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五：事出有因（2）

王若雨看了一眼我和柯，纳闷道，“你们俩怎么会知道救我命的是白仙人？”

柯霂临蹙着眉头，慢慢道，“你既然说道云谷镇，那么有本事有能力去庇护你的人只有白仙人了。咦，这么说你认识郭老？”

“郭老？”

“郭易峰！是白仙人的孙子！”

“哦，老大哥啊……”王若雨点了点头，道，“我到了云谷镇之后，没有一年出头，文革也就闹腾完了，老大哥就去参加高考，考上京城就走了，一年也就回来一两次，我那时候小，也记得不太清楚。到了后来白仙人去世之后，我也上了学离开了云谷镇，我们就没什么联系了。”

“你今年在白仙人的忌日的时候，又回到云谷镇了？”

“没错。”王若雨面部僵硬的点了点头，“我回去，是为了藏住白仙人的尸体。”

“为什么？”我大吃一惊，看来郭老和我们在云南之时接到的白仙人的遗体消失的事情果然为真。

“那个箱子怎么样了？”王若雨没有回答，而是转向柯霂临淡淡的问了一句。

“在我和叶清的旧公寓里面。没有大碍，当然是在没有人知道我们的住所和没有人知道箱子在我们那里的情况下。看来，那木盒子，果然是你拿到我和叶清那里去的。”

王若雨点了点头，慢慢道，“我一直都知道我是什么人，我是什么家族的人。在全部的族人被那神杀死之后，我被白仙人带到了云谷镇上，但是我还是明白，我身上承载了什么。我要弄明白，为什么我们一个家族的人的生命就在那一晚上，被杀戮的干干净净。我要弄明白，到底是谁，对我们下了如此的毒手。

但是和白仙人在一起的时候，我每次这样的说，他却总是告诉我事出有因。我再继续深问，他也不肯告诉我什么。在他去世的时候，他给了我那个木箱子。就是我后来放在你们两个的住所的那个木箱子。

白仙人告诉我，活人养玉的法子，分别在两样东西里面记载。其中的一部分，就在西美寨古庙里出现的那本古谱，另外一部分，就在我手中的那个木盒子里。两样东西都拿到了手，才能知道活人养玉的方法。

白仙人说，这个木盒子是我们族长给他的。我们的族人，世世代代承受着这个秘密，不想再延续下去了，活人养玉的方法惨无人道，族长和族人们已经想要摒弃这种残忍的东西。他们想要留在西美寨。但是，你们也懂，永远没有人能克制对金钱的贪念。在古谱被疯子抢走之后，族人有人变了心。他向一个外人，泄露了族里的秘密。白仙人告诉我，那个人就是最终害死所有人的那个神。”

“神……”我有些不住的呢喃，难道说，我们从去云谷镇开始的那一刻，都是那个所谓的神设计好的？他为了这养玉的方法，用了多少年？从文革一直到现在？到现在？

王若雨叹了口气，继续道，“泄露了秘密的人，早就躲了起来，据说是躲在了云谷镇边上的一个小镇。白仙人把那盒子给我，他告诉我，现在古谱已经无了去向，但是光有古谱还是不成什么气候，要有这个木盒子。”

“那个木盒子，上面有把锁。看着像是活人养出来的玉制成的锁。”柯霂临轻声问道，“钥匙，在我看来，像是颗牙齿。”

王若雨点了点头，“所以我才会回云谷镇，把白仙人的遗体藏起来。”

“你是说，那牙是白仙人的？”

“没错。我不能确定那个神到底知不知道这个木盒子和白仙人的牙是木盒子的钥匙的事情，所以为了全面，我把白仙人的遗体藏了起来。毕竟，通天祭奠什么人都能过来，我不能确定有没有那个所谓的神。”

“郭老知道吗？”柯霂临突然问道。

“我也不知道。”王若雨接着道，“继续说这次的那个断耳案，我收到第三张照片的时候，就明白，那个当年迫害我们的神，又出现了。我不明白为什么在将近三十年后的今天，他才又出现。中间的这些年，他去干了什么？我那个时候无暇多想，只是想躲起来，看看能不能在暗中摸索到那个神。

结果，第四个死人出现了。就在我的公寓里面。我从外面回了来，看到的，就是照片上面的景象。一个人，一个我不知道的人，没有了耳朵，就那样的躺在了我家的地板上。周围全是血，鲜红的血。

当时，我已经吓软了腿。我明白，我可能永远不能和那个神抗衡了。我只知道他被人称为神，却连他的任何消息都不知道，他却知道我的所有。我害怕的不得了，害怕的想躲在任何一个微小的缝隙里，让那个神找不到我。

又过了七天。然而这次死亡的人，却被警方发现了。我以为有了警方的介入，一切都会好起来。我哆哆嗦嗦等待下一个七天的时候，云妮和罗蒙找到了我。”

罗蒙在一旁点了点头，道，“两位小哥，对不住了，以前在古烟山的时候，没和你们俩位说实话。”

柯霂临点了点头，一副了然的模样，“能看出来些。从罗放让你和云妮突然唐突的下山，我也就明白了。”

罗蒙不好意思的抓了抓脑袋，道，“我和云妮，还有虎子，我们原先其实本来就是认识的。当时我和我爹在西美寨的时候，我和虎子……哎呦，挺不好意思的，我和虎子两个都追求过云妮。还打过不少仗。”

云妮点了点头，依偎在罗蒙的怀里，慢慢道，“但是罗蒙在一天突然不见了。我等了几年，他还是没有回来，我就嫁了虎子。之后，虎子跟

我说要去淘玉，要去赚钱，去赚大钱。”

“其实虎子，压根就不是去淘玉了。我们两个，在一家矿井公司，偶然的相遇了。”

“矿井？你认识黑老五？”

罗蒙点了点头，道，“黑老五也是被分到古烟山附近的那支队伍，没错。”

我一听，心里一沉，“什么队伍？你们的队伍到底是去干些什么？”

罗蒙没有做声。他慢慢的解开了自己的上衣，转过了身去，“还记得我们在缅甸的玉街的时候，曾经有一个队伍在追杀咱们？他们追杀的不是你们，而是我。”

我惊讶的看着罗蒙左侧的肩胛骨。上面用红色的颜料，刺上了一个上帝之眼的标志。

“这……这到底是什么？”

罗蒙穿好上衣，慢慢道，“这是罪孽。我和我爹生活需要钱，但是常年不定的奔波，害的我们一贫如洗。有一个人，道上的朋友，他把我介绍到了那家矿井公司。我到那里的第一天，就看到了虎子。他已经在那个地方算是一个小队伍的头头。”

“你们的那个队伍，到底是干什么的？”

“我们有七条队伍，大概是一百四十来号人，分布在云南的各个地方，要去找一样矿物质。”

“矿物质？”

罗蒙点了点头，“没有人告诉我们那到底是什么物质，就把我们往一个山洞一个山洞里面带，你们说的黑老五，以前我也认识，他曾经和我在过一支队伍里面。在有一次，黑老五他们有几个人被分配了其他的任务，说是要下一个矿井，之后我就再也没有见到过他人了。”

“你们身后那印记，是干什么的？”

“每个人身后面都有，只要进了那家矿井公司，每个人身上都要刺那个东西。后来我才知道，这家矿井公司，进了也就出不去了。身后的那个图案，就是一个标识。你要是出了那里，就会被人追杀，一直追到死。

但是开始，我还不知道这些。虎子也一直待我不错。他跟我说在这里，就是少说话，多干事。这样才能多挣钱。他又跟我说到了云妮，说云妮老早就嫁给他了，让我不要太在意。

我在那里干了有几个礼拜。我爹突然说道，他觉得他的大日将至，让我陪他办完他最后该做的事情。于是我就离开了矿井公司，后面你们也知道了，我们在缅甸玉轩阁碰的面。我开始看到云妮和你们在一起，诧异的很，后来再听说虎子死了，但是一直没发现，是那个矿井公司的事儿。后来我们在玉街被袭击，我也没有反应过来，是那个公司想要我的命，反而还以为是两位小哥招到了什么人，一直也就放松了警惕。

再后来，等我和云妮从古烟山出来之后，本想在回去，想看看我爹最后一面。谁知，却封山了。说是一家宾馆里面死了百来号人。我去偷偷地蹲点看，却发现抬出来的一具具尸体，都是我所认识的，他们的身后，都刺着那个和我一样的图案。当时我一瞬间就明白，有人是要我们的命，就带着云妮一路逃。我们不敢座火车飞机，用了能想尽一切办法的工具来到了B市。还没有门路的时候，就撞到了若雨。他也是走投无路，跟我们说了他自己所有的事情。我们蓦地发现，原来我们的经历都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

“然后你就想到了我和叶清？”

“没错，但是当时我们三个谁也不敢路面，就照了照片，想着通过什么方法能给你们两个送过去。”

王若雨接过罗蒙的话头，道，“然而，又到了下一个七天。李亚楠，就是你们学校的那个学生也死了。在午夜的时候，我接到了一个电话。我听不出来是谁，但是那个声音冰冰冷冷的，他说，把神想要的东西交给神。电话就断了，瞬间，我的手机就爆炸，炸伤了我的手。

第二天，我就被叫去了警局，我看见李怡然的时候惊讶不已，但是他装出了一副不认识我的样子，我这才恍然，一年前李怡然让我报道的案子，和现在的这一切，都是神所操纵的，我们都是神手下的棋子。我装成了小混混的模样，逃离了警察局。

那个时候我还不知道你们两个就是罗蒙和云妮想找到的人，后来我们三个在暗中监视过老孟，结果你们两个和老孟在一起。罗蒙大叫道就是你们两个，我们这才放下心来。等着有一天你们两个能过来。”

“那电梯压死人怎么解释？还有，为什么要把那个木盒子放在我和叶清那里？”柯霂临手指敲着桌子，慢慢的问道。

“为了让我能方便的活动，去调查那个案子。我们要制造一个假象，给那个神看，我把第四具尸体搬到了你们住的电梯井下面，因为我查清了李怡然住在那栋楼里，我要是在哪里死了的话，神他们肯定以为我威胁过李怡然，然后被他杀死。而把木盒子给你们，我也是想到了你们肯定到最后知道死的人不是我，那么肯定再会去调查。而盒子在你们哪里，暂且是安全的。”

“那个盒子！”我有些激动的看着王若雨，问道，“那个盒子，是不是会泛着蓝光？”

“这……”他有些迟疑，道，“这……我倒是没注意过……”

“怎么可能？一到了晚上，那木盒子自己会泛着蓝光啊！”我有些不解，难道盒子泛着光，真的是我一个人能看见？

“好了，叶小儿，先不说那盒子了。”他转身看向王若雨，问道，“你在医院里面偷得录像带，能让我们看看了吗？”

魔曲一：歌声

来来来，入到我的歌声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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柯霂临要是不提，我都快忘了这么一件事儿，在医院里面，能录到割下李亚楠耳朵的录像带，一盘被偷了，还有一盘被我和柯拿走了，不过内容被洗的干干净净。

王若雨没有说话，静静地转过身，往桌面‘啪’的放了一个小小的黑乎乎的东西。

我仔细看了一眼，问道，“是磁铁？”

他点了点头。柯绝望的往后一仰身子，“是你洗的带子？你去医院没有偷带子，而是洗带子？为什么？”

王若雨抿着唇笑了笑，乍得一看有些狡诈的模样，“我不仅仅是去洗了带子，而且还偷梁换柱了。我洗的，是我自己带过去的一盘空白的带子。”

一时之间，我觉得错愕之极，张口问道，“为什么？”

他看着好气好笑，“这次的断耳事件，是那个神一手策划，他怎么能让他的人掉了把柄？我知道他李怡然肯定早就醒了过来，就那么一枪，不醒怎么都觉得不可能，我就在夜间潜入医院，因为我怕重症病房的监控拍到我，到时候再给我冠上一个罪名，我可受不住。我去了，他的耳朵已经没有了，整个人晕在了病床上。当时我就懵了，但是懵之后的第一个反应，就是去监控室，准备掉包。

去李怡然的病房的路上，有一个摄像头，但是我找到了死角，避开了那个摄像头。但是我去了之后还是犹豫了一下，把走廊里面的带子和病房里面的带着一同拿了出来，准备看看。我正准备放的时候，冲出来一个人，照着我就是一枪，蹭到了我的腿上。你们也知道那里倒是皮薄，流了些血。

我明白他很有可能就是神派来的人，来找李怡然屋里的那盘录像带的，我一情急之下，就把走廊的录像带，放到了室内监控的里面，把我那盘空带子，放在了走廊里面。那人拿了也没看，你们的那个小白脸正好也从外面进了来，他就跳了下去。我也就跟着下了去。

我知道神的那个人拿到录像带肯定就给毁了，不会多看，但是他必须要拿到一盘录像带，以证明自己完成了任务。”

“也就是说，我们拿的是盘空的。而神的人拿的是盘走廊里的，而真正最有点用处的带子，还是在你这里？”

王若雨有些得意的点了点头，没笑两下，神色又凝重了起来，他摇了摇头，道，“我看了录像带之后，更糊涂了。”

“怎么会更糊涂？难道没拍到人脸？”我有些不解。

“不是，这个你们还是自己看吧。”说着，他从桌子底下的纸箱子里搬出了仪器，自己倒持了一下，冲我和柯点了点头，“下面的东西，真的就是奇迹了。”

“见证奇迹么？”柯喃喃了一声，闭上了嘴开始紧紧地盯着屏幕。

李亚楠屋子里的监控设备，算的上是很好的了，它能自动根据光的强弱来调节自己的摄影强弱。我本来会以为拍出来的效果是，屋子里是漆黑一片，而李亚楠一个人在冒着蓝光。结果却不是如此，屋子里面被那摄像机照的明亮的很，李亚楠静静地躺在床上，身上什么光也没有。

他就在那里静静地躺着，毫无声息。病房也没有人进，没有人出。我看了许久，想问问到底是怎么回事，王若雨突然‘嘘’了一声，指着大屏幕让我看。

我不由得瞪大了眼睛。

李亚楠！他自己起来了！眼睛还是紧紧地闭着的，但是身子却起了来，慢慢的，从床上坐起来，然后下地。他弯着腰，在枕头里面似乎摸索着什么东西，好像是摸索到了，就装进了自己肥大的病号服里面。紧接着，他绕着屋子里面走了好几圈。顺时针走了七圈，逆时针走了七圈。紧接着，他在窗户那里停住了。身子背对着镜头。蓦地，他又转过了身。面孔正正的出现在了屏幕里面。

他的眼睛还是闭着的，脸上的神情安和的很，模样像是和睡着了没什么区别。

突然，他手中多了一把刀子！他直直的用刀子，割下了自己的耳朵！

耳朵被割了下来，但是似乎都没流什么血，他打开了窗户，把刀子和耳朵扔了下去。又合上了窗户，自己却还是一副熟睡的模样，慢慢的爬回到了床上。等他躺在了床上的那一瞬间，耳朵的地方喷射出了猩红的血！

来来来，到我的歌声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