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车赶到林老大之前所住的地方,只见那已被封锁住,大门口很是冷清萧条,铁锁还是崭新的,看来是刚封完不久。
“冥先生。”
我转过头,看见林老大曾经的手下如今身负重伤却一脸肃穆的站在我身后,带头的那位开口道:“陈老大请您去墓园一趟。”
他们开车送我到墓园门口,我刚打开车门下地,一阵阵凉飕飕的刺骨寒风朝我刮来,让我顿时有种想缩回车里的冲动,但还是保全自己的面子而装做悠然的下了车。
妈的,埋死人的地方果然真够阴凉的!
陈难得穿着一身贴身的黑色西服,把他那天然的流氓气息掩盖住,多了几分斯文败类的气质。
他面无表情的站在一座装饰得比任何墓地都要豪华的墓碑前,在我靠近他的时候他也没有丝毫的动弹。我只好保持缄默的和他一起观赏这座坟,它无论做工还是材料都一等一的好,照片上的林老大一如既往的流露出狐狸的狡猾气息,正如当初我第一次见到他一样。
那张狐狸脸不再会吐出难听的话语来讥讽我,不再会露出鄙夷一切的目光高傲的站在高处,就连他难得的忧伤也是在最后一次聊天时转瞬即逝的闪过。
“在黑市呼风唤雨了那么久,居然有一天会以这种方式死去。”陈忽然毫无预兆的说出这番话,一直平静的表情泛了怒气,最后狠狠的一脚踹上了墓碑,“孬种!”
我以一种旁观者的姿态站在一旁默默不语,陈激动的揣紧着拳头隐忍着,目光死盯着那块墓碑,忽然轻笑一声,最后捂着肚子哈哈大笑起来。如此失礼节的动作并没有引起周围驻守的黑衣人的好奇,我听着这张狂的笑声响彻整个墓园,有种呜呜的悲戚。
他笑够之后疲惫的单膝跪在地上,放在大腿上的拳头微微颤抖着,低着头看不清表情的他冷笑了一声,“你很得意吧?”
我动了动眉毛,“还好。”
他撑起身理了理衣服,恢复了以往嚣张的样子,“毕竟他和你也曾是对手一场,让你来看看他的终结也算是荣幸,顺便提醒你……”他转过头,目光犀利的盯着我,“之后与你作战的对手,是我。”
我不解,“还要玩?这种争夺游戏难道还闹得不够?”
他上前几步,插着裤子袋眼神睥睨着我,勾出一丝漫不经心的痞子笑,“我最不爽的,就是你这种轻松得让人火大的态度。”
我挑衅一笑,“仅仅只是不爽?其实,你和我一样吧?”
他目光一狠,飞快且杀伤力巨大的拳头擦过我的脸颊,我脸色丝毫未变,反倒是好整以暇的看着他隐隐要爆发的脸。
“你和我一样,追逐着本属于自己的地位与权力,不甘心被无辜剥夺本属于自己的一切而流落到污秽不堪的地方磨练着自己。”我靠近他愠怒的脸,咧来一口白牙,“对吧?亲爱的,弟弟?”
“胡说什么?!”
这回的拳头又快又恨,我后退几步险险避过,预料之中的看他像只被惹怒的困兽,挂着玩味的笑容继续说:“多亏了滨的一番话,让我想起父亲身边一直守侯他多年的秘书小姐,本来我还在怀疑父亲如此禁欲怎么可能多出个私生子,现在有了这位秘书小姐,一切都真相大白了。根据冰块手中当年的DNA报告和如今你的样貌来看,是当年秘书小姐偷了父亲的精子去做的试管婴儿吧?”
他的脸越发的阴沉,却不怒反笑,“你有证据?”
“确实没有。秘书小姐安排得很周密,在我出生后的几个月你也从实验室诞生了,不动声色的陪伴在父亲身边并且养育着你……不对。”我以怜悯的目光看着他,“在你七岁的时候,秘书小姐因愧疚和浓烈的犯罪心理而把你弃在了地下黑市,对吧?啧啧,还真是可怜呢!”我上前哥俩好的搭上他肩膀,凑到他耳边说道:“别以为我这几年什么都没调查,自从我掌握实权后,我派的眼线,一直都在地下黑市。”
他咧开嘴诡异的笑起来,带着血丝的眼睛直盯着我,“那你知不知道,当初是我,让林老大把你扔在最低下、最肮脏的男奴交易所?对了,还有你那位冰块……应该叫佟冰,他也是和我合谋在当年一起陷你于不义的人,你养了这条狗那么久,失望了吧?”
本是早就预料到的事,但真的听到之后浑身的血液都冷却了下来,本就寒冷的天气中我几乎失去了反驳他的热量,搭在他肩上的手缓缓握紧,眼睛一刻未离的盯着他得意的脸孔,“这算是报复吗?”
“不。”他推开我的手,微微昂头并咧开了嘴笑,“这是挑衅。”
74.痴情?!
“那么,我也告诉你一件事。”我蹲下来看着墓碑上的照片,那双狐狸眼似乎也在狡猾的看着我,“其实以林老大之前的势力完全可以将我玩弄于股掌之中,但他却把权力全交给你,自己在幕后一步一步教导你。因为我是你哥哥的身份,所以他顾忌着迟迟没有动手,而是好几次找我过去,试探我的意思。”
他从鼻子里不屑的哼了一声,“别把自己抬得太高,他只不过是把你当玩具一样折腾而已。至于我,也不过是他的一只棋子,要不是我牺牲了尊严……”他像想起了什么往事眯起了眼,“他只会把我当垃圾扔了!”
“啧啧……”我做感叹状的摇了摇头站起来,“难怪他一直迟迟不对你动手,原来你和他的仇恨那么大。”
“别一副你很了解他的样子!”
我诧异的睁大眼睛,“哟,吃醋了?”
“你!……”
“这种为了爱而牺牲最终什么也没得到的笨蛋,居然是林老大这种心狠手辣的家伙,这,算不算是因果报应?”
他握紧了拳头一脸怒气,却迟迟没有对我动手,我笑了笑,走上前再次搭上他的肩膀,“别生气,瞧,我们兄弟好不容易团聚,也不能在别人的墓前争吵吧?”
他隐忍了些怒气,冷哼一声,“别乱往自己头上套称呼,谁是谁的兄弟?!”
我笑了起来,把手从他肩上移开,拍了拍沾了点灰尘的衣服,看着他说道:“作为兄弟,提醒你一句,凡事别太过死脑筋。”说完转身刚走了几步,又停了下来拍了拍头说:“啊,我差点忘了!”从口袋里拿出一封重新包装好的信封递给他,“这是林老大前几次寄给我的信,我想,还是交回给你好了。”说完没看他表情转身离开了这里,他一直站在那里,愣愣的看着信封里的照片,照片上全是某个人生长过程中从稚嫩到成熟的脸孔,还附上一张DNA验证单。
我轻松的走到了墓园门口,停下脚步回头往远处望了望,那里果然乱成了一团。林老大这个痴情种,居然从那个家伙七岁开始就一直观察爱护到现在,不然以陈那个暴脾气,估计早被黑市的人给卖去当男奴了!
揭穿了这个不算秘密的秘密的我窃笑了一声,觉得自己幼稚了,无奈的大步走出墓园。
晚上
客厅的茶几上、地上、沙发上堆满了烟火炮竹,各种款式应有尽有。我随手拿起一个形状长条的烟火,打量了几下用它敲了敲正在不停拆包装的小飞的脑袋,“喂,你想把这幢房子给炸了吗?”
小飞撕开包装像拆礼物一样高兴,“没事!这点烟火顶多炸掉客厅!”
我好奇的拆开其中一个看起来比较大的箱子,边拆边问:“这全是你邮购的?”
“不是呀!是旗哥哥送过来的!”
我手一顿,“哈?”
“旗哥哥说明晚会和我们一起去放烟火。”小飞丝毫没发现我的不妥接着说道。
我撇撇嘴,“他也不怕烟火把他头发烧着了。”
“啊!”小飞忽然想起了什么停下了动作,“旗哥哥貌似最近都没戴假发呢!而且一直穿着男装,把各国的首领都吓了一大跳!”
我撕开包装条,漫不经心的说:“很好呀,起码他的国民们再也不用担心自己首领会娶女人还是男人了。”
“会不会是为了自己喜欢的人而恢复自己男性的一面?”
“……你小说看太多了!”终于打开了箱子,里面躺着一颗颗黑溜溜如同菠萝一样大小的……炮弹?
“……根据国家法律规定,私藏武器炮弹是犯罪的。”我很认真的看着这一箱炮弹说道。
珍嫂适时的喊我们吃饭,我把手里的炮弹扔了屁颠屁颠的跑过去拉开椅子坐下,看着满桌丰盛的菜迫不及待的拾起筷子刚要夹肉,外头传来开门的声音。
“呀!冰哥哥回来得真早!”小飞拍了拍手赶紧迎了过去,冰块面无表情的扔给他一袋饼干,他像小狗一样“嗷~~~”的长嚎一声叼着饼干速速退去。
我默不吭声的低着头扒饭,滨在公馆忙于公务没那么早回来,饭桌上只有我们三个人一起吃饭。其中小飞尤为活泼的聊着他在演唱会的糗事,我和冰块则沉默是金的各自扒饭。
“首领!尝尝珍嫂新制的墨鱼丸!”小飞用筷子戳了一颗递到我嘴边,我直接一口咬了下去。
“恩……很有弹性……”我边嚼边评价道。
小飞眼含春色的盯着自己的筷子,羞涩的向上偷偷瞄了我一眼,嗲嗲的说:“首领……这算间接亲吻吗?”
“咳!咳咳……”我被墨鱼丸硬生生给呛到了,红着脸掐着脖子拼命找水喝,珍嫂赶紧给我递上一杯水,我猛地朝嘴里灌。冰块不动声色的扫了一道寒光过去,小飞立刻正襟危坐的把头埋进碗里认真吃着饭。
丸子吞了下去之后我彻底舒了口气,冰块这时放下了筷子,抬起眼直直的看着我,让我有种头皮直发麻的感觉。
“要,和你谈。”
关上书房的门,我顿时觉得周围的气压低了下来,咳了几声缓解一下自己有些慌乱的情绪,装做自然的避开他目光炯炯的眼神,“那个,有什么事吗?”
他抿起了唇,垂下了眼平静的说:“陈,和你说了?”
这话听起来其实更像是陈述句,我老实的点点头,看着他笼罩着半边阴影的脸,问:“有解释吗?”
他喉结动了动,低垂的睫毛微微颤抖,犹豫了几秒后,摇了摇头。
我的心顿时沉下了谷底,表面装做不在意的笑了笑,“不管怎么样,你都是我弟弟……”
“不是!”他坚决的否认了我,抬起无比坚定而深沉的眼睛看着我,“我不要,做替代品!”
我怒极反笑,一把揪起他的衣领恶狠狠的低吼:“难道你要我承认那么多年一直维护和忍让的弟弟居然是那个推我进地下做男妓的家伙?!”
他目光变了变,蔓延出一丝危险,“男,妓?”
我松开他的衣领似笑非笑的看着他,“你不知道?和姓陈的那个家伙耍着我好玩吧?要不是念在你陪了我那么多年,我早就想……一枪崩了你!”
他忽然一把抱住了我,力道大得快把我勒死,我保持着紧绷的肌肉面无表情的任由他抱。
“不……不是这样……”他细微的哽咽了一下,把脸贴近我脖子上的肌肤,“真的……喜欢……你……”
本来坚硬的防固被他简单的一句话软化了些,提醒着自己不能再上他的当,他忽然拉开我俩的距离,双手钳住我的肩膀微微颤抖。
他低着头隐忍着,却迟迟没有开口。我抓住他在我肩上的手,冷冷的卸了下来,“以后,别再说这种话。”
75.暗杀?!
“首领哥哥!”
我戴着耳机拼命摁着游戏柄,把门外兴奋的叫声置之不理,红色铁甲赛车在崎岖的道路上躲闪着障碍物,在驶向前方悬崖的时候储足了力量使劲一冲,在这种紧张到神经都在紧绷的情况下,肩膀被人用力拍了一下,屏幕上的车子失了方向摔落到崖底。
我呈化石状态张着嘴看着屏幕上冒出红色的游戏结束字眼,游戏柄无力的从手中掉落。僵硬的合了合快流出口水的嘴巴,忽然如矫兔般迅速扑倒正屈着腰想逃跑的小飞,跨在他身上掐住他脖子使劲的摇,“你赔我打了四连关的记录啊啊啊啊!!!!”
他挥动着爪子翻了翻白眼快要窒息,吐出舌头一副快要去见神的样子,努力的从嘴里挤出几个字:“首……领……饶……命……”
我快把这妖孽掐灭掉替社会除害的时候滨的声音从不远处传了过来,“首领,不是说去放烟火……”他声音一滞,推了推眼镜打量着我掐着小飞脖子的姿势和……后面屏幕上运行着的赛车程序。
“原来,首领还玩得挺高兴呀……”
我立刻扔掉小飞冲到滨面前慌张的想要解释,他大手一挥,潇洒的站身,“既然首领那么有空,那明天开始文件量再增一倍吧!”
“不!不要啊~~~你听我解释啊~~~”滨绝情的关上了门,留下我悲痛欲绝的缩在地上挫败的哽咽。
“那……那个……”小飞不知死活的摸着自己的脖子凑过来,小心翼翼的问:“还要去吗?”
我霍地抬头,一脸愤然,“当然要!”
“那,我打电话通知旗哥哥吧……”
“等一下!”我从地上爬起来,不满的说:“为什么要叫上他,我们提早去,别告诉他!”
“哎?可是……可是旗哥哥给我们带来那么多烟火材料……”小飞犹疑着不敢答应。
我露出坏坏的笑,亲切的搂住他肩膀大力拍了拍他的背,“现在,是谁发工资给你的?”
他咽了口唾沫,一脸慎重的说:“明白!”
我换好了衣服戴上顶帅气的帽子挎上两大包烟火材料整装待发的出现在大厅,小飞挎着好几个背包冲过来在我面前刹住车,举起右手做军姿道:“报告首领!摄影工具和零食都带齐了!”
“很好!冰块已经在外面开着车等我们了,我们出发吧!”
“是!”
和留守在家的滨拜别,虽然少一个人过去很可惜,但没人管我欣赏和搭讪美女倒是件很不错的事!
我们来到A市最热闹景观最美……也是最浪漫的普罗公园,才靠近便看见公园里许多人举着烟火在玩耍,大多都是一家人一起玩着烟火,当然还有我十分嫉妒的情侣……大老远便听到一阵阵轰天的响声伴随着在漆黑的星空消逝的烟花,把整片天空映得绚丽多彩。
好不容易找到地下的车位把车停好,我和小飞争先恐后的下车往前奔去,扔下冰块无奈的帮我们交停车费。
穿过拥挤的人群好不容易找到一个较为空旷的地方,把背包里的烟火全倒出来,摆成圆圈的队列,摸了摸口袋没带打火机,喊了声正站在那发愣的小飞,“喂!打火机你带了没?!”
小飞呆呆的转过头看着我,我这才发现原来他嘴边还挂着哈喇,他兴冲冲的跑过来拉着我袖子说:“首领,这里美女好多耶!我们不如先去拍几个照再去放烟火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