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怪不得，看着眼熟……”仔细回想了一下，发现自己还是无法完全回忆出这位梁大人年轻时的样子的方旭东困惑地问。“这位梁大人是什么官职？”
“唉！殿下你也太不关心朝堂上的事了吧！”紫玉扁扁嘴，回道。“这位梁大人可是翰林院的修书，兴许未来的丞相了。”
“太久了，记不得了……”方旭东捂了一下额头，严肃转过身。“把束修给我，你一个人呆在外面，不要走丢了……”
“……”紫玉暗自不雅的翻了一个白眼。“殿下，还是带着奴婢进去吧！出了什么事，奴婢也好护着您的周全。”
“不用了，你对你家主子我还没有信心吗？”太子殿下板着脸训斥。
“可是！”能有什么信心？当初叫您去练骑射，您就是想法设法的不去，能叫人不担心吗？
“你是主子，还是我是主子！留在这里呆着！”说完，方旭东就直接走进去。徒留紫玉一个人在树荫里面感动，哎呦，太子殿下终于有了那么一种帝王之气了。
“先生，学生方旭东拜见。”在某些方面，有人想要面子而且可以给太子殿下带来利益的，太子殿下是很纵容的……
“进来。”看吧，这位的自尊心强着呢，就算这样被太子对待，也没有什么受宠若惊放入感觉。只会觉得，哈，这位看着顺眼……
轻轻推开门，方旭东第一眼看见的就是海兴国负手背对着他站在窗边的样子。
一瞬间方旭东忽然想起了在陈州也做过他一段时间的‘先生’的莫先生。而且很奇妙的冒出了一个问题——当先生的都喜欢站在窗子边上吹风么？
“先生。学生方旭东拜见先生。”方旭东面带微笑的作揖。
海兴国这才舍得转过身来打量这位在梁大人口里面不学无术、残忍暴力、刚愎自用的太子。
怪只怪皇家的基因实在是太好了，反正海兴国转过去的时候。太子殿下在逆光中，一脸温文儒雅的包容的微笑的表情成功让海兴国激动沸腾了。这哪里是什么学生、人啊！简直完全和他心目中的明君只一个样子的啊！海兴国庆幸自己没有受到歹人的欺骗，差点白白错过了一个实现辅佐一位明君的梦想的机会。
我们不知道这位刚过而立之年的海兴国大人是否将来会后悔，但现在，他满意的不得了。年轻的脸上笑出来的细纹连方旭东都看见了。
“先生！”方旭东提醒眼前这位，别只顾着发呆了。
“不敢当殿下如此大礼……”
“先生满腹经纶，身怀天下，先天下之忧而忧，后先下之乐而乐。如何当不得学生小小的一揖？”不敢的话，怎么不过来‘搀扶’，切！
“殿下严重，不过是臣的本分而已。怎么敢当得殿下之师。”海兴国其实蛮想窜过去高兴的说自己一定会当个好师傅的，但碍于礼节，又怕这位殿下看清了自己，所以又才不咸不淡的开口。
“先生可是碍于学生未行大礼，名不正言不顺？”没等海兴国回答，太子殿下当机立断的答拜。
海兴国高兴得不得了，怎么可能让自己的学生加太子拜下去。立即就冲过来轻柔的人扶起方旭东。
“好好好！从今日起，殿下就是我的学生了……”
“恩，今日我便去父皇那里说说，您就等着做太子太傅吧。”方旭东也很高兴这么快就解决了。
“不可，不可。”海兴国严肃的说，让方旭东坐在小塌的对面，这才仔细地说。“臣家世显赫，背后势力错综复杂，若是殿下亲自去说，皇上恐怕会误以为殿下有什么拉拢臣子，大逆不道之意。”
“……”这么不客气？咱们还是第一次见啊！“没关系，学生与父皇之间的关系本来就那样。学生就算是什么事情也不做，在父皇那里，也是讨不到半分喜的。”
这本来就是事实，朝廷里面的人都知道。皇帝陛下和太子殿下的恩怨由来已久，虽然是两父子，那真的遇见就像是仇人似的。加之五皇子的出现，这两个人之间的关系就更加僵硬了。
海兴国自然知道这些事情，但看着自己‘乖巧’的学生——太子。心里面的火就莫名其妙窜起来了，烧得他那是肝火旺盛，破口就骂。“皇上老眼昏花了吗！一个血统不正的皇子能有什么资格继承大统……”
方旭东微不可察的僵硬了一下，怎么回事，怎么那么激动？“先生，请冷静。”
海兴国回过神来，居然叹了一口气后说。“就是因为殿下总是守着君子道义，才会被五皇子压的死死的。殿下，该狠心的时候还是的狠心啊！”
太子殿下沉默的看了看门脚颤抖的熟悉的一小团阴影，认真诚挚的回答。“五皇弟虽然对学生不仁不义，但学生始终是他的兄长，怎么能跟他计较？”
您是计较不过吧？！蹲着的紫玉默默在心里面接话。
“殿下！您真的是太宅心仁厚了。”
宅心就算了，那个仁厚是怎么回事？紫玉纠结。
“学生还是，还是不愿……”方旭东做痛苦纠结状……海兴国立马紧张的规劝。
“罢了罢了，就听先生的吧。谣言止于智者。”
有人说，我们今天约定俗成的规矩，是源于很早以前的一个具体问题的具体选择。
海兴国当然不是傻瓜，相反，他聪明的要死。但是智者千虑必有一失。那一瞬间实在是太深刻了，海兴国被自己的愿望压的不能反抗，固执的相信最初的错觉。
太子殿下很满意今天的收获，虽然在海兴国那里听他‘唠叨；浪费了不少的时间，但总体还是很满意的。至少现在，太子殿下相信，自己一定可以毫发无伤的从皇宫里面偷溜出来。
哈！有完全属于自己的势力的感觉真不错。方旭东想，他知道为什么那么多人喜欢那个位置了。
太诱惑。
“殿下您在想什么呢？从海大人那里回来后就一直坐在这里。”紫玉忍不住在黄昏方旭东和海兴国分开一个时辰后开口。
“在想……”太子殿下捂着胃叫痛。“本宫是不是忘记了什么？”
“恩，您应该是忘记了吃饭。”
长明宫
“主人，派去刺杀海兴国的人全没。”
“知道了，下去。”方旭辉恼怒的瞪着东宫的方向。“皇兄，您就不能别这么的能惹是生非么？”
第39章
形势比人强，方旭东现在只想感叹这么一句。
“殿下，您能说说臣刚才在说什么吗？”海兴国放下手里面的书，貌似平静。
“先生，午时了。”方旭东顾左右而言他。他真的不知道海兴国这么狂热，居然接连几天拉着他讲什么权谋之术，帝王之道。听得太子殿下脑袋都大了。
“是呀，殿下，不知不觉就已经过了一个上午了。”一个上午您都在干什么！海兴国有点疲惫的说。现在还好意思逃避话题？
“那就这样吧！午膳后本宫要去母后那里一趟。”
“皇后娘娘？”海兴国真的为自家学生的想法感到惊愕了。“你还要站在皇后娘娘那边？”
“没所谓站不站的……”方旭东无语。“身为一个儿子去看自己的母亲有什么不对的么？”
“……”这话说得，要是他不让去就是不孝了……海兴国叹息了一声。要是太子能把这种有时让他也不能辩驳的态度用在大臣身上多好……
海兴国实在没有想到，朝廷上不看好方旭东的人那么多。这些日子他来回奔波，但是不是被拒绝不见，就是委婉地表示不支持。
方旭东倒是觉得要是他们对自己很热情那才是怪事。现在自家母后和父皇的态度都暧昧不清，谁会傻得参一脚啊！就只有自己这位先生才会那么锲而不舍。
不过，挺好。
“殿下用完午膳再去吗？”走出来，紫玉紧跟着自己主子的步伐问。
“不，直接去。母后那里好吃的东西可比本宫的多。”方旭东笑了一下，轻轻说道。
“是。”紫玉低头。
乾清宫
“娘娘，太子殿下来了。”
“太子？”皇后的神情有点恍惚。“什么来了？”
“是太子殿下，正等在门外呢。”
“等在门外……”皇后一瞬间有点失神，什么时候那个孩子会等了呢？“带太子进来。”
“是。”宫女恭敬退下。
“母后。”脚步没有停顿，方旭东流畅的走到皇后跟前，轻轻唤了一句。然后迟疑了一下，还是半跪在地上，请安。“母后，孩儿来请安。”
“这个时辰来请安？”皇后微微的笑。“过来吧，这么多年都没有守过规矩，这时候做这些做什么。”
“现在熟悉熟悉，对以后总是好的……”低着头，方旭东顺口回答。
皇后的脸色冷了下来，一瞬间，房间里面安静的吓人。
紫玉恭敬的站在乾清宫的宫女身后，不着痕迹的瞟自己主子。心里面觉得，她实在不应该顺着这位随意的性子让他来乾清宫惹事。
“皇儿这说的是什么话？”听见皇后温婉的声音再度响起时，紫玉才长长舒了一口气。
“人话。”好吧，半口气还没下去呢！紫玉悲伤地想，迟早他们会被这位害死。少说一句也不会死人，您干吗这么执着啊！
“好一个人话！”皇后恶狠狠的盯着眼前依旧垂着头的人，心里面一怒，拿起手边的茶碗就直接砸过去。“不知好歹的家伙！”
“娘娘息怒！”站在大殿里面的人顷刻间跪在地上，俯首请罪。
“我说错了吗？”方旭东抬起头，不管不顾额头上的伤，冷静地回答。“总有那么一天的，而且也不远了。”
皇后一下子像是被抽去了力气，软绵绵的倒在小榻上，疲惫至极。“你又发什么疯了？就你有这点本事，天天闹腾，说吧，你这次又想干什么了？”
“不干什么！”
紫玉怒得简直想从地上蹦起来对着自家主子大吼，多说几个字，多说一句软话会死啊！
“你的脾气，真不知道是谁惯出来的！先起来！”说完，皇后挥挥手，示意下人都出去。
紫玉看着眼前缓缓闭上的门，心里面有种不好的预感，要不先备着一些一磕就死毒药。这是一个严肃的问题。
“人我都遣下去了，说吧，又有什么事了？”
“没有事我就不能来看看母后？”方旭东反问。
“好好好！看的好！”皇后怒极而笑。“看我怎么被你气死吗？”
“气不死。”方旭东一本正经的回答。“母后的本事，气不死。”
“孽子！”
“我不是母后亲生的，算不上。”
“碰！”听见里面传出来的巨响，紫玉情不自禁的缩缩脖子，压低脑袋不去看周围宫女的同情眼神。
“母后生什么气，这不是您告诉我的？”屋里面，对话还在进行着。“还有，您不是我的生母，不能打我。”
“好个不能打！今天我就让你看看我能不能打！”皇后的怒火那是越烧越盛。入宫多少年了，除了皇帝，还没有人敢把她气成这个样子的。
“那我没错你也不能打我。”
“你！给我滚！滚回你宫里面去！”
“这宫里面除了母后和父皇，就我最大，路上我叫他们放了我就是了。”太子殿下梗着脖子说。
“好，宫内你有本事，本宫不信你宫外还有什么本事！”皇后一拍桌子，大声道。“来人，把太子带去明南王府，闭门思过一个月。叫他叔叔好好管教管教。”
“我不去那儿，五皇弟在京城里面的府邸不是刚修好吗？我去那儿！”
“去哪儿还要你决定？！”
“您要是不怕出意外，就把我丢在皇叔那儿。”
“你！好！滚！立马滚！”
太子殿下满意了，很潇洒的走出去。
等人走了，容嬷嬷问自家皇后娘娘。“这样把太子殿下放到禁宫之外，是否有点不妥？”
“没什么不妥的，就他的那个性子吃个亏是个好事。再说，皇上那么宠爱五皇子，当初盖在京城里面的府邸它的主人瞧也没瞧上一眼。不碍事。”皇后揉揉额头，道。“今天是气的很了，也不知道他今天怎么就那么气人。算了，话说出去也改不了口了。多派些人去跟着吧。”
“紫玉，紫玉，发什么呆呢？”走在路上没有听到以往的动静的方旭东纳闷的转过头去瞅自己一贯唧唧喳喳的侍女。“怎么了，满头汗的。”
被您气出来的！紫玉翻翻白眼。“您就只知道和皇后娘娘斗气，看，这不，都被赶出宫外了。”
“有什么？”
“这还没什么？”
“先生昨日不是说让我留个空出宫去吗？”太子殿下微笑。“看，这不就成了。”
“……”紫玉痛心疾首。“您要出去就非得和娘娘吵一架吗？”
“要不然谁会让我在这个时候出去……”
“可是就算您和娘娘吵架，娘娘也不一定放您出去啊！您干嘛非得那样做……”
“可是，紫玉。你看，现在不我是已经可以出去了吗？”
“啊？”紫玉疑惑地发出声，却在看见子家殿下笃定的神情的时候把后面的话咽了下去。
“紫玉，去给五皇子说一声，毕竟咱们住的是他的房子。”
“恩~”
“还有，紫玉，我们是不是忘了什么？”太子殿下停下脚步，努力思考。
“咱们把午膳落下了……”
“好想法……”
可是方旭东显然没有想到，他们还没有出宫，方旭辉就直接来找麻烦了。
“五殿下，五殿下，太子殿下正在休息……您还是请回吧！”紫玉的声音渐渐提高，有点尖锐刺耳。“五殿下！”
躺在床上睡午觉的方旭东终于被刺激得半醒过来。“什么……”事字还没有说出来，肩膀就遭到了冲击，死死被按在床上。
脸颊上传来的冰冷感如此清晰，方旭东被泼得一阵恍惚，还是紫玉先反应过来尖叫着拉开人。方旭东这才全醒过来。
“醒了么，皇兄。”
瞅瞅方旭辉冰冷的脸色，太子殿下很明智的没有回话，这让紫玉一阵欣慰。
“我真怕你没有真的清醒，要再来一杯凉茶吗？”
“……不用了。”
“那皇兄为什么又做出那种蠢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