鹭翎(穿越 FZ)下+100问+番外——猫鬼
猫鬼  发于:2014年02月12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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尹倾鸿不知何时悄无声息的来到了二人身边,雪芙抬头看他笑脸,不知为何觉得心底生寒。

“臣、臣妾叩见……”

“不用多礼了。”尹倾鸿伸手将她一脱,顺势把小鹭翎带回了自己怀里。

孩子到了他手里便发蔫,软软地靠在他身上,没精打采。他也不在意,伸手摸了摸那比兔毛还柔软的头发,小声地在鹭翎耳边说了一声“不乖”

,说完轻轻咬了一下他的耳垂。

小鹭翎又是一颤,慢慢将自己缩成一个小团。

尹倾鸿笑了一下,道:“爱妃一双巧手朕早有耳闻,今日一见果然算得上京都一绝,翎儿穿这衣服真好看。”顿了顿,又道,“相比之下,你给

朕绣的那双锦靴倒是逊色了些。”

雪芙面色瞬变,尹倾鸿却哈哈一笑:“别在意,朕开个玩笑。那双靴子可比绣房里送出来的要华美多了,朕喜欢还来不及……正好前几日北边贡

过来一件好东西,正好给你,算个回礼。”

上好的大裘被人送上来,纯白的部分是刚换毛的野狐腋下最柔软的那一点一块块用极密的针脚缝成的,领子上一圈貂绒泛着紫黑的光芒,在天光

下每一个毛尖都反射着一点微光。雪芙忍不住伸手去摸,手下的毛皮顺滑柔软,与鹭翎的肌肤一样让人爱不释手。

她的面上泛出些红晕。这是她的夫君第一次郑重其事地送给她的礼物。

尹倾鸿看着她那比月色更净洁的面上泛起的那比春华更惹人怜爱的绯红,看着她忍不住微颤的蝶翼般的羽睫,想着怀中的这难驯服的孩子将来也

会有这般风情,便笑得愈发让人心动。

“喜欢么?”他问,在得到肯定的回答后满意道,“这是第一份礼,接下来,朕要送你一份大礼。”

几天后,雪芙坐在比出嫁那天更华丽精美的凤辇上,被一路送往空置已久的来仪宫。住着佳丽三千的后宫终于迎来了它的主母、母仪天下的皇后

后来雪芙曾想,自己那时是何等幸福与天真,有了心爱的骨肉,又自以为得到了那个男人的重视,便忽略了男人的劝告,忽略了心中巨大的不安

之后的很长一段时间里,尹倾鸿给了她美梦一样的生活。他虽然不常到来仪宫看她,却也几乎不再去别的女人那里,她的孩子在长大,能跑能跳

,也比小时候更爱笑更懂得撒娇,她皇后的位子因她的孩子受宠而牢固,她那常年热心事业的父亲也因此坐上了宰相的位置,从而对他这个女儿

以及外孙也重视起来。

让她从美梦中醒来的,是鹭翎中毒的消息。

她自然心急如焚,男人更是皱起了眉。

“这事有蹊跷。”他分析给雪芙听,“其一,如今皇子们都还没长大,各方势力该不会这么早就下重手才对;其二,就算下手,也该从不起眼的

开始,怎么有人敢一上来便在皇上眼皮子底下下手?其三,下毒怎么会成功?皇子与皇上一处吃喝,为何皇子中毒皇上却安然无恙?”

雪芙心惊:“你是说,这是皇上故意为之……?”

“也许不是他亲自动手,但免不了借刀杀人的嫌疑。”

不管是故意为之还是借刀杀人,他将小鹭翎置于危险中不顾是确实的了。

雪芙瞬间被人打了一闷棍似的,颓坐到椅子上。虽然受到打击,心思却电转,半晌后轻声道:“……此事危险,但我只能拜托你了。你能不能…

…”

“我知。”男人打断她,用温柔的视线安抚她,“这边我会调人手过来保护你,我这就去华庆宫那边看着皇子。”

当夜他便前去华庆宫,王家对于帝座早有觊觎,费了多年心血才在皇帝的暗卫中穿插进去那么两三个人,男人取代了其中一个与自己身形相近的

守在华庆宫内。小皇子昏睡了许多天,他就藏了许多天,不眠不休,紧盯着鹭翎的同时也紧盯着尹倾鸿。

终于,他在某个夜里,听到了尹倾鸿与忠勇王尹倾晗的对话。

许多年来尹倾鸿对这对母子的奇怪态度终于有了解答,男人却没有恍然大悟后的喜悦,他怀着一腹心事,小心翼翼地回到来仪宫。

鹭翎作用有三:一来皇帝欲报当年明丞相舍身相救之恩,誓立明妃之子为帝,而比三子尹苍远早几个月出生的鹭翎便是保护那三子的幌子;二来

大皇子尹淳德之母所在的湘家早年握有兵权,虽家主死后湘家无人主事,如今已日渐衰弱,但皇帝依旧要借王家之子来打压湘家,让他们永不得

翻身;三来以鹭翎作为饵,让以王家为首的谋逆当人集结起来,好在日后一网打尽。

除此之外,再顺带的用他这最受宠的身份灭掉几股小势力,也算是物尽其用。

雪芙刚开始面上还现出惊怒之色,听到后来,已是连一丝表情都没有了。

“好狠的心……他好狠的心……”雪芙悲笑一声,“他是连活路都没给我儿留一条,那也是他的亲骨肉啊……”

她愤怒,因为有人即将伤害她的孩子;她伤心,因为那个惹人怜爱的孩子要受许多痛;她不甘心,为何是我?为何是我的孩子?!

“最是无情帝王家。”男人静静的说,“如今我们要做的,是周密部署,让皇子安全。”

“是了。”雪芙快速地收敛情绪,她现在需要作出决定,“夺位或远逃……得让他走。宫里太脏太暗,我不想我的孩子在这种、这种地方度过他

的一生。”

男人点点头。雕金厉鬼,红粉骷髅,若是可以,他也想早日离开这妖魔巢穴般的充满丑陋欲望的漩涡。

“我倒是有个想法。”

“你说。”

“你先说,你是要王家,还是要皇子?”

雪芙蹙起了秀气的眉,她想了不多时,坚定道:“我的翎儿是最重要的。哪怕是赔上整个王家……算上我,我也要让那孩子平安无事。”

“那好。”男人道,“那就不妨推波助澜,静观你的本家和皇上的斗争,王家的暗卫则要拉拢过来为我们所用。”

“这不难,母亲的令牌本就在我手里,父亲大概不知道王家暗卫早就在母亲当上首领之前便从王家脱离出来、唯以此令是从。”

“嗯。接下来我们要去推湘家一把,先用湘家耗去皇上的力气,我们也好坐收渔翁之利。据我所知,湘妃倒是从他父亲那里得到些人手,我们得

让他们都动起来,才免得来找皇子的麻烦。”

雪芙点点头表示同意。

“但是有一点可能要苦了你。”

“什么?”

男人的目光定在雪芙面上,一字一顿:“不、能、再、亲、近、皇、子。”

“……”雪芙瞪大了眼睛,半晌轻声问,“为什么?”

“你是王家的人。”男人也轻声地回答,“皇子与你亲近,便是王家的皇子。”

“但是那是我的孩子……!”雪芙急急的喊了一句,又骤停,她深吸一口气,又慢慢吐出,然后哀求似的开口,“没有别的办法么?”

男人静静看着她,面无表情,却满是怜悯与悲切。

雪芙苦笑起来。她知道男人说得对,且她也注意到,每次她跟鹭翎亲近,尹倾鸿都会笑得很冷。

“我知道了。我会慢慢疏远他。”

她好不容易有了归宿的爱情再次被深埋在心里。灵与肉分离开来,她的身体是没有心的人偶,她用整个灵魂去爱护她的孩子。

她把她的骨肉推开,她看着那个乖巧的孩子惊慌失措地望着她。

她的整个身体都因为疼痛而麻木了。

很苦很苦,很痛很痛。

却连泪都不能流。

连叹息都要咽回肚子里去。

就快了。就快了。再忍一忍。她不断对自己说。那十多年的日子每天对她来说都是煎熬,到了她终于做完了她想做的事的时候,她连怎样去笑都

忘记了。

“我的翎儿,你终于可以去你想去的地方了。”

她轻轻拍抚着她已长大的翎儿的背,如同当初对待那个专注地叫着她“娘”、小心翼翼地亲近她的孩子一样。

哪怕是死,也已能瞑目了。

110.三春晖

就仿佛灵魂在身外游荡了十余年终于再次凭归于身体中,曾经人偶般毫无生气的王雪芙慢慢变回了鹭翎印象中的那个全身心地疼爱他的女子。

当向他说那许多的往事的时候,她的手温柔地抚摸着他,就好像单单用眼睛仍觉得不满足似的。

鹭翎跪在地上,抱着她的膝盖仰望着她,仿佛他还是曾经那个小小的宝宝,总是仰望着母亲的笑,享受第二个母亲带给他的温情。

真好。他想。

他的母亲终于又回来了。

只是太晚。

“这么多的事,您为什么不告诉我……?”一切都太晚,晚得鹭翎忍不住怨恨。怨恨什么都不告诉他的母亲,也怨恨什么都不知道的自己。

他的母亲为了将他从王家的势力中脱离出来,极度疏远他,表面上如傀儡般任尹倾鸿百般试探而不动,暗地里却让后来成了李开明的男人集聚一

切可用力量和信息。她将王家的暗卫收入自己手下,暗中操控王家,一方面利用父亲谋反而拉拢来的各方势力,一方面控制这队伍壮大的速度和

规模,以免父亲动作的时机不对、反害死了鹭翎。

湘家早在尹倾鸿登位的那场大乱之前就企图暗杀尹倾鸿、借太子妃之子掌控天下,湘家多武将,与武林中人多有来往,暗中买通许多武林中的帮

派家族为自己所用,其中有几家严正拒绝了他们的邀请。

只是未等湘家动作,湘妃的父亲就在被暗箭所伤,不久便死了。湘妃见尹倾鸿已有胜势,怕东窗事发,便叫湘家暗卫联合武林中的几家去把那些

拒绝了他们的家族灭杀,鸾歌和枭崇便是这场浩劫中的幸存者。而这一群未能动作的大军猢狲也似散去,继续去混他们的江湖。

只是湘妃是个野心极大的女人,她看尹倾鸿无意让她的孩子继位,便又起了作乱之心,拉拢旧部、勾结异族,不择手段到了将自己的儿子当做筹

码。

只可惜她虽心狠,却不够聪明,也没有她父亲谨慎,当初的事若有心人细查依然能发现些猫腻,她以为自己正暗地里给尹倾鸿好看,却不知尹倾

鸿看她如看一只上蹿下跳的马猴。

王雪芙掌握了她的信息,便在暗处推波助澜。鹭翎借王家力量壮大邀月楼她一直清楚,早在邀月楼安插入自己的人手,借着邀月楼向外扩展的机

会将李开明和李三送到了“小庆天”临丰,看湘妃在尹倾鸿的暗逼下忍无可忍,便在南方兴起波澜,助湘妃动乱。

湘妃一动果然就有尹倾鸿暗藏的势力出来平定,湘妃与太子最终被俘,王雪芙一直按兵不动,只叫人在原本湘妃散播的谣言上再下了点功夫,并

说鹭翎已死,推过继给她的皇子尹明诚上位,将鹭翎完全隔离在这次事件之外。因为流言甚广老侯爷恐惹嫌,一时也不敢动作,她知尹倾鸿急着

回来就不会带上鹭翎,原打算鹭翎从此远离皇宫,却没想一转眼他就自己跑回来了。

她恨鹭翎枉费她的苦心,但看着面前十多年也不敢好好看一眼的孩子,却又暗暗觉得庆幸。

这如画的眉目,愈发与她相似,证明的她的血脉正在这孩子的身体中延续。

在死前能好好看看他、抱抱他,也能走得安心些。

她对鹭翎笑:“大抵上我们三个都是不喜把自己的心事说给别人听的……本想着对你冷淡你就能忘了我这不衬格的母亲,以后面对死别时也能少

些伤心了,谁知道你这孩子死心眼,还自己跑回来了……唉。”

鹭翎眼眶瞬间红了:“说什么死别?你会好好活着的,我去跟父皇求情,母后不知道,父皇如今是真心疼我,一定会听的……”

王雪芙羽睫轻轻一颤,幽幽地叹了口气:“我的小翎儿,你都这么大了,看着也精明,怎么却是这么傻……”

她顿了顿,又说:“母后再跟你说几句话,你都一一记住了。”

鹭翎点头:“您说。”

“第一,别去求你父皇,我犯的是天下大忌,绝不能容的,别让你父皇烦心,他是个好皇帝,这江山该是他管,别让他做不像个好皇帝的事情。

其实鹭翎心里清楚,这是谋逆犯上的大罪,如何活得?只是好不容易知道他的母亲不是不要他,甚至一直都是最最爱护他的,他又怎会甘心?

“第二,那……李开明,你别去为难,要多帮衬。他自你出生便保护我们母子,就算如今犯了什么错,也是你半个亲人、半个恩人。他当初偷听

皇上说话,被人追来,不但险些没命,脸也给毁了。如今顶着别人的脸皮活着、武功又废了,他心里也苦。”

鹭翎深深点头,害了那人的是自己,那人的罪也本该是自己的。

“第三……”王雪芙的声音微微地颤,“第三,离开这里吧……这里太多是非。你手底下的那些势力估计你父皇也是知道些的,带着他们撤出京

去吧,平常人的日子其实挺好,娶妻生子……你是男孩子,总……总是雌伏……在亲父身下,也,不是这么回事。”

鹭翎愣了,他抬头呆呆看着母亲躲闪的眼神,猛的伸手扯住了她的胳膊:“是谁说的?!是谁,告诉你的?”

王雪芙苦笑:“是常升……若不是他告诉我这事,我也不会撺掇着你父皇和湘妃这么突兀的对上。”

“常……升……”

那个快要忘记了的人再次被想了起来,那个轻蔑地笑着的人,曾经的那一碗黑漆漆的侮辱,他和尹倾鸿之间的伤隙中的一个。鹭翎念着这个名字

,美丽的眼中闪过一丝杀气。

王雪芙看着他瞬间显得肃杀的面孔,即使是这样,那面孔也是美丽的,怎不让人动心动情?她叹气,将自己的手覆在鹭翎收回身侧的手背上。

也怪不得……那个天神一样的男子,在这次面对她时,会露出那般无奈又满怀情意的表情。

“第四。”她与那双与她相似的黑眸对峙,“别恨,别怨……别爱。就当这是一场长梦,离开后,就忘了吧。”

她笑了笑,带着宠溺。

“你在我这也够久了……我累了。你去你父皇那里吧。”

离开的时候鹭翎看到了尹明诚,那个孩子同王雪芙一起关在来仪宫里,大概是还没搞懂这一切都是怎么回事,无辜又怯怯地看着他。

鹭翎对他笑了笑,正欲开口说话,就听里面他的母亲突然叫尹明诚的名字。尹明诚立刻穿过他向里面跑去,鹭翎回头,就看到尹明诚扑过去搂住

王雪芙的腰,王雪芙面无表情地、却无限哀悯地摸了摸他的头。

鹭翎转头走掉了。没看见那孩子正偷偷地回头看自己。

那孩子也是他的罪,当初狩猎场上的那一次刺杀是王雪芙为了让这孩子对鹭翎产生好感而故意安排,他的母亲是王雪芙派人去毒死的,而如今,

这孩子成了让自己自由而安排的一枚弃棋,马上将迎来死亡的命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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