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大哥你俊杰了啊，萧二悲愤的在心里把CCAV它妈问候了一下。
放弃了最后一点对春晚的幻想，萧二又把注意力转回到夏叔身上，准确的说是那几本花花绿绿的书上。
他探过身去，抓起来一本本看过去：
《我恨厨房》
《鸡的100种做法》
《玄子的三杯面粉72变》
《快煮慢食：十八分钟味觉小宇宙》
……
夏叔从书里抬起头就看见萧二放大的脸，他愣了愣，眼神不由自主的顺着对方敞开的领口滑了下去。
萧二扔了书又坐回去，看见对面的大叔眼神有些闪烁，顺着他的目光看了看，没发现什么不正常，怪人一个。
“大叔……”萧二犹豫一下，有点后悔这个脱口而出的称呼，“这些都是你买的？”
夏叔倒是没有介意，意犹未尽的收回目光：“嗯，书店搞促销。”他伸手拿起一本翻开扉页给萧二看，“都是一个作者的，你看，还有签名。”
萧二盯着那个圆咕隆冬挺艺术的图案看了半天，勉强分辨出是“小玄子”三个字，旁边还挺用心的画了个梳着马尾巴的包子脸女孩。
“没听过。”萧二撇撇嘴，怪里怪气的作者，书名也起的乱七八糟。
“小姑娘挺可怜的，”夏叔笑笑，“大冷天在书店做签售，冷冷清清的没一个人，我看着挺厚一本才15、6块，还全彩的，就买了一本，剩下这些都是赠品。”
“滥好人。”萧二总结了一句。
“……”夏叔沉默了，半晌又期期艾艾的开口：“小哥，你觉得今晚的饺子怎么样？”
“难吃。”
“……鸡汤呢？”
“难喝。”
“……”夏叔彻底沉默了。
“……”
“……”
“看这都没用，里面讲的大部分都不实用，就是照片看着挺诱人。”萧二叹了口气，想起那碗鸡汤和那一桌子菜，虽然难吃，可总归是口热乎饭。
“……”
“大叔你应该找点入门的书看看，关键是还要多实践。”
“……”
“呃……那鸡汤其实还好，下次记得少放点盐……”萧二实在没词了，安慰人这种事从来不是他的长项。
“下次？”夏叔很快抓住了重点，整个人又振作了：“那明天我再做一次好不好？”
“……”这次换萧二沉默了。
“小哥，你很会做饭吧？”夏叔摇着尾巴往萧二这边蹭了蹭，“家里还剩半只鸡，我再做一次，你帮我尝尝好不好？”
“……”萧二往后缩了缩，忽略掉对面大叔眼睛里亮晶晶的期待，“有什么好尝的。”再做一次又能怎么样，能填饱肚子不就行了。
夏叔推推眼镜，忽的从沙发上站起来：“要不我现在就去做，小哥你等着，很快！”说完扔了书就要往厨房去。
靠！这人怎么想一出是一出啊！萧二连忙伸手拉住他，安抚似的连声说道：“别别别，还是明天吧，明天！”
被拉住的人回头嘿嘿一笑，怎么看都带着点奸计得逞的味道，萧二松了手，心里狠狠抽了自己一个嘴巴，你就是个二货！正想着，只觉得眼前一晃，一只手带着点宠溺的在他头发上揉了一下：“行，那就明天。”
萧二僵了僵，夏叔手掌温热的触感顺着头皮传过来，居然让他有种窝心的感觉，但他很快触电似的拍开那只手，甩甩头发低低的嘟哝了句：“起开，你摸狗呢。”
夏叔皱着眉看了看被拍开那只手，转身就走。
“我靠！不是说了明天！”萧二急了，喊完却发现大叔进的是浴室而不是厨房，一扭脸拿着个吹风机就出来了。
夏叔回到客厅，冲萧二晃晃手里的东西：“小哥，你头发还是湿的，吹吹吧，别感冒了。”
“哦……”萧二乖乖的闭了嘴，伸手去接吹风机，结果对方根本就没有递给他意思，而是很自然的走到他身后，接了电源摆出一副放着我来的架势。
萧二也没多想，有人愿意伺候他当然愿意享受一把，于是就一屁股又坐回沙发里，身后的人很配合的贴上来，手脚麻利的开始干活。
暖热的风一阵阵吹来，萧二享受的闭上眼睛，感受着那些轻柔灵巧的手指头在发间穿梭，夏叔贴的很近，萧二甚至都能闻到他身上淡淡的烟味。
“大叔，有烟么？”萧二整个人瘫在沙发里，声音都带着点懒洋洋的低沉。
夏叔停了手里的动作，神游太虚似的的“嗯？”了一声、他把吹风机拿远，弯下腰贴在萧二耳边：“什么？”
“烟，大叔你抽烟的吧。”萧二坐着没动，只是偏偏头，躲开身后人的鼻息。
“……哦哦，烟。”夏叔喃喃着，从兜里掏出一支递过去。
萧二接了烟，发现一边吹头发一边抽烟其实是挺有难度一事儿，想想又把烟放下了，不再开口，全身心的投入到闭目养神中，夏叔也不再开口，在萧二脑袋上专心的忙活起来，屋里只剩下吹风机的嗡嗡声和电视里欢天喜地的歌舞声。
夏叔手上动作很快，没几下就吹干了，这时候外面的鞭炮声忽然就密集起来，萧二挪挪屁股换了个更舒服的姿势：“大叔，手艺不错啊，你常给人吹么？”
弯腰拔电源的动作滞了一滞，夏叔不置可否的笑笑，转身往浴室去了。
萧二没注意到这些，他睁开眼就看见电视里几个主持人正领着大家做迎新倒计时，外面的炮声响成一片，几乎听不见电视的声音。
在震耳欲聋的鞭炮声中，他转头看向正从浴室走出来的夏叔，一瞬间恍如隔世，怎样的机缘巧合，才会让两个素未谋面的陌生人在除夕这样一个特殊的日子里产生了这样特别的交集。
在那一刻，萧二忘了楼下的金杯，忘了不知身在何处的瑭爷，忘了那些江湖恩怨，甚至忘了自己特殊的身份，在那一刻，他眼里只有面前大叔暖暖的笑容。
五！
四！
三！
二！
一！
屏幕里金色的特效发出耀眼的光，一条金龙腾空而起，人人脸上都洋溢着笑容，外面的鞭炮声铺天盖地响成一片。
“新年快乐。”
夏叔带着笑的声音淹没在炮声中，但萧二却觉得他清清楚楚的听见了，一个字一个字都落进了他心里。
第八章
十二点的钟敲过，后面的节目就没什么可看的了，夏叔去洗澡，剩下萧二一个人在客厅百无聊赖的对着电视。他窝在沙发上，只觉得浑身像散了架似地困倦，几天来始终紧绷的神经终于松懈，听着浴室里水声和外面的炮声，睡意渐浓。
夏叔带着一身热气从浴室出来的时候，外面的炮声已经基本停住了，他擦着头发看看沙发里睡眼朦胧的人，嘴角弯了弯。
“睡吧。”夏叔放下毛巾走过去。
“嗯。”萧二迷迷糊糊的应了一声，也不起身，就着原来的姿势又往下缩一缩，整个人蜷进沙发里。
“……小哥，”夏叔推推眼镜，“要不你睡床吧，沙发太窄了。”
“嗯。”萧二答应着，却只是翻翻身找了个更舒服的姿势。
“小哥……”
“闭嘴。”
“……”
夏叔无奈的看看沙发里的人，只好作罢，转身从柜子里拿出一床闲置的被子，小心的给他盖上，仔细的掖好被角。也不知道那人是已经睡熟，还是懒得搭理他，静静的任他动作，呼吸渐渐就绵长起来。
安置好小哥，夏叔关了电视，调暗了玄关的夜灯，然后拿起刚刚萧二放在桌子上的烟，走到窗户边伸手拉开窗帘往外面看去。
不知道什么时候，这场酝酿已久的雪终于下了起来，而且不小，纷纷扬扬的雪花笼罩整个夜空，楼下那辆金杯顶棚上已经落了挺厚的一层雪，在路灯下闪着细碎的光。
夏叔叼着烟，伸手摘了眼镜，扭回身靠在窗边借着昏黄的光细细端详沙发里的人。
介于少年和青年之间温润的眉眼，睫毛微微颤动，明明是一副人畜无害的青涩模样，怎么睁开眼却又成了另一个人，想起小哥眼睛里的戒备和狠劲，窗边的人满意的笑了。
很多年前，也是一个雪夜，他捡了个小孩儿回家，很多年后，还是一个雪夜，他居然又捡了个华丽丽的少年。那时候小孩儿太小，他不忍也不敢许他一个未来，现在这个少年更像是一只带着利爪的小猫，不能轻易靠近却又让人移不开视线。
一个人太久了，养只猫好像也不错，夏叔想。
初一早上，茶楼。
未来是被骤然响起的炮声惊醒的，看看时间还很早，她照例盯着天花板出了一会儿神，这才伸个懒腰钻出被窝走到窗边拉开窗帘，却意外的发现外面白茫茫一片。
什么时候下的雪？未来伸手推开窗，清凉的空气带着一股硫磺味涌进屋里，她深深吸了吸，哈出一团雾气，嗯……过年的味道。
自从唐鼎出了事，未来就一直住在茶楼里，瑭爷在三楼给她专门腾出一间屋子，收拾收拾就成了功能齐全的一居。瑭爷平时是不住在这里的，尤其是收了绣云之后，这几年连面也很少露了，整个茶楼的运作基本上都是由未来在管理。
简单收拾一下，未来带上门下了楼，茶楼还没开始营业，一楼大厅空荡荡的。她从那些码得整整齐齐的桌椅板凳间慢慢走过去，手指头在凉冰冰的桌面上一下一下的点着。
那时候唐小瑭总爱在趴在桌子上，笑嘻嘻的说“小未来，给爷倒杯茶……”
很久没想起以前的事了，未来弯弯嘴角，没有难过，只有一丝物是人非的淡然。
那个唐小瑭已经跟着唐鼎一起留在过去了。对于瑭爷，她越来越说不清到底是怎样的感觉，虽然不同于当年对于唐鼎的那种又敬又怕，但却再也找不到那种肆无忌惮的亲密。瑭爷还是一如既往的对她好，但那好里总是带了淡淡的疏离感。
怎么会变成这样呢？未来想，是从她划在四墨脖子上那一刀开始的？还是从她跟着盗盗飘练刀开始的？又或者是从她拒绝唐小瑭让她从新回学校上学开始的？
未来站在门边，把手搭在把手上，又想，无所谓了，至少直到今天她都是陪在他身边一起走的最远的那个人，而且，她还会义无反顾的一直走下去。
推开门，一股凉气扑面而来，清晨的阳光在雪地上反射出耀眼的光，未来眯了眯眼睛。
门口已经有人铲出了一条小路，两边散落着一些凌乱的脚印和一地红艳艳的鞭炮屑，稍远一点的地方一高一低两个人正在堆雪人。
等眼睛适应了外面的光线，未来习惯性的往右手边看了一眼，白皑皑的雪把台阶铺的像蛋糕一样松软，她在心里苦笑了一下，真是个傻瓜，明明知道那人不可能会在的。
想着，眼前还是不自觉的浮现出一个身影，那人总是叼着烟，一副吊儿郎当的模样蹲在台阶上等她，背影像极了那时候的唐小瑭。
“未来！新年好！”
忽然，一声甜甜的带着点童音的女声打断了她的回忆，随着声音而来的还有一个大大的雪球。
未来躲闪不及被砸了个满怀，抬头看去，丸子正笑嘻嘻的冲她挥手，朋克也停下往雪人身上堆雪的动作，往这边看过来。
看来这两个人玩的时间已经不短了，隔着这么远都能看见红扑扑的脸蛋和随身蒸腾起来的热气。
“丸子，朋克，新年好。”未来拍拍身上的雪，笑了。
“未来！来堆雪人！”丸子冲这边喊，抬手指指已经颇具雏形的雪人。
未来摆摆手，笑道：“你们玩吧。快到时间了，我得上去准备准备。”
“哦。”丸子有点失望，不过转而又笑了：“那等结束了我们来打雪仗！”
“多大的人了，就长了颗玩儿心。”朋克突然开口。
“呦？”丸子斜眼瞪他：“那你长了颗什么心？吃心？玻璃心？还是七窍玲珑心？啊，小……朋克？”
“不要叫我小……朋克。”
又开始了，真是每日一逗啊，未来摇摇头，不再搭理外面的人，转身进了屋。
今天是初一，按惯例是要开例会的，尤其是出了萧二这么一档子事，正好借机会安排安排下面的事。
上了二楼，刚打开办公室的门，手机就响了。这个时间的电话，照例一般是下面人打过来确认时间的，未来也没多想，她一边开窗透气一边看也没看的按了接听键。
“喂。”
“未来，新年好啊。”竟是熟悉的男中音。
未来一愣：“……新年好，瑭爷。”
“起的挺早啊，怎么不多睡会儿？我刚还和绣云打赌说你没起。”
“这边放炮的多，吵得很。”未来说，她听见电话那边绣云懒洋洋的声音在叫瑭爷，“绣云还没起？瑭爷帮我带句新年好啊。”
那边悉悉索索响了几下，传来绣云的声音，想是从瑭爷手里抢了电话：“未来，新年好啊。”
“新年好，绣云，你又赖床了？”未来笑，看来这俩人昨晚没少折腾。
“……呸！”绣云听出未来语气里的调侃，气哼哼的又把手机扔给瑭爷，“给你给你，一个个的没点儿正经，现在连未来都学坏了！”惹得瑭爷一阵大笑。
“……”未来听着那边又是一阵悉悉索索暧昧不明的动静，一脑门黑线，这俩人要不要这么腻味啊！
半晌，手机那边才又传来瑭爷还带着笑意的声音：“未来。”
“瑭爷。”
“我们半小时后到茶楼。”
交代完，没给她反应的时间，那边就利落的收线了，听着电话里传来的忙音，未来拿着电话觉得有点头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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放在共享里的时候在这一章之前已经发过瑭爷的番外了。所以可能有的妹子会对唐小瑭这个名字感到奇怪，对，你猜的没错，那就是瑭爷的真名
这里出现了唐鼎、四墨、盗盗飘的酱油，详见瑭爷番外吧……
……对了，忍不住说一下，当时这么早发番外是为了纪念瑭爷被未来劈腿，555555……
第九章
这办公室其实不大，是未来吩咐人用二楼拐角一间茶室改的，里面壁龛、地炉一应俱全，只是撤掉了原来装饰用的屏风和太师椅，倒也腾出了不小的一块地方。未来开始只是在这里处理些茶楼的账务和一些杂事，后来下面人都习惯了来这里找她，没多久干脆连每月一次的例会也搬到这里开了。
瑭爷来过两次，倒也没说什么，只是吩咐未来在里面添置了一张超大尺寸的藤榻，后来再到茶楼来，处理完正事他就直接在这里休息，有时候什么也不干，只是一个人慢悠悠的泡泡茶。
未来挂了电话就没敢停事儿，叫了几个小弟赶紧把办公室重新收拾一遍，铺的用的统统换了整套全新的，想想，又让人摆了茶海，果盘和一些绣云爱吃的点心果子。
未来这边收拾着，那些来开例会的人也三三两两的到了，站在楼下等着。这些人平时私下都是有交情的，见了面都很熟稔的拜了年打了招呼，关系好的还互相调侃两句开开玩笑，不过是一次寻常的例会，又赶上大年初一，大家都不免少了一份严肃多了一份轻松，玩心重点儿的甚至还和丸子在门口打起了雪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