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辉转了话题,“来说说看,你觉得这次的时装周怎么样?”十足还是当年上课放PPT分析品牌设计点学生起来回答问题的口气。
我斜着靠在沙发上,“好啊,很好。”
“具体怎么个好法?”他还是没话找话。
“衣服好看,模特脸蛋儿好身材棒,还要怎么具体啊?徐老师您就别考我了,我有几斤几两您还不知道么?”
徐辉从沙发上坐直了些,“你有个去法国留学的师兄,最近回国了,正在筹备开个人工作室,他现在也在上海,如果你去参加后天的交流沙龙,就可以看到他的作品。”
“嗯,那师兄一定很牛。”我很烦,妈的,怎么就想起跟徐辉过来喝酒了呢,刚刚应该直接装傻走人才对。
徐辉笑了,“牛?除了家里有钱和出国玩过两年之外,他的设计算个屎啊?开工作室只要有钱就可以,抛开这些单看他的作品,呵。”他摇摇头,不再继续说了。
这时候服务生送过来一瓶儿放在冰桶里的葡萄酒,一转身又从另一个服务生手里接过一瓶儿伏特加和一桶冰块儿放到了桌上。
他拿起红酒看着徐辉,“需要现在打开么?”
徐辉指了指伏特加,“先开那瓶。”
服务生开了酒之后徐辉就接过瓶子,又伸手拿了我面前的杯子,一边儿倒酒一边儿跟服务生说:“再添一只红酒杯,另外把菜单拿来我看一下。”
服务生离开,徐辉把酒杯递给我,我看着满杯的伏特加,露牙一笑,把酒往冰桶里倒出去了一半儿,然后一边儿看着他不怎么好看的脸色一边儿往杯子里加甜豆奶。
这一杯子兑完,袖珍小瓶儿里就只剩个底儿了。
服务生回来之后,徐辉把菜单递给我,“看看有什么想吃的,没有的话就晚一些去别处吃也行。”
我直接把菜单合上,“不用了,吃不起。”
徐辉拿起服务生刚倒好的红酒,“老师跟学生吃饭,当然是老师请客。”
我把菜单还给服务生,“不劳破费。”
徐辉没说什么,又冲我举起了酒杯,“关关,你是你们这一届我最欣赏的一个学生。”
“哈。”我跟他碰了杯子,一口喝下去大半杯。
徐辉只喝了浅浅一小层儿酒,晃了晃杯子继续说:“可惜也是最不识时务的一个学生。”
他看着我,脸上慢慢儿出现笑意,看得我一阵头皮发麻,“都过去了,你这孩子虽然胡闹,但也算有点个性,来,把酒喝完,以前的不愉快就都忘了吧,老师再给你上一课,不要把你不喜欢但没法踩在脚下的人变成敌人。”
老徐今儿这一出就是为了表现宽宏大度吧?不过能过去当然好,如果不被他继续盯着,我找工作就方便了,“受教了。”我特虚心地点点头,把剩下的半杯酒也喝完了。
徐辉再给我倒酒,这次特意只倒了半杯,“方便你加豆奶。”
我晃了晃瓶子,把它揣进了兜儿里,“谢谢老师关心,不过……已经没了。”
我往杯子里加冰块儿,徐辉把后拿的那只红酒杯递给我,“来试试这红酒。”
他要倒酒,我阻止了,“一直就喝不来红的。”
徐辉问:“那要换别的酒?还是给你叫杯果汁?”
“不用,就它吧,您就别麻烦了,我一会儿就走。”
徐辉笑笑,胳膊支在桌子上向前倾着身子,“那就慢点喝,这种酒很容易醉。”
“老师您这么关心已经毕业的学生,还真是为人师表的典范啊。”妈的老子有多少酒量老子自己不知道么,还用得着你提醒?
我端起杯子就又灌了一口。
徐辉把红酒瓶拿在手里看,“我知道你酒量不错,不过年轻人,总不要太自负才好,不然早晚吃亏,到时候别说老师没教过你。”
我哈哈一笑,还想挤兑他几句呢就感觉到猛地一阵头晕。妈的,真不该空着肚子灌这酒精。
徐辉离我又近了点儿,“都说了慢点喝,怎么样,现在要不要吃点东西?”
我摆摆手,虽然想逞强,但自己的身体自己明白,这酒劲儿上来地很猛,只这么一会儿工夫我就已经开始觉得眼前东西乱晃,手心儿脚心儿冒汗了。
“我先回去了。”一站起来,我就觉得酒吧里一水儿的红色装饰和五颜六色的灯光搅成了一团,看着直犯恶心。
徐辉也站起来,推了我肩膀一下儿,感觉不重的力度,可我却脚底一软倒在了沙发上。
头昏沉沉地看着徐辉掏出卡来结账,听着音乐和乱七八糟的人声儿开始模糊,我感觉很不好,很明白自己得马上离开才行,但是腿脚根本不听使唤,努力站起来之后还得找点儿东西扶着才不至于在翻江倒海的眩晕里栽倒。
我使劲儿闭上眼再睁开,就看到徐辉的脸,老了吧唧的面皮上挂着虚伪的笑,“跟我说你住哪儿,我送你回去。”他伸手扶我。
我看见他那样儿就火大,直接一把推开他,揉了揉额头稍微清醒了点儿,就摇摇晃晃地往外走。
出门儿被风吹着,感觉舒服了点儿,但没走几步呢酒劲儿就又上来,乏地我眼皮都快抬不起来了。
我操,徐辉你他妈给老子喝的是假酒吧!
我觉得我就是个被仍在滚筒洗衣机里转的豆奶瓶子,眼前的画面变得跟梵高那幅星月夜似的。
勉强支撑着辨认了一下儿路之后,刚迈出一只脚我就觉得眼前一黑。
那感觉只是断电了三五秒而已,但再睁开眼的时候,我就发现我已经不在酒吧门口儿了。
胸口上有个什么东西在爬,感觉很不好,我低头看,就看见了戴着红宝石戒指的手,再顺着往后看,就看到了徐辉那张脸。
就刚刚那么一迷糊的功夫,我居然就被这老鸟带到了车里。
前座儿上不知道是谁在开车,徐辉跟我坐在后座儿上,脸凑过来说:“醒了?对,我五分钟前给了你解药,现在你身上的药效已经开始减退了,当然会醒。”
“你他妈的给我下药?!”我想揍丫一拳,但胳膊根本使不上力,一拳头挥出去落在徐辉身上就跟挠痒痒似的。
徐辉把食指竖起,“嘘——别闹。”说完在我脸上拍了一下儿,“你这小子,死活不愿意来我工作室,我开始只把你当个不懂事儿的傻逼罢了,没想到你原来是有更高的目标啊。”
“你丫的!”我刚开口,他就把窝成一团的领带塞进了我嘴里,“时候不早了,别闹。”
他说完笑着把头转过去,抱了个小盒子又转回来,打开盒子从里面拿出一支小号注射器。
看见冷森森的针头,我脑子里顿时就嗡嗡响,操!
他又拿出一个丁点儿大的药瓶,针头插进去之后把瓶身倒转过来把里面的液体吸进了针管儿里。
这一刻我能想到的只有跳车,把手背到身后去摸车门,拉动把手的同时却听到徐辉说:“你以为我会不上锁么?”
他一把抓过我的左手,把袖子往胳膊上推推,然后冲我笑,“关关啊,叶家那小子……是叫叶闻吧,他把你照顾得好么?给过你多少好处?还有……在床上把你操得爽不爽,嗯?”
76.感情是非理智6
徐辉紧盯着我,眼神忽然一狠。
他下针的动作很快,我感觉到手背上一疼,但痛感不怎么明显,大概因为身体无力,所以感觉迟钝。
看着他一点儿一点儿地把针管儿里的液体推进我的皮肤,我乱哄哄的脑子里只剩下一个想法儿:如果染上毒瘾,我这辈子就完了。
徐辉这时候倒是善解人意,笑得眼角都挤满了鱼尾纹,“放心,为人师表的,犯罪的事我不会去做,不说别的,起码为你还不值得。”他又取了个跟刚才一样的小瓶子出来在我眼前晃了晃,“局部麻醉药,外科手术用,德国生产,低致敏率,听说只有万分之一还是十万分之一的……当然如果你不幸是那个一,老师也没办法帮你。”
他说完又扎了我的右手手背,“我为了你可也算是费了不少功夫了,找朋友弄了这些药,还稍微练习了一下扎针方法,怎么样,技术是不是还不错?这麻药是算好了计量的,以你这样的身形来说,起效之后从手到上臂都会没有知觉,最多会麻醉到肩关节,但绝对不会影响心脏和呼吸系统……如果不出意外的话。”
他一边儿解释一边儿脱了我的鞋子,又准备好一支针管儿,“至于腿上嘛,只到膝关节往上的位置,最多到大腿中段,绝对不会麻醉到胯部。”他把满是酒气的嘴凑过来,“所以待会儿我操你的时候,你鸡巴和屁眼儿的感觉都会是完全正常的,好好享受吧。”
四瓶麻醉药全部注射完之后,他开始脱我裤子,脱完又从衣服兜里拿出一把瑞士军刀,掰出刀子,从我脚踝的位置开始一边儿轻轻划着一边儿问:“有感觉么?”
我被堵着嘴必然回答不了,但心里很明白,麻药已经开始起效了。
被他划到的地方开始往外渗血,但我一点儿都不觉得疼,我用过麻药,当然知道麻药就是止疼用的,可我不知道他现在用的是什么狗屁局麻药,他的手正抓在我脚腕儿上,但我连一点儿感觉都没有。如果不是他手里的那脚踝连着我的腿和身体,我都没法儿说服自己相信那腿居然是我的。
痛感、触感、存在感,全无。
真他妈是高级的德国进口麻醉药。
徐辉手里的刀子在我膝盖上画了个十字,看上去很轻,划破表皮只会渗出断断续续血点的那种,“你做过外科手术没有?这可是麻醉师一定会做的步骤,确认药效到达身体的什么位置了。”
他手里的刀子垂直立在我腿上,从膝盖开始一路往上划,到大腿中段儿的时候却忽然改了方向往内侧划去,我刚刚来得及感觉到刀尖儿冰凉的触感,腿上就猛地一疼。
我深吸一口气,睁开眼,就看见他那刀子的刀尖儿埋进了我的肉里。
徐辉笑着把刀子拔出来,我又是一疼。
他拍了拍我的脸,然后拿出纸巾把顺着伤口往外流的一长条儿血迹擦了,又拿出创可贴贴了上去,我眼看着那他屁用没有的创可贴几乎一瞬间就被往外流的血给浸透了,他却还是笑得很开心,只又拿出一个创可贴,再次擦了血之后又贴上,跟之前的那个交叉,在我腿上弄了个其丑无比的十字。
“很好,果然是药量精确。”徐辉满意地欣赏着他的作品,微微点头。
我恶狠狠地瞪着他,在心里把他祖宗都骂了几百遍,咒他老徐家从源头开始就全是阉货不举。
他娘的,迷药麻醉药,这老鸟绝对是有预谋的!不过这鸟到底是什么时候给我下了药的?
徐辉始终笑得很得意,收起盒子之后从兜里掏出了一个手机,我一看,可不就是我那手机么,不止手机,还有本该装在手机里的电池,他把手机随便往座儿上一放,之后把电池往脚下一扔,“出酒吧的时候我就把电池拆了,这次会比上次刺激得多,不能录音你是不是觉得很可惜?”
操!虽然手脚不能动,但腰上还是多少能使上劲儿的,我攒足了力气,就猛地前倾身子用头去撞徐辉的脑袋。
“砰”地一声,虽然袭击成功,但下一刻我就被徐辉拎着领子按在了车门上,撞出的声音比我撞他那下儿响了许多。
他打我一拳之后就把我按回了座位上,擦干净鼻子底下的那点儿血迹,然后拿小刀抵在了我锁骨中间的位置,慢慢儿往里扎的同时开始脱我的外衣。
外衣褪到半截儿,挂在胳膊肘的位置,他兴致盎然地解我的衬衫扣子,刚解开三颗却突然停下来,视线一转,接着头也顺着视线转到了后车窗的方向,“那辆车,是不是从上一个路口开始就跟在我们后面了?”
司机开口说话,我本以为会听到浓重的南方口音,结果却带着京味儿,“刚没注意,还真是。”
我费劲儿地转头往后看,隔着两辆车还是一眼注意到了那辆黑色牧马人。
徐辉对司机说:“前面右转,甩掉它。”
看到黑色牧马人,我第一个想到的理所当然是叶闻,但叶闻不可能这么凭空出现跟在徐辉后头,所以我觉得这只是个巧合。直到徐辉的这辆车子转进一条暗了吧唧的小路之后那牧马人也跟着转进来,我看到车牌号的时候心里才咯噔了一下儿。
使劲儿眨眨眼再去看,虽然看不清楚,但凭着车里那人的大概轮廓,也知道他就是叶闻。
这家伙到底是从哪儿冒出来的!
我扭着脖子往后看,徐辉扯着我的衣领子把我拽到他面前,“你还挺受宠嘛。”他说着把我脱下来的衣服和裤子又摸了一遍,“你怎么跟他联系上的?”
你问我?我还想知道呢。
我翻个白眼,他一巴掌甩在我脸上,扭头就跟司机说:“甩了后面那车!你熟悉路况,给我立刻甩了它!”
车子一晃,那司机果然加了速,但牧马人的速度不是吹的,在后面紧跟不舍,追了能有三五分钟的功夫,司机突然转了个弯儿。
随着外面一黑,我再看,就发现他居然钻进了一个花园子,在窄窄的小路上左转右转地开。
回头看,牧马人不见了。
徐辉拍着大腿,“干得好!”
司机刚哈哈笑了两声儿,就卡在那没音儿了,我跟徐辉齐刷刷地看向他看的方向,就看到那辆牧马人直接翻过矮花坛走直线追了过来。
我去,太他妈帅了!
徐辉嚷嚷,“甩了他,那是辆越野!找小路走,找他走不了的路走!”
司机继续加速,我看看徐辉没了笑容的脸,又看看后面那辆紧追不舍的牧马人,心情很复杂。一方面因为不小心被徐辉摆了一道觉得自己很傻逼,一方面亲身经历这种追车场景又觉得刺激,还有一方面,虽然不知道叶闻是从哪儿冒出来的,但他突然出现还玩儿命地追过来,我打心眼儿里觉得他这人真的很够意思。
这边儿小轿绕过花坛出了园子,那边儿越野直接从花坛上压过追了出来,如果不是落地缓了那么一下儿,牧马人可能就直接堵在这小轿前头了。
可惜晚了一步。司机一个掉头,就扎进了一条小路,转过几个弯儿之后又进了一条勉强能通过小车的暗巷子。
牧马人停在巷子外,徐辉冲着后面哈哈大笑,“跟我抢人?你还早呢。”他说着翻身压到我身上,一边儿继续解扣子一边儿说,“你刚刚是不是以为他能救你?现在感觉如何,很失望?”
虽然嘴里堵着破领带,不过我还是还了徐辉一个满不在乎的笑。
扣子解到还剩一两颗,徐辉的手摸上我,从胸口到小腹上下揉捏,一边儿摸着一边儿趴在我耳边说:“咱们先来开胃菜,老师我可是温柔得很,等一会儿到了地方咱们再上大餐。”
他的手在我身上摸来摸去,嘴在我脖子上啃来啃去,我只当是被只恶犬袭击了,脑子里东一搭西一搭想了好些事儿,但没一样儿跟身上这条老狗有关。
约摸过了十多分钟,下车后徐辉和司机一起把我弄进了一家看着就不正经的小旅馆。
房间里是一张双人大床,金属支架的床头上拴着两只手铐,墙上挂着皮鞭,灯光是桃红色,卫生间从墙到门是一水儿的透明玻璃。
徐辉把我放到床上,摆摆手让司机走了,关上门之后脱了外套,“如果你配合的话我也想带你住高级酒店的,但谁叫你不识时务。”
他拿下挂在床头金属架上的豹纹手铐,在手心儿里玩得哗啦哗啦响,然后抓过我的左手套进手铐里,铿铿几声锁上之后把另一只手铐绕过金属架再拿出来,铐上了我的右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