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我是不是更像他了+番外——哀家六爷
哀家六爷  发于:2014年01月29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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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一次顾延昭握着手机都哭笑不得。

发货地址还次次都是恒阳,这意味着陈正平每寄一次东西给他,都要回一次恒阳。每次想到这一点,手上的包裹就无端的沉重。

停在高检门口的那辆雪佛兰还是每天准时出现,但随着两个月过去,顾延昭每次走过它的时候心情都要比前一日复杂一分。

他的每一点变化良功都看在眼里,逐渐,即使和良功在说话,他也变得有些心不在焉。良功受不了他这样心神恍惚。张嘴又骂他“你要是觉得他还好就干脆一点再给他一次机会,觉得没必要再在一起就上车去跟他讲明白。每天这样魂不守舍的没人看得见。”

顾延昭这次是真的没主意了。

如果今天陈正平还在的话,就是他在高检下面等的整整两个月整了。

他准备摊牌。

提前下班站在门口等了一会,就看见那辆白色的雪佛兰缓缓的驶进停车位,顾延昭带上卫衣的帽子走了过去。他走的心无旁骛,还有点急。连门口的小赵跟他打招呼他也没有注意到,他必须集中所有的注意力防止自己在走到雪佛兰跟前之前逃跑。快要接近车头了,心脏突然跳的如擂鼓一般,走到车头……路过前门……后门……他依然没有转身……直到走过了好几米顾延昭才停下,他闭上了眼睛有点想哭。

他果然是做不到的。

还没等他睁开眼睛,就感觉到身后一阵极大的力量将他环抱住了。他条件反射的猛地用右手肘后击那人的肋下,却听那人闷哼一声,生生受下了这一击。抱着他的胳膊却一点也没松。

顾延昭的心猛地揪了一下,这个怀抱他是如此的熟悉。

“延昭,你刚才是要来见我的对吗?你刚才是要进来见我的是不是?”身后的声音因为过于激动而有些嘶哑,但却又明显的不自信,急切的想得到他的回答。

不愧是侦察连连长,自己一个表情对方都能知道自己想要做什么。

他慢慢的转身,看着那双因为激动和不安而眼眶发红的眼睛,犹豫的开口。似乎下了极大的决心。

“正平,我们重新开始吧。”

我们自出生下来就学会带上一个个面具,用笑的方式哭,用光鲜的外壳掩盖内心的破败。我们觉得真实的我们不重要,因为人们只会看到他们想看的那个样子。但真正的人生,却在用哭的方式活着,我要把我的所有剖给你看,这一次,我会用我的软弱和伤疤说爱你。而你,将会成为我生命的全部真实。

第二十八章:有存在便有希望;有你在就不黑暗

高检附近的茶楼里,几个送茶小妹都特稀奇的看着这么一副画面:二楼雅座里坐了三个人,一女的翘着二郎腿坐着太师椅一副老大气场,一个穿白大褂的年轻男人在一旁扶着额似乎特没话说,还有一个挺威严的警官正乖乖的听训。哦对了,外面还有一个满脸没搞清楚状况的棕色头发的老外,貌似是被“寄存”在前堂了。

听谁训?听良功训。

“你也听到阿昭的话了?别会错意,人家是说重新开始,不是再续前缘。别就这样把人带回去又随便当黄脸婆使唤了,人家杨函数拍个穿越玩个重生还知道改变历史呢。”良功又眯起眼睛了,起腕喝茶顺便斜眼瞪着陈正平。“我看你怎么也比看她顺眼。所以,重新开始,一切都得按程序走。”

陈正平有点懵,他只从远处见过这姑娘,没想到性格这么……奔放……

“你是……?”陈正平本想问名字。

“我是他未婚妻。”姑娘说的那叫一个平静。正巧茶楼小妹进来送点心,良功又加了一句,“理论上正在和你抢男人的人。”

茶楼小妹手上的托盘“哐当”一声砸地上了,陈正平抬起眼去看顾延昭。顾医生此刻扶额的手快把整张脸挡上了,眼神似乎在说。“哎你别看我呀,我也拿她没辙。”

良功笑眯眯的把托盘帮人家捡起来,小妹看着她一张笑脸,接的哆哆嗦嗦。

“理论上?”陈正平好歹还是找到了重点。

“顾家二老下周就从瑞士回来了,二老回来做什么的,监婚的。你要是能把二老拿下,说服人家接受你们,我滚。你要是不行,那就走开我来。”

“你怎么来?”顾延昭有点好奇。这姑娘不会是真准备嫁了吧?!

“先见面,这样也算你给了我爸一个面子,你们家那二老也不算白跑。然后跟你爸妈说我不能生。跟我爸妈说你爸妈嫌我学历高。”

“还是说我不能生好了……”顾延昭觉得这样有点委屈人家姑娘。

“也行,那就你不能生吧!”良功也不跟他啰嗦,收拾收拾包准备走人,刚转过身去就感觉左肩被扶住了。转过身,是陈正平。

“不用了。”

“嗯?”良功有点摸不清头脑。

“你们不用演了,我去拜见顾家二老。”陈正平表情很是认真,“不是说重新开始吗?那就从这儿开始吧。”

傅良功张大了嘴望着他,就连顾延昭也彻底傻了。

他还真是找了个不得了的起点。

倒不是说顾家双亲会有多么的不近情理,而是顾家这一支的身份实在特殊。这大概是全中国也少有的几个到现在还有着能溯到清朝去的,而且家谱完整私藏的家庭了。而这一支族谱数上去,最显赫的那个要数当年雍正年间田文镜手下的大将——顾世庭,官拜汉军旗正黄旗前锋参领。所以顾家,尤其是顾延昭这一支,是嫡系,是正经八百的八旗子弟,还是正黄旗的。顾道尘给儿子取名唤作延昭也是不无深意。顾家当年出的那几个大官那都是史书有载的好官,只可惜顾家一直是独子单传,不过晃晃悠悠也传到了顾延昭这儿。

老爷子不是多封建保守,只是要对他开口要让他断子绝孙。这太难了,正厅右墙上,就裱着一副巨幅的族谱。这还是仿制品,真品在恒阳市博物馆藏着,顾延昭的爷爷当年捐出去的,旁边还附着顾世庭将军的生平。而顾家家里这件,就算是仿制品,谁经过一抬头,都是巨大的压力感。这也是为什么当年顾延昭和展邛在一起的时候一直没有出柜的原因,他们也犹豫了很久,可每次一进家门看见祖宗就都打了退堂鼓。

如果自己当年和展邛出了柜,那估计顾老会直接把自己带去瑞士。

自己当年跟陈正平同居的时候,也不是没想过跟家里出柜这件事。但当时的陈正平对自己也总是那一个态度。所以一直作罢,偶尔被陈正平气极了,顾延昭也会想象自己跟陈正平出柜后自己老爷子肯定把陈正平一顿狠揍。那时候是想到这个就开心,因为不可能发生。现在是想到这茬就头疼,因为老爷子这就回来了。

“要不然咱俩私奔算了。”顾延昭现在有点视死如归的样子。

陈正平看看他一笑,“没事。”

“我家别说刀了!连鞭子都有藏!”

“我倒不是担心这个,我怕老爷子这口气顺不过来,心里总是别扭着。那才是小辈的不孝。”陈正平打方向盘左转了个弯。“老爷子愿意打那还好,要是老爷子连打都不愿意打了,那咱俩才是大麻烦了。”

“那要不你去借两件防弹衣回来?”车已经开到陈正平住处楼下,陈正平熄火,一转眼就看到顾延昭一双特别严肃的眼睛。一闪一闪的,特别明亮。

只是这么看着他,“腾”的一种莫名的欲念就迅速传遍四肢百骸。陈队也不客气,转身就把人扑了个满怀。“还要什么防弹衣啊,你到时候抱紧我不就成了。”顾延昭也跟着他嘻嘻哈哈的闹,“陈正平你他妈放手啊喂,君子不白日宣淫,滚!”

顾医生也不是吃素的,几招反擒拿就脱身下车跑了。下了车才傻眼了,自己第一次来,谁知道陈正平住哪层哪间。也就这么一愣神的功夫,就又被那个人制住了双肘,刚想上腿踢,结果还没使劲就感觉身子一下子悬空了。

顾延昭一下子吓傻了,也不敢大声挣扎。

“卧槽你他妈!唔……”

得了,连嘴也捂上了。

刚碰巧巡逻经过的小保安直到看见两人进了电梯才敢从楼梯间出来,一直都快走到小区门口了耳朵还是红的。

第二十九章:所有失去的,会以另一种方式归来。

顾家二老回国的时候,是陈正平去机场接的机。因为顾医生“碰巧”有个大案子走不开,陈队长也“刚好”在调休。两个人是这么合计的,先由陈正平去接机,送二老回家,然后再晚上把二老接出来,大家一起吃个饭。

总之就是先让顾老对这个年轻人熟悉起来产生好感,到时候摊牌的时候还能打一下人情牌。顾家老爷子本来就是个军迷,得知陈正平原来是侦察连连长之后顿时兴奋了,两个人聊得外人都插不进去话。陈正平酒量也好,跟老爷子喝起来毫不含糊。老爷子一眯眼,不错!这年轻人做人是讲究!

顾延昭一边冒冷汗观察他爹那边的情况,一边编故事应付他妈一个接一个关于儿媳妇的问题。还好这顿饭吃得有惊无险,老爷子对于“传说中的儿媳妇”没有出现有些微词,但很久没见到儿子也就不想这么多了。

从那之后陈正平就经常出入顾家,有时候带一些水果,有时候送一些恒阳拿回来的土产。老爷子也就当他是延昭的好朋友,每次都笑眯眯的款待。到后来也熟了,就留人在家里吃饭。小伙子很勤快,做事也都抢着做。虽然有些别扭,见延昭也不跟他客气二老也就随陈正平去洗碗。

本来是特别普通的一个晚上,陈正平在厨房洗碗,顾母在餐厅收拾桌子。他这个做儿子的在客厅陪老爷子下棋。但渐渐的,顾延昭感觉气氛不太对,老爷子下棋是厉害,但今晚上是特别的不留情面,不让悔棋就算了,还一招不让。二十分钟就将了顾延昭的四次军。

“爸?”顾延昭试探。第五局还在走,但他忍不住了。

“说。”敢情这是等着自己先开口呢。

“您让我说什么啊?”

“你自己不知道?”

“不知道。”顾延昭决定装糊涂到底。

“好,你不知道,那我来问,你和小陈到底是什么关系。”

顾延昭手一抖,落错了一个子,吃了老爷子一个车。可再定睛一看,老爷子不就等着他吃掉这个车呢。

马后炮,落子。将军。

他又输了。

本想过几天再摊牌,谁想到老爷子太精明。那只能择日不如撞日,希望撞到的是黄道吉日。

顾延站起,进厨房把陈正平拖出来。陈正平也不含糊,一看他的表情就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这是要敞开天窗说亮话了。

老爷子坐在棋盘后面,颇有些千军万马之统帅的味道。他在等着自己儿子的一个交代。

“爸。”顾延昭声音很平稳,但拽着陈正平的手有些抖。陈正平一个反掌,在老爷子面前握住了他的手。顾家二老当然都看到了这一幕,老爷子叹了口气。

“正平他……他是我爱人。”

哗啦一声,整个棋盘都被扫到了地上,棋子四处散落,噼里啪啦好一阵都没有停下。

“伯父,我……”陈正平还没开口就被老人用一只手制止了。

“和仪,让小陈先回去。”

陈正平再没办法开口,那边伯母已经准备送客。他看了一眼顾延昭,延昭回望了他一眼,意思是,今天只能这样了,你先撤。

陈正平被顾母很和气的送到门边,那边已经准备闭门了。里面的声响听不太清,这边门就要合拢,却听见里面一身怒吼。

“跪下!”然后便是一声双膝跪地的声音。

陈正平顾不得许多,卡住门猛地拉开又走了进去。顾母吓了一跳,却也没有办法。

果然,正厅那面巨幅家谱面前跪的可不就是顾延昭。

看见他又回来了,顾延昭和老爷子都有点吃惊,老爷子已经没有了刚才的平静,此刻气的脖子上青筋都浮了上来。

“陈先生,我老顾管儿子行家法,还暂时劳不到你这个外人的大驾!”

顾延昭有些紧张的看着这对峙的二人,心想这两人可别吵起来。

谁想到,陈正平也不说话,他走到顾延昭身边,“咚”的一声也跪下了。

老爷子还想骂,顾母走过去劝了劝,他干脆叹了一口气回房,摔门,再没有出来看看这两个跪着的孩子。

苏和仪走过来,半蹲在延昭面前,顾延昭感觉自己被母亲轻轻的抱了一下,随后一滴泪的温度就从后颈上传来。母亲没有抱他多久,就转身也回了房间。客厅的大灯一下子熄了,两个人彻底跪在了黑暗里。

被母亲这么一抱,顾延昭突然有些想哭。也就那么一瞬间,他突然觉得自己是那么的不孝。他想现在就站起来拉住妈妈,告诉她自己错了,告诉她自己会好好的娶妻生子,然后让她安度晚年,得享天伦之乐。

但是他站不起来,因为他身边跪的人,承载了他这一辈子全部的真实和希望。他往身边摸索着,紧紧拉住了陈正平的手。他握的特别紧,手上的血管清楚的凸显出来。

他不能预知未来,也不会知道身边这个人是否就能跟他过一辈子。但是他不想去烦恼了,也不想再去纠结过去,也许真的没有不可治愈的伤痛,真的没有不能结束的沉沦,而所有失去的,会以另一种方式归来。

第三十章:爱情本身就是一个圆圈

“一切美好的事物都是曲折地接近自己的目标,一切笔直都是骗人的,所有真爱都是弯曲的,爱情本身就是一个圆圈。”

顾老爷子倒也不是真就非得让这俩小子跪一晚上。也就是气极了,更放不下面子去扶。外面的小辈跪了一夜,里面的长辈也一夜辗转。小陈这个孩子认真,细心,还颇有些古将之风,他是很喜欢。之前小昭和展邛那和孩子住一起的时候他和和仪就有些怀疑,直到展邛结婚,二老松了一口气。结果没想到又蹦出来一个陈正平。要论顺眼,倒是小陈看着要比自己那个干儿子顺眼一些。展邛太聪明,太聪明的人,欢喜是欢喜,但总让人存了戒心。这也不是说陈正平是笨,而是说有些事一旦看透了,展邛会趋利避害,但他不会。人生的不少磨难是要当受则受的,这不叫吃亏也不叫傻,这叫顺天命而为。

他很喜欢这个孩子,但喜欢不代表顾家可以断子绝孙,可如果自己儿子认了这个死理儿,就算自己再不同意,他又能怎么样呢?

一夜无眠。

快要天亮了,苏和仪推了推顾道尘。跟他说差不多就行了,别把孩子给折腾坏了。顾老爷子没动,他看着书柜上的一张老照片出了一整夜的神,照片上是年轻的顾道尘和另外一个青年,青年眉眼弯弯的笑着,那是与苏和仪极为相似的眉眼。

苏和仪只好自己开门去看,打开门的一瞬间,她突然就有些心软。

家谱面前,两人依旧是跪着,但顾延昭与其说是跪着,不如说已经顺势倒在了在了陈正平怀里睡着了。陈正平的大衣被卷了起来垫在顾延昭的右膝盖下面,之前受伤的左腿已经展开,虽说已经好的七七八八了,但下面还是垫了陈的贴身夹克保暖。而这时候的陈身上只剩了一件黑色T恤。他跪的依然很板正,姿势也很标准,除了双臂搂着睡着了的顾延昭之外,连跪地的地方都没动过,身子更是纹丝不动。

这个孩子,他是真心觉得对不起顾家。

虽然说已经是阳春四月,但四月的北京依然没那么暖和。早晚的温差更大,半夜也是需要盖一床蚕丝被的。客厅又有穿堂风,穿这么少跪一晚上,就算陈正平身体素质再好,这时候也有点嘴唇发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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