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学弟爱学长+番外——牛饮如花
牛饮如花  发于:2014年02月06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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葛乐无奈摇头,“只有轻微的中暑。你晕倒主要是脱力后磕到脑袋,脑震荡了。”

“哦。我就说春天怎么会中暑。”

葛乐见他逻辑不清的,知道他现在不适合讲话,便让他再睡会。安贝忽然转头对他说:“学长你留在这。”

撒娇委屈的语气恍若从前,葛乐反应过来后,他已经点头了。安贝抓着葛乐的手,安心地睡了。

安爸安妈一接到葛乐的电话,马上赶过来。两人工作的地方有些距离,安爸先到。

葛乐因为手被安贝抓着,只能半站,微微鞠躬问候:“叔叔,你好。”

安爸微微点头,走到另一边坐下,查看儿子的情况。

葛乐低声说话,怕吵醒安贝,复又想,安爸过来,自己应该走了。于是提着安贝的手想把手抽出来,怎料安贝就这样醒了。

安贝脱口而出:“学长你要走了吗?”安贝痴痴地看着他,满脸不舍和酸楚。“你多陪我一会儿,跟我说说话吧,我好想你。”

葛乐现在虽然明白自己的心意,但是觉得安贝值得更好的人。他们既然努力了半年,就不必因为他的贪心半途而废。

听到安贝说想他,他心里暖融融地,这份温暖是往日朝夕相处时无时无刻的感受,可是他从来不知道珍惜。他虽也想安贝,却是无论如何也说不出口。他转头看安爸,说:“贝贝,你爸爸到了。”

安爸坐在病床另一头,十分地心疼。儿子头上左右各一块纱布,好不容易养出的红润脸色也尽数褪尽,嘴唇是病弱的苍白。

“爸爸,人心不古。都没有人救我!”安贝一见爸爸,委屈尽上心头,掉着眼泪诉苦。“我以为我要被晒干了。”他撅着嘴,一刻不停地哭着。

安爸知道安贝现在不宜激动,也不宜多话,抬手给他擦眼泪,对他说:“贝贝,你好好休息。等身体好些再说。”

安贝不想睡,怕一睡着葛乐就不见了。“我睡不着。”他转头看葛乐。“学长,你坐下来,我仰着头看好累。”坐下来的话,离“走”就远了。

葛乐闻言只好坐下来。

安爸爸现在没心情盘问葛乐,便让葛乐去隔壁外面买几本故事书和水果回来。

安贝一听,慌忙地抓紧葛乐的手。“学长,你坐在这里。”安贝转头哀怨地对安爸爸说,“爸爸,你去买。”

安爸爸修长双眸闪过笑意,看向葛乐时尽数化为冷厉,“尽快回来!”

葛乐点头。安贝见安爸爸逼葛乐承诺了,只好不情不愿地放开。

安贝疑惑地看着安爸,问:“爸爸为什么要支开学长?”

安爸爸沉吟片刻,说:“儿子,爸爸要先跟你道个歉。”

“嗯?”

“爸爸去调查过葛乐。”

安贝吃惊地睁大嘴,许久,才愤愤地说:“爸爸,你应该和学长道歉!”

安爸爸平生第一次因为别人被儿子责问,不过他非但不生气反而笑道:“儿子,你应该知道爸爸忍不住的。”儿子半年来为一个男人黯然神伤、神魂落魄、受尽委屈,他如何允许自己一无所知?

安贝皱着眉头,低低地说:“我总希望你能忍久一点,又怕冤枉了你,不敢问。”

安爸爸感性地说:“爸爸这里有一条消息。爸爸决定告诉你,如果日后证明爸爸这个决定是错的,希望你原谅我。”

安贝疑惑地问:“什么消息?”

“葛乐现在是单身。”

安爸爸伸手把安贝的吃惊之下忘记闭上的嘴巴合起来,笑道:“他现在单身。”

安贝愣住了。“单身?”

“嗯。唐代现在和医药公司经理赵品厚在一起。”

安贝嘴巴又圆了,但是这次的神情十分的复杂。他心里赞道:“好哥们!”

安爸爸狭长眼眸一转,“你认识?”

安贝下意识地掩饰,大圆嘴变成小圆嘴。

“还很熟?”

安贝笑嘻嘻地说:“爸爸,你真是英明神武、智谋过人、观察入微。”他小心翼翼地问,“你说的是真的?”

安爸爸点头。执念太深,便成魔障。儿子心结难解,不破不立,然世事难料,若儿子反而受伤更重,他便是把葛乐埋了,也不会再让他出现在儿子面前!

安妈关上车门,往住院部门口走,恰好碰到提着故事书和水果回来的葛乐。不过葛乐步伐很急,神情焦虑,没有看到她,她叫住他。

“阿、阿姨好!”

“谢谢你,若不是你,贝贝现在也不知道怎样了!”安妈妈感激地说。

葛乐心中也是万幸自己经过,现在想起来,依然心惊肉跳。

安妈推开病房的门,安贝和安爸同时转头看他。

安贝一见到妈妈,又想起先前地委屈,撅着嘴可怜兮兮地叫:“妈妈。”

安妈被安贝头上的两块纱布吓到了,她疾步走过去,惊慌地问:“怎么有外伤?”

安爸安慰道:“轻伤。”安贝点头附和。他们都知道,安爸对安贝的父爱是理智后溺爱,安妈的母爱便是溺爱后理智,因此可以刺激安爸,但决不能刺激安妈。

葛乐把故事书放在床头柜上,用篮子装着水果去洗,并没有打扰安爸安妈聊天。他对家庭温馨场景的记忆已经太遥远,遥远到不知如何面对眼前。

安妈看着兀自进洗手间的葛乐,回头悄悄问安贝:“就是他吧!”

安贝脸红地点头。

安妈笑着抬头拂过安贝头上的纱布,说:“你们也算有缘。”

安贝见安妈的脸色,竟是看好他和葛乐,疑惑地问安爸:“爸爸,妈妈也知道?”他指的自然是安爸说的消息。

安爸点头。“爸爸揣着这个消息两个月,思前想后,依然左右为难,只好和你妈妈商量。”

安妈叹道:“感情的事情实在微妙,我和你爸爸无能为力。不过,你性子这么倔,不撞南墙不回头,与其你日后遗憾留下心结,不如早点告诉你。”安妈红着眼看着脸色苍白的安贝,说,“妈妈什么也不怕,就怕你受伤害。”

安贝笑了,说:“我怕的挺多的,但有爸爸妈妈在,就是不怕受伤害。”

葛乐端着水果出来,放在桌上,站在一旁静静看着,不打扰他们。

安贝看着很心酸。他以前只以为学长是害羞,几次下来,才发觉,这是心理病。他从小在温暖的家庭长大,很难感同身受。他以为这是因为葛乐是孤儿,对家庭十分陌生,但不知道里面有更深沉的原因。

身边只有两张椅子,学长想必不会答应坐床上,他只好像安妈求助。安妈善解人意地站起来,坐在床头,把椅子给葛乐。

“你坐吧。”

葛乐沉默点头,末了才想起说谢谢阿姨。

安爸安妈为人很通透,挑着话题和葛乐聊天,葛乐慢慢放松下来,笑颜也多起来。

“贝贝一个月后就要走了。”安妈忽然说。

葛乐闻言,下意识地看安贝,惊慌的样子,虽不明显,对安爸安妈来说,也算一管定心剂。“贝贝和我说过,要去美国。”葛乐回看安妈。

安妈低头看安贝。安贝精神不大好,强撑到现在已是不易,不知不觉在安妈怀里睡着了。

安妈说:“你们这半年来没见过几次,再过一个月,也没什么机会了。贝贝挺喜欢你,他住院期间,希望你多来看看他。”

葛乐点头:“我会的。”

安爸建议道:“贝贝希望你能多点时间陪他,但你要管理酒吧,时间不充裕,我会把贝贝转到X山医院,你来去也方便。”

葛乐点头。

44.大家都演戏

晚间,安贝醒来的时候没有看到葛乐,疑惑地看安妈。

安妈一边给他调粥,一边安慰:“你别太急。爸爸妈妈会帮你的。”

安贝不好意思地低头。“我没急。”

安妈看着他笑了。“起来把粥喝了。”

安贝低头纠结了半响,终于说出真心话,“妈妈,我和学长只有一个月朝夕相处的时间了,你和爸爸有没有办法……”安贝挤眉弄眼。

安妈笑着把他扶起来,端着粥喂他。

“我自己来。”安贝接过粥,一勺一勺地喝。

安妈说:“他虽然拘谨,为人却很机灵。我们急功近利,可能露出破绽。他防备心很重,让他主动请缨,才是万全之策!”

安贝吞了一口粥,沉吟片刻,难过地说:“我真的很想他。妈妈,我见着他的面,也想他。”

第二天,安贝转院。晚上葛乐来的时候,安妈希望和他“借一步说话”。

安贝在病房里皱着脸地对削苹果的安爸说:“我好紧张!”

安爸抬眼看他,威严的气势扑面而来。“儿子,既已兵性险招,当从容不迫,从今天开始,你要无懈可击!你是影帝!”

安贝紧张地快哭了。“我好后悔,我应该学你,保持一张面瘫脸。”

而屋外的安妈正以柔情攻势,置之死地而后生。

安妈抹去眼泪,执起葛乐的手:“贝贝都告诉我了。”

葛乐惊得一抖,心虚地不敢看安妈的脸。“我、很对不起。”安贝最初只是朦胧的好感,若不是自己优柔寡断,也不会发展到现在的绝境。

安妈善解人意地说:“感情之事,从来不能强求。阿姨知道,你没有错。不用内疚。”

葛乐惭愧地说:“阿姨,我有错的。”

安妈欣慰地叹一口气,先夸他“你是好孩子。”再缓冲一下,“贝贝很任性,你照顾他,费了不少心思。”为难状,“他不久后就要出国,昨晚上和我说完,就哭喊着要你多陪陪他。”期待状,“阿姨有个不情之请,阿姨会找两个人去帮你管理酒吧,希望你能稍稍放下工作,多陪陪贝贝。”

葛乐十分不好意思,说:“我会的。”

安妈笑着提点道:“阿姨是希望,你能住在医院。”

葛乐楞了。

安妈低头,惭愧状:“贝贝现在生病,再任性的要求,我也不舍得拒绝。只能厚着脸皮来求你了。”

葛乐被安妈的用词惊到了。“阿姨,你言重了。”

……

葛乐回去打包行李了。

安妈在安贝面前很得意。“儿子,你怎么谢我?”

安贝喜形于色,口不择言。“妈咪,我最爱你了。”

正在削苹果的、贤惠的、出谋划策的安爸闻言抬头,吃醋道:“你最爱妈妈?”

安贝:“……”

第三天后,安爸安妈把安贝的书本带过来。

安爸对葛乐说:“虽然我儿子不需要高考,但这是他的心愿,希望你能帮他好好复习。”

葛乐和他们经过几天的相处,相互熟悉,和乐融融,闻言,点头应下。末了,他想起一件事,十分为难地对安爸说:“babylun每年6月和12月会举办一次酒会……”

安爸思维缜密,算无遗策,加上手头有葛乐的信息,早有准备。他大手一挥,“我来!”

葛乐楞了一下马上解释:“叔叔,你可能误会了,babylun酒会和一般的鸡尾酒会不同,邀请的客人是gay。”

安爸说:“我已经知道,你在这里好好陪我儿子。酒会的事情,我会全力操办。”

葛乐只好点头。

晚间,葛乐正拿着故事书念希腊故事给安贝听。

“卡德摩斯怀着感激之情跪在地上,亲吻着这块陌生的土地。后来,他想给宙斯呈献一份祭品,于是派出仆人,命他们到活水水源处取水,以供神只品饮……”

安贝打断他,说:“学长,你是不是对我爸爸不放心?”

葛乐抬头无奈地看他,说:“我对你爸爸很放心。”

安贝问:“那你怎么神不守舍的?”

葛乐喟然放下故事书,说:“我们不谈个话题。”

——原来真是不放心。

安贝心里纠结了,爸爸可是他的偶像。“我爸爸很厉害的。”

葛乐笑着对他说:“我以前做事亲力亲为,忽然卸下担子,心下不安而已,不是对你爸爸不放心。”

安贝高兴地“哦”了一声,说:“学长,你继续念。”

“附近有一片樵夫从来没有用斧子砍伐过的古老的森林……”

这样过了两天,安贝的检查报告一切正常,于是安贝出院。

安贝原本担心一出院,葛乐就要回家,问了妈妈,惊喜地了解到,妈妈和葛乐的口头协议期限是直到他出国。他兴奋不已,悄悄地跟安妈说:“最爱你了。”把安妈乐地合不拢嘴。

而葛乐却犯难了,因为安贝现在住在家里,难道他也要住进安家?

安贝见他实在很抗拒,便决定住进葛乐的家。对他来说,住葛乐家比住自己家意义重大,奈何安爸安妈十分不舍得,因此,他回家住了一天,第二天才搬过来。

安贝在葛乐屋子举手伸了一个懒腰,葛乐的家他来过,也睡过,但是从来没有像这次扬眉吐气。他对着卧室意气风发地喊:“我住进来了!”

葛乐在厨房看他,无奈地笑了。安爸安妈的意思他也了解,只是大家都不说开,只好一起演戏。他不知道这一个月后,安爸安妈是怎么打算的,但是这个月里,他们的打算是合他心意的。

看着安贝在房子里上窜下跳的宣布居住权,他仿佛看到了那个稚嫩的孩子——便是这个孩子了。他想到此,低下头,有这一个月也够了,原是他欠安贝的。

安贝挑了一会儿,忽然顿了一顿,小心翼翼地问葛乐:“学长,不会突然冒出一间客房吧?”他以前直来直往,都没注意,难保有意外。

葛乐给自己倒了一杯水,说:“客房已经拆了。我们都睡卧房。”

安贝笑吟吟地看他,忽然脸红地跑到落地窗前,看风景。

葛乐从厨房里出来,打开电视。

悠扬的婚礼进行曲的旋律飘荡着,安贝转过头来,看见面色悠闲的葛乐。油然的记忆在他心中细碎成阳光下飞舞的精灵,这一刻,两个人,在一起。

他想,他以后都不用拼命地回忆了。记住这一刻,过往的一切喜悲都值了。

这天晚上,葛乐正念着另一则希腊故事。

安贝却魂不守舍。爸爸,眼前的诱惑太过甜蜜,光色太温柔,他的声音太温柔,似乎、幸福近在咫尺……

“学长,念这本。”安贝把一个黑皮本递给他。

葛乐疑惑地接过去,打开,看到里面的内容,愣了一下。他看封面,脑海中闪过一本黑皮书。他深深的眼眸沉沉地看向安贝。安贝也紧张地凝视他。

那本曾经夭折过的情书笔记本,安静地躺在葛乐的手上。

葛乐低头,翻开,在床头灯暖黄色的柔光里,轻声念道:

“我曾踏月而来

只因你在山中

山风拂发拂颈拂裸露的肩膀

而月光衣我以华裳

而月光衣我以华裳

林间有新绿似我青春模样

青春透明如醇酒可饮可尽可别离

但终我们多少物换星移的韶华

却总不能将它忘记

更不能忘记的是那一轮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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