言。待那周昂月端着毒药走来,便自觉的纷纷后退让出一条通路来。周昂月缓缓走近黄泉,蹲下身将瓷碗放在他面前,沙哑而低沉的道,:“世间如此无情,你又何必留恋呢。喝下这碗千机毒药,你与我就恩断义绝了。”

黄泉幽幽扬眉望他,这想念了多久的人,白皙的脸,红艳的唇,清澈的眼,可惜说出来的话却那么狠绝无情。就像他说的,世间如此无情,人也如此无情呀。黄泉望他一阵,渐渐觉得瞳孔发冷,冷到了心里,眼眶红了,多年没有流过的泪突然像涨潮一般竟要从眼中滴落。“周昂月,你真的要我喝下这碗毒药……”说话的语气由坚定到衰弱,末尾竟带着隐隐的哀求。

周昂月不敢看他,只是盯着地上的瓷碗,淡淡的道:“你曾许我三个愿望,第一个愿望我已用完。第二个愿望就是—”他顿了顿,才道:“喝了吧。”忽然从袖中抽出那柄雪山飞龙萧来,在手掌中转了几圈。黄泉本以为将死之时周昂月特意将这旧物带来还他,却不想周昂月手指轻轻一勾,将那雪山飞龙萧又送回了袖中大半,“这雪山飞龙萧,就算是你送给我留个纪念。将来无论我走到哪里,都会带着这萧。”他将‘山’与‘萧’字念得稍重,使得这句话说出来有些别扭。

黄泉只顾听周昂月前面的话,‘喝了吧’这三个字总在他耳边萦绕,绕得他神伤心死,隐隐悲叹一声,真的掐灭了对周昂月的情谊。黄泉低首微笑,再抬头去看周昂月时眼中清似潭水,什么感情也没有了,“我当初许你三个愿望,曾说过即便是你要取走我的命我也愿意。现在你要我喝下毒药,我一定会喝的。但是你……”他垂目一顿,才道:“记住以后不能玩弄男人的感情。”

那周昂月聪颖绝顶的人,焉能看不出黄泉此时情态。他忍住心中剧痛,面上一丁点也不表露出来。过了半日,周昂月站起来对身后太监道:“给他松绑。”太监领命松其手脚解下镣铐,黄泉端起那碗千机毒药正待喝下,周昂月了起一眼,目中似有水光,急急唤了一声。

众人皆是一惊,李暄宇蹙起眉头,阴沉的向周昂月看去。只听周昂月道:“黄泉只是你的代号。既然要死,总该告诉我你的本名。”黄泉头也不抬,连最后一眼也不看他,良久才道,:“赵离。”

周昂月点点头,后退几步退到李暄宇身边,轻轻牵住了皇帝的袖袂。只见黄泉脖子一扬,将那毒药一饮而尽。绯烟红林大呼道,“大哥啊!”黄泉刚喝下药就噗的吐出一口血来,绯烟红林赶紧上去一左一右将他围住,众御龙卫也急忙凑了过来。

周昂月背过身去,靠在皇帝肩头道:“咱们走吧。我不想在这里待下去了。”皇帝拍拍他的肩道:“你以后忘记这个人。”又道:“那柄萧为何要留?你以后都在朕的身边,不必把死人的东西带在身上。”周昂月听罢面色一沉,嘴角浮起一朵莲花似的笑,:“陛下怎忘了,我与这萧也曾亲密接触过。人都不再了,还在乎这个物什。”一席话说得李暄宇胸口一堵,如鲠在喉般的难受。

周昂月先上了车,李暄宇跟着上了。太监喊了声起驾,只听车窗外一阵哭嚎。周昂月伸手想撩开车帘,纤细的手指都扶上车窗了却终究没有去撩。李暄宇看在眼里记在心上,长臂一伸搂住周昂月腰身,手已经往人家身下去摸,狠狠掐了那小小的玉芽一下,却在他耳边温柔暧昧的道:“小月儿,你听见了吗?你的情人死在你的手里了。你这样坏啊,世上也只有朕才会要你。并且要你一生一世。”

第五十八章:千机下

上章说到周昂月亲手毒死了情人黄泉。上得轻鸾,李周二人充耳不闻窗外震天哭嚎竟在轩室中乱搞起来。亲嘴的声音孜孜的响,外面太监喊了声起驾,周昂月忽然推开身上的李暄宇,对着车窗喊了一句“定要等他阳气散尽才能下葬。”只因他胸口被皇帝压住,这句话虽然是喊的但声音亦不算大,幸好能被红林绯烟听见。

“你这是什么意思?”李暄宇扳回周昂月微微扬起的脸,不悦的蹙起眉,掐住他下颌的手指有些使劲。“听说服毒的人若不死透了入土就容易变成僵尸。我心虚害怕,倒不如等黄泉头七的时候做一场法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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