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年后,轮回了+番外——李五言
李五言  发于:2014年02月01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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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

昝贤冗虽然昏了过去,但是脑海中依旧盘绕著一个信念:凌珏失踪了,一定要找到他!虽然觉得头很疼,但是他还是默默地告诉自己一定要起来,必须得起来!不然凌珏马上就会被转移了!

靠著这麽一点点的坚毅的信念,昝贤冗竟然也就爬起来了。摇摇晃晃地坐起身,头疼得更加剧烈,恨不得让他直接往刀尖上撞。揉了揉了太阳穴,痛竟减少了不少。昝贤冗环顾了周围一下,麓儿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而自己莫名其妙地昏倒在地上。“难道是畏罪潜逃?!可恶!”昝贤冗勉强扶著门框颤颤巍巍地站起来,柳眉紧凑在一起,却还是毅然要求得真相。

麓儿确实跟自己已经很多年了,期间并没有做过什麽越轨的事儿,但毕竟知人知面不知心,就算是亲人也不可全信,更何况他们只是主仆的关系。昝贤冗趔趄著步子,走到正厅,对一个下人吩咐道:“叫所有的人都到这里集合。”下人应了声,急急忙忙地就去召集人了。

昝贤冗支著头,不停地揉著太阳穴,脑子也不停地运转著,现在如果独靠自己是完全不行的,必须得找人帮忙,报官也是必要的,只希望凌珏还在这里,若是离开了,就真如大海捞针再也摸不著了。想著想著,昝贤冗想到了凤凰——管家为昝贤冗上了一杯香茶,他是看老爷如此愁眉不展,再加上听说最近的生意不是很好,所以作为过来人想劝解劝解,可是却不知道该如何开口,就只能送杯茶了:“老爷,您千万不能急啊,若是乱了阵脚就真成一盘散沙了。”昝贤冗看了看管家,估摸著他还不知道这件事,实在不想说话,就只是挥了挥手让他退下。

一杯茶不到的工夫,昝家所有的下人都到齐了,当然,还独缺凤凰,但并没有人注意到这一点。一群人站得很整齐,昝贤冗坐著说道:“我听麓儿说,在小少爷出事之前,有人和她一起在书房前做女红,是谁自己站出来!”此话一出,一众人哗然,窃窃私语著到底发生了什麽事。

等了会儿,见没人出来,昝贤冗又问道:“到底是谁?站出来!”一声呵斥吓得一些胆小的都腿脚发软,在昝贤冗凌厉的目光之下,两位女子站了出来,个个都是手绞著袖子,拧著眉头,一副泫然欲泣的样子。“你们先在一旁等著,等会儿我有话问你们。”其实他也不是故意要吓她们,只是现在是已经迫在眉睫了。

“现在小少爷失踪了,很有可能是被麓儿和她的同夥给拐骗了,你们这些人先去把府里给我搜上一遍,看看有没有他们的踪迹。你们,给我在府外的附近搜查。你,赶快去报官,叫官府人帮忙搜寻。剩下的几个人去城门口紧密观察!谁能找到小少爷我重重有赏!”昝贤冗发完话,众人飞快散去。

面对她们的战战兢兢,昝贤冗也很抱歉。他指著其中一位女子说:“你留下,你先到内庭去,不准偷听。”待另一位离开後,昝贤冗柔声问道:“当时到底发生了什麽?一定要一五一十地说清楚。”女子点点头,把事情的经过说了一遍……

当时昝凌珏和她们三人一起在花园赏梅、看雪景,裹得像西瓜一样的昝凌珏的小脸被冻地通红,煞是可爱:“麓儿姐姐,这些梅花真好看!就像你一样。”麓儿笑著捏捏昝凌珏的脸蛋儿说:“小嘴真是甜!等会儿偷偷给你一点冰糕吃,但你可不能告诉你爹哦。”昝凌珏笑眯眯地点点头。後面的两个人偷偷地掩嘴笑著,这一大一小都很可爱。

又走了一会儿,昝凌珏说道:“时间也差不多了。”麓儿一下子没听清楚,问道:“什麽?”昝凌珏转过身往回走,一边走一遍解释道:“我要回书房啦。”麓儿哦了一声,亦步亦趋地跟著,暗想这样子的小少爷像个小大人似的。

回到书房後,麓儿为昝凌珏脱去了斗篷和厚厚的棉袄,另外两个人为房子生了火,也就片刻的工夫,房间内就热了起来。麓儿抚摸著昝凌珏的头说:“小少爷你就在这里乖乖得学习哦,我们在外面候著,有什麽事喊我们。”就像往常一样,她们三人在外面有说有笑地做著女红,谈谈最近有什麽有趣的事儿,或者谁谁喜欢谁之类的事。

“麓儿姐,你不要听她瞎说,我怎麽可能会——”她的话还没说完,麓儿做了个噤声的动作,“仔细听。”三人纷纷竖起耳朵,一听究竟。其中一人说道:“麓儿姐,里面似乎有什麽挣扎的声音,难不成小少爷——”麓儿用手捂住了她的嘴,神色凝重地说:“你们先行离开好了,放心有我在不会出什麽事的。”两人就这麽半信半疑得离开了。

“就这麽多?”女子含泪地点头,她已经把事情的经过一五一十的说出来了,绝对没有半点的谎言。突然,她猛地跪在地上,哭腔甚浓地恳求道:“老爷,麓儿姐绝对不会做这种事的!我敢拿性命担保——”最後,昝贤冗只能心乱如麻的让她离开了。

接著,他又唤来了另一位,但结果和第一个说的所差无几,也同样不停地为她求情,昝贤冗实在不明白为什麽三个女人间的感情那麽深。他也不想这麽怀疑麓儿,可是她的嫌疑最大让人不得不怀疑。

一个下人匆匆地跑到昝贤冗身前,说道:“老爷,你叫我办的事我办好了。官府说他们会全力帮您忙的,也叫您不要急。”昝贤冗怎麽可能会不急?他可不会在凌珏出事後还安安稳稳地坐在这里喝茶。“好了,你先去休息一会儿吧。”昝贤冗起身去品香楼,因为他心里隐隐觉得凤凰能够帮上自己的忙。

一脚踏进品香楼後,昝贤冗发现他们还并不知情,不过却神神秘秘地不知在谈些什麽。“凤凰,梁子。”他乱著头发,衣衫不整地往柜台前依靠,神色纠结,似一堆枯草毫无半点生气。“怎麽了?”梁掌柜问道,昝贤冗平时可是很注重仪表的。“凌珏失踪了……”凤凰和梁掌柜皆是一惊,昝贤冗将事情的经过说的清清楚楚,加上对麓儿的怀疑也一并说了出来。

“我都不知道该如何是好了,凌珏可是我的命根子,要是出了什麽事,我怎麽对得起他的娘——”说著,泪水不断地涌出,一旁的两个人都僵硬著什麽不知道该如何安慰。梁掌柜脸色异常地看向凤凰,凤凰只能点头答应。

“你在这里等著,我忙你去找。”不等昝贤冗答应,凤凰就跑开了,梁掌柜扶著他坐下,不停安慰他凌珏会没事的,吉人自有天相,好人有好报的。

另一端凤凰匆匆离开,他在附近找了个没人的偏僻角落,地上突然冒出了一个圆垫子,凤凰往上面盘腿而坐,左手压右手於心口。他必须帮小贤贤,他怎麽忍心看他恁麽痛苦,即使不能成功,他也要试。

待准备好後,凤凰缓缓闭上双眼,又浓又长的睫毛微微颤抖著。他的身体开始发出一种难以用言语形容的光芒,这种光芒让人觉得宁静、纯洁,似乎一切污秽的东西都可以被它净化。只是凤凰的状态却不好,脸色瞬间就苍白了起来,冷汗不停地冒出,心口的衣服也渐渐染上了血色,它还在不停地扩散扩散。

站在墙头上多时的男人无奈地叹了口气,瞬间移动出现在凤凰的身前,轻轻挪开了压在心口的手,上面粘满了血,他看得很心疼,不理解凤凰为什麽要这麽做贱自己。凤凰睁开眼,了然地笑了笑,一张口几丝血就从嘴里流了出来:“你什麽时候像女人一样香了。”男人伸出右手食指沾了些血,点上凤凰的印堂穴後他就晕了过去,男人顺势将他揽入怀中,消失了。

凤凰醒来之时,发现自己在一家客栈里,而男子就坐在方桌边。“醒啦。”男人笑得很温柔,或者说,他对任何人都很温柔,像一潭不论怎麽搅都不会起涟漪的水。凤凰坐起身,发现伤已经好得差不多了,衣服也全都换成了新的,不解地问道:“梧桐,你怎麽在这里?”

“自然是有事了,你走了那麽长时间我也有些担心你。”说完,手心出现了一卷锦帛扔给了凤凰。打开一看,上面什麽字都没有,凤凰的脸色却坏到了最糟糕的程度。

原来,人间已经有人在修习法术,神帝知道後,为了面子,将神仙们修习的法术更名为仙术。第二个就是令梧桐废去凤凰的一些修为,各中原委他们自然心知肚明。

“凤凰,我早就叫你不要再管他的事了。为了他,你篡改了四世的命格;为了他,神帝命你永世不得再返天庭;为了他,你的修为越来越弱。难道,真的要弄到飞灰湮灭你才罢休吗?你一世一世的苦苦寻找,再一次一次地看著他离去,这种痛苦你都尝了几百年了,难道还没有尝够吗?……跟我走吧,再也不要理睬人间的事了,把他忘了,就当成一场梦。”梧桐紧握著凤凰的双手,眼神真挚到连凤凰都不忍心再对视下去。

凤凰抽回了手,别开头说:“我的答案不会变的。”梧桐顿著动作,捂著眼睛惨笑道:“我就知道你会这麽说,真是拿你没办法。每次都是我向你妥协,你什麽时候对我妥协一次呢。”梧桐从腰间拽下一枚只有一个指甲大小的玉佩,递给了凤凰。

凤凰平躺在床上,将玉佩含在嘴里……两个时辰後,梧桐将他唤醒,取出了玉佩。其实神帝已经仁至义尽了,若不是十分宠爱凤凰,怎麽会用如此毫无痛苦的方法去散他的修为呢,若是换做其他神仙必然是生不如死。

将玉佩放在锦帛里,再将它叠成矩形。梧桐拿著它走到北面的窗户前,嘴里念了一些咒语,它们渐渐脱离了他的掌心往天空飞去,直至消失了梧桐才放心走开。

“你身上怎麽香香的?”凤凰皱著眉头,不理解梧桐什麽时候学女人擦胭脂水粉了。“嘿嘿——”梧桐只是尬笑了几声,并没有回答他的问题。“凤凰,你明知寻人的仙术已经被废了,为什麽还要强撑著?就是因为他的儿子消失了吗?”凤凰并不惊讶於梧桐会知道事实:“我必须帮他,看著他痛苦我也不好过。”

听到这些话,梧桐真的很想甩凤凰几巴掌,让他清醒清醒。“所以说,梧桐,你没有爱过人你永远不会明白爱人的滋味。”凤凰无奈地苦笑,即使自己再怎麽解释,这棵木头还是硬硬的不懂。“是,除了痛苦什麽都没有剩下。”梧桐恨得牙痒痒。

“帮我。”凤凰靠在床上,看著梧桐,眼里闪动著的恳求的光芒让梧桐为之一怔。“我办不到的。”梧桐迁就凤凰很多次,这一次是绝对不能迁就。“不能还是不肯?”“不能也不肯。”梧桐简短的回答让凤凰陷入了沈默,总之最後这件事就不了了之了。

看著天色不早了,凤凰要去找昝贤冗,梧桐硬是要陪著就退了房,一道儿去了品香楼。

16.

凤凰刚入了门,昝贤冗就迫不及待地迎了上去,急不可耐地问:“怎麽样?有没有凌珏的消息?”凤凰注意到昝贤冗刚刚坐著的位子上放著一杯已经凉透了的茶,又看看没多少工夫就已经非常憔悴的爱人,只能实话实说:“抱歉。”

期冀的脸一下子又如跌入了深潭般惨白,昝贤冗扯了扯嘴角,苦笑道:“我怎麽会怪你呢,你都找了两天了,也累了吧,不如先去休息休息。”凤凰暗自吃了一惊,转头正好看向刚进门的梧桐,但他只是用温柔的笑容无声地拒绝了回答。倒是昝贤冗看到有客人来了,走到身旁陪笑道:“这位客人,真是不好意思,品香楼现在不做生意,您先请回吧。”即使是精神萎靡的他,看到梧桐也不自觉的眼前一亮。这人长得真的很好看,但绝对不像自己有些女气。

梧桐的温柔可以使人定心凝神:“昝老板,我不是来做生意的。我是凤凰的朋友,今天偶然碰到他,听他讲了你的一些事,所以过来帮个忙。只希望你不要嫌弃的好,令公子一定会吉人天相的。在下梧桐。”用著极缓慢的调子说完自我介绍加上谎言後,左手压著右手掩藏在袖子下作了个揖。

“原来是凤凰的朋友,刚才真是不好意思。”昝贤冗不自然地笑了,尽管笑容沧桑,一直没有说话的梁掌柜也不忍心地移开眼。“有你的帮忙就是如虎添翼了。”昝贤冗连忙请梧桐落了座後,自己屁股一沾凳子就又开始发呆了。

自从昝凌珏消失之後,昝贤冗这个当爹的就愣是没有睡过一次,就是微微的小憩也没有。衣服也还是那天的那件,头发本来已经都散了下来,还是梁掌柜硬是帮他重新绑了一次,说什麽“就算是这种时候也不能太失了仪表”。也就这麽两天,昝贤冗已经是形销骨立了。人本来就瘦,再忧心过度人就完全没什麽肉了,脸颊也完全凹了进去,布满血丝的眼睛完全凸了起来,也毫无平日的半点光彩。

凤凰找了个靠昝贤冗近的地方坐下,藏在袖子地下的手紧握成拳,经脉也在黑暗下尤为凸立。

“咳咳咳——”梁掌柜使劲地咳嗽了几声才把昝贤冗那一直牵挂昝凌珏的心给拉了回来。暂时收了收心,昝贤冗见客人桌上还是空荡荡的,怒喝道:“来人,上茶!”梁掌柜俯身附在昝贤冗耳边嘀咕了几句:“下人们都去帮忙找人了,那些工人们都离开的差不多了,哪来的下人。”当然,用不著他开口,梁掌柜就会去泡茶。不过,他可是完全没技术,最多就是把刚烧开的沸水往茶叶里一倒,再往个个茶杯里倒上八分满就完事了。

梁掌柜给每个人送了杯茶,只有梧桐含笑点头,却没有动,不疾不徐地开口问道:“昝老板,这几天令公子有没有什麽下落?”昝贤冗摇摇头,苦恼又痛苦地说:“会有什麽下落?官府和我的人都说凌珏消失的那天除了一个老妇人出了城之外就是一只鸟都没飞进飞出。我们也把整个城里都搜了个遍,几乎没什麽可疑的人。”

“那昝老板觉得谁嫌疑最大?”梧桐的笑容依旧温柔而不张扬。“我觉得是麓儿——凌珏的贴身丫鬟,那天我专门找过她,可是不知道怎麽的就晕了过去。我问过看门的,他们都说没有见她出过门,总之是和凌珏一起消失了,现在是什麽线索都没有了,叫我从何查起?梧公子,我看就是连你来了可能也不会有多大的进展。”说著竟哽咽了,眼泪濡湿了睫毛,但就是不肯落下来,和昝凌珏哭的时候几乎是一模一样的。

梧桐猛地将昝贤冗的双手握在了手里,骨节分明的手指完全没有肉感。他手心的温度传达给了昝贤冗,顿时心里暖流涌过,并没有丝毫介意和不适:“梧桐,谢谢你。”昝贤冗改了称呼,叫公子真的太见外了,这个人肯定可以信任。

“令公子绝对没事的,如果昝老板你现在倒了,谁还能主持这一切?要是令公子回来後看到你这麽憔悴,他也会食不下咽的。

所以,还请你好好爱惜自己的身体,不是这麽折磨著自己令公子就会回来的,就算是神,也不会期望看到这一切。”梧桐的手越握越用力,昝贤冗立刻察觉到身体里莫名出现了股力量在支撑著他。这一席话,他已经听过很多遍了,但就是觉得梧桐说得就是不一样,他可以相信:“那好吧。”

梧桐松开了手,用笑容无语地称赞了昝贤冗。“那我先去休息了,你们也早点休息吧。”这时,昝贤冗惊奇地看著凤凰,“你什麽时候换了身衣裳?”其实这本不是件大事,但昝贤冗不知怎麽神经变得有些敏感。“啊——他在我之前下脚的客栈里换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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