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凰于飞(穿越)上——羽琉璃
羽琉璃  发于:2014年02月09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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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忽闻前方传来长啸,声音清越,若龙吟凤鸣,听者如沐春风,余音绕梁,三日不绝,桓于飞刚要前去看看情况,却被谢安一把拉住,微笑着对他摇摇头:“此乃众人在戏玩,公子勿怪,只需静静听着便好。”

不一会儿,便又听见驴叫,犬吠,鸡鸣,一时间整个竹林热闹非凡,和着沙沙的竹叶声,自有一番意趣。

第二十六章:故人(一)

若说谢安是大晋朝未来的宰相太傅,那么谢玄将来可能就是现在的桓温,尽管有王坦之和桓冲的存在,但未来的确是乌衣巷尾谢家的南地天下。

谢玄虽然在当日与复北楼主并没有多少交集,但也是十分仰慕复北楼主的威名,这征伐不断,人命如草芥的乱世,权势熏天的霸主们,唯有“公子飞”是真正的有人性的人,虽然他自己并没有注意到这一点,但世人对于他的仰慕是不会因他的不甚在意而终止。

白焚低着头,不时瞟一眼桓于飞,观察他的表情,终于忍不住开口:“公子,这谢家的邀约未免也太频繁了,公子何故要去,这不是给世人一种错觉,您重视乌衣巷的谢家?”

“怎么说是错觉?我的确是很重视谢家,尤其是谢安和谢玄,你现在觉得桓家是最繁盛的,烈火烹油,鲜花着锦,可是未来,桓家除了桓温还有谁,桓伊是远亲,桓冲虽然还算有点小聪敏,可是怎么能跟谢安比?”桓于飞淡淡地斜瞟了他一眼,不紧不慢地说道。

他像是想起什么,接着说道:“或者你内心觉得我与桓家渊源深厚,是否会偏向于桓家,甚至接掌桓家,那你这个算盘就打错了,我对桓家没有任何感情,甚至与桓温势不两立,他现在还能得意,不过是我昔年欠他一个人情,不便动手而已。”

“主上,属下向来只听从主上的命令,主上所喜乃是我所喜,主上所恶乃是我所恶,绝不敢有贰心。”这类似的话,白焚已重复千遍,桓于飞并未放在心上。

“白焚,不要小看别人,不要自以为你便是最了解我的人,站在我身后的人,不仅要了解我,还要忠诚,否则我怎么敢把后背交付于你们?”桓于飞眼睛漠漠地盯着那一纸邀约,不动声色地说道。

白焚不敢再回话,对于其他的云衣十八卫们,主上是比较信任,但是对于他,主上的心中总是对他抱有一丝怀疑,他自己也很明白,因为主上猜不透他行为和想法的目的,因为他所要谋求的与其他人不同,他所想要得到的必须经过千万重的考验,以实际行动来表明。

与谢安的雅集和桓温的饮宴都不同,谢玄的邀约必定都是一些年轻人在场,甚至去的地方都会是一些风花雪月之地。

年轻人的玩意,桓于飞自嘲似的笑道,忽然想起一件事情,自己到底已经多少岁了,几乎都要忘记了,太努力地活着,几乎都忘记回头看看往事了,到底多少岁了,好像也记不清楚了,可能真是与谢安同龄了,或许在旁人看来,现在虚岁十五的他与谢安相谈甚欢是一件不可思议的事情,但又有谁知道这具皮囊里是怎样的一个灵魂?

果不其然,桓于飞望着眼前这景致,秦淮河畔几弯几折绕着香津,仰观这淡月朦胧,疏星布列,俯视那流烟淡沱,空水澄鲜,颇觉心旷神怡。

远远望去,只见回峦叠嶂,飞阁层楼,隐隐约约间有飘渺的歌声朦朦胧胧地袭来,恰似那勾魂夜曲,来来往往,熙熙攘攘的客人争先恐后地涌入,一派繁华,谁知北地又是何风光呢?

再走近,只见“香心阁”这三个字在幽红的烛光下特别触目惊心,那华美雍容的门窗大大敞开,阵阵香风扑鼻,檐角只点了两盏灯烛,烛外罩了两个红纱绸罩,大片大片地被晕染成姽婳的幽红,虽然有点另类,但对于一个男人来说,像是一个寻幽探秘的地方,极其香艳,来过一次过后,就会像迷上鸦片一样上瘾,所谓青楼楚馆都是这样的地方。

还真是年轻人的玩意,桓于飞暗自在心中想到,更没想到还走到自家门槛来了,还得装不知道,幸好粉姒在北地帮褚骏转移北地的产业,否则复北楼又不得安宁了。

他还是一个人来的,白焚其下的暗卫们都在外面待命,白焚是不能带来的,否则就像是在示威了,蓝醴来这里更像是被嫖的,皇落向来厌恶这种地方,紫渺毕竟是女人,黑毓总管更不要说了,简直就是一尊煞神,更像是踢馆的。

桓于飞踏进去的那一刻,众多花嫣柳媚的女人和男人想要靠近他,但触及他的目光,立刻吓得不得动弹,怯怯地退回去,说到这些青楼女子和小倌,什么样的人没见过,可就是不敢靠近眼前的这个男人,这人虽样貌绝世,也是个金主,可是却冷漠无比,并非他们平常所见的淫邪和故作清高,也不是歧视和厌恶,这个男人眼里根本没有他们的存在。

有人在暗地里咬着手绢哼道,这样的人只要能和他春风一度,就算倒贴也是赚到了,可是这人来到妓院还不嫖,还怕污了眼不成,也有人在叹,到底要怎样的人才配得上他,可能也是为了那人而来吧。

谢玄坐在二楼,靠着玉色的栏杆边沿,看着“公子飞”走进来,一扬酒杯,一口而尽,继而站起来,缓缓走下楼来,迎接复北楼主。

这个男人虽然年少,却也是极其稳重的,但还不是能与桓于飞比肩的人,在这个时代,目前能与复北楼主比肩的人少之又少,谢安将来可能算是一个。

谢玄看着那个风貌绝世的男人渐渐走近,虽不是一脸冰霜,但其气势的确甚是慑人,最奇怪的是人们常常忘记他只是一个十四五岁的少年,都把他当成已近不惑那样的成人来敬重,就连自己在他的面前,好像也只是一个懵懂无知的小孩。

真是一个奇怪的人,但却是当世最强悍的男人,桓温已经垂垂老矣,听说最近又迷上了丹药,好像是葛洪晚年在罗浮山所制的仙药还留存于世,而他的叔叔谢安,终究是一个衣袖不沾一丝尘的文人,智谋绝世,却无法上阵杀敌,他自己虽自诩为建康名流中的佼佼者,可是在那个人的面前,在那个人面前,的确又什么都不是,而且他至今也没有得到当朝的重用。

大晋王朝的局势啊,他耳听这缠绵的丝竹之声,心中却很是凄凉,又有多少人能站在南北两地之上来掌握全局,这江南的安逸缠绵磨光了多少热血男儿的报国之志,复北之骨,大晋朝将何去何从?

正在他沉思之际,桓于飞已一步一步缓缓走近,他的每一步都让人觉得步形优美,身姿优雅,让人忍不住想要一直看着他。

“公子安好!”谢玄拱手道。

桓于飞点头示意,在谢玄的带领下,径直往里走,一时间大堂里鸦雀无声,许多人的目光随着他,注视着他直至他的身影消失。

“那是谢公子吧!能让那位桀骜不驯的谢公子如此礼遇,那个人不会是皇帝老子吧?”有人喃喃自语道。

一阵议论过后,一切都风消云散,认真观察,这个“香心阁”内部也是极其风雅的,走进那雅间里,细银丝穿着玛瑙珠的帘子,水磨楠木雕阑,阁中摆设,精致异常,说不尽宝鼎瑶琴,璇几玉案。

阑边放一个古铜壶,其上色泽光亮,插着几枝白翎的竹箭,中间悬着一个匾额,曰:“赏花弄月之斋。”

“公子请看,从这里倒是可以看见待会的压轴好戏!”谢玄撩开对侧的珍珠帘子,正好望到那大堂中央的台上,“待会儿可是会有一个绝世美人。”

桓于飞心下暗笑,这献宝的语调可真像一个小孩,这几年他走南闯北,什么样的美人没有见过,如但也就那么一人在他的心间留下了那么一点印记,倾城美人啊,这世上还会有比慕容冲更美的人吗?

后来进来的几个人不过都是一些世家公子,不过也是不敢像谢玄那样随意跟复北楼主搭话,在他回来的这几日,建康关于他的传说已经越来越多,并且越来越离奇,几近神人。

此时,一个人吸引了桓于飞的目光,依旧是那副惑人的模样,但桓于飞却对他避之不及,对于这个人,他的想法是很复杂的,这个人总是能让他想起很多不愉快的事情,但是又不能怪罪在他的身上,本就不是他的错。

“没想到你竟然也来了,你不是最是厌恶这风花雪月之地,今天倒是日出西方,夏降六出之花了。”谢玄看到好友桓伊到来,甚是惊讶,想到他往日一向不喜这种聚会,今日却来了,可以想见到底是为谁,想到这里,他的心中升起了淡淡的嫉妒,那个男人活着就是让全天下的男人嫉妒。

“作甚你们可以来,我倒不可以来了,你平时不也在抱怨我不和你们玩么?”桓伊淡淡地答道,但袖中的手却在紧张地把弄着柯亭笛,一捏一放之间,不时偷偷寻找那个人的身影。

“你来倒是好了,今天我可是请到了一位贵客,正好可以叫你作陪。”边说,边将他引向桓于飞所在的地方。

“公子安好!”桓伊也拱手道。

“嗯!”桓于飞淡淡地应了一声,撇了他一眼,便将目光转向了外面,桓伊的心中稍微有点失望。

众人除了饮酒和调戏娼妓,便也没什么好风雅的事情做,桓于飞今天肯来,纯粹是看在谢玄的面子,欣赏,或许是唯一的理由。

过了许久,终于到了压轴节目,众人都翘首以盼,那人终于翩翩而出。

桓于飞看了一眼,便无甚兴趣,哼,什么绝世美人,连慕容冲的十分之一都比不上。

但他马上又望了过去,并不是因为那个人有多美,而是那个人他可能认识,只有桓伊注意到了他的这个轻微的动作和微微惊讶的眼神。

雪霁啊,雪霁,一别数年,你到底是如何沦落到了这样的生活?

第二十七章:故人(二)

楼下丝竹盈耳,韵雅清淡,丝丝绕绕,缠绵不绝,那人翩然一惊鸿舞,瑰霞色的纱衬下肌如白雪,曼妙的身姿随着柔纱而摇摆,落樱蹁跹,雪白与瑰红,柔若滑蛇的柳腰与白玉芙蓉般的脸庞,盘附和纠缠住了楼下众人的声音,动作,一时寂静无声,甚至连心神也动弹不得。

只见得那个人的身影在微芒的烛光中摇动,舒袖,回首,回布,一跃而起,绷直的双腿像一张紧致无比的弓,虽不是三寸莲钩,却也若新月初荷,盈盈不足一握,脚趾微蜷,看起来脆弱而诱惑。

众人都感觉到了心底比疾跑后的呼吸还沉重的欲望,如此尤物,如此尤物!那样惊艳的一幕幕,好想把这媚色无边独占,好想把那个人吞进腹中。

桓于飞可是没有一点心情想到这些,首先他还不确定这就是当年的那个小侍童雪霁,接着他怎么会在“香心阁”,来到这里多久了,他一向反对粉姒所经营的这些业务,从来不过问,是不是错过了相见的最好时机,让他白白在这里呆了很多年?

他全神贯注地盯着台上的那个人翩然而舞,那样妖媚而勾引人的眼神和模样是他最不喜的,偏偏那个人竟然是故人。

谢玄站在他的身侧,微微笑道:“真乃绝世倾城的佳人!公子有意?”

桓伊就站在不远的地方,听到这番话,手中的柯亭笛再次紧了紧,手心里微微的汗让他几乎握不紧那小小的一根竹笛。

“你想多了。”桓于飞缓缓扭头,淡漠地看了他一眼,无悲无喜,甚至连刚看见美人的兴奋都没有,连平时最厌恶这种事的桓伊,脸上淡粉的红晕都未消褪,刚才一舞看得所有人口干舌燥,面红耳赤,但复北楼主连点反应都没有,这未免过于非同寻常,孰知桓于飞刚才只一心想确认那人的身份,并未想那么多,所有的情与色都来自不自觉的遐想,没有心动自然不会情动。

听到这话,桓伊不自然地舒了一口气,在场其他人听到却不以为然,哪个男人见到这样的绝色美人能不心动,复北楼主现在不过是在装模作样,定会私下里将人领回去,心中一时颇为不屑。

“还有点事情,便先告辞了!”桓于飞对谢玄抱歉道。

“无碍,公子的事情定是大事,不要耽搁了,公子请!”说罢,便拱手到,让桓于飞先行,自己则跟在其后,直到送他到“香心阁”门口。

一见自家楼主出来,暗卫们纷纷涌过来,单腿跪下待命,白焚旗下的暗卫们大都穿着白色的衣物,在黑夜里看着极其显眼,因此都裹着黑色的披风。

“派人叫香心阁老板粉俏将今日大堂内跳舞的那个人送到我的行馆。”桓于飞的此番言辞完全不顾其他人的想法。

暗卫们表示压力很大,今晚传令后,可能又要被几位大人叫去询问一番,且主上要找的人是一个小倌,传出去更加有损主上名声。

今夜,又有许多人不能入眠了,始作俑者却完全没意识到,心下甚至感到一丝丝欣慰,不管是祖绿萼还是刘复北,还是温绾绾,这些人都是他在乎的人,最后自己都没有能力保护他们,而今找到了雪霁,将他纳入羽翼之下,让他能好好生活,可能便是对过去的一种慰怀,毕竟这个小侍童陪他度过了那么多艰难的日子。

当初收到复北楼主与谢玄到了“香心阁”的消息,谢安只是一笑置之,他这个侄子虽然是个有才能的人,但就是爱玩,年轻人爱玩也无可厚非,“公子飞”虽比他年轻,可是绝对能掌控大局,不会让一帮纨绔子弟惹出什么事情的。

殊不知而后,便收到“公子飞”将香心阁一个美人带回了行馆,便忍不住讶异,还有些微的不满,公子飞怎能是一个贪恋美色的人?

谢玄知道后,付之一笑,叹道:终究是一个少年人,抵不住诱惑,看来外人都高估他了。

桓伊一向是清清淡淡的一个人,不以物喜,不以己悲,但是遇见公子飞后,便像着魔了一般,心里眼里都是那个人,奈何不知是何原因,公子对他总是淡淡的。

桓温的反应则是最平淡的,郗超纤白的素手替他研着墨,看着他临摹王右军的字帖,奇怪地问道:“大人难道不好奇吗?听说公子飞带回去的那个人是建康第一青楼‘香心阁’的红牌,没想到公子飞居然喜欢这样的。”

“这有什么好奇怪的,我还知道那个人本名叫雪霁,还是我儿替他取的,我儿小时候就是一个鬼灵精,心底柔软,哪像现在那样冷漠,连我这个爹爹都不理不睬的?”桓温专注地一笔一划临摹着,脸上没什么表情,可这话语却耐人寻味。

“大人与公子关系很好?”郗超忐忑地问道。

“好?我倒是希望这样啊,昔年我做了对不起他的事情,今番想补救都来不及,这个孩子太固执了,但凡他认定了的,八匹马都拉不回,不过确实是我这么多的儿子中最为优秀的一个,连安石都高看他几眼。”桓温润了润笔,继续写着。

“这谢安石与公子交好,会不会影响大人的大计,虽然现下这人是站在我们这边的,可是只怕他将来会站在司马皇族那一边?”郗超担忧地问道。

“无碍,我早有准备,我儿终究是我儿,站在我身后就好,等我百年后,再继承大统也不迟,去把我的仙药取来,另再送一座宅院给这位周大仙人,自从有了他的药,我的精力越来越好,不然可满足不了你这个小妖精。”桓温轻轻掐了一下郗超的臀部道。

郗超满脸羞色地离开去取药了,桓温站起来,走到外面,仰望墨色的天空,几颗似有似无的星子眨着眼,他淡淡地笑道:“飞儿,爹爹当年扔下你虽铸成大错,可是不管怎么说,我都是最疼爱你的。”

另一方面,雪霁去见公子飞时的各种担心和忐忑,便不赘述了,两人相认,皆大欢喜,也没什么值得写的。

令人觉得奇怪的是白焚对于这位出身低微的侍者却没有十分排斥,只是在他到来的时候多看了他一眼,而后便离开了。

桓于飞也当即看出了白焚的异样,这两个人相互了解的程度非其他人能及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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