干物男的春天——帛月
帛月  发于:2014年02月08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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忙里偷闲,三个大老爷趁着午饭休息的时候聚在一块儿七嘴八舌闲聊:“老李,你看到了没,钟凡活像要把人生吞活剥似的,昨天还好好的。”胖子叔挠挠头,皱起脸。

“看见了,今天早上路过他座位的时候就看见了,年轻人堆在一块就容易闹事儿。”老李摇摇头。

“钟凡人是不错的,脾气也好,我看是老板给脸色他了。”林叔分析得有条有理,他们怎么都不相信温文的钟凡会欺负得了老板,而老板的牛脾气莫说他们领教过,出版界内的都略知一二,早出名了。

“嗯,让我看看呀!”胖子叔抄出记事本翻看日历页面,老板和钟凡不多不少相处了也有两个多月了,吵架是没见过的,证明两人相处还算融洽,好歹都是上司下属关系,不可能说翻脸就翻脸。以他们多年对上司的观察,原因只剩下日子问题了。

一看见胖子叔翻看日历,李叔顿时恍然大悟:“对了,对了,清明不是快到了么?往年这个时候老板也是不会回来公司,网上也很少露面的!”可能脾气也会变得非常糟糕。

“对对对,我们都忘记提醒钟凡了,这时候的老板对公司可是不闻不问的,就好像结业了也不会理会的样子。”林叔这才慢慢回想起来。

老李仔细回想道:“还真的快到清明了。老板他家好像只剩下他一个人了吧?几年前还会招待我们去看他母亲,后来他母亲去世,就出现这种情况了。还差点就给忽略了,快去告诉钟凡,以免他又触雷。”

“得了,我去。”刚走到休息室门口,胖子叔又想到了什么,转头问道:“今年,好像老板母亲的忌日就和清明节没差多少天吧?”

林叔又瞄了瞄日历:“对,没错!给钟凡解释解释。”胖子叔匆匆地离开了。

“钟凡。”胖子叔走到钟凡的座位前,对方的脸紧绷着,手里不停地整理文件。

钟凡听到别人喊他的名字便抬眼一看,原来是聂瑾舒整天喊着“胖子叔”的王经理,他站了起来,问道:“王经理,您好,请问有什么事情?”

“那个,你和老板是不是吵架了?年轻人总有些摩擦。”胖子叔上下打量这年轻人,一丝不苟的着装,谦恭有礼的态度,怎么看都不单单是做秘书的料。

“王经理怎么会这么问呢?”这是在社会上打滚多年练就的观察力么?钟凡真佩服他们三人。

“嗯,昨晚老板就开始有点反常,好端端的就开了一大堆会,然后现在不见人了,你呢,老半天都绷紧脸,老板和秘书本就靠得近,所以不得不这样问,平时看你们还相处得挺融洽的。”

“那,王经理有什么高见?”

胖子叔笑道:“还真给我们猜中了!什么高见呀?就好心提醒你,老板他最近都会这样,除了他跟你吵架这事儿感到不爽外,还有清明节快到了,刚好他母亲的忌日也接近了,往常的惯例,他都会变得异常暴躁。你小心应付。”。

“忌日?”钟凡顿了顿,他们吵架当然不是因为聂瑾舒的脾气突然变坏了,而是……

母亲,他隐约感觉到事情的节点还是在于聂瑾舒的母亲身上,不过他曾单刀直入问过聂瑾舒,但当时聂瑾舒的回答如此果断。

看钟凡沉下脸,胖子叔道:“老板肯定会伤心啦!你就体谅一下他不行么?”

“我明白了。”钟凡随便敷衍了过去,把胖子叔打发走。

已无心于工作,他随手丢开正翻阅的文件,心道:“该死,死别扭,让人放心一秒都不行!”

今晚必定登门造访,老板。

第十九章:照顾

天,像两年前的那个晚上,漫天红云,窒息的阴冷,他背着病倒的母亲跑下楼送进急救车,母亲就这此离开,无声无息地,孤独地……

他像个疯子一般在急救室门前撕心裂肺地哭喊,谁也不想上前阻止,直到王亦杰的出现,他忘记哭泣似地止住了哭声,晕厥倒地。

当时是什么心情?到现在,快要醉倒的聂瑾舒也说不上来,是悲怆?是痛苦?是遗憾?都不像,反倒像他手里拿着的酒,混杂着冰块,迷离的色彩,足以

淹没你五感的味道,冰凉的,喝下去,再绚烂的一切也只是空白。

浑浑噩噩,唯有双眼的刺痛使他清楚,他还活着,像一条搁浅的鲸鱼一般活着,或许会有好心人帮助他回归大海,但无法再次摆动双鳍的鲸鱼谁可以救他

“聂先生,您小心呀!”疲弱的听觉还是传来了女侍应担忧的话语,聂瑾舒收起找回来的零钱,歪歪扭扭地踱出酒吧。

体内一股气体把他的食道牢牢顶住了,呼吸的时候气管也堵得慌,血液上涌,似乎被那股气体赶到了脑子里,无处可走,只能在那里上窜下跳,每一条神

经都紧绷着,灵魂会被人从脑子上抽走似的。

舔舔唇,聂瑾舒背靠灯柱滑坐在地上,双颊蹭了蹭围巾,顿时整个上身也热活起来,眼皮一张一合,竟有了睡意。

朦胧间有人挪动他的身躯也无所谓,像个死物一般哪里可以靠就靠哪儿,身子腾空了起来,晃动晃动,随后就是无尽的颠簸和漂浮。

灯柱貌似变得又软又暖?不对,应该说是柔韧,聂瑾舒抱紧了“灯柱”,脸颊又往上头蹭,倦极地合上眼睛。

钟凡动动身子让聂瑾舒在自己背上更稳当些,下班后第一时间赶到他家发现没人,只好到酒吧碰碰运气,不知是幸运还是这家伙的生活圈子太小,钟凡还

没到酒吧就在路边发现了醉醺醺的上司。

尽管聂瑾舒的身材比钟凡瘦削多了,背着对方,钟凡还是略略吃力:“有人背你回家也不要用尽全力压在别人的后背呀!”卯足了劲才把上司扔进车后座

,他立即踩着油门驾车离开。

“呜……亦杰,我……我妈……呜……”喉咙在烧灼,双颊发烫,聂瑾舒如若一个睡不安稳的孩子胡乱地呓语。

亦杰,这名字是男人的名字吧?钟凡不由在心里猜测,老板好像要告诉这个男人什么事情,关于他母亲的。

不久,后座更传来啜泣的声音,钟凡伸手调整内视镜,聂瑾舒眼眶红得像只兔子,双眸染上水光,脸上满布泪痕,细碎的发梢凌乱地贴在脸上,他蜷缩在

后座,呆滞地瞅着镜子,怀里抱着长长的围巾。

钟凡差点儿忍不住发笑,这可怜兮兮的样子到底给谁看呀!他真的捡了只被遗弃的小动物,哭得淅沥哗啦的小兔子,小兔子还把眼镜都丢了,就算不喝醉

也没法子回家。

“咳咳……”他清清喉咙,“快到家了,如果真的觉得难受就告诉我,我送你到家门。”昨天他曾对他说,随便你爱怎样就怎样,结果上司是爱怎样就怎

样,而他却半点也不想放手让上司胡来。

后座上的人一言不发。

车子驶进熟悉的小区,在公寓前停了下来,钟凡又道:“到咯!我扶你下来。”这时,聂瑾舒才摇摇摆摆地打开车门。

想拉起聂瑾舒,却被对方顺势扑进怀里,钟凡迅速搂住上司的腰身,聂瑾舒倒在他怀里嘟囔:“不回家!不……回家!你……你……”话没完又倒进对方

怀里。

醉得真厉害,钟凡拖着聂瑾舒走到小花园里的凉亭中坐了下来,让上司倚在他身旁:“都听了你的话了,不回家就不回家,那就快快醒过来呀!”

第二十章 坦白

钟凡保持着正坐的姿势,生怕醉酒倚靠在他肩膀上的聂瑾舒会歪了身子掉在地上,夜里的风招呼在他身上把暖意通通扫出体外,而上司已经进入睡眠状态。

轻拍对方的脸颊,钟凡绝不想整晚都在这里吃西北风:“醒醒,醒醒!喂,这样睡下去铁定感冒!快点醒醒!”这家伙还老实不客气,不回家就拿他当被褥了。

“嗝……”打了酒嗝儿,聂瑾舒调整了姿势,倒头又往钟凡的肩窝捶去。拍的不起效,钟凡干脆抓住对方的双臂使劲摇:“醒醒!不高兴你就说,一团软泥似的在这里自己闹别扭,你是有反社会人格还是性格缺陷呀!”再纵容聂瑾舒也得有个谱儿。

突如其来的剧烈晃动,令醉醺醺的聂瑾舒天旋地转,模糊的视线更是摇摆不清,捏起眉头,双手胡乱地搭在钟凡身上,声音飘忽:“别……别别别……别晃了。”这晃动好像连脑内的血液也在波涛翻涌。

头晕脑胀的感觉撑开了聂瑾舒的意识,他终于睁开双眼,神志清醒了不少:“不回家,找我,干嘛?”今天才注意到临近清明节还有母亲忌日了,心情便更加恶劣,孩子气地有了全世界都跟他作对的感觉,泄气地出来买醉。

明白自己孩子气的性格有多恶劣,多别扭,却是像本能一般,怎么改也改不了。

“找你,是担心你,对不起,昨天对你说那些话别放在心上。”随口就说出道歉的话语,钟凡有点后悔了,只希望聂瑾舒别怀疑他道歉的心情,绝不是想敷衍了事。

斜眼瞅瞅钟凡,聂瑾舒道:“你来找我,我就明白了。不过,你是应该知道了点事情了吧?”低下头,不想让钟凡看见自己不只因为酒醉还是不好意思而发红的脸。

“到底还是因为你母亲的事情吧?”聂瑾舒捏紧了拳头,钟凡继续道:“有一部分是因为知道了点事情,主要的还是我想见到你,这样算是对你坦白了吧?”瞥了一眼上司,钟凡也摸不准上司有怎么样的心思。

沉默了一会儿,聂瑾舒抬头娓娓道来:“我妈很讨厌同性恋,甚至是害怕。我和我一个挺好的哥儿们在高三的时候发生了关系,当然,只是出于好奇和发泄的原因,说得难听一点儿,炮友,从一开始的互相手淫到后来的性交,纯粹是发泄欲望,而且发现男人和男人可以做,也就试了。”今天就让他放肆一会儿吧!

他苦笑,继续道:“毛头小子的时候,欲望这种东西有了导火线就一发不可收拾,况且男生与女生相比较,我更喜欢男生,我和他是食髓知味……哼,可是,被我妈发现了。离异独自一人抚养我的母亲是十分强势的,本以为她会又打又骂,结果,她只是冷眼看着我,刮了我一个嘴巴,从此她便不曾给我好脸色,话也不想跟我说,三番四次想跟她说清楚,也不过是给她掌刮我的机会。就像两个敌对的陌生人住在同一屋檐下,直到她去世,我也无法再让她快乐,哪怕喊我的名字……也没有……办法……”双眼又泛红,泪珠潸然而下,但是脸上却没有悲伤的神情。

“我们的关系弄得那么僵,也间接影响到了我的学业,我和我那个哥儿们并没有因此断交,但是我们再也不会碰触性这种事情了。后来,我的高考考得极差,只能读专科,知道自己让她更加失望,我努力地完成了三年的课程后考上了本科插班生,可是,当我把录取通知书放在她面前,也只是换来一句,同性恋不会是我儿子。她一生人都孤苦无依,唯有我这么一个亲人,值得信任,值得让她付出一切的儿子,到头来还是做了她无法接受的事情,这就等于放弃了她,放弃了我们之间的亲情,去喜欢男人……她曾这么对我哭喊过,那是她对我说过的最长的一段话了,她认定的事情无法改变,所以她决绝地,放弃了我。”把这一切告诉钟凡也没关系,即使认识的时间不长,但是他愿意告诉钟凡,或者,这是倾诉。

“我再也不敢去想也不会找一个能和自己过一辈子的人了,母亲认为我舍弃了她,到去世的时候必定也是恨我吧!所以,我也该尝到独自一人的滋味,一辈子地……”干巴巴的生活,冷清的家,这才是他应得的。

钟凡猛烈地打断聂瑾舒的叙述:“自我惩罚,这就是你的答案?你的承诺,就是你对你自己的强加的枷锁?无法让你的母亲重获亲情,孤独地去世,所以你也惩罚自认为无用的自己,让自己一辈子都像母亲那样无法获得幸福,孤独到老?!别找你妈做借口,自己的那关过不去而已吧?”

“我……”聂瑾舒瞪大双眼却想不到怎么回应钟凡,难道他不应该这样么?母亲会变成这样都是自己放浪的结果,最根本的是自己性向的问题。

从兜里抽出面纸,钟凡仔细地给聂瑾舒擦去泪痕:“我不相信她会是这么狠心的人,她会这么讨厌你,是因为担心你。”钟凡不知道这是不是聂瑾舒的母亲的用意,但他很肯定聂瑾舒的母亲绝对不是可以割舍亲生儿子的人。

但愿天生就喜欢难为自己的家伙能把他的话听进去吧!

第二十一章:倒贴给你就行啦

长叹一声,钟凡道:“如果你妈真的恨你大可以丢下你一个,到外面生活,可她没这么做。她一直都没有过上快乐生活,千辛万苦独自一人都要把你养大

,她很重视你,视你为她的支柱,她希望你可以带给她幸福,可你做了让她无法接受的事情,她所有的希望都落空了,想到日后自己的孩子可能会遭人歧视,

无法建立属于自己的家庭,走上一条她认为畸形的路,她会不生气,对你不冷淡么?可她没有离开你,即使认为你背弃了她,放弃了她和你的亲情去走上这条

路,她依然还会在你身边看着你,就算有多么的不快乐。你开这家出版社也是为了你妈开心吧?”聂瑾舒看着钟凡,一时间也说不上话来,红着鼻子啜泣着,

眼泪净是在打转。

他点头道:“没有父亲的赡养费,就算我妈的收入有六千多块钱也算不上十分宽裕,我们只好寄住在外婆家中。她总希望我把书读好,将来可以自主创业

,赚取一笔买房的钱,只属于她和儿子的屋子。我不怎么喜欢从商,受她影响比较喜爱书籍,所以就选择开出版社,眼看出版社渐入佳境,有能力一尝她多年

的心愿,她却连我的名字也不愿意叫了,直到最后也没有……”每天回到家里,都不会看到母亲的身影,只有漆黑的大厅,他们就像各不相干的合租客,母亲

更是讨厌他接近自己。

头一歪,又倚在钟凡肩上,舒展双眉,缓缓地闭上通红的双眼,聂瑾舒不想再去思考已逝的母亲是否顾念他这个儿子,事实就在眼前,确实是他让母亲孤

独地离开了。

夜已深,从街灯传来的光线照亮了呼出的白雾,阴沉的天骤然变冷。

钟凡伸出长臂搂住他,手掌轻轻地拍着,他不禁笑了:“你这是哄小孩儿么?”太自以为是了,以为自己可以不需要倾诉,以为自己可以不需要别人的关

心,以为自己可以不渴求感情,到头来,他聂瑾舒才是最最毫不犹豫发泄感情的家伙。

“知道自己小孩儿脾气已经很不错了!”大概还有很多事情没有说出口吧?钟凡不认为有追问的必要。

“哼!”手抹上黏黏的脸,用力地拭去泪痕,原本已泛红的双颊更是通红,聂瑾舒重整旗鼓,绝不示弱。

原本搭在对方肩上的手迅速地来到后脑勺,钟凡低头吻去,另一只手把对方圈在怀里。

放肆地吮吻聂瑾舒的唇瓣,仿佛与对方亲吻是习以为常的事情,灵活的舌头突入口腔之中,弄得聂瑾舒方寸大乱却只能乖乖接受。

“嗯……”舌头躲避着钟凡的纠缠,可深入口腔的舔吻只会令它更痒,制止的言语也被堵回肚子,呼吸的节奏被扰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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