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生,教会了他最大的一点就是,细节决定成败,他可以强迫顾长华,但是他不能让顾长华认为他轻贱他。
“玉势对你有好处。”可以让你尽快的适应,在床上少吃苦头,赵熙知道顾长华明白这一点,只不过玉势这种东西,在他心目中,就与亵玩相等同。
顾长华沉吟片刻,“要我用,也不是不可以?”
他拿着暖玉做的玉势,仔细的玩赏,好像他手里拿的是一个吉祥摆件,而不是应不能见人的和春宫图一类的东西,“雕工,材质,都不愧是内廷里的东西,果然是件精品。”
“是啊,是啊。”赵熙赔笑。
顾长华看了赵熙一眼,然后伸出手,拽过赵熙的衣襟,把玉势放在赵熙的唇间,“每次,你含上一刻钟,我就用玉势,如何?”
一瞬间,赵熙惊愕非常,哪怕听到兔子飞天了,他也不会这么惊愕,顾长华的话入了脑子之后,他认真思索了片刻,居然,觉得蛮划算的,反正他连顾长华下面的真家伙,都经常含进去,现在,不过是一玉势而已。
赵熙认真的开始讨价还价,“如果朕含两刻钟的话,你是不是可以一天都把玉势放进去。”
我可是朕,你难道不应该让一下吗?
顾长华深吸一口气,你还知道你是皇帝,你还要不要脸啊,他直接把玉势塞到了赵熙的嘴巴里,堵住赵熙的嘴巴。
看见赵熙如此的姿态,顾长华简直不知道,自己是期盼赵熙移情别恋,还是希望他对自己始终的矢志不渝。唯一知道的是,如果自己失宠于赵熙,恐怕凌迟处死,都是轻的。
其实,要不是自己已经“被迫”上过赵熙了,他的行为不至于如此的放肆,反正无论以后自己再怎么过分,或者不过分,单凭自己“以下犯上”的罪名,就足够让被厌弃的自己,死的无比凄惨。
既然这样,有没有这一次,又有什么区别呢,自己的后路已经被堵死了。
顾长华下床,穿起了衣服,虽然动作有些不甚熟练,也有些慢,但是比一些娇养的王孙公子,离开侍女,连哪件衣服在前都不知道,要好得多。
“你去哪里?我已经吩咐御膳房,晚膳准备你喜欢的吃的菜了。”赵熙说完话,又自发自动的把玉势放进嘴巴里。
“我母亲在我那里。”顾长华已经慢慢悠悠的开始束腰带了,“还有,你以后尽量不要随便闯进我房间,让我母亲看到就不好了。”
她算是什么东西啊,难道她来了,朕就要靠边站?你说说,哪个人能让皇帝靠边站的。
赵熙尽管有些阴沉,但是还有一些理智,他知道在顾长华的心目中,他不能与白氏相互抗衡,不但不能抗衡,遇到白氏,他要退出一射之地,现在为了赶回去和白氏用晚膳,怕白氏看见不让自己进他房间,这才是一个开始而已。
他能解决掉顾泰,也能解决掉白氏这个碍眼的绊脚石。
赵熙咬牙切齿,面上一点不显,他擦擦自己嘴角,因玉势而流出的涎水。
不知道是顾长华掐着时间,还是碰巧了,他收拾好自己的时间,恰巧是一刻钟。
赵熙把玉势仍在地上,摔得粉碎,他发火的原因,大部分就是因为白氏。
顾长华只看了一眼,就转过头去。
“这个尺寸太小,我准备下次换个大点的玉势给你用。”赵熙说到。
“你说错了,不是给我用。”顾长华纠正赵熙,“是给我们用。”
刘仁恰到时机的,领着宫女端来了洗漱用具,看着地上的玉势碎片,心里有些不以为然,他以为是顾长华扔下去的。
顾长华在红色的幔帐和刘仁之间看了一眼,他就知道这是刘仁搞出来的,他和刘仁也算是熟人了,刘仁不算是个坏人,但是,他的主子唯有赵熙而已,他还记得,前生刘仁虽然有些同情自己,也给过自己适当的恩惠和方便,只是,在赵熙的意愿之下,他该做的,还是会做。
今天全红的帐幔,第一的出发点也是要讨赵熙高兴,退之,才是自己,也许,在他看来,这幅连帝后大婚都不会从明黄改成红色的幔帐,对他是一种至高无上的荣耀,但是自己却感觉到一阵讽刺,这是在提醒自己被人破处了吗?
他这么像可能有些偏激,但是,红色,确实碍着他的眼了。
顾长华净手洁面,然后绕过赵熙,走向龙床,在龙床旁边的花瓶里,拿了一朵红色牡丹花。
在刘仁瞪大的眼神中,把牡丹花插入刘仁的鬓角间,转身进入了密道,留下的赵熙开始大笑。
刘仁已经傻了。
顾长华回到家中的时候,是黄昏,天色已晚,他肚子确实饿了,尽管如此,他也庆幸他确实赶了回来。
因为白氏还在等着,并且亲自下厨做了一桌菜,等他一同吃饭。
“母亲,平常我自己都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忙完,什么时候回家,您以后不用等着我一起用的,省的饿到您。”顾长华说的心虚,但是确实也算是某种程度上的事实。
“我知道,你们男人在外面忙,下次我会注意的,不会让自己饿到。”白氏为顾长华添菜,“尝尝这道干烧虾仁,小时候你最喜欢吃的,看看母亲的厨艺退步了没有?”
白氏的微笑比起在顾宅真实了很多,之前,他们母子不可能对坐在一起吃顿饭,白氏也很少有心情,去亲自下厨。
恐怕他们母子是剩下彼此了,他确实应该为了母亲留下更多的时间。
“母亲的厨艺可没有退步,比以前更好吃了。”顾长华夹了一个三鲜饺子,放到了嘴巴里,“母亲这个鲫鱼豆腐汤不是您做的吧?”
“明知道,我不善于做鱼,还问?”白氏微笑,满目慈爱的看着顾长华,“对于,听说二十三年前的,山东赈灾之案,要重审?”
顾长华喝汤的勺子一停,点了点头,“里面可能有问题。”
在案子没有开审之前,顾长华说可能有问题,那么至少八成的可能性会有问题,白氏说,“杨姨娘的父亲就是在那起案子里被牵连进去的,你是监审,最好申请避嫌。”
白氏对杨氏并无怨怼,对顾泰也是,只是,她不愿意他们和顾长华再有牵扯,重审的案子,既然可能牵扯到杨氏之父,最终的结果,无论杨氏之父是清白的还是有罪的,顾长华都有包庇或者公报私仇的嫌疑。出于谨慎,还是避嫌吧。
“母亲,您放心,牵扯到杨氏那边的可能性很小,如果牵扯到,我会立刻申请避嫌的,到时候也不晚。”顾长华说道。
白氏叹息了一声,觉得顾长华说的有道理,也就不提了,随即,抿了一口汤,状若无意的问道,“听下人们说,今天你和几位同僚去书斋了?”
顾长华一愣,他从密道去找赵熙的时候,并没有告诉白氏,当然走的也不是正门,没想到,下人们倒是给圆上了,“是啊,母亲。”
白氏没有在往下问,含笑的看着顾长华吃完饭,直到顾长华背影消失在门后,才陡然变色,笑容凝固在脸上。
第五十三章:蛛丝马迹
待顾长华走后,白氏啪的一声把筷子,放到了桌子上,双手紧紧的相扣,身体微微有些颤抖。
侍女们鱼贯而入,把桌子上残羹收拾下去,有上了茶。
“嬷嬷,饭菜可和胃口?”白氏看见奶娘吴氏进来,在躺椅上坐起了身。
奶娘吴氏丧夫丧子,是白氏的母亲看她可怜,才把她收入府中,从小奶大了白氏,又从白府,跟着白氏出嫁,进入了顾府。自白氏有了记忆起,她身边的人,一直来来去去,吴氏从来没有离开过白氏的身边,满打满算,已经快有了三十五年。
他们彼此相互扶持,毫不夸张的说,他们虽然没有母女的关系,但是从心里,对待彼此,却胜似亲生的母女。
白氏敬重吴氏,吴氏年纪也大了,她就特别给吴氏配了两个丫鬟,供应更是与自己一致,饭食,也是按照白氏的份例,如果不是吴氏坚持主仆有别,他们应该在桌子上吃饭的。
“哪有什么不合口的?也不知道少爷从哪里找来,这么好的厨子。”吴氏满脸都是笑容,她是替白氏高兴,平心而论,今天的饭菜和以往的并无区别,但是在顾宅,就凭这里比顾府松心,就是喝口凉水,都甜。憋气的日子过了二十年,总算是,舒心畅气了。
说着,吴氏却发现,白氏有些隐藏的苦涩,这不应该啊,在顾宅,难道还有人给白氏添堵不成,她小心翼翼的说道,“小姐,可是有什么事?”
私底下,吴氏还是称呼白氏为小姐。
白氏摇了摇头,“我只是想起一些旧时,嬷嬷记不记得,白家曾经机缘巧合得到过一块龙涎香?”
那还是在白家最为鼎盛的时候,她的父母也都还在。
吴氏不知道白氏为什么想起这段毫不起眼的旧事,“是有这么一回事,龙涎香珍贵万分,清香无比,可惜带了龙字,是帝王的御用香料,那块百年的龙涎香,白家没有留住。”
“是啊,龙涎香可是帝王的御用香料,民间不得私用。”白氏面无表情,内心却翻江倒海,其实在见到顾长华,闻到他身上的味道的时候,她的心里就已经波涛汹涌了。
她只是不敢相信而已,也不愿意去相信。
因为白家曾得到过龙涎香,虽然没有留下,但是因为是帝王御用,只见过一次,那种味道就像是印在脑子里。
而且,身为顾家妇,吏部尚书的儿媳妇,她也曾在在顾家见过赏赐而来的龙涎香,赐给臣子的龙涎香,那也是御赐之物,无论任何人得到,万没有点燃的道理。
而顾长华的身上的味道,根本就是接触点燃的龙涎香而留下来的味道,普天之下,能燃烧龙涎香的地方就只有一个。
她儿子信誓旦旦,告诉她,他今天和好友在书斋。
更何况,她的儿子腰上系的玉佩,上面的流苏,是明黄色的。
好,作为一个天子近臣,他身上有龙涎香的味道不奇怪,有皇帝赏赐的玉佩也不奇怪,他去过书斋,又被宣召去面圣,也是合情合理,毕竟今天出了这么大的一个案子,他又被点为监审。
他也没有事无巨细,禀告她的道理。
白氏宁愿是这一点,如果顾长华的身上只有沾上了龙涎香的话,也许都能解释的通。
问题是顾长华的身上,龙涎香悠长的味道,不是沾上去的,而是熏衣服,熏上去的的,要不然不可能保持这么久。
难道,顾长华在皇宫中弄脏了衣服,然后脱下来,被宫女用龙涎香熏干了?
白氏就算是再没有见识,都不会如此想,哪怕顾长华遇到了需要换衣服的情况,皇宫之内,也不能找不出衣服给他替换,犯不着陛下如此的“隆恩浩荡”,非把臣子的衣服熏干了让他换上不可。
今天顾长华身上重重的蛛丝马迹,俨然昭示着某种令白氏不安的东西,推动他想不敢想象的答案而去。
再说,本朝男风盛行,甚至南方还有契兄契弟,契父契儿,皇帝陛下喜好美色,满朝都是美男子,男女不忌,并不是秘密。
而自己的儿子,恰好生得不错。
一旦心中有了疑问,顾长华身上的种种痕迹,从一丝别扭的走路姿势,到不着痕迹掩饰的坐姿,一切,似乎走在佐证着白氏不愿意想的那个方向,并且可有可无的证据,在白氏的心目中,扩大了无数倍。
但是她什么都不能问,如果是她猜想错了,不必徒生事端,如果是她是对的,无事无补,也不必徒惹儿子尴尬。
甚至她连心中的怀疑,对只能闭口不言,假装若无其事。
幸好,皇帝陛下有一个优点,他不常情。
白氏心痛之余,衷心的希望,至尊的皇帝陛下,能保持和发扬这项优良的传统。
第二天早晨,未时将至。
无论是作为大齐第一起敲午门登闻鼓案件,还是要一睹曾经的花魁留影的风采,大理寺这一起案子受到的瞩目,绝对不亚于二十三年前——山东百姓那次万人血书,偏偏这一次,和二十三年前,还有关联。
官道上挤满了张望的百姓,大堂下的石阶上也立着数十位,大理寺上下官员立于两旁,衙役立于两侧,主审官的案台上,立着三个座位,下手还有一张椅子。
未时的鼓声响起来了,后堂的四人对望一眼,从后堂而出。
三位主审坐在上手,顾长华只是旁听,四人坐好。
虽然是三人主审,但是,却是以大理寺卿为主,大理寺卿手拍惊堂木,“康泽明,二十三年前的山东赈灾银两被贪一案,你父身为山东布政使,致使一省百姓饿殍遍野,证据确凿,早已定罪,如今,已经时隔二十三年,你敲响登闻鼓,说你康家冤枉,可有证据?”
堂下跪着的康泽明,神情淡然,“如果没有证据,我也不敢来敲登闻鼓。”
顾长华看了一眼康泽明,他毕竟不是罪犯,自昨天起,就被皇宫侍卫亲自看守,供应俱全,现在,他衣着干净整齐,等了太久,一朝完满,脸色还有些兴奋。
“既然有证据,你在京师,天子脚下,待了二十三年,怎么等到了现在才来为你康家鸣冤?”刑部尚书说道,他言下之意,就是问,是不是有人在阻止你告状。
康泽明抬头,看了刑部尚书一眼,又看了大理寺卿一眼,转而垂头,在心里发出一声冷笑,他虽然身在太康坊,但是他无时无刻不在关注朝堂,或者说是关注二十三年前,亲自把康家定罪的大理寺卿,他知道如果康家是冤枉的,大理寺卿就是判错冤案,他一向在民间有青天之称,晚节不保,也是必然的。
而大理寺卿和刑部尚书,一向不和。
堂下的所有人若有若无的在顾长华和康泽明之间扫视,他们之间的某种的关系,已经不是秘密,顾长华曾经出入过太康坊,并且昨天亲自把康泽明送到了午门之前。
顾长华沉默不语。
你们想看就看吧,这两点根本就不能说明什么,满朝文武,出入太康坊的人多了,把康泽明送到午门,也只能说明自己路见不平拔刀相助。
当然,这一切的前提是,康泽明确实是冤枉的。不过,好在康泽明没有状告任何人,包括曾经的山东钦差,现任的大理寺卿,翻不了案子,也不存在有什么背后主使人的问题。
想到这,顾长华对康泽明不得不赞赏,因为就是没有被告,他翻案的时候,阻力才会少了很多,这个时候,谁跳出来蹦跶,简直就是说,谁是罪魁祸首。
但是没有被告,该牵扯的,随着案件的深入,还是会被牵扯的。
康泽明二十三年间,都没有去告状,一部分是因为他的身边一直有人监视,但是现在他没有准备去横生枝节,他道:“我虽然手中有证据,但是二十三年来,手上的证据只有三分之一,并不足以证明康家的冤枉。”
周围人没有说话。
停了一下,对某些人的表情有些失望,康泽明接着说道:“虽然我现在手中的证据也不过是三分之一,不过,我敢来告状,自然知道那另两份儿在哪里。”
“林大人,”康泽明目光炯炯的看着大理寺卿,“您当年在山东,搜遍所有的贪官的家,对了所有的账目,您的账本对上了吗?您就没有发现赈灾银两,整整少了一半?您就不想知道那五十万两白银到底去哪了?”
大理寺卿林茂源目光一怔,一瞬间有些死气沉沉,“当年本官在山东可谓是尽心尽力,日夜难眠,耗尽心力,却也没有有找到那消失的五十万两白银。”
康泽明笑容有些疯狂的意味,“您在山东查案确实尽心尽力,但是您能对着您头顶上的明镜高悬四个字,说一句问心无愧吗?您能吗?”
大理寺卿林茂源的手在案台之下,猛烈的颤抖,他不由的想到了二十三年前。
他步入仕途以来,做过提刑按察使司的知事,也做过按察使,直到现在的大理寺卿,经过他手的案子不下几千件,他一直秉持着为民请命,不徇私,不枉法,不畏强权,在他手下被他处理的官宦子弟,数不胜数,连刑部尚书的儿子,都被他杖责发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