布路笑了，“哦？我居然到现在才知道你不喜欢别人了解你，而是更喜欢保持神秘感。能力者是分不同级的，我只能知道等级比我更低的人的想法，我们是同级，我没办法知道你在想什么，难道是因为这样我们才会成为朋友？”

申钺挑眉：“我猜是，要不谁会和一个读心者做朋友？”他想了想又补充道，“除了那种真的很单纯友好的人。”

布路怀念地笑着，“你小时候还真就是这样的人。”

申钺没把这当成表扬，只挑着眉不怎么相信地笑了笑。

“真的……”布路停了下来，皱眉道，“我感觉到我们又有客人了，又是关楷正……”他摇摇头，带着申钺走另一条路，拿出手机打给辛欣。

辛欣道：“老板？你在哪呢？我发的邮箱你看了没？”

布路还没去看，“还没空去看。我问你，关楷正在找我？”

辛欣道：“对，而且找你的人多了，贾鑫也找，还有刚刚吕新城也问我有没有你的消息。”

“哦，告诉新城我很好。关于申钺，有没有什么新消息？”

辛欣笑道：“就知道你不会放弃，我特地帮你留意着。听说已经正式认定申钺和多起袭击等犯罪事件有关了，或许通缉令很快就会下来。”

“……”这个世界变化真快，布路怔了一秒，很快问道，“帮我查清楚，到底有哪些人负责申钺的案子，要详细名单，越快越好。”

辛欣答应了，她又想和布路说些其他事，但被布路催着挂断了电话。

申钺就在一旁，听到布路对辛欣说的话后也猜出了大概情况，“情况有多坏？”

布路道：“警方在找你。申钺以前的那些案子，有留下破绽吗？”

申钺道：“肯定多多少少有一点吧，要不怎么会有人知道那些案子跟我有关？”

“不是你，是以前的申钺。别忘了，你不是他，你是许悟。”

贾鑫正在教堂最角落的一座尖塔上，他用高倍望远镜观察着远处。

丁华道：“老板，他们似乎正在避开关楷正，难道他们能未卜先知？需要通知关楷正他们的方位吗？”关楷正会知道布路和申钺在教堂里，也是贾鑫让人通知他的。

“不用。我们是来观察的，关楷正的事情让他自己去想办法。”贾鑫调整着焦距，直到镜头中的人像变得最清晰，他看到布路正和申钺说话，然后回头，正好和他对视上，也就一微秒的时间，但他还是被吓一跳，“小丁，我们已经离得够远了吧？布路不会还是知道我们也在这里吧？”

丁华也知道SCL的研究，他几乎算是贾鑫的私人助理，什么工作都做，工资却只领一份，“理论上我们认为布路有超能力，但他应该不能察觉到有没有在监视他，否则他也不会任SCL追查他这么多年。但最近我们派去监视他和申钺的人都遭遇了各种意外，所以我认为应该是申钺有反追踪的超能力，他能知道有没有人在监视他们，还有那个能让墙消失的能力，应该也是申钺的，SCL的记录没有显示布路有这种能力。”

贾鑫道：“SCL的记录没有显示布路有任何能力，除了他好像能死而复生之外。难道申钺真的会是他的同类？申钺一直都表现得很正常，直到他和布路见面之后……”

丁华道：“或许是之前他一直伪装成普通人，像神话中的那样，封印了自己的神力之类的，然后布路找到了他，解开了他的封印……”丁华开始神展开，贾鑫瞪着他，他也就慢慢消声了。

贾鑫继续透过高倍望远镜观察着布路和申钺，“别把话题扯太远，总之，我们需要注意的是：他们很可能已经发现了我们，我们唯一能庆幸的就是他们目前还没有造成过死亡，至少我们的人没有死亡的，希望他们并不喜欢杀人。”

关楷正找布路和申钺是为车祸的事，怎么可能六次车祸都恰好在他们的车后发生？虽然没有证据显示这些车祸和他们有关，但他还是决定过来问问，而且他也想知道给他这个地址的贾鑫又在打什么主意。他向教堂里的教职人员出示了身份证明后，他们马上就他进了，只是这教堂占地面积太广，要找两个人还挺不容易的。

在步行了四十多分钟后，关楷正已经做好了无功而返的准备，却发现布路和申钺就在前面，申钺坐在树下的长椅上，布路站在一边，以关楷正的观察力他一眼就看出布路站的位置正好帮申钺挡住了大树没能完全挡下的阳光。

布路抬头看向关楷正，“关先生，你找我们？”

申钺往旁边移了移，让出足够的面积给关楷正坐，“我已经被定罪了？”

关楷正从善如流地在申钺身旁坐下，“没有。我来是想问，昨天在你们来这里的路上发生了六次车祸，你们知道吗？”

布路道：“我开的车，他睡着了什么都不知道，我倒是看到了，不过没有数过车祸次数，也没想多管闲事，所以没停车。居然有六次？呃，太巧了吧，你们查过车主之间有什么联系吗？”

关楷正观察着他们，申钺没什么表情，布路倒是似乎表现得真的很惊讶，“和先前的被袭击的那批人一样，他们可能也是在监视你们。”

“可能？”

关楷正道：“我不知道你们被牵扯到什么事情里面，我也查不出那些人的底细，但根据我的推断，有个什么组织的人在监视你们。你们有没有听过一个唯心计划组的组织？”

布路皱眉，“赵晴死后我做过些调查，万众大厦被放炸弹的事件似乎和这个组织有关。”他停下来叹了口气，“但这组织不过只是个空壳子，深入查下去后，什么也没查到。”

关楷正说出了心中徘徊已久的疑问：“一个反宗教的组织为什么会盯上你们？然后发生那些莫名的犯罪事件，还有昨天那些奇怪的车祸，所有的受害人都坚持说自己什么也不知道。而且更奇怪的事，你们现在居然住在教堂里。别告诉我，你们身上正在发生什么灵异事件？”

布路和申钺都一怔，这个人猜得其实还挺像那么回事的，布路道：“是发生了一些事，不过我们也没弄清楚，所以也没法告诉你什么，但我的忠告是，你最好别管这事了。至于赵晴，他的事你有一天会知道答案，你会发现根本不是你想象的那样。”

关楷正看着布路和申钺，“我想象的又是怎样？”

布路道：“我不知道，但我知道结果会超出你的想象。”

第十五章

在塔上的贾鑫只能透过树枝，勉强看到布路他们的人影，“该再尝试一下在关楷正身上装上个窃听器的。”

丁华道：“自从上次我们在他身上装过后，他现在很小心了，我们应该不会再有这种机会。或许我们可以尝试一下在教堂装上些摄像头？”

贾鑫把眼睛从望远镜前移开，回头看向丁华，“小伙子，你胆子很大啊，在教堂装摄像头，被曝光后我们都得失业。”

丁华闭上了嘴：难道躺在教堂的塔上偷窥别人，被曝光后就不会失业？

关楷正不久后离开了，布路和申钺也往回宿舍的方向走去，布路边走边再打电话，贾鑫便也收拾好东西准备撤了，他和丁华两人提着沉重的工具箱，走在狭窄昏暗的楼梯上，贾鑫扶着墙喘了口气，“再过两天，我们就不会这么艰难了，只要申钺的通缉令批下来，我们会有很多人手，把教堂围起来也不会有问题，而且也能正式地监听他们的通信设备。”

“但是他的通话内容从来没有涉及到什么特殊内容……”丁华说话时他的手机短促地响了两声，是短信，他停下来低头看屏幕，“……老板，看来监听电话还是有用的，有我们要的信息了，布路刚才打了电话给他的助理，要她尽快准备一辆越野车，停到教堂后的停车场里。他和申钺准备离开教堂了。”

“什么时候？”

丁华道：“布路没有提到。”

贾鑫道：“看来SCL要再召开一次会议。”

布路是打算带申钺离开教堂，去往大漠的蓝湖，许悟曾在那里留下过痕迹，布路认为去看一下蓝湖或许对许悟有某些方面的帮助，另外也可以甩开这里的监视他们的人，反正以他现在的正在不断增强的精神力，他能有效安抚好许悟的精神状态。

申钺正在床上用布路的笔记本电脑搜索蓝湖的照片，那些照片拍得很漂亮，蓝莹莹的湖水，湖畔寸草不生，散落着一些水晶一样的自然雕塑。布路在他身边坐下，“蓝湖是咸水湖，传说是创世神落下的眼泪。”

“……你编的传说？”

布路笑道：“绝对不是，当地人编的。”他想说或许你真在那里哭过，但还是忍住了，许悟可不会喜欢这种玩笑。

申钺看着布路碧蓝的眼睛，布路用疑问的眼神回看他，申钺点着电脑上的图片道：“像你的眼睛。或许当时我还记得你，所以造了个纪念品。”

布路沉默了一会，然后扬起了笑容，“……挺浪漫的。”

申钺觉得牙酸，脸部肌肉也忍不住抽搐了一下，一旁的布路笑容放大，申钺看他笑个不停，便索性变本加厉地挑眉道：“要说浪漫，送你一湖水应该还比不上送你一只玫瑰。”他把桌上的那杯水往空中一倒，水流在空中被拉扯着变形，像团橡皮泥一样被塑成了一枝玫瑰花的样子，然后逐渐凝固，申钺握住它的枝干，递给布路。

布路没接，他取出随身带的折叠小刀，将刀锋拉出来，划破了自己的手指，鲜血溢出，他把受伤的手指蹭在那只冰玫瑰的花瓣上，“玫瑰至少得是红色的。”

申钺眼神一暗，他凝视着那片血色，然后那抹艳丽色彩缓慢并且均匀地渗入了花瓣中，冰玫瑰娇艳得像活了一样。申钺又握上布路的手，指尖滑过布路手指上的伤口，伤口逐渐愈合，申钺笑道：“看来我的创造力是多方面的。”他的手要抽回时，被布路握住了，他略微皱眉。

只一瞬，布路便松开了申钺的手，并顺手抽出了申钺手中的玫瑰，“这是你送我的第一只花，可惜没办法保存起来。”一朵冰花，再漂亮也很快就会融化。

申钺想说他可以给它包层玻璃之类的外壳，但最终还是没有说，留下比融化麻烦得多，他不想莫名其妙地留下一个不知道是不是有象征意义的纪念品给别人。布路或许是让他心动，至少布路的金发蓝眼是总会出现在他梦中，布路也对他好到无微不至，但现在自己一团糟，什么都不记得，甚至很荒诞地成为了布路所说的创世神，更别说布路还说自己是个外星人了……问题已经足够多，不需要再增加一项感情问题了。

SCL的首席研究员们又聚集起来了，这次人并没有到齐，他们分散在世界各地，其中一些人没办法在这么短的时间内赶到，便用即时视频代替。

会长宣布会议开始后，贾鑫给大家讲了目前的情况，“……我们的研究对象打算离开教堂，有证据表明他们是要离开本市，我现在的担忧是，他们离开后我们还能不能找到他们？之前我们的跟踪人员都莫名地受了伤，然后被他们甩开了，他们离开后如果我们再被甩开……所以，现在我们需要想个对策。”

有人道：“卫星设备能不能用得上？这个他们总不能屏蔽吧。” 虽然租借卫星昂贵，但他们的资金很充足。

贾鑫同意：“我认为可行度很高。”

又有人道：“这办法对一般人都好用，但他们不是普通人，不可预料性太大，我们最好能有多个预备方案。”

白胡子的主教马克道：“他们在教堂之后，我们监控他们的人没有再遭遇事故，这是不是能说明他们在教堂时能力会被限制？或许我们可以冒险一点，进行围捕行动？政府也在查申钺的案件，我们可以让他们知道申钺要出逃，然后我们可以坐收渔利，或者我们可以和他们一起连手。”

众人都沉默了几秒，然后大家开始交头接耳，或者低头用手机短信和交好的人没到会议现场的同事讨论。许久之后，还是没得出结论，会长最后让大家举手表决。最终结果是14比6，大部分人都同意采取行动，但他们更认同让政府相关部门打头阵，SCL还是谨慎些，不要贸然行动。

因为布路说要一辆越野车，所以辛欣去帮他买车，她不知道别人家的助理在需要做些什么，但到她这，她几乎是全能的，上到国家大事，下到洗衣做饭……好吧，虽然她只是偶尔把布路的衣服送干洗店，虽然她只会泡面，但不管怎样她总帮布路解决了面子和肚子问题吧。事实证明，老板是不能惯着的，辛欣想，她要是早明白了这点，也就不会惨到老板要跑路，她还得协助的地步。

一小时前，辛欣按到了吕新城的电话，吕新城问她知不知道布路的消息。辛欣没否认说不知道，“你找老板有事？”

吕新城沉默了一会，“没事，事实上，我是找你的，我听到消息说他现在和申钺在一起，而申钺很可能马上就要成为一个通缉犯。”

“这有什么奇怪的，你知道老板最近在找他，以老板的手段，找到了他也很正常。”就算心里再惊讶，辛欣也不会在声音里表现出来。

吕新城道：“恐怕现在的情况有些出乎我们的意料了，那天布路带来我们事务所的那个男人就是申钺，你不会看不出他们关系非同寻常吧？”

辛欣笑了，“哟，你不会是吃醋了吧，放心啦，老板不会弃你而去的……”她的声音满是调笑，但脸色却严肃了起来，她想起了那个把牛奶当茶喝的年轻男人，他的笑容很温暖，他是申钺？她更愿意相信她家老板才是申钺……

吕新城沉默了一会，“我言尽于此，你自己好好想想吧。他虽然是老板，但如果他真牵扯到某些危险人物或事件，你没必要为他冒险，那不在你的工作职责内。”

辛欣懒洋洋地应道：“多谢关心……”挂断电话后，她立刻发了封表面很正常，其实上带暗语的邮件给布路，告诉他吕新城说的事，又提醒他，他的手机可能正被监控，或许邮件也是。

布路看完邮件后安静一笑，看来得稍微改变一下计划了。

第十六章

辛欣在两天后把布路要的越野车送到了教堂，正好赶在了通缉令前头，这让贾鑫紧张了很久，他一再叮嘱SCL行动组的人要盯紧一点，可惜到了下午那辆车都没人去动，行动组的人倒有点“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了。

丁华问贾鑫：“老板，公安部的人为什么还不行动？”

申钺的案子没贾鑫的事，作为民间组织的SCL更不可能在明面上插手这这事，虽然他们促使了通缉令的签发，但负责执行的部门是公安部，关楷正恰好是此案的负责人，这也是贾鑫计算好的，因为布路和公安部的人很熟，与其来一个很可能会对布路放水的负责人，不如让搭档的死和申钺有关的关楷正来领导这次行动，虽然不能保证他不会对申钺开枪，但至少他不会“失误”让人逃走。

贾鑫道：“急什么，今天是创世教主教会议的最后一天，这种盛大聚会场合，就算是国家领导人也不好冒然闯入，何况关楷正？”贾鑫虽是这么说，但还是拿出手机，开始联络公安部的人，他不是打给关楷正，而是打给关楷正的上司，他无法给关楷正压力，但有人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