鹭翎(穿越 FZ)中——猫鬼
猫鬼  发于:2014年02月12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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枭崇这人对于感情这方面极其迟钝,却也听懂了鹭翎的意思,心里莫名的难受。他见多了京中官家的少年郎,一个个骄傲轻狂,虽欠火候,却有着极耀眼的光华,而鹭翎却从来都是内敛的,讲求平淡,讲求长久,究竟是天性如此还是形势所迫枭崇虽不知,却忍不住去想他吃过的苦。

他这人虽然总是没什么表情,相处久了后却好猜得很,鹭翎无需抬头也知道他在想些什么,笑道:“你是不是在想什么多余的事啊?我没你想的那么悲苦,看我如今的日子,皇帝都能被我呼来喝去,还有什么不满呢?说到底,都是你们这帮人只在意我过得不好的日子了。”

枭崇也不辩驳,默默地站在那,鹭翎看了看他,接着说:“其实不让他在我这过夜还有个原因,父皇白天忙着处理政务,本就繁忙,偏还要抽空往我这边跑……我希望他能多休息些。他眼看着快到不惑之年,身体总这么熬,熬不住的。”

鹭翎这么说,结果当晚没得休息的反倒是他。

枭崇在外间矮榻上躺到半夜还是听到屋里时不时的发出些声音,便起身进去,轻声问:“主人,还没睡着?”

鹭翎叹了口气,干脆坐起身来,苦笑道:“才一起睡了几日,一分开便睡不着了,我也够窝囊的。”

枭崇这些日子以来把鹭翎的各种反应看在眼里,他虽然总说自己还不会爱人,但对着尹倾鸿的种种,下意识的反应也好,有心的关注也好,分明就是他的爱情表达方式。枭崇也不说透,去给鹭翎倒了杯水来,道:“还是让皇上来,我想他习惯了与你同榻,如今恐怕也是睡得不好。”

鹭翎接过水杯喝了一口,又还给他,叹道:“真如此的话,还真是好心办坏事了……明天还是叫他来。”

枭崇点点头,问他:“那现在怎么办?”

鹭翎抱着被子想了想,“要不你点我睡穴?”

“不妥。”枭崇轻轻摇了摇头,“点睡穴虽能让你快速睡着,但毕竟有违身体自然之道,对身体无益的,恐怕到时魇着你,还醒不过来。”

鹭翎身体不适合习武,没接触过高深的武学,对点穴也是只听说过没见过。本想趁这机会见识一下,不过枭崇不肯,他也没办法,抱着被子仰倒在床上,道:“那现在怎么办?”

“……”枭崇沉默了一下,问,“要不,我陪着你睡?”

刚倒下去的鹭翎突然爬了起来,盯着枭崇看了许久,发现他眼神认真,才抽着嘴角笑了笑,道:“我闭着眼睛再躺一会,说不定就睡着了。”说完在床上躺好,闭上眼睛。

“……”枭崇觉得自己刚才被鄙视了,颇受打击地在原地站了一会,才转身离开。

鹭翎趴到天将亮的时候才睡着,枭崇也没叫他,等到了将近晌午时才见鹭翎醒过来,伺候着他洗漱,看快到中午,便也没吃饭,直接出宫去了邀月。

南星现在是邀月的老板娘,大概是因为爱情的滋润,愈发的水灵精致起来,看到鹭翎来了很是高兴,一路拉进雅间里,打量着看瘦没瘦,气色好不好。

其实两人三天两头就能见上一面,大可不必如此惦记着,但毕竟在一起生活了十年,如今刚分开,自然是不习惯,每次都要仔细看一遍才能放心,鹭翎觉得南星都快有强迫症了。

李惊穹出门去看其他城里店铺的运作情况了,京里的明面暗面的生意就交给南星管制,南星本就机灵,又善与人相处,做起事来倒是得心应手。听说两人没吃饭,南星赶紧叫人上了菜,当初一起来时,枭崇还是在外面的,如今却已是相互信任了,三人坐在一起吃着饭,都忍不住感慨。

“对了,我有事找鸾歌,找个人去把她叫来。”

南星笑着给他剥了个虾仁塞进嘴里,说:“鸾歌在揽翠呢,你找她,不会自己去?”

鹭翎嚼着虾仁无奈地斜了她一眼,“你又不是不知道父皇那人的脾气,让我去揽翠,你不是勤等着我被禁足呢么。”

成功调侃到了鹭翎,南星这才心满意足地转身出去叫人。枭崇自从听到鸾歌的名字就坐立不安起来,看南星叫的人走了,就起身欲往外走,说:“我去外面帮主人把风。”

鹭翎哭笑不得,喊了声:“不许走,坐下!”

枭崇略迟疑了一下,还是走回来坐下了。

南星从门口走回来,把这一幕看在眼里,忍不住啧啧两声,道:“倒没见你这般怕过谁,连见到皇上都没这样过。我说,鸾歌是会咬你啊,还是想害你?你怎么怕成这样?”

鹭翎也好奇得很,一双墨色的眼睛一眨不眨地望着枭崇,盯得枭崇更为坐立不安。

等鸾歌到时,就见鹭翎和南星都一脸欺负人欺负得很开心的表情,而枭崇则是正襟危坐,身体绷得死紧,转头不看她。

鸾歌眯着眼睛盯着枭崇看,从喉咙里发出一声意义不明的“嗯~?”的声音,然后慢悠悠地走进去坐在鹭翎和南星中间,正好与枭崇相对,搞得枭崇连头都不敢抬,脑袋垂得快要埋到自己胸前去了。

鸾歌也不去理他,自顾自的就着鹭翎的筷子夹起一块用面饼卷好的烤鸭来吃,又跟南星说:“妹妹,有酒没有?没有酒我可吃不下饭的。”

邀月里的伙计都机灵,看到鸾歌来了便去准备了新的食具和好酒送过来,鸾歌刚嚷嚷完,人家便东西便正好送到了,鸾歌笑着拍了拍手,道:“妹妹这儿的人比我那的麻利,我那啊,全是迟钝的笨货,畏首畏脚的,早晚绑起来狠狠调教一顿才好。”

鹭翎和南星对视一眼,这话中话说得明白,两人再一起转头去看枭崇,只见他连背都佝偻起来,似乎巴不得自己变成一只虾米,好让人无视他的存在。

鹭翎有些无奈了,这两人也不知怎么回事,一个猛往前冲,一个猛往后缩,看着别扭死了,却又不跟别人说。本是有正事要问的,被他们这么一搅合,差点忘了,便拿回被鸾歌拿走的筷子,问她:“诶,你可听过东城派?”

鸾歌点点头:“自然是知道的。这门派刚出来,我就一直注意着呢,坏了江湖规矩不说,也着实可疑了些。”

“坏了江湖规矩?”鹭翎问,“怎么说?”

“本来嘛,江湖与朝廷两不干涉,一个门派跑到京城旁边闹腾本就是大忌,又搞得这般引人注目,哪有门派跑到乡里抓壮丁似的招人的?且这门派门主到现在也没露头,也不像武林大门派递帖子拜访,藏头露尾,必非正道。建这门派的要不就是个有本事的楞子,要不本就非江湖人士不懂规矩。”

鹭翎想想,觉得多半是后者,又问:“悠游宫现应该不算特别有实力?怎么却是你来出头管这事?”

“这刚过了一年,能人倒是有了些,实力确实是没有的。”鸾歌笑着夹了一筷子刚送上来的一盘鱼,身子一探,把这鱼送进枭崇嘴里去了,然后若无其事的继续与鹭翎说,“但这事蹊跷,总感觉与枭崇及我的家里有关。”

她这一筷子送得突然,惊得枭崇差点呛着,南星和鹭翎看了眼被调戏了的枭崇,又转眼看鸾歌,眼神中的意思,是问这事跟你俩有什么关系?

“你们仔细想想。”鸾歌笑着用筷子点了点盘沿,故意放慢了语速让鹭翎和南星想,“江湖门派掺和到政治中来的大事,二十年前可也曾发生过一次。”

鹭翎一想便了然:大约二十年前,正是尹倾鸿上位时的那一场大乱,别说皇亲乱臣斗得凶,连江湖势力并着外族都蠢蠢欲动起来,大有江山异姓之势。且等一切平定下来后,江湖中的几个门派便都被灭口,枭崇和鸾歌便是那场悲剧的当事人。

“你的意思是说这回的事可能与二十年前有关?”鹭翎问完,看两个人点头,沉默了一下又问,“既如此,为何能确定不是父皇所为呢?”

“你有所不知。”鸾歌道,“当初江湖势力掺合进来,也是讲究党派的。据我调查,当时陆家和我凤凰山庄,是站在皇上这一边的。皇上总不至于连站在他这边的人都杀掉?”

“而且,”枭崇也抬起头来跟鹭翎说,“我当时也到了记事的年纪,一开始练武。当时杀我家人的那群人所用手法与宫中暗卫不同,也不是军士,因是其他什么人养的暗卫。”

“嗯……”鹭翎眯起眼睛,轻轻地用手指点了点嘴唇,想了一想,问“你们怀疑是谁?”

枭崇和鸾歌对视一眼,答道:“应是当初的湘家。”

“皇兄母妃的娘家?”鹭翎一愣,又皱起眉头,“不对啊,当时湘淑妃已是太子妃,照理说湘家就该是父皇这边的人才对。再者说,湘妃父兄都在当时的内乱中死了,你们说灭门惨案是在内乱平定后,时间上对不上啊。”

鸾歌点点头:“这也确实奇怪,如今之计,只能先找到东城派那个不露面的门主,抓来问问。”

鹭翎点头,如今能做的,也只有这些了。

鹭翎由于他们坐了一会,因是睡得晚了,便有些乏,早早的别了他们回宫去了。临走时南星扯了他一把,道:“看如今京里势头,恐怕要大乱,你可得小心着些。要不然,我陪你回宫去?”

鹭翎笑着摇了摇头:“你如今已脱了宫籍,哪能说回去就回去的?还是老老实实在这呆着,我身边有枭崇呢,他的身手你还不放心么?”

南星看他是执意不肯带自己回宫去了,便也只好作罢,多嘱咐了枭崇许久,才放了行。

鹭翎坐着青鸢,枭崇牵着马,慢悠悠地在街上行过,往宫里去了,因是闲着,便问枭崇:“你怎么那么怕鸾歌?做了什么对不起她的事不成?”

枭崇转脸看别处,支支吾吾的不说话。

鹭翎叹了口气:“你们两个也快三十了,你若真没那个意思就早早的告诉鸾歌,也省的两个人都耽误了。鸾歌不比你,她是个女人家,过了岁数可就没人要了,到时候空留了怨恨,我看着也不是滋味。”

枭崇沉默了一阵,低声道:“也不是没那个意思……我不比李惊穹,我什么都没有,悠游宫还没搞出大名堂来,家仇也没报完,实在是没别的心力了。”

鹭翎一听,乐了:“哦,感情不是对她没念想啊?怪不得鸾歌那么主动,也怪不得你躲她躲得厉害了。今天是不行了,等哪天再见着她,跟她好好说明白,也省得你俩都跟怨妇似的,看着就好笑。”

两人慢悠悠地回了宫,离老远便看到尹倾鸿站在昶永宫门口,没等走近,便见他风一般刮过来一把扛走了鹭翎,惊得枭崇呆在原地,手里牵着青鸢,也忘了跟上。

鹭翎被尹倾鸿扛大米似的扛在肩上也是愣了许久才想起来挣扎,可惜这姿势不好借力,又怕摔下去,直接被尹倾鸿扛回寝室里摔在床上。

这一摔倒是不疼,只是惊了鹭翎一跳,刚要坐起来便觉得眼前一黑身上一沉……又被尹倾鸿压回床上去了。

“你干嘛?起来,重死了。”鹭翎伸手去推,推了半天也没推动,就听着尹倾鸿脑袋枕着他颈窝,闷闷地说:“困死我了……你今天休想再把我关在外边,死我也要死在你床上。”

鹭翎听了忍不住笑,敢情还真让枭崇说对了,便也不大挣扎,推了推他,道:“我不赶你走,好好躺下,我跟你一起睡。”

“……”尹倾鸿沉默了一会,突然抬起头来,鹭翎就看他一双眼睛微微眯着,虽带着些血丝,却仍晶亮。尹倾鸿盯着鹭翎看了一会,笑问,“翎儿昨晚也失眠?”

鹭翎也不回话,把他推开,起身去把靴子脱下来,又去帮尹倾鸿脱。尹倾鸿刚开始不让,被鹭翎淡淡一瞥,便也不挣扎了,躺着看鹭翎垂着头帮他脱靴的侧脸,觉得温顺美好,忍不住心里一阵温暖。等鹭翎忙完,便一伸手把他抱住,两个人一起躺倒。

鹭翎皱了皱眉,看尹倾鸿笑着闭上眼,叹了口气,道:“倒是把龙袍脱下来啊,一会该压皱了。”

“不怕,皱了就不穿了。”尹倾鸿闭着眼不睁开,凑过去亲了鹭翎一口,喃喃着道,“咱俩先睡会,晚上吃了饭再接着睡……”

鹭翎看他那样子就觉得好玩,忍不住笑出声来:“睡完吃吃完睡,那岂不是变成猪了?”

尹倾鸿也闭着眼勾唇笑笑,又低低的叫了一声:“翎儿。”

“嗯?”

“以后我少做点,咱俩睡一起。”

鹭翎愣了愣,伸手偷偷地环住尹倾鸿的腰,轻轻地“嗯”了一声。

尹倾鸿感觉到鹭翎动作,面上笑意更深,紧搂着鹭翎都睡着了。枭崇栓好了青鸢,到屋门口就感觉到屋里两个人平缓的呼吸,略微一愣,便帮两人把门关好,到别处守护两人安全去了。

74.四尹聚

眼看又是一年冬时,昶永宫又早早地做好了防寒的准备,鹭翎早上起了练了套剑法,虽仍无内力支撑着,看起来也颇有模有样了。枭崇在一旁默默看着,觉得满意,等他练完了,便拿着巾子来递给他,又转头去让人端了两人的早饭来。

两碗粥,两屉包子,几碟精致小菜,枭崇都在后面一一试过毒后才叫人端上来,枭崇隔着一个座位坐在鹭翎身侧,安静地低头吃饭。

宫中最近乱得很——虽然表面上仍是安稳的,但暗地里的那种浮躁感掩也掩不去。偶尔枭崇会在给鹭翎的食物里或者一些用品上发现些剧毒之类的东西,也不声张,独自找出宫里有问题的人解决了,然后尹倾鸿便会调新的人来。鹭翎其实都看在眼里,并不说什么,倒不觉得枭崇做错了什么。

杀人虽不对……但杀人与被杀之间,鹭翎还是要选择前者的。

安静地吃完了早饭后,枭崇叫人来收拾了桌子,正叫人上茶的时候,尹倾鸿倒是回来了。

他这些日子都睡在鹭翎这,尹倾鸿在宫里也总是不带着下人就到处跑,每天神龙见首不见尾的,隔得久了,后宫里伺候的人便也习惯了皇帝不在嫔妃那过夜也不在华庆宫里,知道他住在昶永宫的又都是他最信得过的人,都是嘴严实的,所以一时半刻的倒是没人说什么闲言絮语。

此时看了他回来,鹭翎笑了一笑,尹倾鸿也回以一笑,走过来摸了摸他的头,枭崇此时端了茶上来,尹倾鸿便拉着鹭翎坐下,两人一起喝茶。

尹倾鸿抿了一口,在口中品了品,摇头道:“有些苦了。果然是不如南星的手艺……让她嫁出去,可惜了。”

听别人夸南星,鹭翎是很是受用的,笑着喝了口,他这杯倒是比南星泡得甜了些,这几日来也喝习惯了这味道,并不多说什么,只问:“听说又死了个小皇子?”

尹倾鸿也不避讳,点了点头,道:“最小的那个死了,让人毒死的。”

鹭翎垂下视线,用手指轻轻抚着茶杯边沿。他没见过那孩子几面,甚至连名字都没记住,只模糊地记得那是个有些呆的孩子,每次见了他都有些畏缩,又总是忍不住偷偷瞟他。

恐怕宫里没几个人记得他?本就不得宠,母妃也没什么本事,连他这个当哥哥的都不记得他的名字,又有谁在意呢?

他想着便有些怅然,尹倾鸿在一边看了,笑了笑,道:“翎儿似乎对小孩子特别的好。”

鹭翎思路被打断,愣了愣,才摇头道:“并不是的。我最怕小孩子又高又尖的哭闹声了。只不过……宫里的孩子一个个都乖巧,长得又都可爱,所以才多喜欢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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