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星之在我身边 上——牡丹和樱
牡丹和樱  发于:2014年01月27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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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了?”察觉到事情的蹊跷,他不由得停下了动作,“难受?”

怀里的人像是听不见他的问题,挣扎着想要和他拉开距离,可又大概是神经太过紧张,试了几次都无法彻底摆脱他纠缠着自己的四肢,收效甚微。

那样惊恐万状的神情,反常得让白梓歆不祥的预感愈发强烈。

“阿堇,阿堇!”

白梓歆坐起身,拧开了一侧的床头灯。林堇早已趁着这个空隙缩到了另一边的床头,揪了被子的一角藏起身体蒙着头,从被子的轮廓可以看出他是抱膝坐着,却仍旧在控制不住的颤抖。

这样的举动,是源于恐惧么。

“阿堇?”

白梓歆小心翼翼地靠近他。对于眼前的这一幕,他有些无所适从。也不知道光线能不能够平复他的情绪。

“对……对不起……”那发闷的声音从被子下传出的时候,仍然带着颤抖,“我,我做……做不到……”

居然是在道歉。

“……我不应该逼你。”白梓歆迟疑了一下,还是伸手隔着被子安慰般地抚摸了下他。

35.恐惧

好不容易才有的进展就这样僵持了下来。也许真的是自己太冲动了,林堇并没有从心里接纳自己,甚至排斥自己。但又回想了一下他前后的态度转变……

后来的退却是因为恐惧。

如果不是因为自己太过骇人,那么对刚刚的一幕合理的解释就应该是,林堇对性事本身的恐惧了。

不过,似乎,中间还询问了……温伦的事情?

拿不准事情的缘由到底是为何,但林堇刚刚的表现却令人不得不忧心。解决了叫嚣的欲望的白梓歆越想越觉得不安,匆匆冲了一下身体就赶快出来查看林堇的情况。

卧室里床上被刚刚的一番折腾弄得一片狼藉,散乱的衣物倒是被集中起来堆在房间角落的椅子上,看起来他逃走的时候也是慌慌张张的。

白梓歆只知道林堇和温伦在一起过。至于这段往事是从何开始,又是如何结束的,他一概不清楚。

那个时候只是觉得与己无关,又碍着温伦和自己不知道该如何处理的前情,他对于整个事件的关注少的可怜。可即使是这样,他还是隐约记得有一段时间两人被媒体炒得沸沸扬扬的各种被偷拍的合影,佐以几个隐去姓名的自称知情者的人言之凿凿的爆料,使得事件渐渐演化成了一起包含有“潜规则”意味的丑闻。

几乎是同一时间,林堇便从公众的视野中消失了。消失得彻底,甚至连澄清的言论都一并交给了赵尹狄处理。

白梓歆所记得的仅此而已。他对于林堇的过去的认识仅限于录音室的几次合作,除此之外,他对他几乎一无所知。

想了想还是决定下楼看看。

楼下卧室的门并没有关死,橘黄色的光从缝隙中透出来,在地板上形成一个狭长的投影。

林堇手脚发软,勉强撑着写字台在拉开的抽屉里翻找着药瓶。猛的回头,见白梓歆站在门口,原本已经拿在手里拧开了瓶盖的药瓶砸在了桌面上,发出清脆的声响。瓶内的白色药片趁机洒了出来,滚得满桌都是。

白梓歆皱了眉,心里的疑惑更深,但又注意到林堇脸上惊惧的神情,到了嘴边的问题又被强自咽了下去。

转身去倒了杯温水,再回到房间的时候,林堇已经将洒在桌上的药片都收回了瓶子,捻了两粒正要往嘴里送。

“身体不舒服?”

接过盛着温开水的玻璃杯,林堇轻点了下头,继而利落地就了口水吞下药片。全赖倚着桌子,他才能够站稳。

觉察到了他难过的处境,白梓歆小心翼翼地靠近他,见没有太大的反应,终于一点点拉过他让他倚在自己身上。林堇脱力般地将重量转移到他温暖的身躯上,呼吸急促,脸色苍白。

动作轻缓地环住他瘦削的肩膀,刚刚大概是真的被吓到了,林堇手抖得连衬衣扣子都系不好,腿软得差一点从楼梯上滚下来。

还好右手紧紧地抓着栏杆,却免不了在腿上制造出了发青的印子。

白梓歆不敢再轻举妄动,只得半抱半搂着林堇上了床,躺平。

“换一下衣服吧?”

发白的嘴唇哆嗦了一下,没说出一个字。见他这个样子,白梓歆也不好受,想伸手摸摸他以示安慰,却又不知道这样做会不会造成更坏的结果。

那种无力又想忍不住想要抚慰的感觉,大概就是怜惜吧。

“我把睡衣放在这里了,一会儿你感觉好一点的时候自己换上。”

拉过被子将林堇裹得严严实实,将一套新的睡衣摆在他的枕边,白梓歆又放心不下地叮嘱。不放心将他一个人留在房间,可又不确定自己应不应该留下。思索了片刻,他还是决定离开。

“要留灯么?”

缩在被子底下只露出半个脑袋的人谨小慎微地点了点头。白梓歆见状起身要走,不料腰间却传来一个轻微的阻拦的力量。

药瓶被留在桌上,暴露在灯光下,上面的英文学名冗长且晦涩,但后面的用药说明却再明白不过。

抵抗焦虑症状、有镇静、催眠等作用。

药效发作,林堇的脸色逐渐缓和了些,呼吸也平缓下来。等他自己钻进被子里换过了睡衣之后,白梓歆替他多垫了两个靠枕,让林堇可以半躺着倚在上面。

“对不起,白老师……给你添麻烦了……”

除了脸色还有些发白,林堇刚刚的异常就好像是白梓歆的幻觉一样。

“没关系。”犹豫再三,白梓歆还是决定问他,“这种情况,已经不是第一次了么?”

“嗯……”林堇垂下眼睑。

“看过医生么?是……什么问题?”

“是……”咬了下嘴唇,才像是下定了决心一般,“是恐惧症。”

恐惧症。

白梓歆大概听说过这个名词。似乎是处于特定状况情景的时候才会病发,症状可大可小。比如婚前恐惧症,恐高症等等之类的。

但是需要药物治疗的,显然已经有了一定的危害性。

刚刚……是什么情景诱发了林堇的病呢?

“其实已经很久没有犯过了,今天……”林堇勉勉强强地说下去,但是还是磕磕巴巴的。“最近可能……事情太多,没有休息好……”

温伦始终像是心底里的一根刺,拔不去,也碰不得。

“你……对这种事情,很恐惧么?”

白梓歆回想了一下混乱之前的情形,大概是前戏做到一半的时候触发的病情。

——这样的场景,曾经发生过什么不好的事情么。

明白他说的“这种事情”指的是哪一种,林堇揪着被子,身体向下滑了段距离。那样的过去,他无法坦然地对白梓歆说出口。

“之前做的时候……是不是发生过什么?”

林堇木然地点点头,又摇摇头。

似乎仍旧是不想回答。

“白,白老师……你能不能……”抱着我睡。

林堇悄悄地掀开一个被角,眼神有些慌乱但又存着期盼。白梓歆自然也看懂了他的示意,紧绷的神经终于放松,关了灯,只留下一盏泛着微光的地灯,爬上床钻进被窝里,搂住林堇的身体。

他的手脚已经不那么冰凉了。

怀里的身体动了几下,最终安静下来。背对着白梓歆,林堇才可以觉得不那么紧张。

很长一段时间里,他连允许旁人近身都做不到。

渐渐变得深长的呼吸,静谧的夜色。就在白梓歆以为林堇已经睡着了的时候,他的声音轻幽地钻进自己的耳朵。

“我害怕做这种事。”有着微弱的光线的空间,林堇的声音平静地可怕, “每一次都很痛,可是他从来没叫过我的名字。”

更多的时候,那个人总是抱着他喊着“梓歆”,表情沉醉又哀痛。

“我一直以为,我可以等……等到有一天,他眼睛里能看得到我的存在。可是直到后来亲眼看到他们在一起有多相配的时候,我才发现,根本就不会有那么一天。”

“后来我和他一直没见过……直到那天晚上……”

温伦醉醺醺地找到他,带着无法抑制的怒气。嘴里不断说着含混的字句,但依稀可辨是被人拒绝后的争辩和泄愤。

能让温伦如此失态的人,恐怕除了白梓歆,林堇不会做第二人想。

“后来……后来的事,我其实不大记得了。或许是潜意识里不想记起来……很难过,很痛,感觉像是死过一次一样。”

只记得他支撑着回到自己的住所之后便昏了过去。从昏迷中醒来之后,他一个人全身发着高热动弹不得,差点就那样死在家里没人发现。意识都已经模糊了的时候,原本要上通告而赶来接他接他的赵尹狄才发现他的不对,却拗不过他的坚持上完了通告,直接昏死在后台送去医院急救。接连下发的病危通知书吓得赵尹狄一段时间内看到他都还残留着当时的恐惧,差点成为这位传奇人物的心理阴影。

夜色像是最好的伪装,能够让人就此敞开心扉将埋藏在心底里的那些快要腐烂的旧事坦然的揭开,并与之面对。

每每到了关键的地方,林堇全都语焉不详地带过,但那声音里无法掩饰的伤痛,和经历过诸多灾难后伪装出的渐强,都使得白梓歆听得内心不自觉的揪痛起来。

他不能做到感同身受,任何的设想都像是高贵者俯视的怜悯。

那不会是林堇想要的。

手上施力,白梓歆将林堇与自己紧紧地贴在一起,不留一点缝隙,似乎这样就能给他足够的力量支持。

早已感觉到白梓歆并没有睡着,林堇对于他的举动并没有感到突然,只是慢慢地,悠悠地吐了口浊气。

“不要试图补偿我,是我有错在先。”

一切的后果都是他应得的,自他对温伦有了私心和贪念之后。

一段感情,三人受害。

“我认识一个很好的心理医生……阿堇,不要再折磨自己了。”白梓歆将唇印在他的颈上,“你没有错。”而且,你比我强上太多。

所以,为了自己,快点好起来吧。

36.竹马

白梓歆第一次见周翔的时候,两个人还都连牙都没有换齐。

那个岁数的男孩子通常最是顽皮得无法无天的时候,连家里养的狗见了都要躲着走,一不小心被小主人逮住就是好一顿折磨。

大家族里与白梓歆同龄的都是女孩,除了钢琴之外,能够和他有相同爱好的也只剩下这个家里的家庭医生的小儿子——周翔了。两个人从小一块儿爬墙上房抓蛐蛐恶作剧调皮得有点过分,而且无所不为。但是碍于他是白家这一代的一颗独苗,全家上下也同样宠他宠得有些不计原则。小时候的白梓歆,全然不似如今的沉稳而内敛,反而很有灾星的潜质。

后来白梓歆想起来的时候仍旧有些庆幸,幸好家道中落的时候自己还没成年。不然要真是继承了家业,照他从前的纨绔作风,根本就是个地道的败家子。白家若真是败落在他手上,简直是人生不可承受之重。

中学的时候,白梓歆的祖父和父亲相继去世,白家也由原本的一个大家庭变得四分五裂。周家自然而然地渐渐和白家没了从前那么紧密的联系。不过这两个孩子倒还是保持着联系,只是那段时间白家天天猫飞狗跳,叔叔姑姑们都在商议着分家的事情,白梓歆一下子脱胎换骨,整个人都变得沉闷起来,整天一副忧郁的模样,加上姣好的相貌,在学校里倒是比从前更受欢迎。

可是周翔却不认为这是件好事情。天天抱着本心理学书籍回家请教老爸,之后就跟在白梓歆身后努力观察,按照他的表现一个症状一个症状的归类……

归到最后,周翔心里猛的一沉——看来白梓歆还真的有问题……而且是很大的问题。那么多心里疾病的条目中,光是症状和他的表现相合的,就差不多有了总条数的80%。

后来经过周翔坚持不懈的努力,白梓歆半死不活的性格就这么一直定了型。周翔很是挫败的决定远渡重洋提升自己的“内功”——他记忆中的白梓歆明明就应该是那个无法无天一分钟也闲不下来的少爷。

等他好不容易“取经”归来,才发现,这个人居然已经和一个不知名的歌手同居了,最重要的是——那个叫温伦的人,他是个男的!

过于强烈的心理创伤也同样可以造成性向的转变和扭曲。

周翔开始把白梓歆当作他毕业工作后的第一个重大课题进行研究了。

“白少,最近感觉怎么样?有什么异常的反应么?”电话那边的声音沉稳而富有安全感,引人倾诉的温柔语调。

可惜电话这端,周翔看不到的地方,白梓歆毫无形象地翻了个白眼:“为什么你一定坚信有问题的是我不是你呢?”

“拜托,”那边的声音一下子垮了下来,犹带着哭腔,“正视自己的内心很困难么?好歹看在我为了你奋斗了十年的份上……”

“我已经配合了你的所谓的‘全方面无死角心理剖析’三次了。没发现问题说明,解决的方法也许需要换一个角度——比如,剖析一下你自己。”

“唔……每到你拿话挤兑我的时候,我就几乎差一点能确定你的本性还没有被磨灭了……”周翔的声音闷闷地传来,“你找我有事的,对吧?”

“嗯。”终于回归正题,白梓歆眸色渐暗,“有个……朋友,需要你的帮助。”

“朋友?”

“很重要的人。”

“其实无论你喜欢男人也好,女人也罢,频繁更换伴侣都说明你的内心缺乏安全感。”接了白梓歆一个电话就从诊所逃出来“出诊”的周翔左手一个公文包,右胳膊上还挂着件白大褂,看起来颇为干练。“不过我很好奇,你的‘很重要的人’会是什么样子。”

“周大夫,你是不是太闲了。”白梓歆对于他的话充耳不闻,“麻烦你不要让我后悔找到你。”

“你不应该质疑我的专业。”随着白梓歆进了屋,周翔将公文包放在一旁,开始往身上套白大褂,“根据你的叙述,我会先给他做系统脱敏治疗。”

推了推眼镜,周翔全身上下散发出一种令人信任的属于医师的精英气质,理了下白大褂的领子,向白梓歆解释,“他之前进行过治疗的话,应该已经能够比较好的掌控自己的情绪。”

“有希望痊愈么?”

“需要患者有足够的信心。不过……”周翔顿了一下,“精神方面的问题……很难痊愈。症状较轻的今后又维护得当的话,有把握不再复发。具体情况还需要诊断之后才能确定。”

白梓歆沉吟了一下,微微颔首。

“拜托了。”

“客气,诊金照算。”

林堇正窝在书房的躺椅上看书,被白老师强制留在家里休养的他一身居家服,一副闲适到懒散的模样。见到房门开启,本能的向站在门口的两人行以注目礼。

“周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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