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MB又怎样——银月游狐
银月游狐  发于:2014年02月08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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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这次他坐的床不是病床,而是齐贯誉家里的席梦思弹簧床,他待的地方也不是医院,而是曾经因为酒醉被捡回来睡过一晚的卧室,就是那个曾经因为一句无心的告白而视他为毒蛇猛兽的齐贯誉的卧室。

整件事情的发生经过是这样的:齐贯誉跑去找主治医生说要谈事情,离开了大约半小时左右就回到病房扔下一句“我有事,明天过来”然后就跑了。

之后晚上的巡房以及深夜的巡房那些护士们总用怪怪的表情看着他,期间还夹杂着诡异的轻笑,让他整晚都因为梦到自己被鬼压身而没睡好,大清早七点多挂着脸上两轮月牙形的黑色暗沉无精打采的坐在病床上发呆。

九点准时医生又来巡房,但这次和往常只是稍微看一下就转身离开完全不同,而是说什么为了确认他的复原状况以及脑波检查而把他推去从头发尖儿到脚趾头最顶端的皮屑全检查了一遍,然后满意的拍拍他的肩说可以准备出院让担心他的好友照顾,环境的舒适度绝对比待在医院强。

然后在傍晚五点半左右正常上班族下班的时间里又见到昨天走的匆忙的齐贯誉,这本该是他这目前还维持着暗恋的可怜虫最兴高彩烈的一刻,可因为一整天莫名其妙的状况让他反应慢了一点,等笑容好不容易杨了起来,接着就金为对方的一句话而僵住。

“我家整理好了,你今天开始到我那边养伤。”这种理应是和亲密爱人或是相当熟稔的好友才说出口的话居然是从那个极度厌恶自己的人口中说出来,信与不信什么的已经不在重要,而是仿佛拨开云雾似的,一瞬间整个世界变得生动起来——但整个过程只维持了不到十秒。

当他满怀希望地对上齐贯誉的视线时,从懂事开始就不断默默练习而相当敏锐的观察让他仅只花了一秒就读懂了那人眼里传达的讯息——掺杂着同情和怜悯,却没有一丝丝属于他想要的情感。

连一点点的关心或担忧都没有,有的只是无尽的冷漠。

那么,为什么那个人会这么急匆匆将自己连同少量的衣物直接打包带回家,然后毫不客气的扔上那张已经换了张双人席梦思床垫的卧室里,离开前还不忘交代新请的看护工要顾好人,之后就又跑了出去。

当然,这回对方连自己要做什么要去哪里都没说,甩头就消失在自己的眼前。

不,我绝不承认因为他的态度而感觉到受伤。

欧阳烽浩收回神智,放在棉被下方的手缓缓櫕紧床单,透露出主人的不甘和愤怒。

那绝对是赤裸裸的同情,因为那一次自己脱口而出的坦白让对方知道自己除了寻梦跟好友以外没有任何倚靠,所以就这么给予了自以为是的同情。

不需要,这不是他所想要的情感。

但他无法离开,起码现在不行。

光想起从医院病床上要挪到那人为了方便移动他而新买的轮椅上时,来自胸口未愈合的伤扯出的剧痛,欧阳烽浩忍不住对自己的无能为力感到悲哀。

等吧,现在的他也只能等。

等身体状况有所好转,能够倚靠着拐杖走路时,他绝对要离开。

虽然趁那人不在的时候可以打电话给巩扒皮,可现在就连他自己要躲开看护工的注意走到电话旁都有困难。

无奈地叹了口气,欧阳烽浩瞥了眼摆在床头柜上那只鼓鼓的,里面装着警方给予他的慰问金的钱包。

或许我应该买通这名看护工,让他帮我叫辆计程车然后离开。

当欧阳烽浩正努力的思考该如何安排逃亡路线的时候,紧闭的房门被人从外面推了开来,前不久离开的齐贯誉出声打断了他的思绪。

「还没休息?」完全不知道他在盘算着离开的齐贯誉从房间外走了进来,脸上满是忙碌后的疲惫。

「最近睡太多,一时间睡不着。」苦笑着挠了挠鼻翼回答完,欧阳烽浩就低下头看着自己的手发呆。

不,更正确的说是他不知道该怎么面对难以捉摸的齐贯誉,所以干脆选择当缩头乌龟。

注意到他异于往常的静默,齐贯誉手里的动作顿了顿,转头瞥了眼电子钟上显示的星期,接着借由走到衣柜前打开柜子翻找换洗衣物时被柜子门遮挡的短短几秒,说了一句让欧阳烽浩整个人精神为之一振的话。

「……我知道你有很多话想问,等我洗完澡出来你可以问我,反正明天早上公司没事,中午再去也不迟。」说完,他借着手里的干净衣物以及刻意选择欧阳烽浩看不见的角度转身以掩饰自己的不自然,板着脸加快脚步冲出房间。

诶?这是怎么回事?

以为那个人绝对不会跟自己解释的欧阳烽浩满脸诧异地瞪着没关好而微微敞开的房门,刚刚才觉得自己被同情而伤到的心又忍不住鼓动了起来。

这是不是表示我还有机会?是不是表示他没那么讨厌我了?是不是表示……他也有那么一点点喜欢我?

越来越直接的念头让他整个人坐立不安,要不是腿脚不方便,他敢肯定自己一定会冲进浴室里直接要个答案,而不是像现在这样只能乖乖等待。

一般男性洗澡总是比较迅速,因为少了女性的那些什么去角质之类的保养动作,所以欧阳烽浩没等多久,就看见齐贯誉身上穿着一件宽松的铁灰色浴袍,颈间搭着用来擦头发的毛巾回到房间。

「好了,你要问什么就问吧。」完全没注意到对方的炽热视线,刚洗过冷水澡将满脑子的混乱梳理过的齐贯誉一屁股在被挪到墙角的圆桌旁坐下,拉起毛巾擦拭着仍在滴水的头发。

咕咚。

然而他等了半天没等到欧阳烽浩的问题,反倒是诡异的等来一声类似吞咽口水太过大力所发出的声音。

嗯?那是什么声音?

疑惑的抬起头朝声音的方向看去,接着他就傻了眼,愣愣地抬起手指着欧阳烽浩提醒。「喂……你流鼻血了。」

「啊?有吗?」早就因为齐贯誉刚洗浴出来的模样看直了眼的欧阳烽浩下意识的应了一声,本能地抬起手往鼻子下方摸了一把,同时低头往手上看去。

呃?热热黏黏的,什么东……

艳红的新鲜血液还带着刚从体内流淌出来的热度,看的欧阳烽浩头晕目眩。

「你别动,我拿卫生纸过来。」终于反应过来的齐贯誉连忙起身跑到房间外拿了包卫生纸,随手抽了几把就靠上去想替他擦拭。

可这个动作所带来的后果不是让欧阳烽浩止住鼻血,而是让鼻血流的更加勤快,同时因为瞬间血气上涌导致的头晕,让胸口还因为今天出院时的奔波颠簸而隐隐作痛的欧阳烽浩直接晕了过去。

失去意识前的那一瞬间,欧阳烽浩脑子里出现了一个非常不合时宜的念头——原来他的锁骨那么漂亮,不知道啃上去是什么感觉。

「咦?喂!搞什么?这是要……看护!看护!他晕了!」

第十五章:升温

「你腿上的石膏还没拆掉,给我乖乖坐着。」

「但是我已经在医院躺了半个月,到这边又躺了半个月,再躺下去会长褥疮的。」

「那么你可以坐轮椅让看护工推着你出去走走,可就是不准一个人乱跑。」

「我只是到大楼门口的花台坐坐,又不是什么多有钱的主怕被拐跑。」

「花台那边有什么好的?就只是单纯对着马路发呆这你也高兴,我看你还是乖乖待在家。」

「可是我……」

「行了,有什么话待会打给我电话里说,我现在赶着上班。」不等欧阳烽浩说完,齐贯誉匆匆拎起摆在客厅茶几上的公事包和车钥匙走到门边,弯腰穿上皮鞋,接着在手搭上门把前扭头再次叮咛。「家里没备用钥匙,你跑出去可是进不了门的,这几天天气很热,乖乖在家里吹冷气,有要什么打电话给我,会帮你带回来。」

交代完,该上班的上班,发呆的发呆,工作的工作,这就是打从欧阳烽浩从医院被某只强势的塞进卧室里后,每天早上都会出现的对话。

唯一有所差异的,是他抱怨在床上躺卧养伤的时间。

又来了!又来了!这是第几次了?

恶狠狠地瞪着在眼前阖上,欧阳烽浩气的攥紧了拳,拄着拐杖扭头打算回卧室拒食一天以做为消极的抗议时,站在后方始终抿着嘴一声不吭的看护工连忙伸出手掺着他另外一边的胳膊,避免过度施力让逐渐愈合的肋骨受到二度伤害。

只不过和刚才发生的对话一样,欧阳烽浩客气疏离的拒绝了看护的帮忙,一个人别扭的用拐杖撑着,一拐一瘸的缓缓蹭回房间,然后将拐杖插在门把后方固定住,让门无法从外面推开,这才耷拉着脑袋栽进被窝里生闷气。

打电话找人来把自己就出去?怎没找?早在住进来第二天就因为受不了被关在屋子里连电视都不准看,美其名是吹冷气多睡觉调养身体,说难听点就是软禁,所以才待了一天,怕寂寞的他就趁着看护上厕所的时候咬牙忍着胸口的闷痛与腿脚的不便,摸到客厅将市内电话子机偷渡到房间里打给了竹马好友以及寻梦里唯一有“早起”习惯的小冯子。

结果,结果怎么着?一个两个全在听完他的叙述后笑得跟吃错了药似的,先说那个巩扒皮,居然一句话“哟!你的春天也来啦?要好好把握蛤,在你伤好前就乖乖给人养着吧,回来记得三场庆祝活动,复健时别忘了给自己拉拉筋。”就将他剩下的话全给堵得死死死。

再说那小冯子吧,一听见是上次那个在寻梦十周年庆活动里跑来凑一脚的大老板,立刻笑得跟老鸨似的,莫名其妙地坚持要他学会知足,这阵子会帮着请伤假。

除此之外,欧阳烽浩甚至还在电话被单方面挂掉前,听到那端传来小冯子兴匆匆扯着嗓门落下的话。

『喂!湖姊呢?快找个人去跟湖姊说,咱们家的KING终于有人要了啊!』

听听,这都什么话呢?!“终于有人要”?这话是什么意思?莫非以前没人要?难不成他那本花名册里写的全是假人还是游戏ID?还是他过去两年多来相处的金主全是南柯一梦?

于是,竹马跟好友全都不能靠了,剩下只能靠自己。

但一个伤残人士要从这屋里逃出去说简单很简单,说难也很难。

简单的理由,是因为看护跟齐贯誉那两个人到现在还认为他无法自己支着拐杖移动,可事实上他不但能支着走,速度还不慢——撇开胸口传出来的闷痛不提,一切都很轻而易举。

难就难在他当初被打包带回来时,身上所有的细软连同那个家的钥匙全都被齐某人藏起来了。

而且为了不让他知道东西藏在哪,还刻意先将他扔进卧房锁上门才藏的,所以要找必定会弄出大动静,被看护或是齐某人发现那可就功亏一篑。

除此之外还有一件事让他很在意,非常非常的在意。

那就是齐某人打从把他打包带回来后,每天不管下班的时间早或晚,都会先进卧室跟他打个招呼,然后才心满意足地去洗漱或做其他事情。

如果回来时自己已经睡着了,也会硬是被摇醒,然后迷迷糊糊间说了声你回来了,就又被塞回被子里继续睡。

问题是泥马,有谁睡的正香时被人挖起来又被迫打了招呼还能睡着的?更何况他还带着伤啊!泥马!因为害怕止痛药上瘾而坚持不吃止痛药的他很难睡的啊!被吵醒了就会觉得痛啊!觉得痛了就睡不着了啊!更魂淡的是他完全没办法抗议啊!所有的贵重物品全都被人当“人质”的有没有?两手空空两袖清风的他要离开哪有可能啊?坐车要付钱,难不成要他就这么一跛一拐的蹭回家去?那还不得痛死他?

顶着比起过去夜夜上班更加严重的黑眼圈儿,他躺在床上继续执行最近越来越拿手的发呆大业。

不知道过了多久,房门被人从外面推开,而欧阳烽浩也本能的开口打招呼。

「欢迎回……咦?!」等等,刚才不是明明有拿拐杖将门给……呃……难怪没用……

话才说一半,他就猛的猛地从床上弹起,视线更是紧紧盯着房门看了半天,才郁闷的发现自己做了件蠢事。

哪有人会蠢到认为从里面拿根拐杖支在朝外开启的房门后方就能让门无法被打开?恐怕也只有当时怒火攻心的他会干出这档子蠢事吧?

欧阳烽浩还来不及想清楚该怎么解释那根拐杖会卡在那边,齐贯誉就皱了皱眉,开口先替他做出了解释。

「你这拐杖怎么没放好?都倒下来了,要不是运气好我这的门是朝外开的,否则如果你在里面出了事可就麻烦了。」随手将横在门框上的拐杖挪到旁边的墙放好,走到桌子边将手里装着便当的塑胶袋放在桌上。「下班前看护打了电话说喊你一天都没反应应该是在睡,我回来时就顺手给你带了便当,过来吃吧。」

不对劲,这货当真不对劲了。

齐贯誉的举动没让他感觉到一丝半点的感动,而是满满的疑虑。

是人都会觉得奇怪的吧?如果今天做这事情的是巩扒皮或小冯子他绝对会理所当然地凑过去吃了,还会边吃边将便当里的菜色和自己做的比较一番。

但现在做这事的人却是从一开始就对自己有相当的成见,甚至说的上厌恶自己的人,那便当吃是不吃,可就真耐人寻味。

「……喂,我说,你怎么突然想到要买便当回来?」小心翼翼地紧盯着对方的动作,欧阳烽浩小心地从床上挪到桌边,看着齐贯誉拆开橡皮筋地到面前来的便当,犹豫着不知道该不该吃。

「你一整天没吃东西,最近晚上也都只吃我唯一会煮的鸡蛋汤面,不腻?」啪的一声拆开手里的筷子,齐贯誉一脸正经的递了一双过去,然后掀开便当盒盖低头吃了起来。「这间便当店是我秘书介绍的,听说还不错,吃吃看。」

听说?也就是这货没吃过?

掀开盒盖往便当盒里扫了一眼,恩,的确勉强构得上还不错。

三小菜一主菜,蒜香四季、酱卤面轮、清炒高丽以及一块巴掌大的猪排,起码配色看起来挺鲜艳的,就是不知道味道如何。

看了眼坐在对面安静地低头吃饭的齐贯誉,确定对方的表情没啥异常后,欧阳烽浩才用筷子夹了一口四季豆送进嘴里。

「……恶~!」才刚放进嘴里,连咬都还没咬,浓重的油腥味以及蔬菜软烂的口感让他立刻抓起放在桌上的塑胶袋转身吐了起来。

天!这玩意儿叫还不错?那我自己煮的不就堪比满汉全席了?

瞪着桌上那盒他只吃了一口的便当,再看看因为自己的举动而停下筷子,满脸疑惑的齐贯誉,欧阳烽浩不淡定了。

莫非这货故意拿难吃的那一盒给我?

「你的给我吃一口。」为了证明心理的猜测,他伸手将齐贯誉的那一份拉过来,看也不看的就夹起一块切好的肉排放进嘴里,接着,如同吞吃了砒霜般瞬间整张脸发青。

娘的偎!我看这货不是故意拿难吃的给我,而是压根他的味觉就是坏掉了吧?这肉排根本就是从冷油锅里捞出来的吧?能不能吃都是个未知数的东西居然还能面不改色地吃进嘴里?

「怎么了?」齐贯誉被他莫名其妙的举动弄得一愣一愣,直到看他脸色不太对劲,才皱着眉用手摸了摸他的额头。「吃坏肚子了?还是胸口又再痛?」

「伤没好哪天不痛?」欧阳烽浩完全不给面子的朝他翻了个白眼,接着二话不说直接将桌上两个便当盒重新打包扔进塑胶袋里,无视对方听见自己的话而显得相当担心的表情,摆出一副女王说话你就得听的姿态指着拐杖。「把拐杖拿来,我倒是要看看你的味蕾坏到什么程度。」

这下,本来满头雾水的齐贯誉终于明白他到底要做什么。

只是知道归知道,他仍忍不住心疼的看像那两个装在塑胶袋里的便当,小声的替它辩护。「那便当味道的确还不错……」

「不错你个头!把拐杖拿来!今天小爷我就让你吃看看什么叫做不错!」眼一瞪手一挥,齐贯誉即使再怎么舍不得那两个对他来说味道相当不错的便当,也还是乖乖地将拐杖递给浑身上下散发出女王威压的欧阳烽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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