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空——五月茶
五月茶  发于:2014年01月28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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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晨直直的看着王思骏的脸,许久,才慢慢吐出四个字:“人民医院!

第三十四章

王思骏这辈子除了从娘胎出来的时候,哭了一次,之后,便再也没有哭过了。而见到医院里面躺着的张荣华,王思骏既然不自觉的落泪了。

听医生说他的肋骨断了一个,头上还缠着绷带,脸,也微微的肿了,还留着淡淡的淤青。王思骏从来没有见过这么没有生机的张荣华,一直以来,张荣华都是那么充满活力,无论发生什么事,依旧可以大大咧咧一笑而过,可如今,看着这样的张荣华,王思骏既然觉得心抽搐的疼。

明明是自己把张荣华带到北京的,就算是为了米莉的事,自己也不应该把张荣华置之不理,如果自己时时刻刻的陪着张荣华,或许就不会发生这种事了。想到这里,王思骏内心,顿时涌起一股懊恼。

可是,王思骏却不知道,其实,事情并不单单到这里,就完结了。

轻轻地敲了敲房门,黑颜慢慢的走进了房门,王思骏有些不满,怒道:“我说了,不要任何人进来!”黑颜完全无视王思骏的怒气,只是轻轻地靠在门边,然后缓缓的说道:“黑虎在郊区的一个铁皮屋里面发现荣华的,而且,还发现他的身边,有一些用过的针筒,黑虎说了,是海洛因。”王思骏浑身一颤,回头难以置信地看着黑颜,黑颜看着王思骏,最终坚定地说道:“医生已经查过了,荣华他,应该是”话还没说完,便见王思骏大步上前,一把抓住黑颜的衣襟,怒视道:“那帮家伙在哪里!”黑颜依旧不惧,直直的盯着王思骏黑色的瞳孔,缓缓道:“他们是黑色的,你们王家最多也只是灰色的,不要惹不必要的麻烦!” “我问你他们在哪里!”黑颜一把反抓住王思骏的衣襟,冷冷道:“这是黑道的事,我已经把他们交给可以处理这件事的人!不要以为只有你生气,白晨也很生气,甚至要杀了他们!你们两个,不是这圈子里的人,就不要混进去!你以为事情真的像电视剧一样那么好处理!听着,现在如何帮助荣华才是最重要的!”听到“荣华”两个字,王思骏的手微微一颤。

黑烟的目光也缓和多了,然后缓缓的说道:“相信我,他们的后果会比你们想象的还要惨,现在要想怎么帮助荣华。荣华被注射的量很大,而且刚刚医生做手术的时候又注射了大量的吗啡,所以,即使是第一次吸,但不知道会不会上瘾!”王思骏放下了自己的手,无力的转身,慢慢的走到张荣华的跟前。张荣华依旧沉睡着,样子安详的,根本一定也不像吸毒。

“我要带他回王家!” “可以,我已经跟黑虎说好了,他会帮助荣华的!”黑颜整理了一下衣襟,慢慢的说道。

“我要亲自帮他!”黑颜浑身一颤,难以置信的看着王思骏,道:“不可以!如果真的上瘾,戒毒是很痛苦的,你会心软的,所以,绝对不可以!” “我会做好心理准备的!你可以在一旁监督,我不会心软的!”黑颜看着王思骏的背影,这个昨天还是自信满满的男人,如今,尽然会如此的落寞。

“好!我现在叫白晨办好出院手续!”王思骏没有回答,黑颜也没有纠缠,直直的走出了病房。

张荣华醒来的时候,便看见王思骏坐在自己的身旁,黑颜坐在不远的沙发上小憩着,而身边还有两个自己不认识的陌生男子。

“你醒了!有没有什么地方不舒服?”王思骏焦虑的看着张荣华,张荣华吧目光放在王思骏的脸上,然后微微的勾起了笑容,缓缓道:“没事!放心!” “你已经一天没吃东西了,要吃点什么吗?我让觉敏去准备!”一听到吃,张荣华便觉得自己的胃开始抽搐,双手猛地抓住被单,猛地支起身子,胃里的东西便翻山倒还一般喷了出来。

由于这动作实在太快了,王思骏还没反应过来,张荣华的呕吐物几乎一大部分都吐到了王思骏的身上,但王思骏却像没事一般,不断地拍着他的后背安抚着。

“没事吧!”黑颜也被惊醒了,连忙起身,拿起毛巾,递给了王思骏,王思骏小心翼翼的为张荣华擦嘴,可能是因为吐得太难受,张荣华的眼睛里全是泪水,白色的眼球还泛着淡淡的血丝。

“不好意思,我,我不是故意的!”张荣华不好意思的笑了笑,王思骏温柔的笑道:“没事,医生说了,你刚起来可能会吐,吐完,就没事了!”张荣华无力的点点头,王思骏关心的问道:“还有哪里不舒服吗?”张荣华没有回答,只是轻轻摇了摇头,脑袋轻飘飘的,感觉听什么,都像隔了一层雾。

“王思骏,你先去洗洗换件衣服的,剩下的我会处理!”王思骏本想拒绝的,但看见自己现在身上满是污秽,便不得已的点了点头。

黑颜命令了几个人进来清理满地的污秽,看着床上的张荣华,他的神情恍惚,视线空茫,像是游离在这个世界以外似的。

“荣华,如果困,可以睡觉!”张荣华迟疑了一阵子,才无力的摇了摇头,他感觉很奇怪,自己明明伤得很严重,可是,自己既然一点疼痛都感受不到。

黑颜看着这样的张荣华,最终,还是淡淡的叹了一口气,缓缓道:“荣华,告诉你一件事,那些人好像给你注射了毒品。虽然一般人起码要一周才会上瘾,但是,你注射的量太大了,能捡回条命,已经是奇迹了,再加上手术时还注射了吗啡,你明白吗?”张荣华觉得黑颜的话好像虚无飘渺的飘荡在自己的耳边,直至许久,才慢慢地进入到自己的耳朵里。

原来,那是毒品呀。

张荣华微微翘了嘴角,淡淡的笑容,不知道是在讥讽自己,还是在庆幸着什么。

“过一会儿,手术的麻醉过了,你可能会感到很痛,但是,我们没办法为你注射吗啡!”话才刚说完,张荣华便感觉到从胸口慢慢传来一阵疼痛,而且慢慢的扩散到整个身体,张荣华努力克制自己的呼吸,但是,疼痛就想要把自己撕裂了一般。

“黑颜姐,我,我感到很痛!”张荣华努力吐出了这几个字,黑颜看着张荣华,内心拂过一丝不忍,但依旧道:“我给你那块毛巾咬着,忍住!”王思骏回来的时候,看见的便是这样的一个场面。张荣华死死的咬着一块毛巾,他的脸色苍白永不已,冷汗浸湿了他的衣服和被单,而黑颜则静静地坐在一旁。

王思骏觉得自己的双眼现在一定布满了血丝,他愤怒的上前,却看到张荣华紧紧抓住黑颜的手,而黑颜的手,既然也出现了淡淡的血丝。

“怎么了?”王思骏努力平复自己的语气。

黑颜没有回头,而是淡淡的说道:“没事,麻药药效过去了,疼痛感突然一下子回来,有些适应不了!过一阵子,便会好的!” “你放手吧!还是我来好了!”黑颜摇了摇头,然后淡淡道:“没事,很快就会好的!”果然,不一会儿,张荣华的脸色变得和缓多了,平定了自己,张荣华咧开嘴,慢慢的说道:“黑颜姐,不好意思,弄疼你了吧?”黑颜摇了摇头,温柔的说道:“没事,这种程度对我来说,是小问题!”王思骏轻轻伸手摸了摸张荣华的头,轻声问道:“还很痛吗?” “没刚刚那么难过了!痛一点也好,意识清醒多了!”王思骏依旧低头看着张荣华,黑颜主动站了起来,把位置让给了王思骏,然后轻轻道:“要三天才能确定你有没有上瘾,如果有,你要做好心理准备!”张荣华点了点头,轻声笑道:“放心!我没事!我的手指应该也没事吧!要不师父会骂我的!”王思骏轻轻吻了张荣华的手,轻声道:“放心,你的手没事!还能拿菜刀!”黑颜看着他们两人,许久,才静静地说道:“别给自己太大压力,我们会帮助你的!”第一天,很平静地过去了。手术后两天,张荣华的骨头也慢慢开始愈合,虽然疼痛,但张荣华依旧感觉没什么问题。

第二天,王思骏便见张荣华的目光开始有些涣散,听东西也有些不清晰了,望了黑颜一眼,黑颜点了点头,王思骏顿时觉得自己的心“咯噔”一声,停止了跳动。

果然,到了第三天,张荣华奔溃了!

一大早,张荣华便突然坐了起来,王思骏感觉到了颤动,便立刻醒了,连忙问道:“怎么了?很痛吗?”张荣华的额头开始一滴一滴的冒汗,脸色微微的苍白,看的王思骏直直的有些心疼。

突然,只见张荣华的瞳孔猛然的收缩,先是要下床一般,王思骏下意识的按住了张荣华,急忙道:“荣华,你要干什么?” “我想上厕所!”张荣华看起来好像是在微笑,可是,他的面部神经既然无法控制的抽搐了一下。

或许因为张荣华的动静太大了,黑颜也被吵醒了,看着床上按住张荣华的王思骏,顿时了然。立刻喊道:“王思骏,按住荣华,别让他下床!” “我只是想上厕所,你们干嘛!快放手!快放手!”张荣华的声音突然拔高,凶狠的瞪着王思骏,双手双脚还在不断地挣扎。

“黑虎,那条绳子,绑住荣华!” “黑颜,你说什么!”王思骏怒吼。

“这是最好的办法!我说过你,你要留下来,就不能心软!黑虎,拿绳子!”黑虎不顾王思骏的阻拦,直直的按住张荣华,然后便用绳子把张荣华的手脚捆了起来。

“黑颜姐,你干什么!放开我!操大爷的,你干什么,干嘛绑我,我只是想上厕所!靠!”王思骏看着床上的张荣华,他白色的眼球布满着血丝,缩小的瞳孔让双眼变得格外可怕!手脚不断挣扎着,黑颜努力按住了张荣华,可是,很明显张荣华现在的身体已经不受大脑控制了,王思骏虽然知道戒毒很困难,很痛苦,但他没想到自己面对的时候,既然会如此的无助。

“王思骏,救救我!我只想上厕所!上厕所!”张荣华的声音几近乎哀求,王思骏瞬间像伸手,像解开张荣华,或许他说的,是真的,却见此时,黑颜大声一喝,道:“王思骏,如果你现在放了他,那么,你就等着看荣华的尸体吧!”浑身像电击一般,黑颜没有转身,而是对着黑虎道:“绑紧了吗?”直到黑虎点头,黑颜才转过了身,然后上前便打了王思骏一拳,王思骏便直直的倒在了地上,但是,他的目光,却依旧没有离开张荣华。

“你也是经历过大场面的人,如果戒不了毒,后果你也很清楚!我想你也应该见过不少这种情况,接下来,就把荣华当做你曾经见过的那些人,如果做不到,你就立刻给我离开,我不能让你一时的心软,毁了荣华的一辈子!”被束缚的张荣华十分难受,身体布满了汗水,怒瞪的双眼几乎要鼓出来,五官也狰狞的可怕,嘴里不断冒出谩骂的话语,而每一句话语,似乎都直直的刺在王思骏的心脏。

黑颜看着王思骏的样子,无奈的摇了摇头,最终,正打算让黑虎把王思骏带出去的时候,便听见王思骏突然问道:“这样,要多久?” “至少两个小时!”王思骏慢慢的站了起来,他知道戒毒的过程有多痛苦,但是,这并不危险。只是,这样子挣扎法,伤口会不会裂开呢?

却见此时,张荣华突然浑身开始抽搐起来,像是疯了一般,嘴巴也不断的一张一合。

如果舌头咬断了怎么办?

一瞬间的想法,王思骏连忙上前把自己的胳膊塞到了张荣华的嘴里,张荣华用力的咬着王思骏,那双怒瞪的眼直接打在了王思骏的心里。王思骏下意识的闭上双眼,手臂慢慢传来钻心的疼痛。

明明可以塞块毛巾,但是,不知道为什么,王思骏就是想直接的把手臂让张荣华咬,胸口像有什么东西堵住了,只有这样,才能缓解一点。

黑虎目光复杂的看着黑颜,黑颜朝着黑虎摇了摇头,因为她知道,如果现在阻止了王思骏,或者,王思骏会比张荣华更快奔溃的。

第三十五章

王思骏觉得自己的手已经快麻木了,他不知道这样子已经多长时间了,好像快一个世纪了一般。手上满是张荣华嘴里流出来的唾液,而张荣华也早已经泪流满面,不断抽泣着鼻子。狼狈极了!

终于,张荣华的力道开始慢慢变小,恍惚间,王思骏好像看见他眼里闪过一瞬间的清亮,或许是愧疚懊恼,可下一秒却变成了绝望,然后直直的昏了过去。

王思骏筋疲力尽的坐在床边,不是身体,而是心。

张荣阿虎的每一次挣扎,每一句咒骂,都深深地刻在了他的心里,就像是鞭子一般不停地抽打,让他直直的感觉到绝望。

这样的治疗,到底要多久?

黑颜看着呆愣愣的王思骏,无奈的叹了口气,然后让黑虎上前包扎那支血淋淋的手臂,黑颜翻开张荣华的床单,果然,被揉捏成一团的床单沾染了一些血痕,想必伤口应该是裂开了。

叫了一个医生上来,然后便缓缓地走到王思骏面前,黑颜不知道现在自己应该说些什么,只是最终化为一句话:“先去睡一觉吧!”王思骏轻轻地摇了摇头,脑海里满是张荣华死死咬住自己时,那瞬间猝不及防的目光,焦急、暴躁、压抑、但又是那么绝望,仿佛心痛的要哭出来一般。

医生上来帮忙处理了一下伤口,然后还用了一些专业的药品,让张荣华进入了深度睡眠。但是,睡梦中的张荣华依旧皱着眉头,嘴巴不断嘀喃着,好像有些不舒服。王思骏连忙上前,轻轻抚摸着他的头,直到他平静下来。

看着他的手臂,原本光滑的手臂如今满是勒出来的红痕,深深浅浅,触目惊心。

想必他醒来以后,身体一定会酸疼无比吧?

轻轻地摸了摸张荣华凌乱的头发,王思骏的目光温柔的像水一样。他知道现在才刚开始,自己如果不坚强起来,那么,要如何帮助他呢?

黑颜再一次叫王思骏睡一下,可王思骏还是拒绝了。不是他不想睡,而是他不敢睡。一闭上眼,便是张荣华那挣扎的样子,那双绝望的眼睛,以及一切的一切,他怕,自己会心软,所以,他,不敢睡!

心脏隐隐抽痛着,王思骏低头吻了张荣华的额头一下,他的额头满是冷汗,很冰、很冰。却见此时,张荣华的睫毛动了动,王思骏顿时紧张起来。

“醒了?”王思骏尽量让自己微笑,可是,那双眼,却在不断的背叛他。

张荣华将头偏向了一边,然后直直的说道:“帮我叫黑颜姐!”一瞬间的动作,却让王思骏的心疼得厉害!王思骏颤抖了一下,然后迟疑的说道:“是伤口疼了?对吗?我来帮你!” “帮我叫黑颜姐!”依旧是冷淡的语气,王思骏觉得自己在叫黑颜的时候,嘴唇似乎还在哆嗦着,声音,也有几分无力。

可是,黑颜接下来说的话,却让王思骏的心直直的掉入冰窖。

“荣华说,让你离开!”黑颜没有抬头看王思骏的脸,或许说,现在就算不看,黑颜也知道王思骏现在的脸,到底是怎么样。

“为……为什么?”黑颜没有回答,王思骏径直的越过黑颜,坐在张荣华的跟前,轻轻地问道:“荣华,为什么?”张荣华没有说话,依旧背对着王思骏。

王思骏再次觉得自己是那么的无助,明明两个人距离那么近,为什么又会那么远?

呵呵的笑了笑,王思骏缓缓的站了起来,对着黑颜说:“黑颜,有刀吗?”黑颜沉思了许久,点了点头,然后让黑虎递了一把小刀给王思骏,王思骏拿过刀,狠狠地往自己的手臂划了一刀,顿时,大家都怔住了,还没反应过来,便见床上的张荣华跑了下床,吊针纸折叠拔了出来,哐当的掉在了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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