骚年,你节操掉了 中——二一三二
二一三二  发于:2014年01月29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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护眼

她这话像是在问我又像是在自言自语,我装作没听见,只问:“特护病房在哪里?”

“我带你去。”小护士站起来,刚要走又停住,“他现在在观察期,只有家属可以探病的,还要登记,你是他家属么?”

我点了点头,那小护士自言自语,“嗯,也是,不然他就不会带你来这里了,我原本觉得这次要住院的是你呢,结果他却住下了……到底怎么了呢……”

进到病房就看到熟悉的摆设,虽然不记得是不是同一种病房了,但这房间的摆设跟我当时住得那间差不多。

叶闻倚着几个枕头坐在床上,身上盖着被子,手臂放在被子上,手背上扎着针,输液管在他眼前微微地晃。

听见我们进来,叶闻抬起头,温和地笑笑,他身上穿着病号服,更是趁着那张脸说不出地憔悴。

小护士先几步走过去,帮他调了调输液器又掖了掖被子,问了一句:“你好点儿了没?”

叶闻点点头,“好多了。”

那护士又看了叶闻一会儿,就出去关了门。我走过去,看见他的瞬间又觉得嘴巴被胶水儿给粘住了,一个字也憋不出,只盯着他正打的点滴,是葡萄糖。

叶闻说:“你伤口没事了?”

我点头。

沉默了一会儿,他又说:“我也没事,你先回去吧。”

我摇摇头,我想在这里陪着。

“你回去吧,我不希望你留在这里。”叶闻抬头看着我,那种眼神让我觉得自己的心都给掏空了,他又补了一句,“我会觉得难堪。”

我原地站着憋了好久,憋得自己觉得头脑发热了才张口说话,“你有什么想吃的么?或者换洗的衣服?有什么需要带的,我带给你。”

叶闻摇了摇头,“不用了,你回去吧,出院以后我再打电话给你。”

虽然他这样说,但我还是觉得该做点儿什么,想着他有洁癖也许会觉得医院的东西不干净,就回家拿了两床干净的床单被罩,走到半路又想到他挑食而医院东西也不好吃,就又跑了几家店买了些精致有营养又清淡的东西。

这几趟折腾下来天已经不早了,我把东西送到医院,结果在住院部门口儿被拦了下来。护士死活不让探病,我没办法,只能把东西留下,又嘱咐了好半天磨蹭了好半天,最后还是不得不走了。

这些琐事做完,我忽然有了一种豁然的感觉,叶闻在医院里很安全不用我操心,而我也还有件更重要的事儿,要为他去做。

回到家立刻翻箱倒柜,找了半个多钟头之后,我终于翻出了那张用米黄色卡纸印着藏蓝色黑体字的——名片。

97.生活比小说更狗血6

把名片收好之后,我把手里的衣服随地一扔,好在这衣服当初直接脱了塞衣柜里没洗,不然这张带着让人厌恶名字的名片,我肯定不会留。

把冰箱里能吃的东西都翻出来堆在床上,又捡着吃了几样儿之后,我直接倒在了零食堆里。那些包装袋儿响得让人烦心,被我一骨碌全部推到了地上。

我很愿意睡足一觉养养精神,但实在是睡不着,别说睡了,只要一合眼就好像回到了那间冷清清的房子里,那些声音,就像在脑子里生了根一样,召之即来,挥之不去。

躺着睡不着很耗神,睁着眼看玻璃顶灯投在天花板上的光纹更是眼疼,就这么浑浑噩噩熬着,到十一点多的时候我实在待不住了。

从床上坐起来才觉得情绪舒缓了点儿,把最厚实的羽绒服找出来穿上,又把那名片装在了贴身兜里,再揣个几百块钱在身上之后,我还不忘收拾了些水和啤酒干粮放在双肩包里带着。

临出门儿前,我把当时从地上捡回来的手机放到了床上。

想想也没什么可带的了,走出门了才又想起一桩事儿,我摸了摸换下来的衣服,把那个没来得及送出去的盒子打开,看了看里面的戒指,又把盒子关上放在了床头柜上。

摸出便签,刚写下叶闻两个字觉得不妥,想了想还是把便签团成了一团儿,带出去扔进了垃圾桶里。

按照名片上的地址打车过去,已经很晚了,高大的写字楼却还亮着三成的灯,一楼大厅空落落的,十分安静。

我上到十五楼,果然看见了林川那家公司的招牌,不过屋里黑灯瞎火的一片,门也已经落了锁。

从包儿里摸了一罐儿啤酒出来喝,这一路在外面冻着,啤酒冰凉冰凉的,喝下肚我立刻打个寒战,一股子冷气从胃里开始一直窜到头顶,不过拜这酒所赐,嗓子眼儿里某种火烧一样的感觉缓解了不少。

那间公司的门儿对着走廊的一个死角,绕过高大的绿植,我找了个能看清楚目标的位置原地坐下,虽然对林川那龟孙子什么时候会出现毫无头绪,但我这会儿却一点儿都不着急。

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我知道,只要在这里等,就总会有抓到那龟孙子的一天。

事情不算很顺利,但林川那孙子也没让我等太久,当我窝在写字楼里喝啤酒吃饼干面包几乎没合眼地就这么过了两个晚上之后,下一个白天,林川出现了。

我算着日子,今儿是2月16。

远远地看到林川,我本以为自己一见到他就会控制不住火气直接冲上去,但让我自己都觉得意外的是,我很冷静,只是数着自己的呼吸和心跳声儿站在原地看。

林川这会儿的形象和我以前见过的不太一样,他穿着很正常的棕色休闲西装,戴一副黑框眼镜,如果不是把那张脸在脑子里记得死死的,我大概都没法儿一眼认出他来。

把手里的半罐儿啤酒喝完之后捏扁了罐子,背包儿一放,脱了衣服往地上随便一扔之后,我就跟在他后面进了他那间传说中每天赚个零头都够我吃一年的公司。

我原本想的是,如果走运的话,林川身边儿不会带着那俩黑衣服,毕竟他在我面前出现过三次,其中两次都没带着别人,但如果不走运遇到那俩人跟着,我就只能再耐心等等,时间多的是,总有他落单的时候,如果是最坏的情况,那孙子连尿尿都带保镖的话,我也只能认了命豁出去了。

一切都比预计中顺利,没见到那俩黑衣服,大早上的,公司里甚至没什么人,我跟了林川一路也没引起什么关注。

在他刚进办公室之后,我就跟了进去,顺手直接从里面锁死了门。

林川转过头,看到我的一瞬间瞪大了眼睛,嘴巴张成了半个O型,我没等他有机会发出声音,就拿出全力一脚朝着他的肚子踹了过去。

就像是瞬间被点着的火药桶,我甚至能感觉到自己的手臂在颤抖,压抑了很久的情绪终于有机会发泄了,之前那种冷静甚至冷漠的情绪瞬间被一种狂热情绪取代。

我压根儿没想着要带刀子来,就这样用拳脚活活把这畜生打死还嫌不够解恨,一刀子下去了结实在太便宜他了。

林川撞到办公桌上,桌上的杯子笔筒什么掉了一地,他也在混乱中摔到了地上,一边儿咳嗽一边儿捂住肚子,身子弓得像个虾米。

我一句废话不想说,直接一手卡着他脖子一手往他脸上连上了三拳。

他在那儿杀猪一样地拼命叫,只让我听着更觉得恨,一拳拳卯足了劲儿往他胸口和肚子上招呼。

“关关!你别打!你听我说!啊!别打了!救命!救命啊!”林川抱着头使劲儿嚷嚷,他大概不知道他这声音只能起到火上浇油的作用。

我每一次下手都用了全力,这会儿扭着他的胳膊也一样,可着寸劲儿猛一使力,“咔嚓”一声儿之后,他就只有哀嚎的腔没有说话的词儿了。

没一会儿,我就听见了外面有脚步声靠近,不过没事儿,门锁着,我还有时间,等他们进来一切都结束了。

又几拳下去,就听到一声儿让人牙齿发麻的脆响,估计是这畜生的肋骨断了,“没事儿,这才一根儿,那么多条呢,咱们慢慢儿来。”我好久没说过话了,这会儿听着自个儿的声音哑得自个儿都不认识。

他大概也听到了外面的动静,狂喊着救命,我只要听到他的声音就恨不得把他的皮活扒了!使劲儿又一拳打在他脸上之后,我眼见着他鼻子里冒出血泡,声音也小了下去。

再举起拳头的时候,却听到一声刺耳的声响,“哗啦”一声儿之后,我用余光看到办公室的玻璃窗被从外面整儿砸碎了。

尖锐的玻璃碴飞溅,我觉得头上一凉,接着胳膊上也一疼,眼见着有好些人头在窗外晃动,从里面我认出了一张额头上带疤痕的脸。

耳朵里在嗡嗡响,就像夏天晚上有好些个蚊子绕在耳边飞那么烦,视线有点儿模糊,头上有一片火辣辣地烧了起来,眼前的画面开始变红,扭曲。

我也顾不得都有多少人过来了,扭头就抄起凳子,狠狠往林川身上抡了过去……

一声儿巨响之后我开始觉得恍惚。

我记得,铺了灰色绒毯的地上有很多的碎玻璃,一片片儿反着光很晃眼,玻璃碴子中间有好些大片小片的血迹,红红的很扎眼,一群不认识的人围着我,有的在尖叫有的冲着我嚷嚷,听着就心烦。

我只是看着躺在地上满身是血的林川,一直到被拉拽着离开现场才觉得清净了。

直到手腕儿被扣上俩明晃晃的银环环的时候,我都还没回过味儿来,车里穿着制服的警察一个个儿都黑着脸,也没个人告诉我那龟孙子究竟死了没有。

我态度诚恳地问了半天,只是没人搭理我。

到这时候我才有点儿后悔,不该意气用事的,如果带着刀子,先把他捅个不死也残,再腾出时间来慢慢儿上拳脚就好了。

不过我大概也不用灰心,照着当时最后那一下儿用凳子砸过去的狠劲儿,那么结实那么沉的实木凳子都散了架了,林川这人,八成儿已经永远从这世界上消失了。

二月十六,就是你个龟孙子的祭日。

这样想着,我突然觉得无比轻松,虽然在警车里挤得难受,但精神一放松下来人就开始犯困,头一低我就迷糊过去了。

熬了好多天,我是真的困了。

“醒醒!喂!”我一直睡眠浅,听到这声儿的时候就已经醒了,只是睁不开眼,紧接着脸上一疼,被拍了一巴掌之后我不得不抬起头。

一时间有点儿不知道自己在哪儿,面对着我的俩警察看着都挺年轻,一个好看一个难看,都说长得善的人心也善,可不么,那好看的警察说:“你看他伤得不轻吧,要不直接弄医院去?”

“你别烂好心,这货死不了,没看他刚刚那凶悍劲儿么。”难看的那个又在我脸上拍了一巴掌,“小子,你被刑事拘留了,咱们马上就到看守所,来说一下儿你的名字身份证儿和你家人的联系电话。”

“被我打那人,到底死了没?”

“送医院了,你最好希望人没事儿,不然你麻烦大了,操你妈的废什么话!名字!”

“送医院……那就是还没死了……”

那警察一巴掌拍我头上,我疼得半天缓不过来劲儿,结果那俩警察自己吵起来了。

“赵峰你干嘛啊你?我知道你今儿心情不好,但你也不能拿犯人撒气啊!”

“何小东!你他妈算哪根儿大头蒜啊?你他妈才来几天啊就敢数落我!我他妈进警局的时候你还不知道在哪儿穿开裆裤呢!”难看那个头一转就又拍了我脸一下儿,“名字,身份证儿,电话,你他妈快点儿!”

仔细看,这人其实也不算太难看,眼睛还有点儿像岳辰,我扯了扯嘴角,“关关,身份证儿不记得了……电话……”

我报出一串儿数字之后,车就停了,在被那警察推着走的路上我想了好半天才想起来,这号儿是岳辰的,要被他看见我现在这样儿,检讨书大概得写上万了,叶闻的电话,我不是不记得,只是,我没脸见他。

看守所里的地板砖光滑锃亮,我被带进一间房,按在了蓝色的椅子上。

屋门儿开开合合,连着几个人来问了我一堆问题之后,门再次打开,我都懒得抬头,就这么低着头听见了让我心脏突然一抽的声音。

“关关。”

这两个字配上语调,再熟悉不过。

我慢慢儿抬起头,心里还在想着,他妈的明明记得给的是岳辰的电话,怎么来的是叶闻,难道脑子晕到这程度把号码都给错了?

视线刚落在叶闻身上,我就脸上挂不住又扭过头去,不好意思见他,真心不好意思,我他妈实在太没用了,混到这份儿上还他妈还算个毛的男人。

叶闻走过来,我看着他脚上的高筒粗皮靴,他一把把我的头扳向他。

他盯着我,眼中情绪复杂,脸色很难看,说话速度不快却带着火气,“你有什么想对我说的么?”

98.生活比小说更狗血7

一看见叶闻我就难受得要命,有好些个想法儿在心里,就跟小锥子尖儿似的往外冒,不过只冒到一半儿就又都被我给按了回去。

想说的倒是真不少,但好些时候说话讲求个时机,他一问我一答,中间不犹豫的话想什么也就说出来了,可这会儿一愣神儿,错过了时机,再想说就变得无比卡壳,只能看着叶闻干瞪眼,憋得自己难受。

僵了十多秒的功夫,还是叶闻先开了口:“算了,我是来保你出去的,有什么话到外面再说。”

俩人这一僵,就僵了能有半个钟头,从看守所出去到上车再到叶闻一路把车开进他家楼下的车库之前我们都没说过话。

叶闻的脸色始终不好看,我也看着窗户外头走神儿走了一路,本来就不知道说什么,就这么沉默着也挺好,原以为会这么一直耗着,谁知道这边儿车一停一熄火,那边儿叶闻就转头正对着我说:“你就真没什么要跟我说的?”

我被他那种眼神看得心里很不舒服,视线一挪,说:“对不起。”

叶闻的音量突然拔高,“你还知道说对不起?”

我听着自己的声音哑得厉害,“对不起……”我既不能保护叶闻又不能帮他报仇,除了这仨字儿,真不知道还能再说什么。

叶闻脸色更难看了,他的手指重重敲在后视镜的边框上,“你照过镜子看了自己没有?”

还真没有,我顺着叶闻的手看过去,好么,这人谁啊?一脑袋乱糟糟的头发,下巴上一小层胡茬,眼睛里全是红血丝,眼眶都泛红跟电影儿里的变态似的,不止这些,透过头发还能看到脑袋上有道凝了血的伤口,从伤口往下顺着看,额头上还有一小片儿干了的血迹。

没等我看仔细,叶闻就一把扯过我的胳膊,“还有这里!”

我立时疼得头皮一麻,缓过劲儿来一低头才看见衣服袖子破了,里面的胳膊上也是一条伤口,足有三寸长。

叶闻把我胳膊一放,紧接着就一拳打过来,不轻不重落在了我脸上,我揉着脸直皱眉头的功夫,他又用力把我从座位上拉起来扯向他,“你想跟我说的就是对不起?”

车里空间不小但也绝对不富余,我被他一拽就碰着了一堆东西,好些个小物件儿乒呤乓啷地往下掉,我把头一抬,“是!对不起,我没用,你打吧!怎么解气怎么来!”

叶闻脸色冷得吓人,我从没见过他这样儿,他的手稍稍一松,然后紧接着一把把我推到了门上,“你让我说你什么好?嗯?就算再没常识再冲动你也该知道杀人偿命这四个字吧!”

杀人偿命,四个字从脑子里一过,我把头一低,“对不起,那畜生好像还活着呢,是我没用,车里地方小,咱们出去我让你放开了打。”

他使劲儿把我按在车门儿上,“呵,说得真潇洒,难道你就真的不怕死么?你就那样明目张胆去找林川报复,就想不到会有什么后果?你真就打算打死他再给他陪葬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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