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次如果能买下，卫阳打算先存着，暂时不用，等以后地价暴涨了再卖掉，或者，直接转让给赵氏。

“儿子，你现在还不说吗？为什么要到这儿？”卫东远，板着一张脸，下巴拉的老长，不赞同地看着一脸兴味的儿子。

他这个儿子，优点是有主见，缺点是太有主见了。这次居然想到这儿来观摩观摩，更让卫东远纠结的是他居然还鬼使神差地答应了。

“爸，等会儿你就知道了。对了，爸，等会儿我说你做……你放心，我做事有分寸，事后我会向你和妈解释的。”卫阳赶紧解释道。他爸现在已经有了后来的暴躁影子了，他得小心应付着。

这次让他爸带他过来，其中有一个原因就是想借此坦白自己这些年隐瞒他们的事。

他现在年龄大了，是时候告诉他们了，再说，老是瞒着，他一个人憋着掖着，也挺难受的。

一番思索后，拍卖开始了。

“恭喜38号竞得龙湖春天这块地！”拍卖师的声音有点高亢，卫阳不屑地撇撇嘴，又是一个财大气粗的家伙。

重活了这么久，很奇怪，他仇富的心理还是不变，当然偶有例外。

卫阳嫉妒地看了一眼38号，却发现对方是个体型微胖的中年人，敦厚朴实的侧脸实在很难让人相信他会出手如此阔绰。

尽管被楼氏之前的举动给刺激了，但是有些好地块还是很贵，比如38号刚刚竞得的这一块。

“下面是第三块地，这块地面积比较小，只有……”拍卖师一本正经地解释着第三块地，只是口气比起先前，过于职业化了，波澜不兴的味道。

也是，这块地，太小了，小的微不足道，估计只有卫阳会把它当做宝贝。

市郊的位置，四周贫穷的居民和脏乱差的环境，以及糟糕混乱的山体交通，很容易就打消了竞拍人的兴趣，估计在场的只有他一个人兴奋莫名。

虽然，现在这块地并不出色，甚至说的上很糟糕，但是，如果以后它会被政府开发成变成高级住宅区呢？

卫阳坐在后面，用手抓抓自己光秃秃的下巴，他心里焦躁，万分怨念地看着拍卖师：怎么还不进入竞拍环节？

“……现在开始竞拍！”一番啰嗦后，拍卖师宣布竞拍开始了，卫阳立刻跟打了鸡血似的，激动了。然而，他并没有急于出手，他要看看，这块宝地有没有被人盯上。

下一刻，他的猜测就得到了验证。

“38号！38号愿意出一百万二十万……一百万二十万一次……”拍卖师因为58号的意外举动再次激动了起来。

卫阳咬牙，这个38号！就连这块地都放不过。

没注意到这满场里只有你一个人在竞拍吗？没看出这块地很没钱途吗？卫阳恨恨地瞪着38号的后背，恨不得在他后背上瞪出一个窟窿来。

再不出声，估计这块宝地该被抢走了，卫阳俊脸带寒，低声催促道：“爸，举牌，一百三十万！”

也许是卫阳的表情太过凶狠，卫东远一个愣怔之下，很快举起了牌子。

“44号，44号一百三十万！”拍卖师的声音更响了。

还没等卫阳高兴几秒，拍卖师随即高喊道：“38号，38号一百五十万，一百五十万一次，一百五十万两次……”

卫阳阴测测地盯着那个38号的后脑勺，心里的嫉恨几乎烧成了一团大火，一个气恼，他拿过放在父亲身边的牌子，也不管周围人大惊的目光，再次举牌。

“44号，44号一百六十万，还有没有更高的……一百六十万一次，一百六十万两次……”拍卖师的声音渐渐缓了下来。

似乎一切已经定了下来，谁料……

“38号！38号出到了一百七十万，一百七十万！还有没有更高的？”拍卖师巡视了一番，发现会场里一片寂静后，声音再次高亢了起来，“一百七十万一次，一百七十万两次，一百……”

卫阳心中恨极，他盯着38号圆乎乎的脑袋，感觉心里那根名为理智的线快要崩断了。

不就是拼钱吗？该死的！他霍地站起来，再次举起了牌子。

“44号，44号一百八十万！一百八十万，还有更高的吗？”拍卖师的声音几乎可以用颤抖来形容了。也是，一块本该遭到厌弃的土地居然被两个财大气粗的人同时看中，他几乎可以想象到自己将要领到的鼓鼓的红包了。

卫阳一双眼睛几近喷火地看着38号手里的牌子渐渐抬高，牙齿磨得咯嘣直响，脸皮更是随着38号的动作渐渐扭曲了。

该死的，再这么拼下去，他可撑不住了，38号有的是钱，他可快玩不起了。

会场里鸦雀无声，但更多的人却在等着看好戏。毕竟，在他们眼里，38号和44号就是两个钱多了花不掉的疯子而已，偏偏他们争夺还是一块众人都不看好的地。

屏息的时间漫长而又短暂，以至于当卫阳看到38号接下来的动作时，他结结实实地愣在了原地，甚至忘了坐下来。

第一百二十一章：居然是你

38号似乎想再次举起牌子，但是牌子举了一半，却又突然放下了。卫阳一颗心正被吊地高高的，忽然又被放了下来，他怀疑地看向38号，却发现38号垂了头，从侧面可以看出他紧缩的眉毛和紧抿的嘴唇，似乎很是不愿放手的样子。

决定是他自己下的，怎么会露出这样奇怪的表情来？

他放弃了？！拍卖会里的人全都瞪圆了一双眼睛，不敢置信地看着38号，就连卫阳也是不可置信地看着没有进一步动作的38号。

卫东远看着儿子打颤的双腿，就连儿子刚刚举起牌子的事都忘了，他低声提醒了一句：“儿子，坐下来，快点！”老站着，也不怕被人笑话，之前进来时躲的跟个偷腥的猫似的，现在倒好，所有人都注意到了，这下是想遮掩都遮掩不过去了。

“爸，我刚刚拍下那块地了是吗？”卫阳坐下来，忽然又不安地问了他身边的父亲一声，眼睛里全是不确定的惊慌和怀疑。

不怪卫阳会这么担忧，刚刚，38号的牌子都快举起来了，就差那么一点，就差一点，他看中的地就不属于他了。浪费钱也要有个度，卫阳这次来，本以为不到一百五十万就可以拿下的，甚至他还想着，如果幸运的话，他可以用更少的钱拿下这块地，然而，谁知道半路杀出个程咬金，杀的他措手不及。

他不说这话还好，一说，卫东远就来气了。

“你那钱是怎么回事，我们家怎么会有这么多钱，你之前到底……”要不是有人在身边，卫东远真想捏着他儿子的耳朵好好训斥一顿。

谁说他儿子勤奋好学的、乖巧懂事的？他要是是个好孩子，会瞒着家里他有这么多钱这件事了？卫东远经刚才一事算是明白了，感情，他儿子的小金库满满的呢，还不少呢。

好小子，之前一直从家里拿钱上学，还经常在他妈面前哭穷，真会装，看他回去后不揍他一顿！

大概是被他爸凶狠的目光给吓着了，卫阳不复刚刚的大义凌然，侧了身子，卫阳贴着他爸的耳朵，小声嘀咕道：“爸，这里人多，咱回去再谈。”你可别在这里打我，好歹给我留点面子。

他可是记得前世他不学无术没多久回家后，被他爸狠揍一顿的事。

他爸真是能下得去这手，他比谁都信。别看他爸平常不在家，经常出差，也不怎么和他交流，但卫阳清楚，他这位父亲奉行的是严父教育，喜欢不言苟笑，擅长暴力教育，习惯以大欺小……

想到这儿，卫阳蔫了，就连之后38号连连竞拍得手都没注意到。

快到中午时，拍卖会终于结束了，签署了一些文件后，卫阳灰溜溜地拉着他爸往另一个出口走去。

他来之前注意了，拍卖会场一共有两个出入口，只是另一个比较狭窄逼仄，一般人都不从那进出，所以不为人知。

“楼总，你之前为什么叫我停下？”卫阳正带着他爸从黑黝黝的楼道走时，忽然听到下方传来了这样的对话。

楼总？A市有几个楼总，卫阳一个手指都能算的过来。今天来的都是富人，不是富人也都是贵人，卫阳摸着鼻子，笑的奸诈：楼封，早上看到的人居然是你。

卫阳站的位置正是一个楼道口，虽然是白天，却阴黑无比，出了这个楼道口，就到外边了，不过出口比较偏僻，一般人根本不会来这里。

“楼总，原来你也来了啊，怎么来了也不和我打声招呼？”卫阳笑意盈盈，嘴角却撕开一个危险的口子。他可是看到了，和他说话的正是一个体型微胖的人，而且这个胖子还是之前被他狠瞪过无数次的人，就算这人骨头都变成灰，他也认得。

好样的，楼封，你敢阴我！还说是朋友呢，之前你喊我小小阳，我忍了，这次居然敢黑我，行啊你，不如我们新仇旧恨一起算好了。

“啊？卫阳，你也来了，那个，你先回去和老头子汇报一下，我要和我的朋友聊一会儿。”楼封故作意外地看着卫阳，然后赶紧打发了身边的人。

那人吃惊地看了卫阳一眼，能被楼总叫做朋友的可是少之又少，却在下一秒愣住了，原来还是个孩子啊，不等他把掉落的下巴捡起来，楼封就半推半请地把他送了出去。

楼封心里郁闷，他不想见到卫阳，至少现在不想，卫阳睚眦必报的个性他实在是吃不消，何况，这次真是他的不是。

“那个，这位就是卫先生了吧。你好，我是楼封，嗯，也是楼氏的总经理。”楼封想着小家伙能被父亲带过来，他父亲肯定也知道了自己的事，所以，就大大方方地承认了他的身份，不想，却再次将卫东远的心脏吓的不轻。

这个也是他儿子的朋友？他以前以为认识一个赵琪已经是他儿子的奇遇了，谁想到后来又添了一个张爵。后来他以为是这两位的朋友已经是奇遇中的奇遇了，现在居然又跑出来一个楼封，楼氏的下任继承人，有这样经常给自己老子惊喜和惊吓的亲儿子吗？

“爸，我想和这位‘朋友’好好谈谈，要不你先回去吧，哦，对了，今天我先不回去了，我晚上去赵琪家，之前和他说好了，这个周末要一起准备考试的，我早上倒是忘了……爸，爸？”卫阳喊了几声，又晃了晃呆滞的卫东远才得到了回应。

“好，行，那我先走了，对了，你这些东西……”卫东远发愁地看着手里的文件。

“你先一起带回去，这些本来就打算交给妈看管的，你带回去就行了，我明天回去再和你解释。”

得到回应的卫东远一步三回头地走了。

剩下的两个人大眼瞪小眼了一番，楼封撑不住了。“行了，别那样看我，弄的跟我欠你钱似的——”话刚出口，楼封就后悔地想咬自己的舌头，他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

卫阳一手放在灰暗的墙壁上，眼睛晦涩不明，他磨了半天牙，才阴惨惨地说：“可不是欠我钱吗？楼总？好称呼，我今天可算是重新认识你了。”先是借卖地筹得资金，后来又借势头大量低价购地，之前A市几次大型的土地拍卖会估计他也没错过。既得钱又得地，楼封这一手打的真是好算盘。

“行了，别挤兑我了，我要是不松口，那块肥肉你肯定吃不到肚里去。我们去楼氏吧，我开了车，要不要跟我过去一趟？”楼封完全是兴致来了，他很喜欢和卫阳聊聊天，逗逗野猫是很有趣的事情，反正今天的事情基本上办的不错，老头子那里也能交掉差，至于那错过的，对于楼氏不过是九牛一毛，就当做人情了。

撇撇嘴，自知不占理，卫阳就扭开了脸，无所谓地跟着楼封上了车。

第一百二十二章：楼氏隐秘

楼氏总经理办公室，中午12点10分，平静的中午。

“给我送一杯浓咖啡，不加糖，卫阳，你呢？”楼封坐在总经理的位置上，示意对面坐在休闲椅上的人。

“一杯牛奶，同样不加糖，谢谢。”卫阳脸色缓了缓，才道。

秘书很快就把两个人要的东西送来了。

楼封的办公室不大，除了黑色的办公桌子和两把旋转木椅、两张印象画派的壁画，几乎没有什么东西。四周是隔音墙，断绝了外面传来的声音，里面的人可以很安心地说事，不会出现被偷听这回事。

卫阳盯着墙上两幅绚烂明艳的壁画，心里琢磨楼封什么时候也学会附庸风雅了，不经意地把目光转向楼封喝的咖啡，不由一愣，随即一笑。

“我一直以为你这样的人就是喝咖啡也只会选择蓝山咖啡，再不济也得喝卡布奇诺，怎么会喝这种渣牌子，你也不怕被客户笑话。”卫阳喝了一口温热适中的牛奶，才略带吃惊地说。

和楼封在一块说话时，卫阳总能不自觉地展示他最真实的一面，就连以往需要掩饰的情绪统统都丢了。

“卫阳，有没有人说过，其实你的嘴巴很毒？”楼封乐滋滋地喝完了杯子里的咖啡才慢悠悠地说道。

咖啡解乏提神就好，楼封对于小资情调不感冒，他家老头子一听他喝的饮料是咖啡，可没少数落他，老头子最爱的是绿茶，而且认为所有喝咖啡的人都没品位。

饮料这类东西，自己喜欢就好，哪那么多规矩和讲究，楼封对于自家老头子的讽刺左耳进右耳出。

对面的人虽然不说话，但紧绷的嘴角和微红的耳根却表明了态度。

这个看似软绵绵实则暗藏锋利爪牙的野兔子，估计也只有赵琪能降服得了。

“这次，你家老爷子打算给你多少福利？”卫阳一手托腮，一手摸着杯子打滑转，脸色带着和煦的微笑，轻柔地跟春风一样。

故作不满地觑了卫阳一眼，楼封才苦涩地说：“三天假期而已，我就是个高级打工仔，我还想这个月趁她生日好和陪她去意大利一趟的，老头子发话了，这个月不好好干，一天假期都没有。”再没有比他家老头子更奸诈的上司了，一开始放养他，现在又恨不得捆在跟前让他当机器似的工作。

够卑鄙，够奸商，够阴险。

是够可怜的，卫阳挤挤眼，可惜没挤出一滴同情的泪来，他不着调的想，果然，安慰人果然是项技术活。

“你之前不是挺闲的吗？”卫阳记得中学时，楼封一直都优哉游哉地，有空就挂着痞笑，骚包地在校园里走来走去，想当年，得知他早已有女友的消息时，有多少青春美少女碎了满地的芳心。

卫阳当初可没看出来楼封有多受欢迎，这些后续还是他姐告诉他的。

楼封眼睛闪闪，脸却跟拉的跟一根苦瓜似的，面色做出一副苦涩至极的悲伤表情，嘴巴安静地紧闭着，不接话茬了。

小样，不这样，你还不抓着我之前的事不放。

“那个杀手，他现在怎么样了？”想找个话题缓解一下办公室里难堪的情绪，想了半天，卫阳才想出这么一个话题来。

“他？”楼封摸着微尖的下巴，收回之前苦涩哀怨的表情，思考了半天才露出一口白中带刺的牙齿突然说道，“哦，你说他？他现在过的很好，那些害他的人全都被请去和上帝喝茶聊天去了，你说好不好？”眼神微冷，那些人该死！

“不会吧，你是说他，把那些人全都……”卫阳不自觉地摸着脖子，咽了咽口唾沫。

“就是你想的那样。”比起卫阳，楼封见过的生死多了去了，对于无关紧要的人，他是不会浪费精力去关心的，这个人的情况还是看在卫阳他们会问起的情况下才让人留意的。

所以，有时候他家老头子也纳闷，想他一个出生在黑=道世家的少爷怎么会跑去学校那么干净的地方当医生，就连本职工作都不管了，他没报错孩子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