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穿之雍正嫡长子 下——亦人
亦人  发于:2014年02月06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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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爷见儿子的个头都已经长过自己的肩膀了,竟还小儿一般抱着自己胳膊不松手,再听听这些话,四爷真想伸手捏一把弘晖的脸,试试这小子脸皮究竟有多厚,“你……就没点正形!”其实,四爷是乐着的。

金銮殿的那把龙椅,甚是冰凉,坐在高处俯视群臣众生的感觉,四爷当然是壮志凌云的,却也难免,四爷已经能够感到孤独寂寞了。朝中总有“乱臣”作怪,四爷刚即位,已经暗中着手开始铲除异己了,兵不血刃、只言片语操控生死的感觉,好,也,不好。

这些,四爷都无法言诉。

今日回府,是存了私心,见到儿子,感受与从前未曾改变的父子情,其实,四爷在心底承认了,此刻,弘晖肆无忌惮地亲近胡闹,让四爷觉得——暖。

四爷想着,自己对这一份暖意,怕是已经起了执着之心,就好似,对这帝王位、天下道的执念一般,绝不会轻易松手。

四爷敛了心神,反手挣脱了弘晖的双手,自顾挑了一把椅子坐下,却不是书桌后的主位,而弘晖微愣之际,却是已经被四爷反手拉过站立在身前,“此番江南行,可有收获?”

既然已经出宫了,再耽搁些时间也无妨了,只是,四爷此时便开始思索着,宫里康熙爷是否会借题发挥、又闹点小动静,哎,才刚即位登基一两天的时间,四爷就深刻感受到,康熙爷虽有帮着制约朝中纷乱、安定大局,却又实在不省心,没少给自己这位老爷子不得已匆忙立下的新帝下套子、使绊子。

康熙爷还是不甘心,可康熙爷毕竟是康熙爷,心里始终放不下大清朝的,这一点纵使老二胤礽也得靠边站。

弘晖没有急着回答,伸出手来要去抚平四爷眉间的皱痕,四爷十分敏感地向后仰了仰,幅度却不大,最终也还是让弘晖得逞了,弘晖倒也没有太过得寸进尺,满意地瞧着四爷虽然还是隐忍着,却已经渐渐松开眉头,“阿玛,在儿子看来,那曹贼之恶,恐更甚于那般草莽之贼。”

曹贼,当然就是指的康熙宠臣、江宁织造曹寅。

四爷点头,又顿了顿,似乎是没能完全听懂儿子的整句话,却也是同意曹贼的可恶该死。然而,四爷心里怕是对着曹寅还有几分“谢意”的,若不是曹寅敢对弘晖做得太过分了,四爷全力对着康熙施压、逼着老爷子不得不传位的这事儿,还真能再熬上一两年。

“阿玛,窥伺大清江山的人,是为国之反贼、乱贼。”弘晖时常给四爷说道一些,不管四爷赞成反对,至少四爷不会因此与儿子当真起了隔阂,“然而,阿玛应该比儿子看的更加明白,诸如曹贼贪墨、恃宠而骄、任意妄为,此等贼子,是大清国之蛀虫、国之祸患,可却能仗着主子恩宠、堂而皇之侵蚀国柱,岂不是更加……该杀该剐?”

四爷点点头,却是话锋一转,“所以,你就大胆把反清复明的乱贼都敢收归门下?”厉声叱问。

四爷头疼,这小子果真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了,现在居然还那话来给爷下套,实在可恶。

被点破心思,弘晖被这话一噎,难免神情中带了点尴尬的红晕,却在下一刻,习惯性地张口便向四爷倒打一耙,“阿玛!您要是想谈公事、谈国事,您要是要给儿子问罪,那儿子就跟您回宫里听候发落。”弘晖气势汹汹,言辞对着四爷似有指责之意,“可现在这是儿子家里,雍王府,皇上您这龙威龙怒发的,没挑对地方。”

哼,好好的,干嘛把话挑明了,居然还真把什么事儿都摸得门清儿,虽然弘晖不曾对着四爷刻意隐瞒遮掩,可毕竟,有些事,弘晖总是希望是自己主动与四爷坦白提起,而不是被四爷的探子奴才提前回禀了。

言辞噎人的本事,弘晖大概是得了四爷真传了,还有那么点青出于蓝的架势,可不,四爷脸色猛地就被调成了黑色,紧绷着表情,四爷实在辛苦,想要与儿子辩驳吧,四爷却又自持身份,觉得多此一举,有胡闹嫌疑,四爷觉得简直幼稚。

可这小子实在不厚道,明明是弘晖自己要“论贼”的,再者,你既然敢做,还怕爷说道?

在弘晖颇具挑衅目光的注视下,四爷冷哼一声,“强词夺理。”气场全开,便不再说话,就这么瞧着儿子。

弘晖跟着毫不示弱地瞪了会儿,父子俩就这么谁也不退让,可其实,没多久,弘晖和四爷都快要忘了关于“贼子”一说,不过就变成了父子间的无聊斗气。

四爷是瞧着,儿子长大了;弘晖是瞧着,四爷越发帝王霸气了。

林师在暗处撇撇嘴,心中不免腹诽道,四爷啊,回书房还真是有先见之明,此时幸亏没外人在,不然您这英明就全毁了。林师很有冲动找面镜子来,好让四爷自个儿瞧瞧,此时此刻的神情,有多幼稚……却也更加有人情味儿了。

直到苏培盛办完四爷吩咐的差事儿,寻到书房门外了,才惊动了屋里两人,四爷有些不自然地整了整稍有僵硬的表情,把弘晖瞧得嘴角微抽,话说,您这表情再整,若不多笑笑,还真整不出什么不一样来,怎么都是僵的。

四爷咳了一声,起身走到书房门口,是该回宫了,“晖儿,你做事难免大胆莽撞,可是,我相信,你一直是有分寸的。”四爷并不打算将反贼万家父子的事儿追究到底,曾经答应了让弘晖自由些,而这两年,晖儿虽然常有出格举动,却并未让自己失望。

弘晖额头青筋微微跳动了下,想来在四爷眼中,形容自己“大胆莽撞”已经是十分委婉的用词了,然而,四爷话里那一份全然信任,让弘晖感觉肩上的责任又重了些,实在辜负不起四爷,所以自己唯有更加努力,“呵呵,阿玛,儿子办事儿,您尽管放心好了!”语气有几分轻佻的感觉,是弘晖故作轻松,然而,想要当真对得起四爷这份宠信,压力何止一点点?

你就不能给爷稳重点、正经些?四爷内心呐喊着,虽然晖儿很好,可这副时常看似没心没肺的模样,实在让人胃疼,四爷觉得胃疼了。

“阿玛,您也觉得饿了吧?”弘晖又不是第一次逗四爷,一看四爷神色就明白了,“胃疼”这词儿,也还是弘晖最初拿来形容的,到不知如今四爷用得如此顺溜,可惜,四爷的脾气,弘晖是很难如愿再听到四爷一句“晖儿,你消停点吧,阿玛胃疼”!当初这话四爷不由脱口而出,弘晖可把四爷当怪物一般瞪了好半天。

四爷索性不理睬,跨出书房的门,叫上苏培盛回宫。先前出宫的时候,有些压抑,想到要回宫了,四爷又开始有些憋闷,宫里有许多不省心的,比如康熙、比如德妃……

弘晖瞧着四爷已经出了院子,本来快马加鞭回京,又与四爷闹了这么会儿,弘晖的确是又累又饿,也明白四爷现在的意思,把自己留在雍王府,是护着让自己好好歇着,至于其他的,四爷都包揽了。这一次回府,四爷只是冲动了一回,想要见到儿子,安好。

然而,就在四爷的身影消失在视线里的那一瞬间,弘晖灿然一笑,飞快追了出去,嚷嚷着,“阿玛,原先难得在皇玛法那儿蹭到一口御膳房的美食,儿子饿了,您就赏儿子一口好吃的吧!”

人未见,声已到,四爷心说,臭小子,实在是没规矩,该骂。

然而,四爷其实勾起嘴角笑了,四爷懂,儿子那句“饿了”是事实,只是,儿子愿意在这个时候跟自己回宫一起面对所有,才是儿子此刻真正的孝心。

孝心?谁知道呢!总觉得,这已经不只是孝心这么简单了。

那紫禁城就算是吃人的老虎,四爷,您就瞧着吧,儿子帮您,咱父子联手,哪个敢挡道、咱就灭了哪个!

然而,紫禁城不是老虎,紫禁城里有一群的妖魔鬼怪,还懂得阴谋诡计,更喜好尔虞我诈。

58.帝王祖孙三代斗法

回宫里的路上,弘晖问起康熙爷,“听说,皇玛法病了?”

四爷听儿子这么问,有那么一瞬间的皱眉,似乎是露出了些担忧的神色,“嗯,前阵子,御医说是怒火攻心,需要静养。”四爷当然知道,这怒火是怎么惹出来的,顿了顿,四爷又对着儿子叮嘱道,“明儿个,皇阿玛就要搬去畅春园住了,你……”语未尽。

弘晖一挑眉,瞧四爷略有犹豫的样子,稍一思量,就明白了,赶紧打断了四爷的话,“别!您可别这个时候再起心思把儿子赶回府去,兵来将挡、水来土掩,该来的、总是要来的,再者,阿玛您可不是避着的性子。”

弘晖知道,康熙爷难保不在这个节骨眼上再闹出些小乱子,给四爷添堵。然而,都到宫门口了,弘晖自然不会同意再原道返回,康熙想要闹,弘晖愿意陪着四爷一起陪老爷子闹。

“咳咳!”四爷心思被说中了,咳嗽几声掩饰过去了,就没再多言,倒也不是怕老爷子出招,只是四爷单纯地不愿让弘晖陷进去。

“阿玛,儿子跟您商量个事儿,您看成不成?”弘晖话题一转,另打主意了,“儿子这年纪,也不小了,您瞧,府上大多是都要搬进宫的,那……不如,这雍王府您就留给儿子了,行吗?”

四爷步子一顿,立定,看着弘晖,目光隐隐深邃。

弘晖笑容一僵,再回味自己刚才这话,很快就明白了四爷的顾忌,哎,没办法,四爷这多疑的性子,也还真是当帝王的料,“您别这么瞧着儿子,有点渗人。我可不是向您暗着讨封,亲王的帽子也太大了,我这……不就是真喜欢这府邸嘛!十几年都在这儿了……”

如今的雍王府,自打四爷被晋亲王爵位,就已经是亲王的规格礼制了。也难怪,弘晖这么说,惹得四爷起了疑心。

弘晖自顾解释着,偏是四爷不搭话,到最后,弘晖只能乖乖闭嘴了,恼自己多嘴,却也恼四爷实在是心思太深了。

因为康熙爷是退位让贤,并非突然驾崩见阎王了,所以,宫里倒是依然井然有序的,四爷这失踪了一个多时辰的新帝回宫了,自然有人把消息递给了病榻上的康熙爷。

而等到四爷陪着弘晖一起用完膳,四爷好似才想起先前儿子的提议,“王府本就是留给你的。晖儿,难道连做个亲王都没信心?”四爷,您这是……在说笑吧?好兴致。

弘晖没想到这会儿四爷又提起这话,更料不到四爷居然这么说,“呃……阿玛,儿子纯粹是习惯了雍王府,而至于亲王什么的,您现在是皇上,您若说儿子当得,儿子自然就当得。”四爷从雍亲王变成了雍正帝,然而,弘晖并不打算改变与四爷的相处之道,难得花了心思、费了精力好不容易能与四爷父子坦诚,弘晖不会轻易舍了这份难得,更不舍让四爷心寒,“儿子都听您的。”

弘晖这话听着像是有些狡猾,可其实四爷倒是懂了,晖儿这是实话,这小子确实不在意,然而,四爷欣慰之余,却还是有几分怒其不争,“你就这点出息?”没点主见。

弘晖没什么形象地对着四爷撇嘴瞪眼,“得、得、得!您就心里偷着乐吧,儿子就不信,我这话您不爱听?”弘晖此刻看穿了这面无表情的雍正爷,表示鄙视,“我有多少出息,您还不清楚?”原想着多逗乐几句,弘晖却突然想起了什么,叫来顺子让人把书瑶叫来。

顺子听了主子吩咐,却犹豫了,偷偷瞧了瞧四爷的神色,小心翼翼开口,“主子,这个时候,宫门应该是关上了,不便……”如今这是皇宫,并非雍王府,怕是主子疏忽了。

弘晖一拍脑袋,“把这个给忘了。算了,你明日让人去。”这才回身对着四爷笑道,“阿玛,此番打江南回来,虽然匆忙,可儿子还是备了礼物的,只不过……如今阿玛登基,儿子倒是怕这礼轻了些。”话是说的谦虚,可弘晖的神情却不是这么告诉四爷的。

四爷没忍住,嘴角上扬,还是被儿子逗乐了,这时候,怎么都不见这小子沉稳些,尽想着折腾,瞧那得意忘形的模样,四爷心里笑骂没出息,“行了,知道你有心。”四爷瞧了外头月亮都挂树梢了,“时间不早了,再不让你去歇息,又得怨我不体谅你了。你额娘暂住在景仁宫,明儿一早先去她那里吧。”说着,叫来苏培盛,引弘晖去休息。

弘晖也不逞强,身子早就乏了,“儿子告退,阿玛也早些歇着。”虽然知道这话定然是白说了,弘晖还是叮嘱了一句。

跟着苏培盛去了乾西五所那边,如今,唯有康熙爷的十七阿哥胤礼、以及刚满六岁的二十阿哥胤祎两个还在这里住着,苏培盛在晚膳前就得了四爷吩咐,替弘晖把一切都安置好了。

“大阿哥,您瞧瞧,若是还缺什么,尽管让顺子来找奴才。”苏培盛陪着小心,不敢在弘晖面前有丝毫托大,四爷主子对眼前这位嫡长子的宠,苏培盛可是清楚得很。

弘晖点点头,“这两日,阿玛可有歇息好了?”弘晖自然是看得出四爷的疲惫。

“回大阿哥,皇上前儿个即位,朝务颇繁,这……奴才又不敢多劝……”苏培盛有些吞吞吐吐的,他是近身伺候四爷的,当然明白四爷如何辛劳,可劝诫四爷的话,苏培盛这个做奴才的又实在不好多言。

弘晖叹了口气,“罢了,哎……有劳你多照顾着,去吧。”弘晖对苏培盛总有几分客气的。

苏培盛赶紧躬身领命,“伺候主子是奴才本分,大阿哥折煞奴才了。奴才告退。”他是个对四爷忠心的。

第二日,弘晖起了个大早,到景仁宫的时候,额娘芸秀也已经起了,芸秀瞧儿子好好的,高兴之余,她却还是红了眼睛,这阵子又是儿子遇刺、又是四爷遇刺的,芸秀心里七上八下的担着心思。今儿,因为听是儿子来了,芸秀都没来得及上妆,脸色显然是憔悴的。

然而,康熙爷要搬去畅春园,再有诸多老爷子的嫔妃也要跟着搬去,宫里的地儿,自然是要给新帝的女人腾地方的,因着时间紧,芸秀也是忙坏了,虽然很想与儿子好好坐下说说话,却实在找不出时间。

“额娘,您也别太累着了,有什么事,让奴才们去做……”弘晖劝了几句,还没说完,就听着外头有动静,原来是康熙爷跟前的李德全来了,弘晖眼神犀利扫了过去,直把李德全瞧得心下一紧。

康熙这老狐狸,到底是不消停的,然而,弘晖却是心中情绪难诉,似乎,很有几分兴奋,时至今日,弘晖暗笑康熙老了,竟还看不清情势,老头子难道天真地以为小打小闹能把四爷如何?大概,老爷子心中总是堵着,不甘心。

康熙爷还住在西暖阁,李德全引着弘晖去的时候,心里直打鼓,此番见到四爷这位嫡长子,李德全只觉得是更捉摸不透,看似这位小爷变得、变得更高深莫测了些……或许,李德全想着想着,才发现,这位小爷先前在宫里的时候,也是藏着掖着,怕是很有几分深藏不露的味道。再想起如今康熙爷的意图,李德全只有心里祈祷,别是闹得太过才好,康熙爷的身子骨,是没法子再经历大风大浪了。

康熙见了弘晖时,似乎气色还不错,倒有几分慈祥的模样,询问了弘晖江南一行的些许事宜,却没提起曹寅,接着还对弘晖考问起功课骑射,竟还笑着夸弘晖“甚好、甚好”,闹得弘晖忍不住心里嘀咕了许久,老爷子葫芦里究竟想卖什么药?

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

终于,太极打了好半天,眼看着搬去畅春园的事宜都准备好了,李德全来请示太上皇移驾的时候,康熙爷笑了,“弘晖啊,老四说得没错,你这资质上佳,若是努力用功,想来他日必成气候。”康熙爷的夸,是这么容易受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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