谜纵七夜 上——安于夕
安于夕  发于:2014年02月07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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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不知道是不是柳二这家人命都短,在柳二成人之时,老两口双双去世。柳二成了当家。之后就是裹脚布那个故事,柳二也娶了个从外面来的女人,然后发生了那么一串悲惨的事情。所以柳镇的长老们凑在了一起,商量了之后规定柳镇的人只能本地通婚,不能和外族的人有任何联系。

这种规定相当带着封建迷信的色彩。但是裹脚布的事情之后,柳镇的人也就真的老老实实的遵守

这这样的族规,柳镇成了一个封闭的,再也不对外面开放的一个单独隔断的镇子。

这样风调雨顺的过了几十年。文革的末期,恩对,你俩还没出生的时候,那时候柳镇出生了个男孩,却是个标新立异的人,叫柳克。

其实这个名字起得就不是很好,克,在柳镇听上去听刺耳的。但这名字是柳克长大到了镇上的私塾自己调的字,不管家里的人怎么劝骂都不管用,他就是认定了‘克’这个字。十头牛都拉不回来。

本来柳镇是及其封闭的,孩子们也从小耳提面命,老辈子那些个陈谷烂

麻子的事都记在心里,谁也没想着要出去看看柳镇外面的世界是什么样子,除了柳克。

他在十六岁正是叛逆的年龄和自家的老母闹了别扭,赌气跑出了门,这一跑,却跑出了柳镇。在外镇呆了足足快一个星期。见识到了外面的世界和柳镇是多么的不一样。

再回到柳镇的时候,一切都变了。他家的老母从来没有想过柳克能跑出了镇子,有五天五夜连着不吃不喝日日出门去找柳克,其实根本就是凭意念在支撑着自己。在柳克回来的两天前,人就没了。

不能说的上是死了,而是从柳镇里消失蒸发了。第六天柳克家的邻居发现事情有些不对头,召集了些镇民去找,找不到柳克,也找不到柳克娘。

等柳克回来了,镇上的才知道柳克是在外镇呆了七天。但是柳克的娘,却是无论如何也找不到了。

七天,能改变的事情竟然这么多。

柳克忏悔的把自己关在了屋里一个月,之后离开了柳镇。等再回来的时候,带回了一个外镇的女子,又在柳镇住下。

柳镇的长老们都慌了神,都过去劝说柳克,说这样违背了祖上传下来的规矩,让柳克赶紧把那个女人送走。

柳克嗤笑一声,骂道,什么鬼迷信!就他吗的因为这些迷信,自己的老母才丧了命!然后赶走了来劝说的长老。之后柳克的老婆十月怀胎,生了一婴孩。但这个孩子很奇怪。”

郭老顿住,紧紧的盯着我和柯霂临,证实了我们的猜想,他缓缓说道,“没错,那个孩子有着幽绿幽绿的皮肤,浑身有一种说不出来的莫名的气味。”

五:柳镇续言(2)

我和柯霂临相互看了一眼。他眼中也是一片疑惑。

“然后呢?”他沉声问道。

“然后?”郭老看着面前桌板上的一点,神似发呆一般的说道,“柳克的孩子出生了,镇上的人碍于往常的礼节,不得不上门拜访,想去看看刚生下来的孩子,有的有经验的村妇本想还帮帮柳克媳妇去做一些礼节,刚生了孩子的,不保养好自己可不成。

但是柳克阴沉着脸,把所有人都赶了出去,不让任何人靠近自己的院子。

从柳克家被赶出去的有一个,外号叫顺风耳的,他的耳朵异样的灵敏,在柳克铁青着脸赶走人的时候,他听见屋里有声音。

嘤嘤的抽泣声。开始他以为是婴儿的哭声,但后来又觉得不对劲。婴儿怎么会发出这样让人毛骨悚然头皮发麻的哭声?这个声音很怪,似乎很空灵,像是从一个很深的井里面,或者是一个空荡的山洞中发出的声音。

谁家的婴儿能发出这种声音?

除了哭声,还有一个细细的声音,说不好是什么声音,有一点像是指甲在生锈了的铁板上划的声音,让人的耳朵很不舒服。

他想望院子里看一眼到底是什么发出的声音,趁着柳克在赶别人的的时候,悄无声息的离开了,绕到了柳克家院子的后面,三两步爬上了院子围墙边上的一个小土丘,一手攀在一棵槐树上,想看看院子到底是什么。”

“他八成是看见那个绿呼呼的孩子,然后吓疯了吧?”柯霂临摇了摇头,道,“老头你故弄玄虚,这么点事还用讲?”

“你闭嘴!”我正听在兴头上,却被这么一句无厘头打乱了。

“我也不知道他看见了什么。没人知道他看到了什么。”郭老微微蹙着眉,“后来,顺风耳被柳克拉回了家。顺风耳的老母觉得自己的儿子和平日里看似有些不同。就问顺风耳出了什么事情。

顺风耳不耐烦的摇了摇头,推开自己的老母,进了屋,一睡就是一天一夜。

等他再醒过来的时候,出了问题。他如同丢失了魂魄一般两眼空洞,四肢僵硬,丝毫不能移动。顺风耳的老母慌了神,却猛的看到顺风耳轻轻的摇着头,嘴里不停的呢喃着我怕……我怕……逃……”

我看了一眼郭老,他在轻轻的摇头,嘴里小声的呢喃着,似乎是在模仿着当年不知出了何事的顺风耳。

“他的家里开始请神婆过来做法,却没有丝毫用处。

家里人只是发愁,但真的没有办法的时候,是顺风耳的耳朵开始流出一淡绿色的液体。先是见他如同疯了一般的摇晃这自己的头,然后就是满脸的绿色。

虽然不如红色的血让人触目惊心,却让人毛骨悚然。

最后他家里的人没有办法,便来到了云谷镇,请云谷镇上最德高望重的神婆。

这个人虽说是叫‘神婆’,其实却是个男人。留着一头灰白长发,在云谷镇上地位极高。人们都称之为白仙人。

白仙人从不外出,但是家人把耳朵里流出绿色的液体和仙人一说,仙人立刻前往柳镇。

刚到顺风耳的家,白仙人猛然停住脚步,伸手指了指身后,问道,那是什么地方?顺风耳的老母顺着那方向一看,说是一个叫柳克的年轻人的院子。

白仙人点了点头,进去看了两眼顺风耳。顺风耳此时还在不停的摆着头,耳朵里流着淡绿色的液体。

白仙人只是静静地看着顺风耳,一句话也没有说,不知为何那顺风耳竟然慢慢的停下来,不再不停的摆动了。老母正高兴想跪谢白仙人,白仙人却突然张口,问道,你家小儿和柳克平时接触多吗?

老母愣了愣,这才想起来,正是从柳克那里回来之后,自己的儿子突然之间变成了这副怪怪的样子。

白仙人还是一幅波澜不惊的样子,就是那么静静地站着,眼睛扫视着什么,接着,只对老母说道,解铃人还须系铃人,不然顺风耳没有治了。

说完白仙人就快速的离开了柳镇,似乎是不想多一秒再在这个镇子上。

顺风耳的老母把这和当家的一说,老两口当即决定多叫几个汉子,一起去围柳克家,说什么也要让他把顺风耳的病给治好了。

但是,谁也没想到,在他们商议如何去围柳克的时候,柳克的院子着火了。通天烟雾,甚至快弥漫了半个柳镇。

等大火扑灭之后,几个胆子大的再进去,发现有两个尸骸。一个看似是一个妇人,另一个是婴孩,那个妇人烧焦的身子有些奇怪,众人一看,那尸体竟然没有脚,下半身只剩下一双漆黑的腿。而那婴孩的尸骸只是轻碰了一下,就散为了灰烬,和满屋子的灰尘融在了一起。

屋子里满是一股烧焦的味道,但是隐隐约约之间还有一股别的问道,和焦味混在一起,让人闻了只想作呕。

柳克却不见了。就那样的凭空消失了。柳镇上的人在后来的时候还说起,头午还见到了柳克,再过几个时辰连影子都没了。活不见人死不见尸。

顺风耳在最后也死了。死的时候,浑身似乎都被泡在了一种淡绿色的液体里面。

悲剧的因全部都归于柳克,而为何会是柳克?因为他没有遵守祖宗传下来的规矩,和外族的人通婚,还生了子。这就是一切罪过的源头,因为违背了祖宗的意思。

之后的柳镇对外面的人一直很抵触,在最暴乱之时,还活生生的将几个外镇来投宿的人打死。”

郭老讲完了似乎还是觉得不够,又摇了摇头道,“所以你们两个小兔崽子,最好给我老实点!”

我和柯大少不停地点头,我看了看柯大少

,挤了挤眼睛。

柯大少,你带了几把刀?

就那么一把。

要真有人来杀咱们怎么办?

你不是散打队的么?还用刀?

靠,你真当我和人肉搏去?

“你俩挤眉弄眼有没有完?”郭老一怒,道,“这些只是传说!明白传说的汉语意思吗?还要我向你们解释解释?”

齐齐摇了摇头。

郭老推了我一把,递给我张票,“赶紧滚吧,我要睡了。”

我拿了票,回头瞪了一眼憋不住笑的柯霂临,往硬座的车厢走去。

六:列车悬案(1)

“喂。”我还没走开,柯霂临突然一把拽住我,眼色有些古怪,眸子闪烁着,“你自己小心点。”说完定在原地看了我两眼,似乎想告诉我些什么,却又没法开口。

我点了点头,疑惑的向前走着。又回头看了看,柯霂临站在过道望着我,又在挤眉弄眼的使劲眨巴自己的眼睛,一直在不停的往后瞟着什么。

我下意识往他身后去看。

刚才郭老给我讲柳镇的传说的时候,我们都是张望四周和对面的床铺没有人,才开始讲那个传说。毕竟这件事情有点邪乎,传说也罢,若是真实发生的事情……况且我们俩还能闻到那股奇特的味道。

列车过道的折叠椅上,不知道什么时候坐着一个男人。郭老突然就这样赶我走八成是发现来了外人。

那个人什么时候来的?我怎么一点察觉都没有?柯霂临看见我已经察觉到了那个坐在折叠椅上的男人,不再挤眉弄眼,冲我点点头,三两步的上了中铺,看样子也是准备睡个好觉。

他一走,我才真正看清折叠椅上坐着的那个人。

那个人的感觉给我很奇怪。不就是个人吗?你现在也被郭老教的神秘兮兮似乎世界上没几个正常人一般。我暗自骂着自己,但真的不想用那么矫情的词,坐在那里的男人很眼熟。似乎是似曾相识。

他的脸色煞白,却是带着一副病态,头发也是灰白色,整个人在日光下,都接近透明的白。那一头灰白的半中长发,我立刻想到的就是郭老传说中的那个白仙人。但那什么仙人早就驾鹤西游多年了,再说了,那个人的脸上没有一丝皱纹,就算保养再好,也不该会是个老头。

说他像个四五十岁的半百人,在外貌上着实不像。但要再说他是个二三十岁的青中年,但神态眉宇间的沧桑却不是这个年龄该有的。

他的脸冲着我。我看不清他银丝边镜框下的眼睛到底是在看向什么方向,但是,总有一种感觉,那个人在冲我笑。

不是看似友好的笑。是那种参透世界之万物的人去看一个刚出生的孩子般的笑。不知道是笑我幼稚还是无知,都是一样的。

我被那个人的笑弄的极其不舒服,攥紧了手中的票,悠悠荡荡的往前走。

虽说是做足了心理准备,硬座那边可没有硬卧那边那么好的待遇,但还是被硬座车厢里的乌烟瘴气熏得头晕脑胀。

我小心得走着,生怕踩到了把报纸铺在地上睡觉的人。满车厢拥挤不堪,打牌拼酒的叫嚣声,和烟雾都混淆在一起,堪比闹市。

我看了眼票,位置在最靠窗户。邻座的人在嘎嘣嘎嘣嗑瓜子,堆了满桌的瓜子皮,密密麻麻的如同一座微型的瓜子皮山。

“劳驾,不好意思,借……”

一个物体猛的狠狠的撞到了我的肩膀,我还没来得及喊疼,回头一瞧,那人戴了个白色的兜帽,不停地在拥挤的车厢里窜来窜去,接着不见了身影。

“靠,急着去投胎?跑那么快?”我骂了一句,挤了挤身,坐到硬邦邦的椅子上,心里暗自把郭老头和柯霂临的祖宗十八代问候了个遍。

“哈哈,小兄弟你别介意啊,那家伙刚才就不知道急匆匆的跑过去干什么,撞到了我老弟,被瓷瓷实实的揍了一顿了都,还那么不知好歹的跑!”我对面坐了为肤色黝黑的人,他笑笑露出了一口晃白的牙,他说完还指了指边上同行的人,八成就是揍了那白兜帽的那位仁兄了。

我对面那个人有咧着牙笑了笑,道,“我是黑老五。”然后指了指他边上的仁兄,道,“这是黑老六。不知小兄弟怎么称呼?”

我握了握黑老五伸过来的手,“叶清。”

“哈哈,一看就是比咱有学问啊,是吧,老六?”

黑老六没做声,闷着点了点头。

“兄弟别介意,我这老弟爱闷声,你问上个十句能有一句回上就不错了,痴人,不会说话!”

我点了点头。黑老五又继续问,“兄弟你筹备着去哪?回老家探亲?”

想必是这黑老五坐车实在无聊,边上还是位不解风情的主儿,坐着也是坐着,还不如聊聊天。

“我是去云谷镇,听说过吗?”

“云谷镇啊……”黑老五摆了摆手,“那地方可不近,下了火车后还得坐车吧?”

“三个小时吧,大概。”反正郭老当时是对我这么说的。

“可不止,去云谷镇的路听说是快赶上川藏路了,走盘山路要翻两座大山。”

“川藏……”我一哆嗦,郭老头,你这不是要我的命吗?我以为他们云谷镇当真是他口中那什么鬼世外桃源,一路山清水秀,看看风景也就到了,连晕车药都没拿,谁知是盘山路?

“小兄弟,你不是云谷镇的吧?去哪里干什么?”

“哦,旅游。”

“啧啧,去那种地方旅游?难道也是为了什么白胡子老头的祭奠吗?”

“什么祭奠?”

“你不知道?”黑老五惊讶的看着我,“不是说云谷镇有个什么白胡子老头死了十年,要弄一个什么升天仪式吗?”

白胡子老头?难道是那白仙人?他的升天仪式?怎么郭老什么都没有说?

“听说当时那白胡子老头坐在地上直挺挺的就死了,整个云谷镇的人都哭疯了,都跟死了亲爹似的,还说什么云谷镇的活神就是那老头。”黑老五随口说着,晃白的牙一闪一闪的。

云谷镇的人倒都是很讲究,这一点从郭老身上就能体现的明明白白。要是云谷镇有人听见这黑老五用这么随意的话去说他们的白仙人,八成就冲上来和黑老五拼命了。

白仙人对于云谷镇,似乎是一个神话一般的传说,云谷镇人对白仙人的尊重,似乎快赶上最虔诚的教徒。

“云谷镇就是个迷信之地,要搁在武侠小说,那就是个邪教聚集地……”黑老五还在白活。

我笑了笑,问道,“怎么,老五兄弟不相信妖魔鬼怪?”

黑老五一拍桌子,道,“我和我老弟都是矿工,天天在黑漆漆的地底下带着,什么样的传说我们没听过?要是迷信这些玩意,就真没法活了!”

“确实,矿洞里这些玩意还不少,惊动山神什么的传说。”我随意附和着。

“我就认识个云谷镇的,什么神都天天拜,最后不还是因为迷信丢了小命?”

“哦?”

黑老五兴奋地搓着手,说道,“每次下井前,那个云谷镇的来一起挖煤的兄弟都要烧一种什么东西,烧完了之后,一屋子的烟,但平时兄弟几个都抽烟也搞的满屋的味儿,所以也没人说什么。

云谷镇那小子邪乎的很,嘴里念念有词。脸上的那个表情,啧啧,兄弟你没见过,就跟练了什么邪功着火入魔了一般,然后才肯去下地干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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