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方雨却没顾得上自己的口误，身体嗖的闪到莲花的身前，一把将莲花抓起来，拖着往外走。莲花又踢又打的，想要挣开，可是无奈，手臂太短了，怎么都碰不到东方雨。只能跌跌撞撞的跟着他往外走。

趴在床上的北辰无忧惊出一身冷汗，慌忙下地跟了出去。心里无奈的道：这对父子终于有一点是一样的，冲动起来什么都不管不顾。北辰无忧忍着后背的剧痛，一路跟着莲花来到隔壁的房间。

东方雨起初还是怒气冲冲的，走到房门口的时候，突然收起了满心的怒火和燃烧着的眼神。小心翼翼的推开门，一把将莲花推了进去。

“你，去跟他说话。”东方雨僵硬的命令着。莲花被他一推，脚下没收住，跌在地上。

东方航听见声音，缓缓的睁开眼睛。看到地上的两个人，突然眼神凌厉起来。“你又想做什么！”东方航以为东方雨要拿莲花出气，腾地坐了起来，想要下地去看看莲花怎么样了。

“航，别动，伤口又裂开了怎么办。”东方雨闪身一把将东方航抱起来。心疼的的看着他惨白的脸，“先躺好，我不伤他就是。”

莲花冷笑着站起来，拍了拍身上的土。冷眼看着那两个人你侬我侬的上演一出兄弟乱伦。

“沐阳……”东方航虚弱的抬头看着儿子，犹豫的问他：“没……伤到吧……”

“我命贱的很，死不了。”

东方航心口一紧，说不出来的酸楚。终究是不肯原谅自己，伤口在后腰上，稍一动便扯的疼，东方航惨白着脸笑了笑道：“那……我没事了……”

“哼，死了才好呢！”莲花从牙缝里挤出一句话。

‘啪’的一声，东方雨抬手扫了一下，一道灼热的内力夹着怒气抽在莲花的脸上。莲花的脸被抽得偏向一边，身体撑不住那股强大的内力，被震得向一边倒去，嘴角湿漉漉的一道血迹流了出来。半边脸瞬间火辣辣的像要烧起来一样。

北辰无忧接住要倒下去的莲花，脸上红红的，一半是被打得，一般估计是气的。莲花鼻子里呼哧呼哧的喷着粗气。怒瞪着床边的两个人。

“你做什么！”东方航一把将抚着自己的人推开，担心的望着莲花，肿起来的脸，心疼的像是打在了自己的身上。“沐阳……对不起……”

莲花僵硬的靠在北辰无忧怀里。

“皇上，九王爷，草民先行告退了。”北辰无忧怕莲花再吃亏，拖着莲花就要往外走。可是，却怎么都拉不走他。“莲花，听话，我们先回去，改天再来看王爷。”

“谁要看他，乱伦遭报应！”莲花大吼一声。怒火中烧的推开北辰无忧，完全忘了他后背的伤，抓起桌上的茶杯冲着东方雨的脑门扔了过去。

东方雨冷笑，茶杯？当自己是弱智不成？

东方航按着东方雨的手，眼神里透着三个字“不准动！”稍一愣神的迟疑，茶杯稳稳当当的砸在了天泽皇帝的脑门上。清脆的瓷器破裂声，一起伴着东方雨额头上的血迹一滴一滴落地。

北辰无忧看着这诡异的画面，冷汗直流……莲花啊，仇也不是这么报的吧。斜眼偷看了一眼被击中的东方雨，脸已经成了猪肝色，心里不由自主的打了个寒颤。扛起莲花就往出跑。“草民不打扰王爷休息了。”说完，一溜烟便不见了人影。

东方雨心里数着一二三，到第四下的时候就要去劈了那个孽畜！刚数到第二声，只听一个声音道：“痛吗？”

“痛死了……”东方雨委屈的低头看着正一脸担忧望着自己的人。眼神更加的楚楚可怜，一副被人欺负了的表情。

“你也知道痛，为何就不能想想别人也会痛。哎……为何这般的自私，凡事只想着自己，只要自己快活便不管他人死活……”东方航揪着心，两个人非要把自己逼疯了才肯罢休吗？“你走吧，我们已经没什么好说的了。”

“你竟要我走……为了那个孽畜！”

“他是你的儿子！”东方航突然提高了声音。孽畜，他居然这般羞辱自己的儿子，那是他的儿子，也是自己的儿子。自己一直捧在手心的儿子。“你好狠的心啊……咳咳咳……”东方航突然咳嗽起来，每一声咳嗽伴着一股浓重的血腥味。“你……咳咳咳……走吧……无伤，让他走！咳咳咳……”

第59章：爱莲（一）

东方雨终究是放心不下他的身体，命人将陆粟的行宫收拾一下，打算把东方航转移到那里养伤。陆粟行宫距离祁山大概一百多里。说是行宫，其实还没有达到天泽行宫的规格，只是一处庄园。东方雨下令京城皇宫里的太医火速赶来，在陆粟行宫候命。

等一切打点好后，东方航却不去。

“航，听话，那里对你的身体好，而且也不远，只要在路上走一两天就好了。太医们这两天也该到了。”无论东方雨说什么，东方航只字未开。

“你到底要我怎么做？”东方雨无力的问道。

“皇上，你离京这么久，还是回去吧。”东方航冷淡的表情将人推向了千里之外。东方雨叹了一口气，听着那人偶尔忍不住咳嗽的声音，心里说不上来的难受。这世上唯有他一人能将自己折磨到这般地步。

莲花犹豫的在门口转了半天，脑子里想着要用什么口气说话，要用什么表情看他。突然，门从里面打开。东方雨阴着脸看着莲花，语气不善的问道：“做什么？”莲花一听他这话说的让人冒火，自己也控制不住提高了嗓门。

“告诉他一声，我们要走了。”莲花说完，转身就走。哼，要不是无忧说，不辞而别得罪了你们会影响到他们家的生意，我才不会来跟你说话呢。

“沐阳……”身后一阵虚弱的声音响起，莲花顿住了脚步，扭头问道：“干嘛？”

东方航扶着门框，小心翼翼的问：“怎么要提前走？”

莲花看他一副弱不禁风的病秧子，忍了忍心里的火气，口气也好了不少。“他的伤……恩，他说他姨娘有药能让他不留疤……”莲花纠结了半天，吞吞吐吐的把话说完。

“是要去药谷吗？那里很远的，到了恐怕也是要耽误他的伤。”东方航说的太急又是一阵咳嗽。每一声，都让莲花的心软一块。等他咳嗽完了，莲花才弱弱的问了一句：“那怎么办？”

“不如……陆粟行宫那，有很多太医，医术不比百里夫人的差，而且离这也近。要不……去哪里吧。”

“啊？这样啊……”莲花犹豫了，药谷貌似确实挺远的。而且，无忧的伤怕是耽搁不得。可是如果跟着他们走的话，岂不是要和东方雨一起。莲花别扭的看着一旁那个头抬得高高的男人。

“那很近的，只要一两天就到了。”东方航怕莲花担心，又补充道。

“我回去问问无忧。”莲花说完噔噔噔的跑开了。东方航看着他奔跑的背影，心里暖暖的，多少年了，心里怀念着他姗姗学步时的样子。没想到再见面时，他已经能跑的这么稳健。那个喜欢窝在自己怀里的小娃娃终于又回来了。东方航面带微笑，洋溢着幸福的表情，气煞了一旁的人。

“他皱着眉头的表情，和你很像。”东方航情不自禁的说道。东方雨臭着脸，转身回来房。

天泽皇帝的马车果然非同凡响。莲花坐在羊皮毯上，感受了一番，舒服的都不愿起来。“无忧，舒服吗？”莲花歪着头问趴在上面的人。

北辰无忧笑了笑，表示自己也很舒服。

马车的一边摆了一张矮桌，上面堆满了一个个奏折，东方雨正抽空翻阅着。认真专注的表情，在宣告着这天下是他的。当把最后一本奏折合上后，抬眼便看到了自己最不喜欢的画面。东方航眼神赤-裸裸的看着莲花，似是要把这十几二十年的份都补齐了。每一个眼神，每一个动作都不放过，那眼神任谁看了都会嫉妒。

“影风，没有别的马车了吗？”东方雨怒道。

一个骑着马的影子靠近了车窗边，抱歉的道：“回主子，是九爷的意思。”

一句话让东方雨不再开口。眼神同样赤-裸裸的盯着莲花，恨不得把它剥皮抽筋。

“他平时也这么能睡吗？”东方航突然开口。昏昏欲睡的莲花根本没有听见他说了什么。

本来是趴着的北辰无忧受不了莲花那个扭曲的睡姿，便坐起来把他抱在怀里。期间，莲花只迷迷瞪瞪的睁了一下眼便又没了反应。

“不是，只是坐马车的时候觉最多。”北辰无忧小声的回答。

“晚上不会睡不着？”

“晚上照睡不误，他觉很多。”

“他小时候睡相一点都不好，现在看他似乎是变了。”东方航看着莲花的毫无防备的睡颜，情不自禁的笑了起来，小时候的他最喜欢缠着自己。没晚都要人抱着才能睡着。

“现在也不好，晚上还会说梦话，有时候还会踢人。得抱着他才会安静会。”北辰无忧作为现任饲主发表意见。

“是是是，小时候他被人抱惯了，才养成这样的毛病，没人睡在身边就会不老实。”东方航怀念着那个缩在自己怀里的小人儿。样子和现在的莲花一样，安静的像只小猫。

“王爷……想试试……”北辰无忧受不了九王爷那副垂涎欲滴的表情，羡慕的只差伸手过来抢了。

“可以吗？”东方航问道。

“放心，晚饭前他不会醒过来的。”北辰无忧打包票。

东方航点点头，北辰无忧小心的把莲花的头从自己臂弯里往上抬了抬，一只手穿过他的膝弯，抱稳了站起来小心翼翼的把人放到东方航的怀里。这过程，莲花连眼睛都没动一下。交接工作完成后，北辰无忧坐回了自己的位置。对面的东方航小心翼翼的让莲花靠在自己的怀里，温热的呼吸喷在自己的下巴上暖暖的。

“这么多年怎么没长个？”东方航有些郁闷，跟他娘当初一样，瘦瘦小小的。看起来只有十四五岁的样子。

“这个……说来话长。”北辰无忧不愿提及，在醉萱楼的那几年，他一直吃了一种叫什么凝香丸的东西，所以才没长高。弄堂说，姨娘已经把他身上凝香丸的残毒去了大半，但以后还要小心些。

东方航见他没有多说，便不再多问，其实自己也该猜到些。这些年想来受的苦不是三言两语就能说清道明的。着身子柔弱的比他娘都要让人怜爱。

沐阳小时候长得和雨像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可是现在却越来越想他娘了，只有眉眼之间还能隐约看到当初小时候的影子。东方航的手轻轻的在莲花的后背拍打，就像小时候哄他睡觉时那样一下一下……莲花舒服的哼哼了两声，继续睡。

车厢里，莲花的前后两个饲主幸福的交流着饲养经验和趣事。说道兴起时，会默契的微笑着看那个谁的香甜的人。东方雨强忍着怒气，把自己看过的奏折又重新看了一遍。被无视了，被遗忘了，自己的位置被人抢去了。怨念一点点的布满半个车厢，在冒着幸福泡泡的车厢另一边后，瞬间化为灰烬。

第60章：爱莲之差别待遇

莲花晕晕乎乎的张开眼的时候，马车刚好慢慢的停了下来。脑子似乎还没有清醒过来，一时没想起来抱着自己的是谁。以前的莲花每次睁开眼时都是一张陌生的脸，后来北辰无忧的脸慢慢的让莲花适应了。这一次又是谁的脸？难道又回到醉萱楼了？莲花不太灵光的脑袋疑惑的看了看低着头看着自己的人。

“哈气……”打了个大大的哈且，莲花在男人怀抱里伸了个大大的懒腰。大有翻身继续睡下去的意思。

北辰无忧，走到他边山小声的说：“莲花，我们到了。醒醒……”如果现在莲花再反应不过来的话，那自己就真是个白痴了。听到北辰无忧的声音，莲花腾地一下坐了起来。没有去看背后的人，假装梦游的下了车。面瘫一般的站在北辰无忧身边。

行宫门口早就等候多时的一干下人，恭恭敬敬的将东方雨请进园子里。东方雨没有惊动地方官员，这次是翘班，若是弄得天下人尽皆知。他这个江山恐怕就要守不住了。东方雨阴着脸和京城来的几位大臣到书房谈事情了。

东方航心情很好的，进了园子，吩咐下人准备晚膳。看着莲花还是紧紧的拽着北辰无忧的衣袖，一副不想理人的表情，不由得笑了笑。柔声问道：“沐阳，晚饭想吃些什么？”

莲花低头不说话。北辰无忧一旁赶忙接口道：“他不挑食的。”说完，挠了挠莲花的掌心。

“谁说我不挑食。”莲花别扭的嘟囔道。东方航一听激动地问道：“那你想吃什么？我只记得你小时候很喜欢吃酥糖糕……这里的厨子是京城里的，酥糖糕做的也是一绝，等吃了晚饭给你做。”

莲花臭着脸，脚尖在地上蹭来蹭去的就是不说话。别扭的像个刚见公婆的小媳妇。北辰无忧又捏了捏莲花的手指，莲花这才不情不愿的恩了一声。只这一声，便让东方航心花怒放，脸上笑得开了花。立刻吩咐下人们，把做酥糖糕的食材先准备好。

东方航让人看茶，北辰无忧坐了下来，有一句没一句的和九王爷闲聊着。时不时的斜眼看看莲花的反应，有些好笑，明明很开心可是非要装出一副拒人千里之外的表情。

莲花听到他们说道夏天一到，汛期也要到了，过些时候又有得忙了。皱眉想起小时候，好像每到夏天他陪着自己的时候就少了。现在想来恐怕那时，他就是去忙这事去了。莲花隐隐约约记得，那几天会有很多官员往家里跑，听娘亲说，那都是贪官，贪污了赈灾的粮款现在事情败露了来求他帮忙的。小时候的莲花不明白什么是贪污，不明白什么是贪官，更加理解不了帮忙的深刻内涵。后来的莲花，看见偶尔有些难民流亡到祁城的时候，他常在想，爹爹是不是又去抓贪官了。抓了贪官，这些人就能回家了。说不定，爹爹抓贪官的时候会到祁城来，说不定，他就能找到自己。祁城也有很多贪官的，而且有些人还和莲花相识，到那时莲花还可以帮着爹爹找出那些人的罪证。

莲花每每想到此处，都希望，让水患再严重点，让祁城的贪官再多些。那自己回家的希望也就大些。

东方航看莲花皱着的脸，便笑着问道：“沐阳怎么了？”

莲花愣了愣神，看到如今的爹爹，心里再也没了那份期盼。不知是心寒了，亦或是这些年的风花雪月让莲花血冷了。随着时间的流逝，莲花似乎已经忘了当初心里的那份期盼和想念。沐阳，每当那个男人一脸小心翼翼呵护般叫自己的时候，总觉得他在叫另外一个人。

“莲花……怎么了？脸色这么不好？”北辰无忧觉出莲花的反常，担忧的问道。

莲花听到了另一个名字，身体里的血跐溜的又动了起来，感觉到了自己存在的真实性。“恩，没事……头疼。”莲花其实想说，心烦。却不知为何却换了个词。有些问题想不明白，乱糟糟的让莲花有些难受。

“怎么回事？”东方航紧张的站起来，伸手放在莲花的额头上，试了试温度。冲着门外喊了一声：“把太医叫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