强买强卖(生子)——璃然
璃然  发于:2014年02月04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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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处放的拆迁房,走道里连个照明灯都没有,还经常有人在里面烧煤球炉,呛得人咳都咳不过来。家里

既潮又黑,年年月月都不见太阳光。”

绍离又惊又怒,“那又怎么样?你敢说,你对这个家没感情?敢说咱们这么些年过得不好?你敢说

!绍菲你这是在剜老太太的心!”

“别跟我提奶奶!”绍菲鼻翼发红,眼睛里抿着泪,“要不是家里这个情况,她能连医院都不敢进

么?至于现在我连想做什么不做什么都没法自主么?这生活也叫好,那什么叫不好?凭什么要我一辈子

守着这个破地方过这种生活?我不要!”

绍离真想一巴掌抽上去,“你怪我们?嫌弃这儿了?”

绍菲死死咬着唇盯着他。

绍离咬着牙,“你有胆再说一次试试!”

绍菲,“这地方,我一天也不想待!”

绍离一巴掌没能下手,狠狠扇在自己脸上。扇完一下再扇一下,扇得鼻孔出血脸发肿。

他说,“是我的错,没能好好管着你。都是我的错!”

绍菲坦然无畏望着他,“小离,我觉得现在这生活没什么不好。钊荣说,等我生下孩子,会帮我弄

个工作室。到时候我可以做自己想做的事,也不用担心被什么人为难,李家在这沿海一片没几个人敢得

罪的。至于我的孩子,他会上好学校,将来还会出国。他会过得比谁都好。你不知道,我现在住的是什

么样的地方。门口有花园,里面种的都是外国空运来的玫瑰花,早晨推开窗户全是花香,家里还有个专

门的练琴房,闲得没事做我还可以练练琴。你看,我过得这么好,比谁都好了。”

绍离说,“你过得究竟好不好,你自己心里清楚。”边说边找钥匙穿衣服。

绍菲问,“你要去哪?干什么去?离离?小离!绍离你站住!”

绍离不吱声,临到门口了,扔下一句,“你鬼迷心窍没关系,我做不到看着你往火坑里跳!那老王

八蛋糟蹋你,我打不死他!”

他们那会儿还太年轻了。

绍离不明白,这世上有句话,叫一个愿打一个愿挨,人生是自己把握的,谁也没法真替谁做决定,

谁也不能真一手一脚管着谁。

绍菲更加不明白,这世上最幸福的事,不是有间带花园琴房的洋房,而是有那么一个人,肯不计得

失,义无反顾地为你拼命。

那个时候,绍离是真愿意为她拼命的。

他用一副完全豁出去的架势,到了远都国际,完全不理会前台小姐的叫唤,摁了电梯上行键就往楼

上闯。

他窜得太快太猛,保安没能及时拦下他。

然后他在某个楼层停下,出电梯,逢人抓住就问,“李钊荣在哪?”

他两眼充血,脸色扭曲,把人唬得够呛。

最后还是业务部一个挺机灵的小员工,偷偷溜上二十七楼宣传部副总经理办公室,告诉李钊荣说:

有个小子发了疯在找他,李经理您要不要先躲躲。

李钊荣吓得赶紧溜去了李佑那儿。

李佑有保镖,还是他那儿安全。

所以绍离连李钊荣的鬼影子都没见着,就被保镖拦下了。

9.

两个保镖压着他,面前站着李佑。

李大少看着他,一脸淡漠,那个神情,仿佛是在说:瞧,这就是你傲气的下场。你不让我睡,结果

就是你心心念念护着的人被人搞大肚子,还只能给人做小。

总算李大少还有点良知,没直接让保镖把人拎手拎脚丢出去,甚至还解释了,“你要找的人不在这

儿。”

绍离直着脖子,死死盯着李钊荣办公室那扇门,咬着牙,“我等。”

李佑更干脆,“我给你一天。一天内等不到人,你给我走人。”

说完就带着保镖走了。

绍离蹲在李钊荣办公室对面的墙脚那儿,浑身杀气腾腾,脸色铁青,吓得所有人见了他都自发绕道

走。

像在躲瘟神。

结果当然是没能等到人。

然而绍离也没肯就此罢休。

他这次学乖了,挑了个隐蔽的位置,在远都国际对面一家写字楼的二楼厕所里拿着望远镜等。

一等就是三天。

第三天,李钊荣终于西装革履地出现在了镜头里。

绍离二话不说就冲出楼房,冲到马路对面,对着等在街边的李钊荣,挥手就是一拳,接着开始用脚

踹。

下死力踹,踹得李钊荣又骂又叫,抱着头大喊救命。

保安很快就到了,那时候刚好是午间轮休,在职的只有两个人,谁也架不住暴走的绍离。

最后还是李佑的保镖制住了他。

绍离被架住胳膊压在地上,脸上吃了李钊荣一脚,李钊荣还要再踹,绍离不知怎么的,一下子就挣

开钳制,猛地窜了起来,一口咬住对方颈动脉,死死咬住,要跟这老王八蛋同归于尽。

李钊荣被咬得魂飞魄散,惊声尖叫,差点就歇菜了。

结果是李佑亲自动手,捏住绍离下颚,咔一声捏错位他下颚骨,才逼他松了口。

李钊荣想也不想,抬腿要踹绍离肚子。

李佑拦住他,“荣叔,这儿是外面。”

李钊荣气得发抖,“阿佑,你就放任这小王八蛋当街伤我?我可是你叔。”

他也是被咬糊涂了,才敢这么跟李佑说话。

李佑神情淡漠,“他伤了你,你也搞了他家里人。没什么不公平吧。”

李钊荣听得脸色发白,说话打结,“你都知道了?”

李佑说,“我知道。”

李钊荣蔫得没话可说了。

他知道李佑的忌讳,而在绍菲这件事上,他恰恰就犯了李大少的大忌讳。

不是说绍菲本人是李少的忌讳,而是指李钊荣私养外宅这件事。

他们自顾自地说话,绍离被保镖死死压着,下颚脱节吊着那儿,鼻青脸肿,嘴角淌血,却还一个劲

反抗,看起来可怜可悲又可笑。

胳膊拗不过大腿,怎么就这么不识相呢?李家是什么家世?你又是什么身份?

李钊荣蹲在他面前,相当大人有大量地说,“小鸡仔,真有本事的话,就该一早劝你姐别上我的床

。你以为我要搞她吗?是她主动送上门让我睡。你也太傻太天真了点。”

绍离呸一口吐了他一脸口水,有血有唾沫,总之很恶心。

李钊荣扬手要揍他,另一个人一巴掌先一步挥上了绍离脸上。

然后三个巴掌连续甩过来,打得绍离眼皮开裂,肉往外翻,一张脸又青又紫又出血,都不能看。

绍离被打懵了。

他此刻看起来就像只丧家犬,明明看家护院很尽责,到最后,却反而被主人彻底嫌弃地猛踹了一脚

绍菲说,“绍离!你这是跟谁学的流氓样!你以为会几下逞凶斗狠,别人就都要怕你了吗?”

她一句话,顿时让李钊荣信心倍增,有面子了。

绍离在喉咙里“啊啊”地嘶叫了两声,说不出话。

他的下颚骨,已经被李佑捏错位了,这会儿根本没法咬合。

绍菲继续说,“你也知道自己理亏了么?君子动口,小人动手,你是小人么?无论如何,你打人就

是你的不对!你现在就给我认错!”

这一刻,她发着抖。

她难过,她伤心,她欣慰,可她同样也坚定,毅然,决绝。

她必须让绍离向李钊荣道歉。

不能因为绍离一个冲动下的行为,就毁了现在这一切。

尽管绍离维护她的行为,让她那样窝心,窝心得想哭。尽管她也知道,李钊荣实在不是个好东西。

可她不能下李钊荣面子。

男人什么都有的时候,脸面就是他们尤其在意的。

绍离没反应,傻子似的站了一会儿,闭了闭眼,转身就走。

那是李佑最后一次在S市看到绍离。

那一年,绍菲顺利为李钊荣生了个宝贝儿子,取名李唯。

那一年,为了迎接某项国际活动,绍离他们家小区那一片大拆迁,旧房推倒建新房,六月的某一天

,眼看着楼房起,又眼看着它倒,跟做梦似的。

那一年,远都国际因为出色完成了城市新貌换旧容的建设工程,得到国内外的一致好评,被选为当

年的全国十佳。李钊荣代表公司在镜头前致辞的时候,一脸的志得意满,意气风发,就差跟世人说,我

有后了。

那一年,安肖的师弟张扬火了,比起安肖,他更年轻,更张扬,更俊美,更,有那么点像一个人。

那一年,绍菲坐月子,开工作室,办酒会,签新剧,接广告,忙得风风火火,无比成功。

那一年过得太快,以至于这后来的很多年,都像流水似的,一晃眼就过得没影了。

这过程里,安肖沉寂了,张扬火了又没影了,接着就是陈景,楚悦,周孟你追我赶,赛车似的比谁

更出名,非常热闹。

等李佑再次见到绍离,已经是在七年零六个月之后。

那时候绍离一早离开S市,到了H市,还带着个八岁的小丫头绍晓西一块生活。

谁都以为,绍晓西是他领养的。

只有绍晓西神道道地相信:她,绝对,肯定,必定是绍离的,私生子。

为什么?

不为什么,套用绍晓西一句话:离离这人太抠了,怎么舍得花冤枉钱,给别人养孩子?你们谁信谁

脑缺,反正我是不信的。

绍离窘得风中凌乱。

10.

别人怎么看绍晓西跟他的关系,绍离压根不管。

除了上班时间,他都过得相当自在,相当没有责任心。

甚至还有个免费的飞毛腿可以使唤。

家里没作料了,绍离就大手一挥,掏出张票子,对绍晓西说,“恬宝,去,买瓶酱油回来。”

绍晓西的小名叫恬恬,加个宝是绍奶奶老家的叫法,小时候绍奶奶总爱“离宝”“离宝”地叫绍离

绍离现在也习惯这么叫绍晓西。

绍晓西被委派了采购的任务,就淡淡定定地去了。

回来的时候,手里很自然地多了两个冰欺凌。

一个自己吃着,一个带给她家离离。

都快三十的人了,还喜欢吃零食,她有点替绍离觉得“丢脸”。

晚上,父女俩一人抱着半个西瓜在啃。

绍晓西吃得很优雅,很有条不紊,而绍离则像在狗啃,西瓜籽还吐了一地。

绍晓西把自己挖好的西瓜放在绍离手边,说,“离离,你可真没教养,以后谁能受得了你。喏,给

你弄好了,吃这个吧。”

绍离趁着打僵尸的空当,看一眼绍晓西捧过来那半个西瓜,噗一下笑了,一嘴的西瓜籽喷得满屋都

是。

他笑得肚子都抽筋了,“你太有才了闺女。”

是有才,她很聪明地用勺子在瓜瓤里抠了个洞,做成一个小漏斗的形状,用来放籽。

剩下的瓜瓤,就爱怎么挖怎么挖了。

挖到最后,一个空落落的西瓜皮,最上面悬着一个西瓜瓤掏出来的小杯子,里面全是西瓜籽,看起

来相当滑稽。

丫头很机灵,绍离很骄傲。

可绍晓西很苦恼,她觉得他们家离离最近一段时间,太沉迷于游戏了。

这样不好。

打扫干净屋子,绍晓西做完作业,收拾好书本,搬了张凳子坐在绍离身边,说,“离离,你不能再

这么下去了。”

绍离说,“我怎么了?”

绍晓西说,“你这样不行。你该试着干点正事,阿泽说,你们这个年纪的,就应该找个人谈谈恋爱

,看看电影,拉拉小手,不能每天总在游戏里耗着。这是浪费青春,浪费生命。”

绍离觉得自己不是养了个女儿,而是养了个老妈。那一瞬间他既想敲绍晓西一脑瓜子,又想捧着绍

晓西的漂亮小脸蛋,狠狠亲上几口。

这孩子怎么会生得这么一板一眼,这么……好玩?

谁生的?

呃……

这个还是别提了。

绍离把最后一只僵尸轰了,关了游戏,叼着根POCKY在嘴里说,“那要不,咱晚上去看电影?”

绍晓西勉为其难相当大方地说,“算了,你也还没交朋友,就我先陪你吧。”

于是一大一小,父女两人,坐公车去市中心的电影院。

挑了部3D大片看完,父女俩又在二楼一家火锅店吃了顿好的,吃到实在撑不下,才结账走人。

自助餐么,绍离怎么可能让自己吃亏?

出门也不坐车,用走的消食。

“主要”是健康,省钱是“其次”。

市中心那一带相当繁华,各种品牌的旗舰店都进驻这儿了,展览橱窗里摆着许多平时不会见到的奢

侈品,那些漂亮玩意儿,边走边隔着有机玻璃走马观花似的看,还挺有意思。

到了一家婚纱店,绍晓西指着店里一张巨副宣传海报,对绍离说,“离离,你以后结婚了,也拍张

这样的吧,肯定比这个男的上相。”

绍离笑得很得意,说的很无耻,“是啊,我是谁啊,能不上相么?我可是我们七中当年最帅最酷一

棵草,说不定到现在还是呢。你都不知道,那会儿有多少女同学迷恋我,整天端茶倒水递情书的。要说

这些吧,都是过去的事了,我都不好意思一桩桩跟你细说,显得我多爱炫耀。”

绍晓西自动在脑海里描绘了一幅周地主欺压小白花的图画,觉得绍离夸大其实了,翻了个白眼:都

说得这么细了,还叫不够细?那怎么才叫细?

她说,“吹牛不用打草稿,离离你还真不是普通的不谦虚。”

绍离说,“吹牛?我吹牛干嘛!我告诉你,当年阿泽的初恋小班花,还给我织过围巾绣过十字绣呢

。不信你去问他!”

绍晓西说,“这个我知道。不过阿泽说了,是你先勾引的小班花,先朝人家放电的。”

绍离不干了,“呵!我朝她放电?我用得着么?真是阿泽那小子说的么?靠啊,敢这么坏我名声,

我饶不了那丫的!”

绍晓西很不给面子地哼了声。

绍离觉得很丢脸,气得要暴走,说什么都要找陈泽对峙。

绍晓西不理他。

两人边走边说着毫无营养,完全角色调换的对话。

没走几步,绍晓西就跟BMW店里突然推门而出那两位客人中的一位撞上了。

绍离多机灵,身体一侧,脚下几个错步,立马搂着绍晓西往旁边躲开了。

然后就听到对方抱怨,“搞什么?走路不看路啊!”

另一个人说:“够了,那还是个孩子。”

绍离抬头一看,有些哭笑不得。

他想说:李少,这么巧啊,是您跟您家那位。

又想说:真好久不见了啊,你叔他老人家该不在了吧?

11.

绍离说,“呵呵,刚刚真不好意思了二位,孩子不是故意的。”

周孟点点头。

李佑说,“没事。”

他的视线落在绍晓西的漂亮小脸蛋上。

绍晓西就睁着大眼睛回望着他。

她很无辜地喊绍离,“爸爸?”

意思就是,该你介绍了离离。

绍离挠了挠后脑勺说,“李少,这我闺女绍晓西。呵呵,小丫头不懂事,您别介意。”又对绍晓西

说,“恬宝,叫李少——”

李佑截住他,“叫叔叔。”

绍晓西想了想,甜甜喊了声叔叔好。

李佑很给面子地摸摸她整齐的刘海。

他问,“几岁了?”

绍晓西说,“虚岁八岁,实际是七年零八个月二十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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