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赵琪，只是他一脸踌躇是为什么？

“什么事？”自从第二天赵琪给了他正面的回复，卫阳和他的关系就亲近了一点，但是，也仅仅是一点而已。

一天的时间，两人的关系即使再进步飞速，也难以改变赵琪在和他说话时露出的面瘫脸。

卫阳暗自吐舌头，爷就不信融化不了你这个冰块。前世郭晓那么冷僻不也和他成了朋友，卫阳不信自己做不到。

因而，和赵琪说话时，他会刻意挤出笑来，哪怕没什么好高兴的。

卫阳发现自己在这个面瘫面前居然有恶作剧的倾向，不过，他神经强韧，很快就接受了。

想到自己的事，再看对面那张格外灿烂的脸，赵琪心里的一丝犹豫也不见了：“放学我和你一块回去。”话虽坚决不容反抗，但眼睛却透出询问的意思，卫阳见了暗自给自己鼓掌。

再坚固的冰山也会有解冻的时候，何况现在这块冰山才刚成型。

“当然可以。”卫阳几乎在赵琪说话后就立刻回答道，快的差点咬住自己的舌头。

为什么不答应？卫阳对他前天的救助有那么一点感激，再加上他心底那诡异的念头，他觉得自己要是不答应真是脑子出问题了。

看他表情欢愉，眼里更是精光闪烁，亮的可以刺瞎人眼，赵琪心里忽然也觉得高兴了点，好像一直空缺的地方被填充了一小块，心底的漏洞充实了些，所以，他破天荒地微微勾起了嘴角，露出了一个浅地不能再浅的笑容来。

遗憾的是，卫阳没注意到，但这毫不影响他兴奋异常的心情。

其实，卫阳这种心情很容易理解，一般可以解释为虚荣。如果一个高高在上的贵人或者一个对所有人都极为冷淡的人忽然对你暖言暖语，却依旧对别人冷漠以对时，估计很少有人不觉得惊奇，同时心里还会升腾出一种可称之为虚荣的情绪来。

一个上午很快结束了，因为学校里的学生大部分都住的不算远，所以很多学生中午放学后都会回家，只有少部分会留在学校，吃食堂饭。

有过几年食堂经历的卫阳，对于食堂是又爱又恨，但是现在，他更喜欢回家吃。他想念他妈妈做的美食了，卫阳摸着嘴巴，想像着中午可口的饭菜，觉得自己更饿了。

所以，在校门口等待卫清的时间里，卫阳表现的很无力，就像缺氧一样。

卫清现在四年级，一般放学后，卫阳都要等她一会儿。

“你生病了？”赵琪看着他没有光彩的眼睛，微微皱眉，前天下暴雨时不是用车子送他回去了吗？应该不会生病的，可是现在怎么又这样？

赵琪昨天回校后就从同学各自的八卦中了解到，因为这次突如其来的大暴雨，很多学生都得了重感冒，更严重地引发了其他的疾病比如肺炎，所以，他一看卫阳不正常的衰脸，第一想法就是卫阳生病了。

卫阳摇头，他是饿了，但这事不好意思说出来，怕被笑话，就没有解释，见赵琪一脸不信，继续无力地摇头，只是看起来更显得他没精神。

“别动。”赵琪命令了一声，然后慢慢地探出手，放在了他的额头上。他的手温热适中，在这个因为暴雨而降温的环境下显得格外温暖。

卫阳哼哼了两声，没动，他现在实在没心情阻止赵琪的动作，再说赵琪也算是在关心自己，索性，他老老实实地站在那里，任赵琪摸个够。

卫清来到校门后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幅画面：他一向安静的弟此刻温顺地任人摸着额头，而另一个人居然学校里有名的孤僻的富家子弟赵琪？！

天，弟弟什么时候和他关系这么好了，她怎么不知道？

“不热，那为什么……”卫清走进了就听见赵琪自言自语道，她听了，直接来了一句：“你说什么？”

卫阳见他姐出来了，就抖擞抖擞精神，兴奋地来了一句：“啊，姐，你终于来了，好了，赵琪今天和我们一块回去，我刚刚问了，他和我们一样都住在东城区，他不坐车了，和我们一样走路回去。好了，我快饿死了，我们赶紧走吧，别耽误时间了。”说着，先迈步走了，赵琪和卫清则紧随其后。

原来是这个原因啊，怪不得不愿意回答。

赵琪盯着卫阳的后脑久久，半响，黑脸才转为正常，他闷闷地想，不是已经是朋友了吗？为什么还对他如此疏远。

想到疏远这个词，脸色重新黯淡了下来。

他自小没有母亲，父亲一心扑在公司的管理上，对他，严厉教导多，温情教诲少，两人之间的交流画面几乎一层不变。空闲时，他会按照父亲的提议去公司看看，顺便和父亲说说话，然后听父亲对一些事情的见解。

放假玩乐？那不是他该享受的东西。

因为这个，他对同龄人之间亲密随意的交往很不适应，渐渐地，知道该怎么应对了，却又没了兴趣。那些同学和他说话时总是很刻意很小心，或者干脆就不和他说话，久而久之，他也厌倦了这种无趣的交流，只埋头做自己的事了。

一个人学习，一个吃饭，一个人放学，他本以为这种生活会一直持续下去，谁知道半路遇到了一个奇怪的学生，对，赵琪认为卫阳很奇怪。

暴雨天敢拦他的车，还敢偷偷把他手上的雨水往自己身上蹭，估计也就只有他能做出来了。

因为不讨厌，所以想和他交朋友，然而……赵琪想到因为拒绝司机的接送而大发雷霆的父亲，再看前方欢跳着走路的卫阳，忽然觉得不满意：他想要的好像不止这些。

对于这桩不等价的交换，他觉得自己吃亏了。

第六章：玩火

卫阳渐渐适应了小学生涯，实际上，不适应也得学着适应，已经“死过一次”的他看的很开，除了要重新再来一遍寒窗苦读，他对自己的现状基本满意。

因为不担心学习成绩，卫阳开始把大量的时间花在了其他的事情上，被他妈发现后，他被迫继续装模作样的苦学，心里却在流泪。大好的时间啊，就这么浪费在小学课本上了。

这天，和赵琪卫清两人告别后，他回到了家里。因为是星期五，明天不用上课，家里也没人，所以，回到卧室，他扔下可怜的书包，就拿出了一盒磁带，放在了录音机里，聚精会神地听了起来。

这是一盘英文歌曲的磁带，是他上街淘来的，除了这一盘，他卧室的小书柜里还有一些，卫阳打算用它们来训练听力。英文歌曲的旋律有快有慢，可以很好的训练初学者的耳力，而且歌曲，几乎是人人都喜欢的东西，学起来也不会抗拒的心理。

他听这个，父母也不会说什么，顶多以为他三分钟热度发作，对外语歌曲忽然感兴趣了，说教倒是不会。另外，卫阳他妈身为教师，一向鼓励儿子多听多看，放宽视野，所以，家里没人会拿这个说教。

正闭眼听的出神，卫阳却忽然觉得眼前一片黑影略过，然后，跟前响起了不缓不急的呼吸声，吃惊之下他猛地睁开了眼。

“爸？你什么时候回来的？”卫阳看着眼前高大威武的身影，微微愣住。

他没想到他爸会这么快就回来了，记忆里，他爸经常外出，在家里呆的时间很短，这次听他妈说他爸至少要半个月才会回来，哪知这才十多天就回来了。

“嗯，才刚刚回来，我听你妈说你最近把自己逼的很紧，我不放心，就提前回来了。儿子，最近怎么回事？这个是？”他指了指卫阳书桌上的录音机。

卫东远今年不过二十八九岁，未到而立之年的他精神饱满，全身都透着刚劲的力量。他身材高大，卫阳需要仰视，才能看清他整个人，从这个角度看去，他很容易就注意到了父亲眼里的关切和疑惑。

恍惚中他仿佛回到了自己小时候被父亲教导的时候，回到了父亲包容他的场景里，又好像听到了父亲在他大学打电话时恨铁不成钢的咆哮，一时心情复杂，只能愣愣地看着父亲的嘴巴一开一合，却没有回答。

“儿子？小阳？怎么回事，你是不是在学校惹事了？”卫东远不确定地问道。

儿子从小懂事，在学校也很安静，按理说应该不会主动去惹事，但看儿子低头不敢正视自己的样子，卫东远深深地觉得儿子该好好地教育教育了。

卫阳嘴角一抽，父亲高大巍峨的形象瞬间崩塌，他……他爸还是那个爱吐槽爱抱怨的中年人吧？父亲高大威武，严厉而又包容？他刚刚肯定是想错了。

和他爸好一番解释，卫阳才得了他的首肯，被允许闲暇时间可以学习外语。只是临出门时，卫东远却打击他说：“儿子，听听就行了，注意时间，这么难，你也不一定能学透，当做兴趣听听就行了。”

卫阳沉着脸，对着他爸一番龇牙咧嘴，然后，当着他的面，砰的关上了门。

有这样打击自己儿子的吗？卫阳恨恨地想，他爸果然一点都没变，还跟原来一样。说话不留情面，他还以为重生后父亲的性格会变好点呢，居然啥都没变，他心里顿时涌起一阵失落又庆幸的情绪。

既然得了家长的肯定，再学起外语时，人也格外卖力了。杨亭亭见他真的不是三分钟热度，也就默许了他放学后不做家庭作业的恶劣行为，由他去了。

这样一来，卫阳的空余时间大大增多了，也因此，他除了学习外语，还趁机花了些压岁钱，弄了不少法语之类的教科书。

语言之间的相通性让卫阳在一段时间的磕磕绊绊后，总算看懂了一些法语，但是他的脚步不停。

他打算抓紧时间把一款经典游戏的构想卖出去，但因为时间久远，忘的太多了，一时没法还原。他也不是游戏方面的设计人才，光是回忆大致的构想，就想了很久，这还不包括他修改完善的时间。

重生一个月后，卫阳的英语在他爸妈眼里已经学的“有模有样”了，法语基本上会听，但是不太会说，主要是他的词汇量太少，但这个进度对卫阳来说已经是飞速了，所以，他很满意。

另外，有一款游戏的世界观和背景设计他已经初步完成，但是他总觉得差了点，就这一点，让他一直记挂在心，念念不忘，以至于课余时间还在思考这个。

“啊，到底还差什么啊，怎么就想不到？”卫阳一手撑着下巴，歪着脑袋，嘴唇一开一合，手指则无聊地抠起课本的书页来。

现在是课余时间，班级过道里有不少学生在嬉戏玩乐，卫阳充耳不闻，他已经进入了冥想世界。大概是因为他一向偏于安静，所以没有人趁他发呆的空隙故意跑来搭讪。

“卫阳，你在想什么？”后面有人叫他，那人喊了几声后，卫阳才注意到。

卫阳看是赵琪，心想他一个大少爷应该玩过游戏，就打算把他的烦心事说说，多个人帮忙，没准就能激发他的灵感了。

但两人之间隔了一排桌子，所以，卫阳往后走了几步，坐到了赵琪的跟前：“赵琪，我在想一个问题，我问你，你喜欢玩游戏吗？你喜欢什么类型的，你觉得什么样的游戏算是好游戏？”

游戏……赵琪不解地看向卫阳，他一向不玩游戏，因为觉得没意思，卫阳这么问他是不是因为他现在在玩？赵琪越想越觉得自己的猜测是对的，他深深地觉得自己有义务让卫阳明白，玩游戏是无聊的人才会干的事这个沉重的现实。

“我很少玩……”，见卫阳一脸不信，他心里一口气堵了上来，“现在的游戏都很幼稚，不值得玩，我玩过几次，画面粗糙，故事简单，要不就太难，太过复杂，实在很没意思。”天，这真的是他会说的话吗？

赵琪皱眉，嘴角下拉，生气的面瘫脸第一次让人觉得可爱了不少，卫阳见了又暗乐了一阵，只是没有明说。但鼓鼓的面瘫脸实在可爱，心思转了几转后，卫阳恶劣地捏了捏赵琪的嫩脸，调戏道：“赵琪，你皮肤好滑啊，你平常吃的都是什么啊？”

一段时间以来，两人的关系越加亲密，卫阳偶尔会在不触动赵琪底线的情况下，逗弄他一下，每次都逼着赵琪黑脸了他才会主动讨饶，如此接二连三，乐此不疲。

这次，赵琪也不负他期望地黑脸了，只是这次脸色更黑，大有发火的前兆。

暗黑色的眼睛愤怒地瞪着他，卫阳甚至能看到那里面噼里啪啦燃烧的团团火苗了，他暗道：糟糕，这次玩的过火了。

第七章：代价

赵琪看着卫阳停留在自己脸上的小手，感觉怪怪的，眉头皱了皱，好像在思考什么。

偷眼细瞧，身边那人已经完全慌乱，不复之前的轻松愉悦，小脸上的笑容褪的干干净净，一点不剩，他回忆自己之前的举动，觉得没什么不妥的，就张张嘴，解释道：“也没什么，和你差不多。”说罢，抓住他的手放了回去。

卫阳讪讪地嘀咕了一声：“哦。”心里却不以为意，和自己吃的一样？他确定？

但是赵琪没发火，这已经是最好的结局了，他也只好就驴下坡，说起了其他的话题。

此后几天卫阳一直都安安静静地，没在人前多说什么，尤其在赵琪跟前，一些出格的举动也收敛了，惹得赵琪一看到他就皱眉，卫阳见了，更加以为赵琪是在对那天他的行为感到不高兴，就越发收敛。但是，就是换了层皮，他还是难以改掉他那个随意跳脱的性子，没多久又露出了原形。

赵琪见了，暗暗松口气。

他对那天的事根本没放在心上，只是卫阳误以为他心生不满，和他说话时也开始小心翼翼，这让他很不舒服，但他又好拉下脸明说，只会冷脸看他，却没料到还是让卫阳误解了。

还好，最后卫阳又恢复了他的本性。

因为学习出众，卫阳在学校过得可谓是风生水起，作为一个合格的重生人士，左右逢源的本事他自问还是有的。卫阳也渐渐习惯了赵琪和他们姐弟俩一起步行回家的行为，至于他姐看到赵琪后不时暴露的丑态，他实在不想说。

卫阳也没问赵琪为什么这样做，也许他只是想体验一下做平民的感觉呢？谁又知道这些富人子弟都在想些什么。

除了这事，令他比较沮丧的就是XX小学根本没有郭晓这个事实了。他翻遍了学校的资料都没有郭晓的记录，心里难掩失落。难道郭晓在他重生后消失了，这也太离奇了吧？重生后他最想见到的朋友就是他了，可惜……

他有些难以接受这个事实，只是，再多的怀疑失落都只能埋在心底，他可不想因为神经兮兮而被人用怪异的眼神看着。

这一天，是星期五，一个让众多小学生兴奋不已的日子。

除去朋友的事，他总算觉得好受了点，因为下午第三节课是一堂体育课，可以好好地放松下他自重生以来就一直紧绷的神经。

XX小学办的有模有样，不仅设施齐全，质量也到位。如此一来，体育课自然而然就成了同学眼中最喜欢的课程，孩子爱玩的天性让他们难以摆脱玩乐的诱惑。

这天，体育课老师主要教他们学一些打篮球的一些基本功，教过之后之后他们就可以自由地玩了。

这样的安排让心情郁结的卫阳很满意，他实在需要好好发泄下。

卫阳上一世是学过篮球的，也有过不少场实战经验，而且也看了不少正规的篮球比赛，耳濡目染下，球技自然练的不错。所以这会儿卫阳还真没把他那些同学当成对手，听老师讲授规则和技巧时就有点跑神。

可是这样一来，问题就出现了。

卫阳现在的小身板和同龄人相比明显瘦弱了些，大概是这个身体之前太过挑食留下的后遗症，只可惜卫阳没有注意到这一点。这样一来，就出事了。

老师宣布各自训练后，卫阳就一个人抱着篮球随手狠狠地拍了起来，却没料到自己竟然被撞到了。等到操场上响起了身体撞击的闷声后，他才嚎出声。瞬间，这个操场的人都听见了他那高分贝的叫爹喊娘的痛呼声。

本来，打篮球自然免不了身体上的碰撞之类的，可问题是撞他的人一看就是个壮实的家伙，那硬邦邦的小身板绝对不是卫阳能抵得过的，就他那白斩鸡似的身体，他只有受伤的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