痞小凡罗曼史+番外——鹿米
鹿米  发于:2014年02月04日

关灯
护眼

齐非凡的胸口就像遭到重锤,心脏猛地一紧,竟有些不知所措。目光紧紧盯住他的脸,仿佛就要钻进皮肤里去。

齐非凡一辈子也不可能忘记江鹤的模样,他的每一个表情,每一个神态,说话时嘴角的弧度,露出的牙齿,所有的音容笑貌已经刻在脑子里。

而眼前的人,他的眉眼、口鼻、下巴和江鹤的一模一样,简直就是一个模子立刻出来的,就连他说话时的口气,弯起的嘴角,挑起的眉峰,都和江鹤的毫无二致,就算是双胞胎也不可能神似到这种程度。

正当齐非凡出神的片刻,男子在他松开力度的手中挣脱出来。齐非凡突然感觉手里一空,内心便开始不安,如被风吹落的树叶,在空中飘飘摇摇,找不到依靠。

齐非凡上前一把搂住这个人,一种久违的踏实油然而生。他把头埋在这个人的颈窝以寻求安慰,深深呼吸,熟悉的味道扑面而来,他不会忘记,这时江鹤身上特有的味道。

齐非凡闭上眼静静享受,嘴唇轻微触到他脖子上的皮肤,很凉,很滑。顺着滑腻的皮肤一路逡巡到他的耳畔,含住他柔软的耳垂。

”先生,不要这样。“

男子被他的呼吸弄得很痒,身子猛地一缩,正要推开。

“别走,别走……”声音很轻,仿佛是在呓语。

齐非凡用胳膊圈住他的身体,右手从后面托住他的头,然后吻了上去。带着七年来的悲伤与思念,一并吐露于这个人,齐非凡吻地近乎疯狂。

突然觉得身体一空,然后就被迎面打了一拳头,齐非凡眼前一黑,就坐在了地上。

“你放尊重点。”说完就收起画架正要走。

齐非凡迅速站起来跑向前去,一把拉住他,

“江鹤! 你忘了吗?我是非凡啊,齐非凡!”

“我不认识你,也不认识什么江鹤,先生你认错了,借过。”

男子正要走,齐非凡上来就要抢他的画夹子,男子拿着自己的画不肯松手。拉扯中画夹掉下,一幅幅画散落满地,齐非凡急忙四下寻找,他眼风一扫,找到那张草图,连忙捡起来跑到男子跟前拿给他看,“那这幅画是怎么回事?!”

男子瞟了一眼那张画又看向他,轻蔑的眯起眼睛,不语。

齐非凡猛然拽住他,死死地掐住他的手腕,

“你说啊!”他有些歇斯底里,目光紧紧盯着这个人,眼里都要喷出火来,

“放开。”男子平静地说。

就是在这平静的语气里,也令人感到了那不可抗拒的力量,齐非凡那咄咄逼人的目光渐渐收敛了,眼里剩下的尽是哀伤。

“你放开。”男子加重语气再说了一遍,齐非凡垂下头,缓缓地松开了手,他转过身,不去看他远去的背影,而是默默地蹲下,把散落在地上的画一张一张捡起。

第二十九章:陌生

男子静静地走在路上,心想,生活在城市倒不如在乡村,这里太过纷扰,人人居心叵测,总会有乱七八糟的人来招惹。

今天的麻烦,之前也遇到过很多次,更过分的甚至想扯下自己的衣服,做出猥亵的举动。他自然是不会便宜了那些下三滥的流氓,全都是吃了他的拳头之后慌忙离开,当然也会遇上胆儿肥的家伙赖着不肯走,比如说刚才的那个醉鬼。

男子回到家,这是他暂时租下的一间几平米的房间,虽然很挤,但总比前些年睡在桥底下舒服多了。

房东是个好心肠的大婶,因为救了她意外落水的儿子,事后大婶为了表示谢意,为他提供这间屋子住。但男子坚持要租,大婶也没再推辞,就是一旦做了些吃的,总是想着给他送过来,说是做太多吃不完。

男子给自己熬了白粥,吃了些小菜就算晚饭。饭后他做到画架前,想起了下午的那个人。

“这幅画是怎么回事?”

那幅画,男子画过无数张一模一样的,因为那个画面总是出现在他的梦境里。梦中他始终看不清画中那个小伙子的脸,他呼唤着那个人,好像是在叫他的名字,可每次在那个人正要回过头那那一瞬间,自己就醒了。

梦醒之后,怎么也想不起自己呼唤的名字,便把那个情景画下来,以便自己能够想起一些东西。可是由于看不清那个人的面孔,作画时,那个小伙子的侧脸每张都画的不一样。唯一相同的是他肩头那个暗色的点,每次在梦中,都可以清晰地看到,男子并不知道那是什么,也许是一片灰色的叶,也许是一道伤痕,也许是一个记号。

可是这些事情他从来没有对任何人讲过,一个素未蒙面的男人怎么突然问起那幅画来?男子暗自笑自己多心,醉鬼的逻辑无需过多揣测。

……

第二天,一大早男子就起来了,洗漱之后正要出门,可房门一打开,就看见门下坐了个人。

“又是你?”男子微微皱起眉,抱着胳膊靠在门框,俯视着他。

齐非凡那个人本来正睡着,被这动静惊醒了,突然睁开眼。

“我……哦,我来把画还给你。”睡意未退,迷迷瞪瞪地拿起画递给他。

男子先是一愣,想起自己昨天愤然离去时丢了不少副画,便伸手接了过来。

“谢谢。”

男子上下打量着这个人,西装革履、名牌手表、高档皮鞋,应该是有钱人家的公子哥,怎么如此狼狈地坐在自家门口?

“你来找我,还有别的事吗?”

“江……我……”

男子歪着头耐心等他下文,可他支支吾吾了半天也没出什么。

“你跟踪我?”

只见这个人仰着脸,红着眼,一副十分委屈的样子。

“你不会在这里坐了一晚上吧?”

更委屈了,嘴唇都开始抽。

“进来吧。”

不抽了。

男子转身进了屋,心说自己穷的叮当响,家里更是没有什么值钱的东西,如果是贼的话,也根本不会光临他这里,何况那个人看上去比自己富裕多了。

半天没见那个人进来,男子又走出门,那个人仍然低着头坐在地上,便问他怎么不进来。只见他缓缓抬起头,一脸严肃,

“腿麻了。”

男子无奈地摇了摇头,慢慢扶起他,把他的胳膊架在自己肩上,可这人就像没骨头似的,一个劲儿地往他身上靠。男子耐着性子把他搀扶到床上,因为除了板凳,这时他家唯一可以坐的地方。让他坐好后,男子就开口了,

“找我有什么事?”

齐非凡目光恳切,试探地问,“你……真不记得我了?”

男子笑了笑,“什么记得不记得,我从来没见过你。”

只见他看着自己的眼神渐渐暗淡下来,低下头,许久没说话。男子只觉得气氛有些沉闷,眼前的这个人又是一副雷打不动的模样,便说,

“请问先生贵姓?”

半天也没人回答,他走上前去,只见一滴泪珠落到地板上,然后就‘啪嗒啪嗒’跟下雨似的。

男子来到他身边,轻轻抬起他的脸,已经是泪流满面。眼神看到自己那一瞬间,便开始急促地抽泣,然后就像个孩子放声大哭起来。男子被齐非凡的反应感到很意外,而看着眼前这个人伤心的样子,自己竟然不由自主地将他按到怀里,莫名觉得这似乎很熟悉。

齐非凡在这个人怀里情绪渐渐稳定下来,从刚才的狂风暴雨变成和风细雨,心想就算江鹤忘了自己,也不能忘了当年的战,便把他们班所有士兵的名字接连着对他讲。可他都是摇着头说不认识。齐非凡又把当年在部队和战场上的一些事情讲给他,但是他也称自己没有过这些经历。

难道他真的不是江鹤?而是一个与江鹤十分相似的另一个人?

不可能!

齐非凡好像想起了什么,突然开始进行三秒脱衣,男子被他的怪异举动吓到了,立刻躲开老远。

齐非凡扯下自己最后一件上衣,露出光裸的身体,他背过身去,

“你看!”齐非凡指向自己的左肩。

男子就顺着他的指尖看去,只见那里一小块浅褐色的胎记,形状像一片叶子,这个正是与自己在梦里所见的那个人肩上的一样。男子仿佛就在梦里一般急切,急切地想看清那个人的脸,大步走过去,猛地把他拉向自己。

看到齐非凡的脸时,男子觉得仿佛有一股气流在自己身体里来回窜,他想呼唤什么,可是话到嘴边却什么都喊不出来。

“你真的认识我?”

第三十章:灵犀

从齐非凡口中得知自己名叫江鹤,八二年入伍,和齐非凡是一个班的战友。曾经一起上战场打过仗,但是最后自己没有回来,所有人都以为他已经死了。至于他是怎么死里逃生的,齐非凡无从得知,就连他自己也不清楚。他只是记得自己从监狱里逃出来以后的事情。

齐非凡心想,江鹤口中的监狱应该就是俘虏营,他在此之前的事情全然不记得,应该就是在里面受到了什么伤害。齐非凡想都不敢想,在那种人间炼狱里,江鹤是怎么熬过来的。

“江鹤,也就是我,跟你是什么关系?”

被他这么一问,齐非凡反而不知如何回答。现在的江鹤会接受自己吗?昨天的事情也让齐非凡知道,江鹤把他忘记了,现在记忆里面没有他,若是硬来,遭到江鹤的反感不说,他自己也会觉得这是在趁人之危,这是逼迫,是强取。何况即便他想强取,也没那么容易,自己也是领教过江鹤的拳头的。

“我们是战友,好兄弟。”

此话不假,在江鹤被金环蛇咬伤之前,他一直就是当自己是兄弟的。如果没有那次意外,也许齐非凡会对江鹤的感情深埋于心,那是一次意外也是一个契机,一个命运的转折。当然齐非凡是不会满足于兄弟这层关系,只是江鹤失去记忆,暂时无法接受自己,他要帮助江鹤找回失去的东西,他要江鹤从新接纳自己,也许过程会很漫长,但是为了这个人,一切都值得。

江鹤正若有所思地看着齐非凡,毫不忌惮地直视着他的眼睛,好像能看到他心里去。然后慢慢走近将他抱住,低下头一点一点亲吻齐非凡的脖子。江鹤的吻很轻柔,如蜻蜓点水,可齐非凡就像干柴,一点就着,他的大脑随即便无法思考,只是跟随江鹤的动作,享受他所带来的舒适。一路吻向他的耳朵,含住,然后用牙齿轻轻磨咬,呼吸喷到他耳畔让齐非凡感到有些麻痒,不禁轻哼了一声。

江鹤此时停了下来,对他耳语,

“兄弟之间,会这么做吗?嗯?”

然后江鹤猛地推开他,“我不相信你,你走吧。”

转而走向门口,打开门请齐非凡出去。

齐非凡愣愣地看着江鹤,一时竟不知说什么,他缓慢的走到江鹤面前,眼底的忧伤透出了他无奈,“当时听说你死了,你不知道我有多么难过,我想过死,但是我没有,应为这条命是你换的。我只知道,接下来我要为你而活。身边的人再也不敢向我提起你的名字,怕我想起你会难过,可是他们不知道,你的名字已经刻在我心里了。”

齐非凡专注地望着他,深情而绝望,目光片刻不舍得离开,“每晚都会梦到我抱着你,可是醒来之后只有我自己,每天早上我都不敢睁眼,因为那会提醒我这个世界上再也没有你存在。我已经把自己的希望、灵魂、所有的一切都交给你,而你走了,剩下的我一无所有,什么都不是。”

缓缓走进他,眼前的人是如此美好,可齐非凡仍然心痛不已,

“我多么希望哪怕你不在我身边,哪怕从来没遇见我,只要活着就好。而现在你就在这儿,尽管对你来说我只是个陌生人,但是我见到你了,知道你活着,这就足够了。”

齐非凡慢慢走到门口,转身望向他,眼里积满了泪水,

“再见。”

……

齐非凡走之后,江鹤有想追出去的冲动,但还是被他的理智遏制住了,他独自坐在家里,回想着刚才齐非凡所说的话,心里久久无法平静下来。

江鹤仔细想了想,不再怀疑齐非凡的话,自己穷困潦倒,没有过去,没有记忆,怎么会有人千辛万苦,不顾一切地来找他。只是这一切来的太过突然,江鹤在这里安静生活了五年,突然有人打破了一切,一时让人接受不了。

奇怪这几天总是天气多变,刚才还是蓝天白云的晴朗好天气,现在已经乌云密布,压抑的让人透不过气,豆大的得雨点打在窗户玻璃上‘噼啪’乱响,江鹤突然想起齐非凡没有雨伞,套上衣服便跑出去了。

江鹤也知道,齐非凡很可能已经打车回到他的住处,或是暂时在路边的商店里避雨,但他一想到刚才齐非凡闪着泪光说的那番话,想起他伤心时的表情,江鹤心里便开始不踏实。

齐非凡这时候会在哪里?

江鹤在加上漫无目的地寻找,平常人来人往的繁华街道,此时已经空无一人。他怕那个人难过,怕那个人独自坐在雨中哭泣,于是又来到昨天见面的街心广场,仍然不见那人的踪影。

雨水早已把他的衣服浇透了,被风吹在身上有些凉,江鹤这才意识到自己荒唐而又愚蠢的行为,原来自己没有带伞出来。

没有找到齐非凡,有些失落,于是江鹤便往家走。他静静地走在雨中,任雨水把自己淋个透,好让脑子清醒一些。

很奇怪,自己现在是在担心那个人,可理由是什么?因为他唐突的出现?因为他半真半假的话?还是因为他的眼泪?江鹤觉得自己很莫名其妙,一向沉着冷静的自己,在昨天遇上那个人之后,竟变得如此急躁。

回到家门口,发现齐非凡像个落汤鸡坐在那里,把头埋在肘间双手抱膝。

江鹤轻轻走了过去,蹲到他面前。

齐非凡听到动静猛地抬起头,看到江鹤的时候有些惊讶,一直以为他在家里。

“别让我走好吗?”

第三十一章:One Night

齐非凡醒来,看了看手表已经是晚上八点了,心说奇怪,自己怎么睡了这么久?

实际上是这几天他四处奔波,一直没能休息好,现在找到了人,心里疙瘩解开了,自然睡得跟死猪一样。

中间江鹤出去两次,买菜做饭,锅碗瓢盆乒乒乓乓的,他都没有发觉,等人家端着香喷喷的饭菜进来,倒是顺着味儿就坐起来了,这狗鼻子好使。

主要也是他这几天没怎么吃饭,见了食物比到妈还亲,狼吞虎咽的。江鹤旁边纳闷儿,心说这倒不想什么公子哥,像是逃饥荒过来的难民。看齐非凡吃的正欢,就不去和饿狼抢食,在一旁看着他。

吃饭时,齐非凡埋头扒饭,忽然想起了好像有人说过味觉和嗅觉可以帮助恢复记忆,便问江鹤吃不吃饼干。

江鹤摇摇头。

齐非凡说,这就对了,咱们在猫耳洞那会儿,饼干成桶成桶的吃,现在我一闻到那味道就想吐。

江鹤仔细回想,自己的确是从来不吃饼干的,今天听他一说,自己还真有点反胃。

过了半分钟,齐非凡好像又想到了什么猛地抬起头,问江鹤吃不吃香肠。

江鹤摇摇头。

齐非凡说,这就对了,自从越南回来我也不吃那玩意儿,总觉得有股腐肉味儿。

江鹤放下筷子,觉得这饭没法吃了。

饭后收拾完已经九点了,江鹤回屋陪齐非凡大眼瞪小眼,干坐了半小时看齐非凡仍靠在床上,也没有要走的意思,觉得该表示表示了,就指了指手腕,意思让他看看表。

齐非凡也觉得奇怪,从始至终江鹤都没对自己说过一句话,而且他刚才那动作是要赶人了吧?于是齐非凡就指了指窗外,意思是外面雨还下着呢。

江鹤明白这小子赖着不想走,就指了指自己的单人木质小破床,意思是没地方供他睡觉。

齐非凡摇了摇头,意思是我不介意一起睡。

文库首页小说排行我的书签回顶部↑

文库内搜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