阳光下的夜色 上——飘羽使者
飘羽使者  发于:2014年01月30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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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3.见面

那几天,陈曦每天都会到音乐教室去。一到那,就搬把椅子,坐在靠近古筝教室的墙边,听着隔壁是不是有琴声传过来。不过隔壁已经有好几天都没人弹琴了。陈曦便问吴光说,‘隔壁怎么好几天都没人弹琴了’。吴光愣了一下,但依然是那一脸如阳光般的笑容说,‘我也不知道’。然后又好奇的问道,‘你也喜欢民乐吗,喜欢的话,我帮你跟音乐老师说一下’。陈曦忙晃着头说,我就是随便问问‘。然后,又明知故问的说,’隔壁是不是有个叫李依依的,在这练琴啊‘。吴光莫名其妙的回答说,’有啊‘。’你熟吗‘,陈曦又问。吴光,这时也猜到的他的那点心思。不过却很无奈的说,’我只是知道,却不熟悉‘。陈曦不相信的说,’你们都是老生,怎么会不认识呢‘。听他这样一问,吴光更加无奈的说,’我怎么就得一定认识她啊,我跟她又没什么接触‘。陈曦想了想,倒也不怀疑,吴光的话。应为两个人眼神都不很好。尤其吴光,还是个全盲。两个人就是走到对面,都不知道对方是谁。要是,不再一个班,或没人介绍,想认识还真就挺难。看来守株待兔的办法是不行了。应该改变一下策略了。从第二天开始。陈曦就有事没事的在走廊里来回转悠。这一遭,还挺灵。盲校总共就那么巴掌大一块地方。尤其,盲生的活动范围又很小。基本上,大部分时间,都是在楼内。所以,要想在走廊里遇到个人,并不是个难事。自从,陈曦开始在楼道里转悠后,也确实让他遇见了好几次那叫李依依的女孩。每次他都是会装成不经意的样子,上前去跟她打招呼。每次她都是抬一下头,显得很意外的样子,’讴‘的一声,然后说声,’你好‘。便匆匆的走过去。时间长了,李依依那,本就是礼貌性的一声你好,也就由,最初的意外,而逐渐变成漫不经心了。一开始的那抬头、和’讴‘的一声基本就都省略了。每次一听到他的问候声,便就会条件反射般的回答一声,’你好‘。那感觉,就好像,上q 聊天时的,自动回复一样。而陈曦却一点都没有气馁的样子。依然,每天都会找机会跟她打着招呼,然后也同样习惯性的回收她一条自动回复。就这样周而复始,一天一天,坚持不懈。

星期六的下午,教室里空荡荡的。只有王鹏一个人,在那拼命的打着盲文。由于他是后天致盲的。盲文是决定来盲校时现学的。跟那些从小便在这里练习盲文的老生比。速度就慢得就跟蜗牛爬一样。倔强的王鹏,已经很快的就适应了盲校的环境。找路、洗漱等,日常生活已经全部能够自理,而不需要别人的帮助。可就是这盲文,却怎么也过不了关。而且已经很严重的影响到了他的学习。每天,他都要把大部分的时间用于整理笔记。至于背笔记的时间基本也就没有了。一阵连续的快打之后,他停了下来。松开盲文笔的一瞬间,感到食指有些隐隐作痛。用左手去轻轻的摸了一下。发现,右手的食指侧面,已经被盲文笔的笔尖,压出了一到深深的印痕。他咬了咬牙。又把桌子上的那张盲文纸,拿起来。将上面的盲文板,拆下来。向下面空白的地方,挪了一个位置。用手轻轻的一按,两扇盲文板卡的一声,咬合到了一起。然后用左手把盲文板牢牢的按在书桌上。右手拿起那支盲文笔,对着方格子里的点位狠狠的扎下去。他拼命的打着,打得那书桌也跟着发出咚咚的声音。他从小就是这样一个倔强又不服输的孩子。十七岁的时候,就跟着父亲学着做生意。十八岁便开始跟父亲分庭抗礼,提出自己的看法。为了不受父亲的束缚,十九岁就一个人独立出来单飞。任凭多大的困难,他都默默的的一个人顶着。争取把每一件事都做到最好最完美。为的就是不输给别人,而当时,就是不想输给自己的父亲。现在为了要把这盲文练好。他依然如此。别人都去睡觉时,他便一个人在教室里苦练。不停的打着。额头上已经渗出了一层细密的汗珠。终于他累得实在是打不动了。胳膊酸得都要抽筋了。慢慢的将手停下来。长长的呼出一口气。可能是手指累得有些僵硬了吧。那支又光又滑的盲文笔,一下子,就从手里滑了出去。吧的一声,掉到了递上去。他忙弯下腰,伸手在地板上摸索着,可那支盲文笔在地板上弹跳了几下,已经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王鹏便在地上不停的用手哗啦着。不觉鼻子一酸,他有一种想哭的感觉。想自己也曾经是在商场上纵横驰骋的,商业新秀。那种洒脱,那种豪放……而今天,却成了一个连东西掉到地上,都找不到的残废。他没有哭出来。哭,是男人的一种耻辱。没人会可怜你,有的只会是冷漠,或是更多的嘲笑。这一点,王鹏,从他失明以后就深深的体会到了。不,应该是从父亲去世时,就已经体会到了。当初父亲的去世。使公司一度出现了瘫痪。那些平时,常来登门拜访的人们,都已不见了踪影。亲朋更是躲得老远。见面便先说,’没钱‘。王鹏从来不去计较,只是在心里,冷冷的漠视着这些如小丑一样的人们。这时,耳边忽然传来一声女孩的声音。’你在找什么,我帮你找‘。王鹏听出来了。那是自己班的,一个叫林叶的女生。熟悉她的老生都叫她叶子。说话声音很好听。据说,长的也很漂亮。王鹏不想在女孩子面前,显示出自己的弱势。便回答说,’不用了,我自己能找‘。说完,就又在地上,胡乱的摸索着。突然,他的手背,被一只的小手抓了起来,用力一翻,把他的手心朝上。然后另一只手,用力的把那支盲文笔塞到他手里。’你好像很强诶‘。林叶有些生气的说。虽然,林叶,没有照顾自己的那一点自尊心,王鹏还是低着头,轻轻的说了声,’谢谢‘。然后,又做到自己的椅子上,把盲文笔放好。用手去拆那盲文板。林叶做到他的对面,问他说,’练盲文纳‘。王鹏轻轻的’嗯‘了一声。’你笔记还没写完呢吗‘,林叶又问他说。不过并没等着王鹏回答。好像准知道他没写一样。便接着说,’你把笔记本拿出来。我给你读,你一边写笔记,顺便也当练了盲文‘。王鹏这次没强,乖乖的把笔记本,拿了出来。应为他的笔记,已经有三天的都没写了。有人能主动帮自己读笔记,如果不写,那可真的就是不识好歹了。由于笔记落下的太多。加上自己的盲文也实在是慢了一点。尽管有林叶在旁边读,还是写了一下午才写完。王鹏便又满是歉意的说了声,’谢谢‘。林叶笑了笑说,’没关系,以后笔记写不完,就来找我‘。’你为什么要帮我‘王鹏又默默的问了一句。为什么要帮你,?林叶倒有些奇怪的反问他说,’难道,你看见别人有困难,会不帮他吗‘。’不会‘,王鹏坚定的说。’对啊,那我为什么不能帮你呢‘,林叶接着说。王鹏听了,也觉得自己问得是有问题。便又笑了笑,不在说话。

从那以后,林叶就经常帮他写笔记。两个人的话也越来越 多。王鹏,依然是他那一贯的语言风格。简短、干练,不浪费一个字。却又显示出,及其的敏捷、睿智。林叶好像很喜欢他的这种语言方式,他越是不喜欢说话,她就越是想着法子,逗他货是激他,让他说话。王鹏虽然不多说什么,可心里却很想她在自己身边,听她说话。不仅是因为她的声音很好听。跟她在一起,王鹏总是能够感觉到,一种久别了的温暖。这种感觉已经很久没有了。虽然在自己独立撑起那家,差一点,因为父亲的去世而倒闭的公司后。也曾又从新获得了很多的关心和嘘寒问暖。可是每次看到那一张张笑脸和一句句关切的问话时,他的心里都会感到无比的冰冷。而跟林叶在一起,却不一样。那是一种无私的温暖,这世界上,最纯最真的温暖。

陈曦,无精打采的从外面回到宿舍。来到自己的床边,将床头,叠的跟豆腐块儿似的被子,向后一扬,坐在床边,向后一歪,两手叠加在脑后,枕到那被掀起来的被子上。两眼望着天花板,发愣。屋子里,其他三个人。谁也没注意他的情绪变化。张乐今天也乐不起来了。正在那儿,跟冯冬旭商量着,怎么着去跟老师求情,能把手机要回来。原来,张乐那小子,刚买的新手机,就被老师给没收了。不过,也是他自己活该。不知道是刚买了手机太过激动,还是怎么了。居然在自习课上拿出来玩。本以为有桌子挡驾,神不知,鬼不觉。却怎么也没躲过,素来’神出鬼没‘的班主任陈老师的那双火眼金睛。陈老师,是中专组年纪最大的一位女老师。快五十的人了。那精神头比年轻人还要好。每天都会用她那精神焕发的状态出现在同学们面前。课讲的很好,生动、活泼。讲课时,所延伸出的知识面也很宽泛。不过,’美中不足‘就是管的严了一些。最让大家担惊受怕的,就是她那超人般的精力。不仅,上班时间能够对学生,做到时时监控。就连下班以后的晚自习时间,,她都会时不时的从家里跑步来到学校,偷偷的对大家的晚自习情况做一番巡查。莫非如此,张乐那小子的手机也就不会被陈老师给免费保管起来了。看来这事,也够两个小鬼头费一番脑筋的了。宿舍里最悠闲,最惬意的现在可就数王鹏了。一个人,躺在床上,在那里玩着语音短信。收发短信的语音提示声,和手机的震动声响个没完。看来聊的正起劲呢。陈曦不用问也知道,他在跟谁聊呢。连傻子都能看出来了,他和林叶的关系已经很不一般了。也就是差那么一层窗户纸了,一说便成的事儿吗。至少,陈曦是这样看的。可就是王鹏这小子,不知道是怎么想的。就是不上道。总是装出一副芊芊君子的样子。又喜欢跟人家在一起,却又总是保持着一定的距离。不会真的是害怕学校那什么狗屁不许搞对象的规定吧。真是想不通。如果是平时,陈曦,肯定会起来去跟他开上几句玩笑,奚落上他几句。不过今天实在是没心情。看着人家在那里短信发的热火朝天,想到自己,不免实在有些失落。在对于李依依的围追堵截计划,实施已经一个多月了。心思、精力费了不少,成效却一点都没见到。每次见到她,她都是匆匆忙忙的,依然是礼貌性的打声招呼,便插身而去。没给过他一次多说一句话的机会。原本,陈曦以为她可能是一个,很腼腆、很害羞的女孩吧。不过他的这个认为显然是错了。就是刚才,他还看见,她在一楼的大厅那儿,玩空中抛人儿呢。这是盲校里的孩子经常玩的一个游戏。虽然盲校,一贯奉行男女有别的传统思想,而且也严格规定男女生不许搞对象。但却很难压制大男大女们,异性相吸的天性。男女生,在一起打打闹闹,虽然会被那些年纪偏大的老师领导们,看成是不成体统。但对于这些,正值青春期的中学生们,却是太自然的不能在自然的事儿了。大胆的女生,会去挑逗一下帅哥,当然那些淘气的男生,也至是少不了,会去跟那些漂亮女生搞一点恶作剧。而大家最喜欢玩的,便是这最疯狂、最刺激的空中抛人的游戏了。所谓空中抛人,就是大家一起抓起一个人,当然被抓的都是女生。然后将她高高的抛到空中。反复数次,直到那女生求饶为止。而被抓的女生,大多是,在跟男生打闹中,犯了’众怒‘的,或是,刚好路过,不巧又长得娇小或苗条的女生。当然偶尔也会去挑战一下路过的胖姐、胖妹们。那阵势,让你简直都无法相信这是在盲校。总之,大家玩的疯狂,玩的高兴。疯狂中,尽情的宣泄着,被压抑着的躁动的青春。陈曦看到,李依依跟那些男生们,玩的那么疯狂,那么高兴。对自己却总是拒之余千里之外。心里就别提是什么滋味了。难道,自己就这么放弃了吗?不可能。陈曦自己在心里回答着自己。直接去跟她表白?哎,机会呢有机会,早说了。陈曦在心里,自问自答着。可就是想不出个办法。找个机会,能跟她说说话,知道她心里想什么也好啊。陈曦正在这,一筹莫展的时候。那边,又传来了两个小鬼头的叹气声。原来,两个人,还在那为想不出个要回手机的好办法而犯愁呢。看到他两个,陈曦眼前忽然一亮。心想,自己可真够笨的。身边就有两个这么好的资源,自己居然一直都没发现。李依依跟他们两个一样,都是从小在盲校长大的。他们两个人又跟吴光不同。他俩虽然视力也不太好。但毕竟还是能看见一些。加上,俩人又都活泼好动。性格外向。盲校的老生几乎没有他俩不认识的。这事,非他俩不行。想到这,他一翻身,下了床。走过去,往张乐的床上一坐。开门见山,就问道,’你们两个小鬼,跟你们问点事‘。两个小鬼,一听他那语气,知道不是过来聊闲天的。便忙问,’陈哥,什么事‘。陈曦却孜孜兀兀的迟疑的起来。平时,碎然都不分彼此,但话到嘴边,却也有些不好意思起来。最后还是咬了咬牙,说了出来。’你们跟李依依熟悉吗‘?两个精灵古怪的小鬼头,一听,只是稍愣了一下,便明白他心里在想什么呢。随之,便就都露出了一脸的坏笑。’你是问依依姐啊,认识‘。两个人几乎是同时回答了陈曦。’认识就好,我想让你俩去帮我问问,她有没有男朋友,如果没有‘。’就问问你陈哥行不行,是不‘。两个小鬼,没等他说完,就抢着替他说了。’既然你们都鸣白,我就不用多说了,这事,就拜托你们两个了‘。’没问题‘,俩人爽快的答应了下来。’不过‘两个人脸上露出一副诡诈的笑容。’哎呀,就是食堂的饭菜实在太难吃了,真想好好改善一回啊‘。陈曦听了。抬起巴掌,一人脑袋上,狠狠的扇了一下子。’我还能亏了你们两个小子。‘’,陈曦。 中专组,二年一班。李依依一个人坐在那,看着笔记。以往,每到周末,她基本上,都是会去古筝教室练琴的。可最近一直都没去。她知道,,那个人,肯定也会在隔壁的。不知道为什么,李依依有点怕见到他意见是统一的一致。都不希望自己的孩子在找一个盲人的男或女朋友。要找,就找个视力好一些的。哪怕是长的丑一点,或是在其他方面有一点残疾的。那样,将来,也好相互有个照应啊……那么多次的偶然相遇。连傻子都想明白了。他是故意的。摆明了,是要追自己吗。但越是这样,她就越怕见到他。她现在可还不想找男朋友。倒不是应为他的条件不够好。也曾有女伴儿很羡慕的跟她说,‘找这么一个男朋友,也蛮好的’。也难怪女伴儿们羡慕。已陈曦的条件来说。在盲校也的确是算得上百里挑一。李依依,也从女伴儿那里知道。他长得还是挺帅的,也挺有才的,是那个什么大学毕业的。吉他弹得也好。不过,她也总能想起父母跟她说过的话。‘千万,不要在盲校找对象啊,将来在一起生活,是会很麻烦的’。这些话,自从她上了初中以后,父母就开始,不断的在她耳边叮嘱了。可能是,应为自己的女儿太漂亮了吧。追求的男生肯定会很多。万一,年小的女儿,没把握好自己的感情,哎,那将来可怎么得了。李依依虽然还不懂世事,但她还是很能理解自己父母的这个想法的。其实,这也已经是,大多数忙生家长们的想法了。李依依就曾听过好几个女生当然也有男生说过。对于找对象这事儿,家长们的意见是空前的统一。都不希望,自己的孩子,在找一个盲人的男或女朋友。要找,也要找个视力好一些的。哪怕长的丑一点,或是其他方面有点残疾的。这样,将来也好有个照应啊。虽然,家长们的想法太过现实了一点。但谁又能说那是错误的呢。要说,也只能说是一种无奈。不过,想法毕竟是想法。对于正值青春萌动期的少男少女们。真的感情迸发时,有谁,还会把父母的叮嘱放在心上啊。所以,在盲校谈恋爱的很多。走出校园后的,学哥学姐们。有情人终成眷属的还真有那么几对儿。虽然日常生活中,会有很多的麻烦和不便。但他们无一不在用自己的耐心和毅力,向人们证明着一个真理。爱情是伟大的。真爱,是可以,突破一切阻碍和困难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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