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篱菊(修真 末世)下——风动石
风动石  发于:2014年01月26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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燕昶年煮了白米饭,炒了个蒜蓉油菜、辣炒鸡杂,做了一个凉拌西兰花,放了个鸡蛋西红柿汤,等了很久很久,十一才回来。

两人静静吃完饭,燕昶年说:“快过年了,我去看看我爸妈。”

“嗯。”十一应了声,“给他们带些吃的去,我给你准备。”

“好。”

十一仍如以往给燕徐准备东西一样收拾,因为往避难所内带东西需要检查,他也没有准备那些罕见的东西,避毒丹则用蜡封上,用常见的药瓶装着,看去就像中药药丸,应该不会引起注意。

时间刚走到凌晨5点,天还黑得很,寒风入骨,云隐村从来没有这样冷过,虽然已经不惧寒冷,燕昶年却觉得心里有些冷,他知道那不是天气的缘故。

离开的时候他深深地看了陶景明一眼,这一次离开,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回来,也或许,再没有回来的机会了。

燕昶年踩着飞剑悬在空中,狂风呼啸,将他头发吹得散乱,看了山间的小楼好久,久到天边出现一线鱼肚白,他才转身飞离。

十一在飘摇舟上乱走,他不断叫着毛团,明知道毛团不可能回应,却没有放弃。也或许,他叫的事实上不是毛团,而是某个不知身在何处的男人。

他曾经想过叫他不要离开,但是最终保持沉默。

他会回来吗?

受到冷淡对待,他那样骄傲的人,还会回来吗?

如果不回来,他要怎么办?

燕昶年先将东西送到避难所外最后一道关卡,那里已经萧条了很多,除了那些工作人员,几乎看不到其他人。燕昶年的出现,瞬间引起了在场所有工作人员的兴趣。

“看帅哥!”有人悄声说,然后是一阵压低的笑声。在这种几乎可以说是鸟不拉屎的地方上班,没有多少消遣方式,因此每一个外人出现,都会瞬间成为围观对象。

燕昶年面无表情地将燕徐的通行证号报出来,他可以有两种选择,一是托工作人员帮他带到避难所,二是等待工作人员通知燕徐,然后等待他们出来。

快过年了,也不是能天天见到,燕昶年自然是等待。

在等待的时间里,他坐在靠窗的椅子上,很长时间都不动一下,让工作人员大感无趣,帅哥侧影好看是好看,却太没有人情味了。

燕徐是双双出来的,燕霸王骑自行车带着徐臻,燕昶年到关卡口接,除了干菜干肉,一些药品和衣物,另外还用保温桶装了满满一桶的饺子。

猪肉白菜陷、韭菜鸡蛋馅、香菇木耳猪肉馅、牛肉大葱馅、胡萝卜羊肉馅,五种馅的饺子,他和十一两人包了差不多两个小时。

在避难所内的饮食都简单得很,因此燕徐看见这么多饺子是眼前一亮。想起以后还得和那些工作人员打交道,徐臻招呼他们一同过来吃,就这个接待室的人,如果全部关卡的人都叫来,一人吃不了两个。

燕昶年推说自己已经吃过了,燕徐和三个工作人员一起分吃保温桶的饺子,都心满意足。

吃完饺子,工作人员也识趣,将私人空间留给他们。

燕昶年将带来的东西都堆到桌面,打开那些药品,手指抚着装有避毒丹的药瓶低声说:“这瓶里的药丸,你们一个月吃一颗……”

燕霸王在避难所内有一份工作,不能耽搁太久,避难所的规矩很严,虽然思念儿子,但他也没有逗留太久。徐臻和儿子依依不舍,问了陶景明,燕昶年怎么敢说他们这段时间的事,挑一些开心的事说了。他已经做错了一次,又一错再错,现在闹成这样,在避难所的日子想必没有在外面自由,不能再让爸妈替他们担忧了。

离开关卡,燕昶年到处乱走,他也不知道自己能去哪里,不知不觉回到S市,S市大概三分之一的地方已经被海水淹没,那些浸泡在海水里的楼房街道,怎么看怎么令人心内不安。

燕昶年在大街上漫无目的地走着,昔日繁华的街道现今已经露出萧条的景象,路上行人面目都带着些许茫然和疲惫,无忧无虑的儿童欢笑声已经极少听到。

和平时代的秩序在逐渐崩溃,新的秩序在辐射的洗礼下阵痛。

燕昶年回到当初曾经和十一一起居住的公寓,公司和其他住所都在电力中断前全部出手,他仅仅留下这一处。

公寓内的家具都用白布盖着,这么长时间,室内已经积攒了一层尘土。

燕昶年将地板的尘土擦掉,白布掀掉,堆到阳台,没有水,干布擦得不干净,也只能这样了。

屋内所有的摆设都没有改变位置,和飘摇舟内差不多一样,却因为少了个人,多出很多的冷清。

得到的时候不知道珍惜,失去才知道后悔。

世间却没有后悔药。

第86章

他们都有各自的骄傲。即使拥抱,彼此的棱角也会刺伤对方。

连着两天没有看见燕昶年,爷爷问十一他去哪里,十一答去看父母了。

爷爷知道燕徐都进了那什么国家避难所,儿子看爸妈吗,很平常。只是有时候想起来就会念念,老头挺喜欢这个年轻人的,很出色的一个人,并没有一般年轻人那种浮躁感,为人做事都比较稳重踏实,这很难得,也不嫌弃他一个老头啰嗦,平时总陪着自己说话。

十一听了笑笑,说很快就会回来。

燕昶年离开后这些天,他做什么都提不起精神,萌生出去走走的念头。也没有多犹豫,将家里的事交待好,临走的时候留下一句“阿年回来了告诉他一声我去了云南”。

指南针跟坏了一样乱转,幸好有地图,身处高处也有这个好处,不太担心找不到路,除了迎面而来的狂风,几乎没有任何障碍,直线取道。

“嗨,这么长时间不见你,我们都以为你进了那什么避难所。是有这么一个地方么?”有人问燕昶年。

燕昶年嘴里含着支烟,但那烟没有点火,闻言点点头:“你们不都知道了吗?”

“嗄,再次证实下。要说人呐,人跟人是不一样,我们这些人只能在外面挣扎着活着,有钱有权的都他妈高枕无忧……”这人燕昶年见过几面,但这话他不爱听。他出生的时候家里也是不太富裕,能有今天的成就,不是天上掉下来平白捡到,而是父母辛辛苦苦打拼下的,他继而将公司扩张,其中的辛苦,不足为人道。

燕昶年没有接话,有人岔开话题。要说他们这些人,在以前都是天之骄子,几乎都是出生在富裕之家,要么家里有些权势,物以类聚人以群分,其他人也很少机会接触到,接触得少,各种观念也不尽相同,因此结交的几乎都是差不多身世地位的,因此显得陶景明特别另类。

失踪很久的燕哥回来,一帮发小朋友都很高兴,这个圈子约有五分之一的人听说去了避难所,在燕昶年离开期间又纳入一些新人。聚会无非是喝酒娱乐,现在酒类都不便宜,也没人叫陪酒的,一群人聚在一起谈天谈得尽兴,光坐着喝酒说话有点单调,于是纸牌、麻将等都拿出来了,别墅主人还从储藏室挖出把吉他,最后让燕昶年抢到手。

燕昶年回来就总是板着脸,抱着吉他起劲地弹,他的吉他弹得好是众所皆知,据说他头一个伴死了后,就靠吉他先后钓到了两个情人。众人一开始还带着欣赏的心思,后来脸色就变了,燕昶年光挑激烈的曲子弹,大多是摇滚,弹到高謿处还摇头晃脑,闭着眼睛十分沉醉。

魔音穿耳,众人纷纷抗议,抗议无效,大部分人都撤退了,还余下少数几个关系最近的,一个女人捂着她五六岁的儿子耳朵:“你燕哥哥走火入魔了,我们赶紧走。”

小男孩好奇地问:“什么是走火入魔?”

旁边一个胖子答:“失恋的男人最凶残了!小旗可别学这模样,难看。一失恋就来荼毒我们!”

“胖子别污染小旗耳朵,他要学歪了我拿刀找你!”

燕昶年对身边一切声音充耳不闻,别墅主人鄙夷地看他。这人自小到大受到的挫折太少,是该有人治治他。燕昶年最后一个伴他们都见过,模样中上,但跟他们是截然不同的一类人,说是初中同学,那时候他们就私下猜测两人长久不了,没想到后来居然还带着见了家人,处了这么长久,还以为已经成了定局,却又闹这一出,难道真失恋了?

众人十分好奇,议论归议论,却没有找燕昶年要真相的。这种时候,要和已经魔怔的男人保持距离,安全第一。

东篱空间本来是陶景明朋友给他的,燕昶年自己只是个房客,主人不欢迎,他没有厚着脸皮继续住下去的道理,就到避难所那天最后从东篱空间内拿了给燕徐的东西,他还有最后一些现金,大约一两百万,一捆一万也只有一两百捆,他拿了一半,余下一半没有动,内心是想,假若陶景明彻底要跟他划清关系,那些钱,还有原先买的那些物资,他都不要了,算是陶景明跟他这么长时间,又被伤了心的补偿。

想归想,他却没有就此放弃陶景明的想法。知道自己不想离开那个男人,不做十分的努力,他怎么会轻易放弃。

只是陶景明还在气头上,两人硬要继续别扭地面对,不如分开一段时间各自冷静下。

燕昶年在别墅一连弹了三天吉他,第四天又有人来看他发疯。

萧建就是那天和燕昶年在扣扣上聊天的“燕哥我爱你”,曾经跟燕昶年好过一段时间,后来发现做朋友比做情人来得舒服,于是干脆分手。萧建先后又处了几个男朋友,发现都没有燕昶年好,床上都做得不够尽兴,那天就借着酒意想跟燕昶年来一发,男人跟男人吗,大多是下半身动物,无关爱情,纯粹发泄肉.欲,互相解决了生理问题,提上裤子就好,也没有会怀孕和要承担责任的苦恼。

萧建进了别墅一眼就看见坐在院子里的燕昶年,燕昶年一番急促的轮指,琴声激越,听得人心脏都要跳出来。他走过去从后面搂住燕昶年:“听说你失恋了?怎么样,有没有跟我重修旧好的想法?”

燕昶年声音不带任何感情:“放开。”

萧建讪讪然松手,燕昶年说:“谁说我失恋了?除了他,我谁都不要。你别在这跟我搞暧昧,再来一次我揍你啊。”

说完他又不理会任何人了。

又是聚会,一群吃货去酒店。现在还能开张的酒店都是有些能耐的,没能耐的早关张了。

人多,干脆在大厅拼桌,怎么热闹怎么来,众人都放肆了许多,不跟以往那么装。

众人一致投票选择的酒店,包厢满,大厅也几乎坐满了人,菜价很贵,味道吃起来不怎么样,生意也在这种时候居然还很好,不知道是什么缘故。

有人请客,众人都没有客气,尽挑好的点,又要酒,吃好喝好一顿十好几万,燕昶年也喝了酒,浑身发热发烫,眼神却越发凛冽。

吃到一半大厅起了骚动,不知道哪桌有人发病,肆意攻击旁人,连跟他一起来的家人也没有逃过毒手,惊叫声,惨呼声,桌椅被挪动撞翻的声音,一锅乱粥。

同来的人似乎都很镇定,大多还坐着,也有站起来看的,却也绷着身体,随时准备应付突发情况。

骚乱逐渐逼近,燕昶年一脚将发狂的男人踹出去,男人在半空飞了一阵,啪嗒一声摔在一张桌子上,大厅里就餐的客人纷纷夺路而逃,大厅瞬间空了大半。

酒店请有保安,却没有出手的机会。

那男人长得还算牛高马大,但在场这些人,要是联合起来制服他那是小意思,只是向来横的怕愣的,楞的怕不要命的,这男人完全不要命的攻击,即使胆子最大的人,也被吓跑了。

那男人似乎就认准了燕昶年一个,不断被踹出去不断扑回来,最后手脚均摔断了,血蹭得哪都是,雪白的瓷砖到处都是猩红色,他再也起不来,保安将他捆住拖走了。

饭也吃不成,空间内都是血腥味,令人作呕。酒店老板出来赔罪,所有就餐的客人均不用付钱,还送出好些优惠卡。酒店是连锁的,这个店可能要暂时关一段时间,欢迎他们到其他连锁酒店。

众人虽然兴致被打断,但酒店老板会说话,离开的时候还有笑脸。

“燕哥身手越来越厉害了,这些天没见面,难道变身大力水手,吃点菠菜就力大无穷?”刚才点的菜里就有一道粉丝拌菠菜。

燕昶年又恢复面瘫脸。

农工商三行现在农业最兴旺,商业次之,工业则处于停滞几近瘫痪阶段,这些人大多是在吃老本,但路子比普通人多,虽然过得不如往时,但也不用为了一天三餐到处奔波,人的智慧是无穷的,21世纪的人了,怎么也不能比工业时代之前的人混得还惨。

既然不想再惹陶景明厌烦,东篱空间内的一切他没有享用的机会,衣食住行都要重新开始规划,纸币一天天贬值,燕昶年也不是坐等待毙的人,有钱虽然比较踏实,但还不如有一份工作。

每天例行的修炼他都没有松懈,只是外界的天地灵气稀薄,连东篱空间内的十分之一都不到,初初燕昶年十分不习惯,但不习惯也得习惯。

他做了保镖,是公寓和附近一片地区的公众保镖。起因是他曾经出手将两个感染Y病毒的患者制服,得救的路人认识他,十分感激他出手相救,到处宣传他的身手和为人,后来不知道怎么的被街道委员会的人知道了,问他有没有想过做保镖,如果做,街道委员会聘请他。

燕昶年正找工作,听说做保镖,保镖工作虽然辛苦,但自由,每天就上街巡视就好,他可以一边巡视一边修炼吐纳天地灵气,效率不如打坐,却算不错的。工作环境复杂,却不用处理更费脑筋的人际关系。

他现在很少说话,虽然不致面无表情,但表情也不多,看去有些难以接近,区域内生活的人对他都有些敬畏,尊敬他,却不会套近乎。

这很好。

地位提升是因为他令区域内的所有混混销声匿迹,群众安全系数提升,但对说着感激话的街道委员会会长,燕昶年却说:“我做保镖只是暂时的,不知道什么时候会走。”

会长脸色顿时难看起来:“工资不满意吗?”

“不,与工资无关。”燕昶年答。

“那是什么原因?”会长不死心。

“个人原因。”

会长脸色灰了:“那我们怎么办?”

“那些混混现在是走了,但我走之后,保不住会回来,对以前的事怀恨在心加倍报复。”燕昶年很平静地告诉他。

会长终于差不多要哭了。

“没有人能够保护我们一辈子。别想着依靠别人,我们能够依靠的,最终只有自己。”燕昶年说,“你找些人,从今天起,我每天教你们一些拳脚功夫。”

一天夜里,燕昶年终于按捺不住,请了假,御剑到云隐村附近,体内灵力稀少,法诀运行一周天收纳转化的天地灵气连一半路程都支撑不到,没有灵力的修士比普通人好不了多少。

这个事实并没有让燕昶年觉得沮丧,令他沮丧的是他跑了两次都没有看见陶景明。第三次实在忍不住,硬着头皮进村,才知道陶景明去了云南。

云南?陶景明去哪里做什么?

十一并没有跟他提过需要玉盒的事,燕昶年一头雾水,又觉得不安,看不到人他就是不安。

虽然自己离开了,但他知道陶景明在云隐村,随时可以找到。云隐村也比较安全,没有外面那么复杂混乱。可是陶景明居然去了云南!

他知道,相对于离开的那个人,留下的人心里会更不好受,可是两人无法继续相处,要分开必须有人离开。

云隐村有陶景明的家,要离开只能自己离开,他不能跟陶景明说,我们要各自冷静下,分开一段时间,可是留下的人会比离开的人更难以忍受,因为这里充满回忆,所以还是你走吧。

不能这样说,不能这样做。

以为留在原地的那个人也离开了。没有等着他。

燕昶年陪着爷爷说了半天话,推说还有事,再次离开云隐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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