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空——五月茶
五月茶  发于:2014年01月28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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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给他止血!”众人反应过来,连忙上前为王思骏止血,王思骏看着担忧的看着自己的张荣华,微微笑了,缓缓道:“荣华,你赶我一次,我就划自己一刀,看是你先死,还是我先死!”张荣华感觉自己的手微微颤抖,他不敢相信,真的不敢相信,王思骏可以为了自己,做到这份上。

泪簌簌的落下,王思骏一把抱住了张荣华,略带忧伤的说道:“荣华,没事的!你一定可以戒的了毒的,不要把我推开,好吗?”张荣华没有出声,只是直直的哭泣着,像是要把一辈子的眼泪都流干似的,最终,才口齿不清的说道:“戒,戒不掉的,就算戒了,也,也会再吸的!有心,心隐!我,我不想再伤害你了!”王思骏宠溺的摸了摸张荣华的头,轻声道:“不会再吸的!如果戒了以后,你还想吸,那么,只要你吸一次,我就划自己一刀,如果你爱我,你就不会再吸了!”黑颜看着他们两人,无奈的叹了一口气。然后摆摆手,便和黑虎一起离开了房间。

第二次复发的时候,大家已经不像第一次一样,那么手忙脚乱。

可是,没想到第二次,张荣华表现与第一次截然不同,眼神里面带着深深的哀求,嘴里不断的呻吟着,像在渴求什么似的,不断哭泣,咳嗽,几乎要晕厥一般,王思骏在一旁看着,帮忙着,其实,真的有好几次,王思骏真的想出去喘口气,他怕自己克制不住,真的把他求的给了他。

“王思骏,求求你!给我!给我!”张荣华不断地念道。

“王思骏,求求你!求求你!我难受,我难受!”张荣华不断地念道。

“王思骏,求求你!你不是爱我吗?为什么不给我!”张荣华依旧念道。

“王思骏,你不爱我!你不爱我!我恨你!我不要爱你!我恨你!”王思骏浑身一颤,张荣华依旧不断的念道着。黑颜也在瞬间感到一阵心疼。

“荣华他是” “我知道!”王思骏打断黑颜的话,他知道,他当然知道是因为毒品的缘故,可是,他可以否认自己对他的爱,但是,听到张荣华说出不爱他的时候,他依旧感到心疼,疼得厉害,像要死了一般,心也被血淋淋的撕碎。

直至一个多小时后,张荣华的症状开始减轻,身体也渐渐地不再颤抖,只是完全失去生气的双眼落在王思骏的脸上,慢慢的露出一种哀伤,最后,缓缓的转过身子,扯高了被子,像是想把自己埋进去似的。

这一刻,王思骏顿时明白了,为什么张荣华那么哀伤的看着自己,为什么张荣华又再次避开自己的目光,是呀,没有人愿意在自己爱人面前这么难看,但是,无奈的是自己必须面对这个事实,没有人愿意对自己最爱的人说出不爱你,因为,这比听见这句话的人,更加痛苦!

“这次毒瘾比上次短了三十分钟,张荣华毕竟是第一次吸毒,虽然是个意外,但是,在这样下去,应该一周就能戒完!不说,接下来戒心瘾,可能会比较困难!”黑虎慢慢的说道,黑颜不可置否的点点头,却见王思骏依旧冷静的说道:“放心!身体的瘾戒掉了就好,心理的我会帮荣华的,绝对不会再次吸毒的!”而埋在被窝里面的张荣华,早已经泪流满面了。

在接下来的一周,张荣华用这种强制戒毒的方式扛过了毒瘾发作的时间。随着时间的减少和挣扎程度的降低,众人也慢慢地松了一口气。

王思骏也不敢想象,自己真的没有心软,即便张荣华的痛苦挣扎让他度日如年,看着被捆的张荣华,王思骏觉得挣扎的好像是自己一样,心脏被牢牢地捆束,无法呼吸,张荣华那双绝望的眼,总让他心里的大坝崩塌,多次想干脆让张荣华如愿以偿,不要再这么痛苦下去了!但最终,他还是坚持下去了。

当黑虎说接下来要戒心瘾,不要再绑住张荣华的时候,王思骏终于笑了。虽然知道戒心瘾比戒身体的瘾更困难,但是,至少事情慢慢朝好的方面发展。

张荣华的毒瘾不深,毕竟是第一次吸毒,但是,即便身体的瘾已经戒了,可是,身体的渴望依旧存在。拼命提醒自己不要想起海洛因、吗啡之类的东西,可是身体就像有无数的蚂蚁在爬,很痒,也很疼。皮肤、内脏、骨头到处都是,一口一口的啃咬这,肉,也被一点一点的扯离身体,疼痒难忍。

张荣华很想大叫,但他不能,他根本不知道自己身边有什么,发生什么,他的全部精力都用来抵抗从骨头缝里传出的疼痒,已经没有心力做出多余的事情,但他依旧记得,王思骏在自己的旁边,所以,他不能叫!

张荣华把自己狠狠地抱着,努力克制自己不要发出声音。王思骏和黑颜他们紧张的坐在一旁。耳畔时不时传来张荣华短促急促的呼吸声,可是,却没有呻吟声。

突然,黑虎大步上前,一把抓住张荣华的肩膀,急忙掰开张荣华的头,王思骏连忙站起来,喊道:“你干什么!”但下一秒,却什么话也说不出来了。

张荣华的嘴唇全是血,而洁白的牙齿也染上了鲜血,狠狠地咬着自己的嘴唇。

王思骏顿时觉得自己的心被抽离了一样,颤抖的说道:“你可以喊出来!你可以叫出来!别再咬自己,好吗?”血,缓缓地流着,花了一大片。张荣华呆呆的看着王思骏,眼里一片茫然,眼眶泪汪汪的,看的让人直直的心疼。

黑虎狠狠地掰开了张荣华的嘴,然后塞了一块纱布在张荣华的嘴里,张荣华立刻咬住了纱布,然后再次把头埋在双膝里。

王思骏眼眶也一样红红的,上前抱住了张荣华,紧紧地抱着,耳畔不断说着:“荣华,没事的!荣华,我在……”黑虎看着两人,眼神也变了。然后对着黑颜缓缓道:“除了黑老大,我第一次见到这样的人,真是一条汉子!我尊敬他!”黑颜没有回答,只是摆摆手,便见黑虎退到了一旁。

黑颜知道,张荣华不叫出来,不是和父亲一样,是因为骨气,只是因为他,深爱着王思骏,因为爱,所以不能叫!

王思骏紧紧地抱着张荣华,但依旧感受到张荣华在不断的颤抖,张荣华的汗水像穿透了皮肤,融烧了血肉,一路流到了王思骏的心里。

他真实的感受到张荣华的痛苦。颤抖,快速的颤抖,垂眼的瞬间,便可以看见张荣华身体上肌肉紧绷着,青筋浮现,像是要炸裂一样,令人触目惊心。

手臂的力度又加大了几分,王思骏多么希望这一切的痛苦都能转移道自己的身上,他多么想替他分担,但是,他不能,他只能这样紧紧地抱住张荣华,想要把他融进自己的身体一样。

直至十分钟后,怀里的身体才慢慢平复下来。

张荣华根本不知道自己到底这样挣扎了多久,甚至连王思骏抱住自己,都没有意识到。抬头看着王思骏,变见王思骏温柔的目光。

轻轻地摸了摸张荣华湿淋淋的头发,他泪眼汪汪的看着自己,让王思骏觉得很难过。

“你挺过去了!”张荣华失声笑了,再没什么比才能够地狱回来时,迎接自己的是王思骏的温柔。软软的靠在王思骏的身上,然后将头放在王思骏胸膛蹭了蹭,笑道:“可惜了,你不用在划一刀!”王思骏配合着张荣哈的动作,手臂紧搂,目光柔情似水。

“休息一下吧!估计很快就会结束了!”张荣华无力的点点头,虽然只是短短的十分钟,但张荣华却觉得自己像经历了一个世纪,全身乏力,然后便沉沉的睡着了。

毒瘾发作的间隔已经越来越长了,张荣华的精神状态也慢慢开始好转。直到一周后,已经一两天没有发作了。黑虎说在观察几天,如果没再发作,应该就没问题了!只是以后还要注意一下,免得复发。

可能是因为知道自己快好了,张荣华也慢慢变得跟以前一样,三天两头就开始调侃其他人。黑颜也允许其他人来看张荣华了,原本众人以为会见到多么惨烈的张荣华,没想到张荣华无论见谁,都会损一番,气的大家直跳脚!

王思骏依旧时刻不离张荣华,王伯伯和王伯母也无言的感慨了一下,自己的儿子估计这辈子就真的是摘了!因此,米莉的事,也便自个儿处理吧。原本以为会很困难,但没想到,米莉既然首先提出了分开,顿时,可真的是雨过天晴,海阔天空了!

第三十六章

一个多月后,张荣华再次站在首都国际机场的时候,真的是感慨万分。无奈的过了安检,看着空荡荡的贵宾室候机厅,张荣华顿时无奈的摇了摇头。

王思骏看着张荣华的样子,也无奈的笑了笑,轻轻摸了摸张荣华的头,道:“怎么了?要回上海,不高兴吗?”张荣华抬头看着王思骏,略带抱怨的说道:“王思骏,以后我再也不来北京了!我跟这地根本就是犯冲!上次来的时候,师傅就烫伤了,这次来,我自个儿遭殃了!”王思骏牵起张荣华的手,眼神中带有略微的懊恼以及沉稳的坚定,道:“荣华,你放心!以后,再也不会发生这样的事情了!我会好好保护你的!”张荣华白了王思骏一眼,不满的说道:“去你的,我也是男人,才不要你保护!好了,机票买到了没有!早点回去,都开学这么久了,第一美味都不知道这几天怎么弄的!富贵一个人都不知道忙不忙的来!”王思骏这下无语了,每次自己难得深情一次,都会被张荣华下一句话讽刺的体无完肤,难道要他们这辈子打情骂俏,是绝对不可能的事情?

无奈的叹了一口气,王思骏轻轻地敲了张荣华的头,道:“放心吧!你在或者没在,不都是李富贵一个人忙着吗?第一美味不会有事的!”张荣华瞪了王思骏一眼,不满的嘟囔道:“你可别忘了!我可是厨师!没有我,第一美味能办的下去吗?”王思骏狡黠的笑了笑,道:“那你也别忘了,白曦可是餐饮界的龙头,不过是找一个厨师,有什么困难?”张荣华愤恨的踢了王思骏一脚,然后便朝着候机室走去。王思骏痛苦的蹲下去抱住脚,对着张荣华喊道:“喂,荣华!你还来真的!最近是不是对你太好了!这么无法无天!”张荣华回头看了蹲在地上的王思骏,嗤笑了一下,道:“少演戏了,就那么一脚,你能废了?起来吧?别以为贵宾室就没有人!”王思骏真的是哭笑不得了,其实张荣华那一脚并没有用力,本以为他至少会过来扶自己一下,可是,事与愿违呀!

“荣华,你就这么折腾我呀!也不想想,如果我没了,你找谁养你!”王思骏慢慢的起身朝张荣华的位置走去,张荣华毫不在意的放下肩上的小背包,漫不经心道:“我师父是有名的大厨,白曦姐是我国餐饮业的龙头,白晨大哥是政坛有名的笑面虎,黑颜姐是黑白双道的人物,颜可是大导演莫子寒罩住的人,我想,能养我的人还挺多的,不是?”听完张荣华的话,王思骏真的有点哑口无言,说真的,这个张荣华运气也忒好了点吧,仔细想想,荣华身边的人确实没几个简单的。

无奈的叹了一口气,王思骏缓缓地坐了下来,对着张荣华说道:“可是你的爱人只有我一个!”听着王思骏略带无奈的和哀怨的语气,张荣华觉得自己确实说的有些过了。虽然对于那晚见到王思骏抱着其他女人有些不满,但是,毕竟这一个月来王思骏对自己的感情,确实让张荣华深深地感动了!于是趁着四周无人,便突然转头吻了王思骏脸颊一次,然后笑道:“记住,你的爱人也只有我一个!”王思骏顿时觉得内心被猛然的触动了!惊愕的回头看着张荣华,却见张荣华脸上略带点红晕,看起来格外的诱人。

脑袋顿时像死机了一般,情不自禁便回头深深地吻住张荣华,那舌尖润滑的触感,以及微微发烫的体温,让王思骏彻底失去了思考,只想现在要了他。

“你,你疯啦,快,快住手,这是,这是机场,有,有人!你快住手!”张荣华艰难地发出这句话,明明内心是在拒绝的,可是,身体却不听指挥,那胸口传来的被一点点抚摸的感觉,犹如被羽毛拨弄过的痒。

仅残的理智,王思骏看着双眼朦胧的张荣华,略带沙哑的说道:“我们去厕所!”本来王思骏是想回到上海,回到他们的家之后,才要了张荣华,可是,这三个月的禁欲,再加上刚刚张荣华无意的挑逗,无疑让王思骏无法坚持到回去了!不等张荣华回答,王思骏便一把抱起了张荣华,朝厕所走去。

心脏似乎要跳了出来,喉咙也有些发干。明明已经不是第一次了,可是,张荣华依旧感觉到自己的颤抖和紧张。

激情过后,便是一片狼藉。

张荣华的衣裳也微微有些褶皱,还带着淡淡的臊腥味,虽然后面也感到微微的疼痛,但是,刚刚的快感依旧在脑海里徘徊。

无力的趴在王思骏身上,张荣华懒洋洋的说道:“去外面把我的背包拿来,我的衣服在里面!”王思骏看着躺在自己身上软绵绵的张荣华,宠溺的笑了笑,摸摸头,轻声道:“我都这样了,你还让我出去!” “滚,你衣服还干干净净,我衣服都成啥样了,你不去,难道我去呀!”张荣华不满的抱怨道,王思骏无奈的叹口气,道:“荣华,我这辈子真的是摘在你手上了!”张荣华呵呵的笑了笑,然后离开王思骏的怀抱,靠着后面的墙,略带笑意的说道:“这可是好事情,要不,你就要成为我的刀下魂,盘中餐了!”王思骏顿时哑然,然后失声的笑了笑,打开门,道:“好的,我的大厨师,我给你取衣服去!”看着王思骏离开,张荣华也无奈的笑了笑,略带着宠溺和无限柔情的低喃道:“笨蛋,我这辈子不是也摘在你手上了吗……”这可惜的是,王思骏无福消受到张荣华这难得一次的甜言蜜语。

坐到飞机上,张荣华不一会儿就睡着了,看着张荣华的睡颜,王思骏下意识将张荣华的手握得更紧了。

回想起在张荣华出事后的这一个多月,王思骏更加深刻的认识到自己对张荣华的感情,张荣华对他来说,不仅仅是一辈子的爱人,一生一世的伴侣,而是他的灵魂,他的生命,甚至是他的一切。

他从来无法想象,自己既然会有这么一天,对一个人既然爱得这么深,这么沉。就算是张荣华,他一直相信自己是爱着他的,只是不敢相信,自己既然会爱到这种不疯魔不成活的境界。

突然记得很久以前,看过一部叫《霸王别姬》的电影,那时候,他一直不理解程蝶衣为什么可以为了段小楼开始分不清现实与戏;为了段小楼,甚至委曲求全的给日本军官唱戏,导致最后被批斗;为了段小楼,最终伤心欲绝和袁四爷在一起,沦落到最后时期亲口被小楼说到他与袁四爷……因为爱得太深,所以程蝶衣他,也可以沦落到不疯魔不成活的境界,甚至乎最后,死在那被血染的鲜红鲜红的绝望的爱恋里。

如今,握住张荣华的手,王思骏突然感到自己很幸运,至少,他虽然和程蝶衣一样不疯魔不成活,但是,张荣华不是段小楼,会让他最终死在被血染的鲜红鲜红的绝望的爱恋里。

其实,同性之间的爱情真的是很奇妙的东西,因为难得一求,所以珍惜,但是,仅仅是珍惜,仅仅是爱恋,却不足以变得深刻,变得深沉。人世间的情情爱爱,总是觉得在坎坷颠沛中,才能更见真知。可是,却忘了友情经得起平淡,经不起波澜;感情经得起波澜,经不起平淡。没有谁的人生会颠沛一辈子,也没有谁的人生会坎坷一生一世。我们许许多多的感情,要面对的始终是最简单的平淡。就算是那难得一求的同性之爱,也只有在平淡中,才能慢慢变得坚固,才能更加深刻,更加深沉。

轻轻的将张荣华的头靠在自己的肩膀上,听着张荣华低沉的呼吸声,王思骏在心里坚定的告诉自己:张荣华,这辈子无论发生什么,我再也不会放你离开了,即使是死神,也一样,不能将你夺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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