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年后的恋人——尸姐
尸姐  发于:2014年02月05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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阁楼的门再次被封锁起来。

周桥泡在大大的浴缸里,听见单夕在给他的上级打电话。

“李总吗,我是单夕,周桥最近身体不舒服,想请个长假。”

“好的,谢谢。”

周桥用毛巾盖住脸,没有吭声。

反正无论如何,他都逃不了单夕的手掌心了。

像是自暴自弃般,周桥认命的被囚禁在别墅里,做着逆来顺受的牢徒。

不用早起,不用做饭,不用到处奔波,单夕像个尽职的管家,为周桥打点好一切。

“想不想去哪里散散心?”某个傍晚,忙完一天工作的单夕兴致盎然的提议道。

周桥坐在沙发上盯着电视屏幕,没有说话。

单夕自顾自地说:“我在报纸上看了几个景点,都还不错。”

“去青岛好了,”周桥开口道,语气讽刺,“那里有着美好的回忆不是吗?”

虽然周桥打定好了要对单夕这个变态杀人犯逆来顺受,可他就是管不住嘴贱的毛病,时不时的总要在言语上刺激一下单夕。

于是他很快便受到了惩罚。

单夕一把将周桥按倒在沙发上,周桥咽了咽口水,想象着单夕拿着扳手砸向自己的情景,后脑勺不禁有点疼。单夕俯身将温热的唇贴到他颈上,喃喃道:“我有点饿了。”

“饿了就滚去吃东西。”周桥嫌恶道。

“我只想吃你。”单夕沉声说,眸中的欲火让周桥毛骨悚然。

狭小的沙发艰难的承受着两具成年男性的躯体,空气中弥漫着暧昧的味道,身上的衣物被单夕强行扯落,周桥预感不妙的想要抵抗,却被单夕牢牢制服住了双手。

单夕轻轻咬上周桥的锁骨,周桥身体一阵酥麻,忍不住蜷缩起身体,单夕勾起唇角低笑,双唇一路下滑,在周桥身上留下一排红色的牙印,最终停在他胸前的两点,伸出舌头温柔的舔舐。

周桥止不住的恶心,拼命扭动着身体着想要脱离单夕的掌控,却在看见单夕的手臂后,慢慢停止了挣扎。

那是两条修长而又毫无瑕疵的手臂。

没有一丝疤痕。

没有……一丝疤痕。

那天单夕为了抵抗安眠药的药效割开的伤口,仿佛从未存在过。

周桥又将目光落在单夕的额头上,他曾用台灯砸过的额头,缠过绷带的额头,本该留下疤痕的额头,却没有任何痕迹。

周桥脑袋里充满了问号,但不等他提出疑问,单夕滚烫的体温和热烈的吻就吞噬了他,周桥的视线渐渐模糊,最终陷入黑暗。

第二天醒来时,周桥已经躺在了卧室的床上。他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床头柜上完好无损的鳄鱼纹台灯,直到单夕端着三明治推门进来。

“醒了?”单夕柔声说,眼中带着笑意。

周桥沉默的看着单夕近在咫尺的脸。

“昨晚……抱歉。”单夕见周桥脸色不对,语气僵硬下来,“如果你不喜欢,我绝不会再勉强。”

“那个台灯,”周桥指向那个鳄鱼纹台灯,开口道,“我不是把它摔坏了吗?”

单夕表情一滞,很快又恢复正常:“哦,我重新买了个一模一样的。”

原来是这样啊。周桥松了口气。

本来就应该是这样嘛。

单夕一定是愈合体质,所以伤口才会消失的那么快。

台灯也一定是单夕趁自己不注意时换得新的。

“刚刚周伯伯打电话过来,让我们过年陪他们一起吃年夜饭。”单夕看上去很高兴,“周桥,你最了解伯父伯母,你觉得到时候应该送点什么礼物给他们好呢?”

“我最了解他们……吗?”周桥喃喃的说。

他们是生他养他的亲生父母,他当然应该最了解他们了。

可为什么连他们的样子他都想不起来了呢。

周桥踉踉跄跄的走进卫生间,盯着镜子里的自己。

跟那天在医院看见的一样,左眼下方依然有一道细小的、像是被指甲抓出来的血印子。

单夕没有那么长的指甲。

录像里的单本甚至连他的脸都没碰到。

那这个血印子到底是怎么来的。

周桥奔向客厅,翻开电视柜的抽屉,却找不到那本相册。

那本存放着证明他跟单夕曾相爱过的证据的相册。

脑袋撕心裂肺的疼。

一定是最近太累了。

“单夕。”周桥低声唤道。

“嗯?”

“我们出去散散心吧。”

单夕迟疑了一下,随即温柔的笑起来:“好。”

周桥并不关心单夕把自己带到了什么地方,青岛,丽江,邻市,哪里都无所谓。

他花钱雇了个路人充当他们的摄影师。

他抱住单夕的腰冲镜头比着可笑的V字。

他跟单夕坐在缆车上,彼此依偎在一起。

他在海边奔跑,回头冲跟在自己身后的单夕阳光灿烂地笑。

既然找不到那本相册,那就把那些照片重新拍一遍吧。

路人把相机还给周桥时,目光中充满狐疑。

回到别墅,周桥躺在卧室的床上翻看着相机里的照片。

那个路人尽职的拍了很多张。

周桥一个人冲镜头比着可笑的V字。

周桥一个人坐在缆车上。

周桥一个人在海边奔跑,回头冲身后的空气阳光灿烂地笑。

卫生间传来哗哗的水声。

单夕在里面洗澡。

周桥走下床,走到卫生间门口,隔着门轻声叫道:“单夕。”

“怎么了?”

——熟悉的温柔的声音。

周桥连连后退,转身冲出了卧室,他跌跌撞撞的奔跑着,忘了脚下还有楼梯,踩了个空,直直摔了下去。

11、很长的梦(1)

周桥做了一个很长很长的梦。

梦中的他被困在一个很大的放映厅里,周围没有一个人,他到处都找不到出口,仿佛被封死了。他只好独自坐在观众席上,看着面前大大的屏幕,屏幕里正在播放一个影片。影片的主角是一个和周桥长得一模一样的青年。

青年很孤僻,身边没有一个朋友,同事也有意无意的孤立他,他看上去很寂寞,一个人上班,一个人下班,麻木的度过每一天。因为表现欠佳,青年接到了公司的辞退信,他回到自己的小公寓,睡了三天三夜,直到房东的砸门声把他惊醒。青年没有钱续交房租,被赶出了公寓。青年拖着行李箱孤单的走在大街上,他的父母早就去世了,亲戚没有一个肯收留他,他不知道自己该去哪儿。

他漫无目的的往前走,直到眼前出现一个地铁站。很多人朝地铁里挤,青年失魂落魄的跟随人群挤进了车厢。突然一个小小的颠簸,青年直直撞进了身边一个男人的怀里,青年抬头看向男人的脸,发现男子正弯起嘴角冲自己笑。

那是一个多么温暖的笑容啊。

温暖到好像能融化世间一切冰冷。

青年脱离男人的怀抱,低头看着自己脚尖。

“没事吧?”男人柔声问。

青年还没来得及回答,四周忽然暗下来,先前小小的颠簸变得剧烈起来,人群中爆发出惊恐的尖叫,青年下意识抓住男人的衣袖,男人顺势将他抱在怀里,带着他蹲下身,青年控制不住的发抖,男人附到他耳边低声说:“别怕,有我在。”

——别怕,有我在。

当青年醒过来时,发现自己正躺在医院的病床上,他受了轻伤,正挂着药水。青年扭过头,看见邻床正躺着那个救了自己的男人,男人的伤要比青年重一点,额头和胳膊上都缠着白色绷带,但他好像并不在意,礼貌的跟替自己换药的护士道谢。男人察觉了青年的目光,转头冲青年笑:“你好,我叫单夕。”

“我叫周桥。”青年沉浸在单夕温暖的笑容里,觉得自己的心情也变好了。

单夕的手机震动起来,他翻看着收到短信,脸上的笑容忽然僵住。

青年小心翼翼地问:“怎么了?”

单夕收起手机,叹了口气说:“今天本该是我的婚礼,昨天晚上同事邀请我去酒吧参加单身聚会,我被灌了很多酒,醉的迷迷糊糊,今天一大早酒保打电话告诉我我把戒指丢在那边了。我看离婚礼时间还早,就打算坐地铁过去拿一下。却没想到出了事故。——刚刚未婚妻发来短信,责怪我把她一个人晾在教堂,害她出了丑,跟我提了分手。”

“你说,”单夕冲青年无奈地苦笑:“我是不是很倒霉?”

青年直直地注视着单夕:“不是你的错。”

“嗯?”

“未婚夫出了这么大的事故,差点就命丧黄泉了,她居然一句关心的话都没有,反而耍小性子发分手短信,这根本就不是你的错啊。”青年认真的说。

原本已经按下拨号键准备打电话跟未婚妻道歉的单夕停下手上的动作,想了一会儿,直接关掉手机,自嘲的笑了笑:“你说得对。”

青年瞪着天花板,嘴角浮出一丝不易察觉的笑。

青年跟单夕迅速熟悉起来,两个从鬼门关逛了一遭的难兄难弟在充满药水味的病房里渐渐建立起深厚的友情。青年受的是轻伤,身体恢复的很快,圣诞节那天,他特意去医院附近买了一个蛋糕,拎到病房与单夕分着吃。因为单夕胳膊受了伤不能动弹,青年体贴的用叉子喂给他吃。与女友分手的单夕有点郁郁寡欢,偶尔会露出失落的眼神,但被周桥低声安慰后很快便露出笑容。

“对了,”单夕边吃了口青年递过来的蛋糕边问,“出事那天我在地铁看见你拎着行李箱,是打算去哪儿吗?”

青年支吾道:“公寓的租金到期,我被房东赶出来了。”

“没有地方去了吗?”单夕低声问。

青年踌躇的点头。

“那暂时住我这儿来吧。”单夕笑着说。

“欸?”青年一脸吃惊。

“我现在一个人住一间别墅,原本是打算做新房用的……现在都已经跟女朋友分手了,空着也是空着。”

青年原本黯淡的眼神渐渐亮起来。

单夕宛如神明般,将身处黑暗的青年温柔地拉进光明。

青年小心翼翼地维护着这份来之不易的温暖,洗衣做饭家务全包,像个尽忠职守的全职保姆。某天早上当青年像往常一样早早起床准备去厨房准备早餐时,却发现单夕已经坐在餐桌前等他了,桌上摆放着做好的三明治。

“虽然我很喜欢吃你做的菜,但总不能每次都让你下厨。”单夕冲他笑。

青年迟疑的坐下来,单夕顺手递上一个小盒子,柔声说:“生日快乐。”

“欸?”青年愣住。

“今天1月2号,”单夕无奈地伸手敲敲青年的头,“你连自己的生日都忘了吗?”

“你是怎么知道的?”青年支吾的问。

“在医院时我看了你身份证。”单夕漫不经心的翻看着报纸。

青年打开盒子,是一条黑色的手链。

“……谢谢。”青年小声说。

单夕伸手拿出那条手链,细心地戴到青年的手腕,道:“很适合嘛。”

青年咬了口三明治,单夕期待的问:“怎么样?”

“很好吃。”青年说。

“真的吗?”单夕像受了父母夸奖的小孩子,高兴的笑起来,“那我以后天天做给你吃。”

但也只是说说而已。

单夕工作很忙,根本没那么多闲暇的时间做三明治。

青年也忙着找工作,但总是碰壁。尽管有单夕的加油鼓励,还是免不了心灰意冷。

他自暴自弃的借酒浇愁,忙完一天工作的单夕看见醉的一塌糊涂倒在沙发上的青年,无奈的叹了口气,扶他上了床。

“今天不是情人节吗?”青年躺在床上说,“难道没有女人约你吗?”

“有啊,很多。”单夕坐到床上,故意摸着下巴道,“我都挑不过来了。”

“真羡慕你个混蛋。”喝了酒的青年没了往日的内敛和腼腆,胡乱的爆着粗口。

“我这不是回来陪你了么。”单夕笑笑说。

……回来陪你。

青年忽然清醒了,看着单夕体贴的替自己盖好被子,听见他温柔地说:“好好睡一觉吧,不工作也没关系,我可以养你。”

青年猛地拉住单夕的胳膊,用力把他扯到自己身上,咬上了他的唇。

单夕愕然的瞪大眼,似是忘了反抗般任由青年将舌头搅进自己口腔。

青年轻而易举就脱下了单夕身上的衬衫,伸出舌头肆意的舔上单夕的锁骨、胸口、小腹,被勾起欲望的单夕猛地将青年按倒在了身下。

青年闭上眼睛,感受着单夕滚烫的体温和热烈的吻,身体被巨大的幸福感包围了。

第二天醒来,单夕已经去上班了,床头柜上放着做好的三明治。

青年展开四肢在床上翻滚,嘴角的笑容比任何时候都要灿烂。

青年开始了人生中最快乐的日子。

快乐的等待单夕下班,快乐的看着单夕吃下自己做的菜,快乐的在单夕的怀抱中进入梦乡。

他原以为自己会一直这么快乐下去。

直到单夕的前女友突然出现。

那天单夕不在家,青年正打扫着卧室,门铃突然响起来。青年打开门,看见一个有着长长卷发的女孩站在门口。

“我叫舒慧,是单夕的未婚妻,请问单夕在家吗?”女孩说。

明明已经分手了。

明明已经毫无瓜葛了。

却恬不知耻的自称是未婚妻。

青年强压住内心的不适,坐在沙发上听着这个名叫舒慧的女孩喋喋不休的讲她跟单夕的事。

“我太任性了,总是一不高兴就闹分手,单夕每次都很有耐心的迁就我,我却从来不知道珍惜。”舒慧看上去很懊悔,“跟单夕分手后,家人和朋友一直在责怪我,我想了很久,也醒悟了,我是爱着单夕的,我不愿意就这么跟单夕分开,我希望单夕能给我一次机会,我不会再任性闹大小姐脾气了,我会做一个非常体贴的女朋友,不,妻子的。”

单夕不会给你那个机会的。青年心想。

因为他已经有我了。

然而青年很快便在单夕的手机上发现了他跟舒慧的通话记录。

只是通话记录而已,证明不了什么,一定是舒慧对单夕死缠烂打,单夕一定已经态度强硬的回绝她了。

青年装作一无所知,上网下载了蛋糕制作教程,开始学习做蛋糕。12月19号是单夕生日,他想让单夕吃自己亲手做的蛋糕。

单夕却在吃蛋糕时说:“周桥,我跟舒慧复合了。”

青年的双手开始止不住的颤抖,他努力咧起嘴角冲单夕笑:“蛋糕好不好吃?”

单夕握住青年的手,低声说:“她坚决要跟我复合,甚至以死相逼,我们毕竟在一起四年了,她对我来说就像一个妹妹般的存在,与情与理都不应该放任不管。”

“我先暂时稳住她,等时机成熟后一定会跟她分手的。”

“相信我,好吗?”单夕温柔地吻着青年的耳垂。

信,还是不信,都已经不重要了。

因为青年已经彻底离不开单夕了。

12、很长的梦(2)

舒慧搬进来后,很积极的包揽了一切家务,还置办了很多新家具,将单夕卧室床头柜上的鳄鱼纹台灯换成了粉红水晶灯。

尽管她做的菜难吃到极点,单夕却还是吃的津津有味,竖起大拇指给予她夸赞。

尽管她拖过的地又潮又不干净,单夕却还是轻轻抱住她,怜惜地说“辛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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