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生,你家风水招桃花 上——寻香踪
寻香踪  发于:2014年01月25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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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堪心里挺高兴的,这还是施理第一次主动给自己发短信呢,不过很显然,他们还没有达到那种推心置腹的地步。于是回了一条信息:算你小子有良心。我今天被我爷爷奴役了一天,这才刚消停下来呢。

施理本来想就这么聊两句就关机睡觉去的,看见张堪提起话题来,只好接下去:听起来你爷爷还是个很硬朗的人啊。

张堪的短信很快又回过来:可不是,那把老骨头比我们年轻人还能折腾呢,这才刚从秦岭回来。

施理好奇了:你爷爷多大年纪啊?去秦岭旅游吗?

张堪说:七十八了,身子骨还挺硬朗。和一帮老头子结伴去的,说是去探什么龙脉,害我担心了几个月。

施理擦了把汗,敢情他们一家都是神棍呢,而且还有个七八十岁了都不消停的老神棍:呵呵,这不是安全回来了嘛。不过话说出来,老人家年纪大了,还是让他在家享享清福吧,别老出去走,不安全。

张堪说:那以后是不能让他再走了,省得我老要提心吊胆的。

两人就就着张爷爷的话题说了半天,也没想着打电话说,一个字一个字摁着手机键,也不嫌麻烦。后来施理说着说着便起了睡意,手机滑落在一旁,就那么睡着了。

早上起得很早,外面天还未大亮就醒了,看见手机上还有三条未读短消息,都是张堪发来的,第一条:所以说,我爷爷比我懂得享受生活,他是想去哪里就去哪里,全国各地都跑遍了。

第二条:睡了吗?好像是很晚了。

第三条:那就晚安吧,做个好梦。

施理看着那条短信,不由得笑了起来,还有人祝自己做个好梦呢。昨晚上梦见啥来着,梦见一大片桃花,有一个穿着白衣的人和自己并肩走在其中,一直走一直走,桃林都没有尽头,那感觉特别温柔浪漫。没看清对方的模样,可以肯定的是,那人绝对不是比自己身体宽了三分之一的黎小丹。说起来还真是个好梦呢。

第十四章

施理开了门出去,清晨的空气十分凉爽宜人,房前还有几堆沙石,想起来正在修整屋子呢,不过这时候工人师傅还没有到。王杨正在荷花池边一招一式地练拳呢。施理知道师兄小时候是学过一点拳法的,但是很少见他练习,按王杨自己的说法,他一个养兰花的雅士,怎么能够和莽夫一样跟人动手动脚的,太跌份了。如今一大早就在这里练拳,肯定是受到什么刺激了。

“师兄,早啊。”

王杨一个左踢腿,一个右勾拳,然后收回拳脚,站好,吐纳了一下,转过身来跟施理打招呼:“小理早啊。”

施理笑着说:“师兄怎么一大早就在练功?”

王杨说:“我突然觉得,中华武术的精华是十分之有魅力的,所以想重新拾起来。必要的时候,还能够锄强扶弱,这也是一种君子风范。”

施理嘴角抽了一下:“师兄说得没错,武术是中华民族的精华,必要时还可以锄强扶弱。”

“对,我要好好练,将那些宵小恶徒卑鄙小人全都像捏蚂蚁一样捏死!”王杨伸手做了用力捏的动作,然后转过身去,继续练拳,不过动作比之刚才,已经没了什么章法,完全就是乱舞一气。

施理擦了把汗,师兄肯定是受刺激了,否则不会说这么狠的话。他转过身去接水刷牙,突然听得“噗通”一声响,连忙回头看,王杨正从半米深的荷花池里爬起来,浑身都是泥水,狼狈得惨不忍睹,原来是他不小心踩着一个从沙石堆里滚出来的小卵石滑了一跤,摔到荷花池中去了。

施理真不忍心看,但是又真不能不管。连忙跑过去,伸出一只手去拉他:“师兄,你怎么了?有没有摔着?”

“啊呸,呸!”王杨连吐了两口泥水,摸了一把脸,“我操!我这是招谁惹谁了啊,这一天两天都这样,没有一天是顺心的,这都算什么事啊。”一边骂还一边狠狠地揪了一片荷叶,撕得粉碎。这下是真的气狠了,要不然不会这么发泄的。

施理连忙将他拉上来:“师兄,别生气了。赶紧去洗个澡吧。”

王杨气冲冲地进屋去了,施理看着被师兄压倒的几片荷叶和一朵荷花,以及漂在水面上的残叶,叹了口气,一会儿气消了,又不知该怎么懊悔呢。

正摇着头叹气,听见外面有汽车响,抬头一看,居然是段兰平的车,这一大早的,跑过来干嘛。没有搭理他,继续去放水洗脸。

段兰平将车看到门前停下,从车上下来:“小施,王杨呢?”

施理头也不抬地说:“屋里呢。不过正在生气。”

段兰平顿住了脚步:“还生气呢?”

施理洗好脸,将毛巾挂在屋檐下的竹竿上:“是的。我觉得你最好还是别去见他。”施理直觉师兄的生气肯定跟段兰平有关。

段兰平想了想,站在门口没有进去。施理去忙自己的去了,蘑菇大棚里还需要每天去照看几次呢,所以没有看到后来的一幕。

王杨洗好澡从屋里出来,看见门外站着自己最不想见的人,立刻面上像布满了寒霜一样,嘴里只吐了一个字:“滚!”

段兰平站在那儿,看着头发还在滴水、浑身散发着清凉气息的王杨,咽了口口水:“小杨……”

王杨一转身,给了他个后脑勺。

段兰平被噎了一下:“我承认最初是你爸让我来接触你的。我跟他算是生意上的朋友,有一次他听我说喜欢养兰花,便说了他的苦楚,说他有个儿子,爱兰花爱到不问世事的地步了,他希望我能够将你劝回去。他并不是不让你养兰花,而是希望你养兰花的同时也能做点别的事。我接近你,并没有恶意,只是想从朋友的立场来劝你回家去。”

王杨冷淡地说:“你走吧。转告我家老头子,我觉得我现在的生活方式很好,没有日进斗金,但是活得很充实很快乐。家里能够继承他事业的人一大把,并非只有我才行。”

段兰平看着他的背影,沉默了片刻才说:“你妈也是希望你回去的,她只有你一个儿子,你这样让她很伤心。”

王杨说:“我妈的生活是她自己选的,她愿意呆在那样一个牢笼里,我也没有办法。我早跟她说过,她可以搬过来跟我一起过,养养花、种种草,不去见那些烦心事,保准每天都过得十分舒心。”

段兰平叹口气,说实话,王家那样的情况,能够长出王杨这样的好苗,实在是有些出乎他的意料,所以也才让他动了心。“如果这样的生活是你自己喜欢的,我也无话可说。我只能跟你爸说,我完成不了他的托付。但是有一点我要跟你说明白,我接触你的本意,本没有恶意,就算是受了你爸的嘱托,也没有使用任何的卑鄙手段。所以撇开受人所托这层关系,我想我们的关系不应该就这么终止了。”

王杨背对着他说:“以后你别出现在我面前了,我不想见到你。”

段兰平三两步跨到王杨身后,迅速地伸手环保住他,扭过他的脑袋,不顾他的拼命挣扎,在他的唇上狠狠印上一吻,又在王杨的手肘撞过来的同时迅速松手退开:“王杨,我对你志在必得!”

王杨转过身,看见段兰平正拉开车门准备上车,他愤怒地吼:“段兰平,你个王八蛋,我操!”

段兰平嘴角扯出一个戏谑的笑容:“小杨,消消气,改天再来找你,拜拜!”说着居然还飞吻了一个。

王杨气得脸涨得紫红,寻思找个什么东西去扔他,四下打量的时候,段兰平已经发动汽车开走了。气得王杨直跳脚,靠啊,被个男人强吻了!

黄桃熟了,高高地挂在树枝上,散发出浓郁的果香,勾得人直流口水。施理做了一个小网兜,绑在竹竿上,并在竹竿顶端扎了一个弯钩,伸到树上去摘桃,一勾,黄桃就滚落到网兜里去了,不用担心掉下来摔坏了。施理吃着香甜的桃子,想起张堪每次来都盯着桃子看,这人前一阵子还每隔几天都来报个到,现在熟了反而不见人影了。想了想,拿起手机发了个短信:桃子熟了,要吃不?

张堪的短信很快便回过来了:要,给我留着。我人在香格里拉呢。

难怪这么久没出现呢,前一阵子说他爷爷比他会享受生活,这不自己马上就去享受了,施理撇了撇嘴,不想说自己是因为嫉妒。他慢吞吞地打字:留到什么时候?再晚点可就没了。

张堪马上回短信:一定给我留着啊,我给你带好吃的,跟你换。

施理问:什么好吃的?

张堪卖了个关子:嘿嘿,暂时保密,绝对不会让你失望的。再有三天我就回来了,等着啊。

到了周六,张堪果然如约出现在了苗圃。施理从他手里接过袋子,打开一看,人就乐疯了:“松茸,居然是松茸!张堪,你果真是个大好人。”施理小心地拿出用保鲜袋装好的松茸,只有五个,个头还不十分大的那种,“这东西好贵的,你从哪里买来的?”

张堪得意地笑,果真送礼要送到心坎里啊:“临走前在香格里拉买的,这东西不能保鲜,我一回来就赶紧给你送来了。”

施理笑眯了眼:“谢谢啊,我以为起码得等上好久才能吃上呢,没想到这就能吃上松茸了。要多少钱啊,我给你钱吧。”他是专门研究食用菌的,自然是知道松茸的价格,就这么几支小松茸,即便是在香格里拉当地,也起码要几百块的,当然,在别处更是想买也无处买。

张堪做伤心状:“我给你带点礼物,你怎么跟我说钱啊,这也太伤感情了。你多给我点桃吧,我爱吃那个。”

施理看着张堪:“那好吧,中午你在我这里吃饭,我给你做松茸吃。”

张堪头点得如捣蒜:“好啊,好啊。”

施理又翻了一下包袱:“还有这么多菌干啊。这是鸡枞菌和牛肝菌,这么多,可以吃好久了。”施理的眼睛都笑得看不见了,鼻端嗅着菌子的清香,连吞了好几口口水。

张堪看在眼里,喜在心里,这次算是堵上你的嘴了吧。

施理爱不释手翻来覆去看了半天,才依依不舍地放下:“谢谢啊。哦,对了,黄桃还在树上呢,我去给你摘去。”

水果吃新鲜的自然是最好的,自己家里有,肯定都是现摘现吃的。施理拿了竹竿,去给张堪摘桃。张堪跟在后面,仰着头看数米高的树枝上硕大的飘着果香的桃子,沉甸甸在清风中随着枝干的摆动而轻轻晃动。

“这不能爬上去摘吗?”张堪看着施理有些笨拙地勾着一个个桃子,如果上树去摘,那不是要快很多吗。

施理真忍不住想翻个白眼,但是想到那一大堆干鲜蘑菇,忍住了:“这么高的树,谁爬得上去啊。就算是爬上去了,万一摔下来怎么办?”

张堪嘿嘿笑:“说的也是。”

施理摘了十几个桃,将桃子倒出来:“我去给你洗洗。”

张堪玩性顿起:“我也来摘几个吧。”

施理随他去,将竹竿递给他,自己去洗桃子去了。

第十五章

中午做菜的时候,施理将松茸小心地清洗干净,然后切成薄片,同老郑师傅从老家带过来的腊肉一起炒,异香扑鼻,勾得人直流口水。鸡枞菌也是菌中珍品,它是一种野山菌,目前还无法人工培植,所以产量有限,价格也十分昂贵,通常市面上卖的鸡枞菌都是用平菇加工成的,有鸡枞菌的香味,但并不是真正的鸡枞菌。张堪带回来的鸡枞菌干是正宗的野山菌,不知道他从哪里买来的,这很令施理十分意外和惊喜。

他将冰箱内的鸡拿出来解冻,和鸡枞菌一起炖。说起来,菌子是好菌子,但是作为配料的鸡肉却是真的很寒碜,还是超市里买的处理好的,并且冰冻了两天了,不是农家养的草鸡,若是有现杀的散养草鸡,那跟鸡枞菌真是完美一对了。哎,条件有限啊!其实施理也想过自己养鸡的,但是看着苗圃里那么多的花花草草,若是养了鸡,不全都给祸祸完才怪,只得省了这份心思。

“张堪,你一个外行,怎么会买到正宗的野山菌?”施理问正偏着脑袋啃黄桃的张堪。

张堪说:“你猜!”

“走狗屎运遇到好心人了呗。”施理如是回答。

张堪得意地扬着脑袋:“我们银行不是组织去香格里拉旅游么,安排住在一个酒店里,酒店的风水有点问题,我帮老板改了下风水。老板对我感激不尽,问我需要什么报酬,我就让他替我买一些正宗的野山菌。”

施理啧啧称赞:“原来招摇撞骗也真是有好处可拿啊的,不错不错,总算是有点用处。”

张堪不干了:“我可以理解你这是深深的嫉妒么?怎么老瞧不起人,说我是骗子!”

施理见他有些生气了,便说:“好吧,反正我是没见识到风水的真正用途,你得拿事实来说明啊。”

张堪看着他,想说:“上次说你晦气,你不是都亲自验证了么。”但是觉得说了也是白说,施理肯定会咬定那是巧合,于是干脆闭了嘴不说,总有一天,我会证明给你看,风水是确有其事的。想到这里,狠狠咬了一口桃子,大力地咀嚼着。

嚼了一会儿,然后问:“我能带几个桃子回去吗?”

施理开玩笑地说:“敢情你还想吃不了兜着走啊?”

张堪嘿嘿笑:“不是,想带几个给我爷爷尝尝。”黄桃想吃还不好买。

“行,想要多少自己去摘吧。现在少吃点桃,一会儿要吃饭了。”施理点点头,原来是孝敬爷爷啊,其实看在松茸的份上,他不开口要,自己也要送他一些的,反正是借花献佛。然后转身去看锅里的菜去了,整个厨房芳香浓郁,勾得人口水直流。

王杨自从上次段兰平来过之后,就没有出过门,每天在园子里照料花草,接待客人。他从门外进来,闻到浓郁的菜香,不由得咽了口唾沫:“小理,吃什么呢,这么香。”

施理一脸兴奋:“今天吃山珍,师兄你等着啊,马上就可以吃了。郑师傅和小陈回来了没?要吃饭了,叫他们来吃饭吧。”

老郑和小陈也从外面进来了,异口同声地说:“哇,好香。吃什么好菜?”

施理说:“都回来了啊,马上吃饭了。收拾桌子,菜马上好了。张堪,来帮忙端菜。”

施理将高压锅的气放出来,顿时一屋子的鸡香和菌子香:“可惜时间太短,我们也没有砂锅,不然用砂锅炖鸡,那才是真正的美味啊。”

施理和张堪将炖鸡和松茸炒腊肉一一端上桌,几个人完全不矜持,迫不及待地往菜碗里伸。施理没有告诉他们腊肉是用松茸炒的,所以老郑、小陈全都去夹鸡肉,施理则眼明手快地去夹盘子里的松茸,张堪看在眼里,也不点破。王杨本来也去夹鸡肉的,看见施理的动作,仔细看了一眼腊肉碗,也将伸向鸡碗的筷子转向了松茸盘子里:“好你个小子,准备吃独食呢。”

施理一口气夹了小半碗,然后才笑眯眯地说:“腊肉是用松茸炒的。鸡是和鸡枞菌炖的,也不差啊。”但是相对而言,松茸肯定比鸡枞菌更珍贵一些,而且又是鲜菌子,味道自然好上不止一个档次。

老郑和小陈不知道什么是松茸,夹了一片吃了:“什么是松茸,也没什么特别的啊。”

施理嘿嘿笑:“这你们就有所不知了,松茸是专产于海拔3000米以上的没有被污染过的山林中,一朵这么大的松茸,市面上能够卖上几百块钱一个呢。”施理比划了一下,“而且也不是你想买就能买到的,这些东西大多都出口到日本去了,我们哪里有机会享受这个口福啊。今天还是托了张堪的福呢。”说着看了一眼坐在自己旁边的张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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