吕新城摇头，“不知道到底是布路还是他带着的那个小男孩有那种带来灾难的能力。”

关楷正道：“你不是和他们近距离接触过？”

吕新城道：“我看过辛欣对待那个小男孩像对成人一样，但那个小男孩从来没有显现出他有任何能力，而且，他问的那些问题也表明他什么都不知道。”

关楷正听吕新城提到辛欣，“你和辛欣认识了多少年？你觉得她不是人？”

吕新城一怔，“我不知道那是不是我的错觉，她更像是这个世界的过客。”他说完后找出一本厚厚的档案递给关楷正。

关楷正翻开，里面有很多份资料，细看就能发现每份资料上的人长得都一样，明明是不同年代的人，却有一样的容貌，看起来十分诡异。

吕新城道：“还有一本布路的档案，和这个差不多，他们像是能永生，SCL是先注意到布路的，后来发现他每次出现都会去找另一个人，这个人就是辛欣，按他们的相处模式，辛欣似乎是布路的下属。”

关楷正道：“如果他们不是神呢？”他想起视频中辛欣柔弱地哭泣着的模样，神会如此无助？

吕新城道：“你也说过，或许过不了几个月，人类就真的走到末日了，她是不是神有什么关系？我们如果错了，那我们会死在末日，我们如果对了，或许可以拯救人类，你会因为怕错而什么都不做？”

关楷正听得一震，他苦笑道：“我和你的确不同，我确实怕错。”他有逆天的勇气，他也能自我牺牲，但他无法去牺牲别人。

吕新城道：“这个答案我有点失望。”

关楷正点头，“我也失望。”为自己的无力失望，“你继续忙吧，我先回了。”

关楷正回家后，没开灯就先倒在沙发上，他身后有人笑道：“看来你的日子过得很辛苦。”关楷正迅速拔枪并翻身瞄准，“谁？”

灯开了，布路出现在灯光下，他盯着关楷正问道：“你看到了辛欣吗？”

关楷正先是一惊，然后开始庆幸自己身上带着那种能压制神力的洛克银合金，他木然地回看布路，“你怎么在这里？”

布路眨了眨眼，“我在这里等了你两天了，你一直没回来。”

“……”关楷正打量着布路，“你一个人？”

布路道：“许悟在卧室休息。”

“……”关楷正在想如果对布路开枪会怎样。

布路自顾自地在另一张沙发上坐下，“辛欣在你们手上？她还活着吗？”

关楷正冷笑道：“怎么，你也有在乎别人死活的时候？”

布路道：“我的确在乎别人的死活。”但他并不在乎这个星球的人的死活，不过这点不必向关楷正说明，“我们之间的冲突主要有两次，一次是赵晴的死，还有一次是风城的消失……”

关楷正吼道：“闭嘴！”

布路笑道：“你怕听到真相？我说黑翼这件事是个阴谋，你信不信？这个世界上的能力者不只有我一个人。”

关楷正道：“还有辛欣？”

布路道：“嗯，她是一个。赵晴也是一个。”

“什么？！”

“你没听过那个传说吗？传说创世神以人类的身份出现在这个世界上。”

关楷正怒道：“你别信口开河！”

“你们不能安静一点吗？”一个漂亮少年从卧室走了出来。

“你醒了？”布路立刻起身想去扶他，被少年躲开，少年看了眼关楷正，有些惊讶地看向布路，“我们怎么到这里来了？”

关楷正怀疑地看着少年，“你是谁？”布路说许悟也在，最开始，布路叫申钺就叫许悟，后来布路又叫那个小男孩叫许悟，现在这是个少年……

少年朝关楷正点了个头，“你好，我是许悟。”

关楷正一怔，看向布路。

布路对许悟笑道：“我正想说服他说你是赵晴呢。”

许悟皱眉，“死了就是死了，是不是我又有什么不同？辛欣呢？”

布路道：“他不肯说。”

许悟道：“你就不能找一个肯说的人吗？”

布路委屈地道：“我找不到吕新城。”

许悟有些无奈地瞪了布路一眼，“你这是什么表情。”

关楷正看得眼皮一跳，布路和许悟的相处和当初布路和申钺相处时差不多，赵晴的性格，似乎真的和申钺有些像，这是怎么回事，一个流浪着的灵魂？

“打扰了。”许悟叫布路，“走了，你别总来麻烦别人。”

别人……关楷正心底苦笑，不管许悟是不是曾经的赵晴，他现在只是别人，“等等，你们说清楚风城的事。”

布路道：“就像我刚才说的一样，这个世界上除了辛欣、我和许悟，还有人也有特殊能力，那人就是那个预言我是黑翼的人，也是一直追捕我们的人，他制造了那些恐怖事件，却嫁祸给我，而我的能力不如他，只能一路逃亡。”有些恐怖事件布路也有份，但他不介意嫁祸给别人。

关楷正道：“那个人是谁？”他心底隐隐地有了个答案。

布路道：“追捕我的不就是你前段时间加入的那个SCL组织吗，那个人自然就是SCL的头了。他还有另外一个身份：创世教的教皇阁下，他预言了末日的到来，他有言灵能力，他说出口的便会成为真的，所以末日真的来了，我也真的长出了一对黑翅膀。”

关楷正沉默了很久，他一时判断不出布路的话的真假，“教皇为什么要这么做？”

许悟道：“因为他想要我死在这里。”

关楷正道：“你……”他想问你真的是创世神？但最终他没问，“你死了这个世界会毁灭吗？”

布路道：“会！”

与些同时许悟却道：“不会。”他看了布路一眼，再次强调道，“不会，这个空间的确是我创造的，但并不会因为我的死亡而消亡。”

布路皱眉，他所知道的并不是这样，难怪他以前听到的只是传言？而且这种时候不是应该说“会”才更安全的吗？

关楷正道：“所以这个世界的确不需要神的存在？”

许悟道：“如果你说的神是指我这种有能力的人，那么，的确不需要，我没有干扰过人类，我留在这个世界上，完全是迫不得已。”

关楷正想了想道：“教皇是你的敌人？”他算是明白为什么SCL的人为什么这么喜欢做卧底了，因为他的首领也有这个爱好，而且他的卧底工作非常成功——他把自己变成了他想对付的创世神的头号粉丝。

许悟点头，“没想到这个敌对关系会持续这么多年，不知道他为什么会如此执着。”

布路插嘴道：“他是个有理想的人。”

“你闭嘴！”许悟说完又看向关楷正，“大约就是这样，这些事听起来是很神奇，你就当故事听吧，我们先走了。”布路还要废话，许悟朝他伸手，他立刻便闭上了嘴，牵住许悟的手，主动拉着他离开了。

关楷正怔怔地看着空了的房间。

电梯里，许悟道：“其实教皇看起来像个好人。”他想着要不要去教堂看看教皇阁下在不在家。

“那个糟老头子那里像个好人？”

许悟道：“我是说他长相和善。不过，说真的，这么多年我在明他在暗，我甚至没注意他的存在，他要对我动手，我防不胜防，要不是你想来带我离开这里，他都可能永远不会对我动手。”

“按你那种生活方式，我不来你迟早会慢性自杀成功，他都不需要对你动手。还有，他根本找不到你，他就等我找到你后，再来个渔翁得利。”

许悟叹气，“或许吧。只是，可惜了这个星球，被弄得一塌糊涂，这几个月的破坏，不知道要用多少年时间才能恢复到之前的水平。”

布路用力点头，“所以他是坏人。”

许悟道：“这不是他一个人造成的，有一半责任在我。”

布路垂眼微笑，“你一向勇于承担责任。”

第三十六章

关楷正打了电话给吕新城，“布路来找我了，他在找辛欣……”

许悟和布路在楼下的电话亭拿着话筒偷听，多了无数年的记忆后，许悟的想像力也好了很多，他直接把这个公共电话做成了关楷正家电话的一个分机。

听完关楷正和吕新城的通话后，许悟把话筒放下，“辛欣在研究所里，研究所在哪里？”

布路笑道：“还是有你在方便。不用管它在哪里，他们会来找我们的。”

许悟默默地看着布路，他这一觉醒来，事情好像有了很大进展么。

布路笑道：“我们去环城一游吧！”

许悟看着他不动。

布路伸手拨开遮着许悟眼睛的几缕碎发，柔声道：“放心吧，我已经都安排好了，和教皇谈了一次，现在他正在蓝湖等我们，我们和辛欣汇合后一起过去就行。”

许悟道：“教皇不会是在湖边埋伏好等我们吧？辛欣又要怎么和我们汇合？”

布路道：“没事的，相信我吧。”他笑着去牵许悟的手，许悟挣了挣，没挣开，便随他去了。

贾鑫这两天一直心神不宁，一周多之前，马克就和他说过他正在回京路上，但直到现在马克主教还是没出现过，贾鑫脑海里一直浮现着马克主教被SCL的人带走的画面，他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想象出那种情景的，但那画面清晰得仿佛是他亲眼所见，他不能什么也不做，因为再这么下去他肯定会疯，还是去亲眼证实一下吧。

贾鑫叫来丁华，叹气道：“和我去一趟SCL的研究所。“

丁华一怔，“好，是去哪个？要先预约吗？”

贾鑫想了想，“先去东区的吧。”

贾鑫顺利进入了研究所，他的身份卡还没有被SCL停掉，他小心查看着每一层楼，到了负二楼时，警报声响了，工作人员们都奔跑起来，贾鑫忙拉往一人问道：“怎么回事？起火了？”

“楼下起火了！”那人甩开贾鑫，跑掉了。

丁华忙问贾鑫：“我们现在怎么办？”

贾鑫知道他现在也该出门，但他心里就是莫名地想去看个究竟，“你先出去，我下去看看情况。”他没有去乘电梯，匆匆跑下楼梯。

丁华犹豫了一下，边上楼边拿出手机拨通一个号码，“吕先生，贾主任往负三楼去了。”

“好的，我知道了，你小心，赶紧离开这里吧。”吕新城叮嘱了一声，然后挂断了手机，冲到一扇门前，拿出枪把门锁打坏，然后踢开门，冲了进去，他把房间中央的一个巨大玻璃柜打碎了，小心地把里面的人抱了出来，“辛欣？你还好吗？”

辛欣迷迷糊糊地睁开了眼睛，“老板？”

吕新城身体一僵，然后迅速地抱起辛欣，“我先带你离开这里。”

“嗯。”辛欣再次失去了知觉。

吕新城抱起辛欣往楼上跑，跑到一楼时，他看到了贾鑫，“贾主任？你怎么在这里？”

贾鑫看到吕新城和辛欣也很惊讶，“你们也在？快走吧，地下室起火了。”浓烟已经冒到一楼来了，呛得人快要窒息。

吕新城道：“怎么回事？”

贾鑫道：“先出去再说吧。”刚刚他已经找到了起火的源头，那是在负三楼，放火的人是马克主教，他一手拿着一把喷火枪往四处喷火，一手抱着一个沉睡中小女孩。

贾鑫忙喊道：“马克主教？你怎么在这里？”

马克主教一听到人声，边朝出声的方向喷火，边怒骂道：“你们这些畜生，连小孩都不放过，也别想我放过你们……”安妮被带到研究所后，有研究员发现她的绝症居然完全好了，他们异常兴奋，在得到许可之后，他们开始帮安妮做各种检查，小姑娘年幼，连惊带吓的很快便生病了，本来也不是多严重的事，但研究所的人没当一回事，等开始重视里，却又有点迟了，各种实验又不能暂停，不久后，小姑娘就奄奄一息了。

没想到今天马克主教又突然找到机会跑了出来，居然被他找到了研究室，他一看到安妮，便强行冲了进去，他很迅速地切断了安妮身上连着的营养管，就这样，安妮连眼睛都没能睁开就停止了呼吸，马克主教恨意滔天，立刻砸了研究室并放火……

贾鑫看马克主教已经彻底疯狂了，根本没办法交流，最后他只得一人离开。

贾鑫和抱着辛欣的吕新城一起冲出了研究所，有辆车在他们面前停了下来，“快上车！”喊他们的人是关楷正。

吕新城脸色微变，他叫了人在研究所外接应，但叫的人绝不是关楷正。在接到丁华的告诉他贾鑫要去研究所的电话那一刻，他便想出了一个主意：把辛欣从研究所救出来，然后再用她把布路他们引入陷阱。

在贾鑫到了研究所后，吕新城让人把马克主教放出来，然后趁研究所大乱时，他把辛欣救了出来，但他没想到研究所会起火，看来这次损失惨重啊……

贾鑫已经上了车，由不得吕新城多想，他也抱着辛欣上了车。贾鑫回关透过后窗看到了起火研究所，那栋大楼已经烧成了一支火炬，马克主教肯定没有能大楼内出来，贾鑫轻叹一声，然后想起了丁华，他开始拨打丁华的手机，没人接，他有些担忧起来。

关楷正看贾鑫脸色不好，“贾主任，怎么了？”

贾鑫道：“小丁本来同我一起来的，现在他的手机打不通。”他再次回头看了眼研究所那个方向，不会还在研究所里吧？

吕新城垂下的眼睛里一片深沉墨色，丁华确实还在研究所里，错在他居然没有立即离开现在，并且在和自己碰面后还口无遮拦地乱说话，丁华当时说道：“辛小姐没事吧？我早该想到她也和我们一样是SC……”虽然辛欣正在昏迷中，但吕新城却不想冒险让丁华把话说完，他对丁华开枪了，但只是麻醉枪，希望火警能尽快赶去救火吧。

关楷正劝道：“别担心，可能现在他有事，说不定，迟点他就给你回电话了。”

贾鑫点头，“但愿如此。”

吕新城和关楷正在后视镜中对视了一眼，“你怎么会正巧在这里？”

关楷正道：“布路让我过来接你们。”

吕新城和贾鑫都皱眉，“这是怎么回事？”布路也回京了？他到底想做什么？把灾难带到京都来吗？

关楷正摇头，“我不知道，他就这么随口一说，而我想着过来研究所一趟似乎也没什么损失，便过来了。”

辛欣悠悠转醒了，一睁眼她便看到了吕新城，她眼神复杂，“新城？”

吕新城笑道：“好好休息，别想太多，很快你便能看到布路了。”

辛欣怔了怔，然后又闭上了眼睛。

关楷正把车开到一家酒店门口，下车进了酒店后，他们坐电梯上到最上一层楼。布路已经把那一层楼都订下来了，看客人来了，他笑道：“好久不见。”他边说着边从吕新城手里接过了辛欣，“多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