鹭翎(穿越 FZ)上+番外——猫鬼
猫鬼  发于:2014年02月12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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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把头埋在鹭翎颈窝里,声音显得有些闷,说话时温热的气息喷在鹭翎颈侧的肌肤上,痒得他笑着缩了缩身体。他知道这是尹苍远小孩子的独占欲冒了头,只觉得可爱异常,于是笑着答应了。

“好,我只这样叫你,再不这样叫旁的什么人。”

尹苍远听到皇兄清凉的声音从上方传来,一双眼睛眯了眯,甜甜的笑了起来。

就这一声“远儿”,便让他把自己的心绑在了鹭翎身上,终此一生,都没能放开。

19.一枚棋

鹭翎留尹苍远在他这用了午膳,尹倾鸿依旧没回来,惹得尹苍远有些小小的失落,吃过午饭后两兄弟又一起玩闹一会,然后被尹苍远缠着一起午睡,醒来的时候已快到练武的时辰,鹭翎因为是在华庆宫内练武所以没关系,但尹苍远再不走便一定会迟到,鹭翎赶紧让南星进来帮忙把仍没睡够的尹苍远收拾了一下,急急忙忙的给送了回去。

鹭翎站在宫门口目送着宫人把尹苍远抱走,不禁松了口气,回身到后院练武去了,却不知刚刚的一幕已被恰巧想来找他说说话的尹倾晗看见了。尹倾晗看鹭翎和尹苍远一起出来时便下意识的躲到了宫墙的拐角处,直到看鹭翎走回门里他才出来,也不再向前走,站在原地想了一会,一转身往御书房的方向去了。

早些时候,像这样午休的时间尹倾鸿必定会在华庆宫里,最近不知是怎么,像是在御书房扎了根似的,去那一找,准在。尹倾晗也只当尹倾鸿对于耍弄鹭翎的游戏已经腻烦了,毕竟鹭翎在他眼皮子底下呆了7年有余,就算是个七窍玲珑心的人,也早该被看透了的。

到了御书房,果然见到了尹倾鸿,他似乎并未午睡,此时正批阅着奏章,一副没精神的样子,脸色也不大好,看尹倾晗进来,也只是摆摆手示意他随便坐,竟是连话也不愿说了。

尹倾晗坐在下面看了他一会,忍不住开口问道:“皇兄若是困倦了,就先去歇息一会。以前没见你对政事这么上心过,这是怎么了?”

本来就没有看奏折的心情和气力,听尹倾晗这样说,尹倾鸿索性扔下笔,懒懒地向后一靠,睨着尹倾晗道:“听你这意思,倒像是我之前荒废了朝政一样。”

尹倾晗讨好地笑着,一双桃花眼眯起来,甚是讨喜:“哪能啊,皇兄一直勤勉于朝政,只是少见你如此废寝忘食,所以关心一下皇兄的身体罢了。”

尹倾鸿似笑非笑的看着陪笑的尹倾晗,直看得尹倾晗笑得像哭,才饶过他。叹了口气,道:“倒不是我不想睡,只是……”想了想,大约是不知怎么说,又叹了口气,“算了,不说这个,倒是你,最近忙着去应各家的宴邀,也不想着来替我分忧,这时怎么跑来了?”

尹倾晗是皇帝唯一的兄弟,又是极得信任的,朝中上下自然没有人不想巴结他,尹倾晗其实本性虽直爽,却不是眼里不容沙的愤青,他理解官场中勾心斗角的那些人的苦处,所以不会不给大臣们面子。

因为信得过尹倾晗,尹倾鸿便也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由着那些人闹,倒便宜了尹倾晗,天天吃山珍海味赏轻歌曼舞,一段时间不见便长了不少肉,连原本被晒成了浅褐色的皮肤都被那些大臣们养得越发白嫩起来。

看皇兄戏谑的眼神在自己身上扫来扫去尹倾晗赶紧打了个哈哈,把话题往正题上带:“并不是什么大事,只是想问皇兄,可知道二皇子和三皇子交好?”

尹倾鸿眼中银光微微一闪,随即颌首道:“我知道。也是不久之前的事,应该说是三子苍远缠上翎儿了。”

关于那三皇子尹苍远和鹭翎之间发生了什么才造成了今天的局面的,尹倾晗很有兴趣知道,但显然这时问的话话题就会被扯远了,于是按捺下好奇心接着说:“这便奇怪了……尹鹭翎不是知道我们筹划着的事情的么?”

“当然知道,当时你也看到翎儿的反应了不是么?”

“看到自是看到了……只是没想到他为何会对仇敌那么好,我以为他看到苍远皇侄,会恨不得蹦起来咬他一口。”

听到尹倾晗说到“仇敌”一词,尹倾鸿笑了笑:“说什么仇敌,苍远又没招惹他。若说他的仇敌,恐怕只有我才担得起这位子……”

尹倾鸿如此说着,眼神便变得飘忽起来,是想起了往事了。

当年尹倾鸿还是太子,得到四皇子尹倾晗和朝中几位重臣的支持,是正统的继承人。他这人的性格过于强势,年轻时更甚,一时间把其他的皇子打压得喘不过气来。

尹倾鸿十六岁那年,皇帝得了重病,过了半年逐渐显出将死之态来,一些有野心的人认为这是个机会,当时皇帝的亲弟逸王、长公主及其驸马还有二皇子皆造起反来,煽动着众皇子公主及他们的母妃,并一些不得势的大臣,搞得差点毁了皇城。

而身为太子的尹倾鸿自然是这群人心中的一根刺。

尹倾鸿自小被作为皇位的继承人培养起来,生性高傲无情,奈何又聪明绝顶,平时找不出他的错处,反倒被他抓了把柄,众皇子公主及那些不得他心的大臣们知道若等此人上位,自己恐怕便永无翻身之日,一时间颇有些狗急跳墙的架势,也算是历代皇朝变迁中最大规模的一次宫变了。

只是尹倾鸿向来也不是吃素的主儿,更何况与那些杂兵不同,他手下的那群大臣哪一个站出来都是打一个喷嚏整个朝廷都要抖三抖的人物,哪是旁人可比的。再加上这场动乱在他意料之中,甚至他还在暗处推波助澜,只等着将人心搞乱,让那些对他有二心的人浮出水面来,好一网捞个干净。

这宫变的规模虽大,在尹倾鸿17岁那年,却也被压制了下来。

只是尹倾鸿再厉害也是个人,不可能每一处风险他都能算到。他想到了处刑当日场面会很混乱,但没想到刺客竟是他身后保护他的侍卫中的一员,当淬毒的弩箭向他射来时他一时没反应过来,幸好被身边一人推开才得以活着登上帝位。

推开他的人是当时的丞相明诚开,一直是忠实地拥护着尹倾鸿的人。本是和尹倾鸿一起来监斩,却不想自己却也和这群乱贼一同见了阎王。

剧毒的弩箭射在他胸肋处,是没了救的,弥留之际他紧紧抓着尹倾鸿的衣服,让太子代他照顾他的女儿。

明诚开的夫人生下一个女儿后便撒手人寰,明诚开是个重情之人,一生也未再续弦,守着这独女长大,对她极是宠爱,如今死了,虽无憾,却实在不放心她。尹倾鸿虽然无情,但有恩必报,当下便许下承诺,他会将明诚开的女儿迎入宫中,并总有一天让她的孩子继承自己的位子,让她母仪天下。

于是便有了后来的一步步:为了在皇宫之中保护明家母子的安全,他不让他们过于显眼,他封没有过硬背景、从小看着便没什么大前途的大皇子尹淳德为太子却冷落他,他宠爱二皇子、封他的母妃为皇后、让他的外祖父坐稳丞相的位置,却将他牢牢地握在手中,他在尹苍远出生后让后宫在几年内未出皇子,一切都为了报明诚开当日的恩情。

对于这些,尹倾晗都是知道的,虽觉得对不起尹淳德和鹭翎,却是赞同尹倾鸿的做法的。他们那一代太过混乱,而尹倾鸿的做法虽无情,却能保证不给尹苍远留下祸根。

鹭翎最开始只以为尹倾鸿只是个控制欲极强的人,所以在最初的近乎虐待的对待后,鹭翎对这个表面上极宠爱他的父亲也是很依赖的。可在他四岁那年,一切对于这个父亲的父爱的幻想都被打破了。

那一年宫中出了一件大事,皇帝最宠爱的二皇子尹鹭翎被下了毒,鬼门关里绕了一遭,用了好些奇珍药材才救回来,却因为太小,伤了元气,身子只能一直弱着了。

后来一查,竟是后宫一位正得宠的怀了龙子的妃子买通鹭翎的贴身侍女所为,这件事一下子牵连进来许多人,尹倾鸿借题发挥的连着朝上一起来了次“大扫除”,三个多月后才将整件事平息下来。

那时鹭翎还和尹倾鸿睡在一起,有一晚睡到半夜突然醒来发现尹倾鸿不在身边,又看到外间灯亮着,隐隐有说话声传来,便下床去找尹倾鸿,却不想当时尹倾鸿正和尹倾晗谈论关于明贵妃和尹苍远的事,鹭翎听个明白,不觉间已推开了房门,走到了尹倾鸿面前。

面对鹭翎的质问尹倾鸿也不隐瞒,索性将所有事说开,然后他笑着对鹭翎说了一句让他一辈子都无法忘记的话:“就算知道了这些你又能怎样呢?你是朕手中的一枚棋,离了朕,便动弹不得。”

而尹倾鸿也记得鹭翎当时的表情,从极度的震惊到愤怒与哀伤,再到心如死水的绝望与戒备,那个曾经倔强却很爱笑的孩子,就在那一晚,变成了如今的模样。

想起这些,尹倾鸿隐隐觉得有种预感,一切的一切,好似冥冥中有谁把他和鹭翎缠在了一起,是他造就了鹭翎,也是他造就了鹭翎对他的恨。

他突然想到,鹭翎该是恨他的?被利用,被强迫,被完全的禁锢住,该是会恨他恨到骨子里去了。以前没想到,也不屑于想,现在想起来,虽不觉得自己做错了,却也感到胸口闷闷的痛着。

尹倾晗没注意到尹倾鸿的恍惚,继续说着:“他这样接近尹苍远,不会是想对他不利?”

尹倾鸿回过神来,笑着摇摇头:“不会,他对这个弟弟可是宠爱得很,比我都要上心。他也不是个会把仇记在什么也不知道的小孩身上的孩子。而且他这样正好,我们正找不到借口注意到这三皇子呢。”

尹倾晗听出他话中的意有所指,笑着喝了口茶,抬头发现尹倾鸿依旧没精打采的样子,忍不住说道:“听说皇兄最近在各嫔妃间行走得很勤,看你这么没精神,该不会是损了精元?宫里又不是缺补品,让御膳房炖些大补的汤盅来,如何?”

听他这么说,尹倾鸿也只是苦笑着摇了摇头,随便找了个话题将这事带过,便不再提起了。

这要让他怎么说?因为对自己的儿子、还是自己的棋子有了肖想,所以被吓得天天往嫔妃那跑来证明自己只不过是太久没做了?

不过总这样下去确实伤身。尹倾鸿想着,揉了揉额角,然后忍不住又叹了一口气。

不知为何想起那日,鹭翎站在阴影之中,衣袂如一朵白色石蒜般绽开,笑着对他说:“父皇放心,儿臣就在你的掌中,不逃也不躲。”

胸腔突然闷闷地痛了起来。

冥冥之中,大概真有报应,你若伤了人,便会千万倍的,让你痛回来。

20.番外:南天星

我本不叫南星,在我遇到殿下之前,我有一个俗气的名字,叫喜儿。

喜儿这个名字是爹给我取的,是希望我给家来带来些喜气。

我家在京城外的一处小村庄里,家里只有爹、娘和我三个人,虽然算不上富裕,但也省吃俭用,倒不至于挨饿受冻。

每天爹娘在外耕田,我就在家里呆着,偶尔出去跟村里的孩子们玩,有时男孩子们用弹弓打下鸟来,会分给我一两只,我很高兴,这样我们家晚上就会有鸟肉汤喝了,所以我笑得也甜了些。那些男孩子们喜欢看我笑,每次我对着他们笑,他们就会更来劲,给我的鸟也更多。

村里的婶子大伯们都说我长得水灵,不像一般农村的女孩黝黑呆笨,以后能嫁个好人家,让爹娘沾光吃香喝辣。爹娘听着也高兴,对我也比别家对待女儿要好些。

我六岁那年,娘又生了个弟弟,家里有了男孩,爹娘很高兴,我也很高兴,弟弟小小的,捏起来滑嫩嫩,有一双亮亮的黑白分明的眼睛,每次看到我都“咯咯”的笑,非常可爱。

爹娘忙着干活,所以照顾弟弟的活就要我来干,这时我大了些,简单的家务活也能干了,所以每天我就用宽布条把弟弟绑在后背上,一边哄他一边做家务,快中午时烧火做些粥,然后提着篮子到田间,爹、娘和我吃饭,弟弟趴在娘胸口吃奶。

再后来,我九岁的时候,用殿下教我的话说,“天有不测风云”,爹生了一场大病,不能下地干活了,家里的主心骨倒了,田里的活儿娘一个人忙不过来,弟弟才三岁,帮不上什么忙,我又要留在家里照顾爹和弟弟。若不是靠着村里的婶子大伯们分出空儿来帮着我们一把,我们这一家子恐怕都要挨饿了。

偏偏这时候,娘又大了肚子,到了挺着肚子彻底没法下地的时候,一家人犯了难,总不能就这样饿死,但一家人没一个能做些什么了。

正好这时候,村里来了几个贵人,说是从宫里来的,穿着我从没见过的绸缎布料的衣服,明明应该是男人,却在脸上抹了粉,村里的大人告诉我,这便是“太监”了。

太监是来村里收人的,每隔个几年,宫里就会派人来收前两年是在附近的村子,今年终于到了这里,看谁家困难要卖孩子,拿银子买了终身,到宫里去做奴仆。

我眨眨眼,有了打算,回去跟爹娘说这事,爹娘却不干,说那宫里乱得很,进去了没几个心眼儿,就甭想活着出来了。还说若是男孩儿卖进去了还好,没了子孙根断了念想,一辈子在宫里呆着也便呆着了,到老了宫里也还养着,这女孩儿进去了,一辈子不嫁人,呆到老了没主子爱要了再被撵出来,又没个孩子,可就真的没了去处了。

我却不这样想,那几个太监说在宫里当差,就算是买了终身的,也有月钱可拿,若是跟了个好主子或是受主子喜欢,那更是赏赐千万,到时等老了被撵出来,手头上也能有一笔钱,那时若是没人要我,大不了买个孩子回来养着,陪我做个伴儿。

于是我跟爹娘说了一晚上,家里本就困难,拿了这笔钱,再加上少了我这一张嘴,家里肯定能撑好一阵,等过了这一阵,爹的病好些,娘生完了孩子,弟弟再长大些,家里也便过得下去了。

爹娘也是没了办法,娘捧着肚子默默的流泪,爹只是苦着张脸,老半天跟我说,只是要苦了你了。

我笑笑,这算什么苦,宫里有衣服穿有饭菜吃,也不过就是人心难测,我以后机灵点儿就是了。

于是第二天我去找那几个人,别人卖了都是二两银子,我讲了好久,卖了三两又一吊钱,那太监似乎有些愤愤,指着我说,这丫头将来,不是出息了,就是早早被人弄死。

我也不理他,进了马车,跟同村的不同村的几个孩子坐在一起,进了宫去。

说来我真是天生命好,进了宫后学了俩月的规矩和礼仪,还没等分到干粗活的地方,正好就赶上了宫里的乐官来挑几个新弟子,一排丫头站在那,那老乐官一个个看过去,到我时,捏了捏我的手指,又挑着下巴左右看了看,便第一个把我挑出来了。

那老乐官让我叫他师傅。师傅是宫里数一数二的琴师,看上去严肃苛刻,其实对我们是极好的,他笑呵呵的说我手指头灵巧,说我眼神带着灵气,以后定会是个好琴师,我就乖乖的点头说自己会好好学,其实心里只是庆幸不用去干重活了。

我们这些乐官的弟子要比普通的宫女的待遇好上很多,日子也清闲些,我每天练琴,同时也继续学宫廷礼仪,师傅又让我学了字,其余的时间便多半是往厨房那边跑,跟那里的人相处久了,也会给我做些小灶。

厨房里有一个人跟我说,我在这宫里虽然不算好看的,只勉强算清秀,但我却好亲近,笑得又甜,若以后能被哪个大官看上,说不定能做个小妾,也算是荣华富贵了。

我倒没考虑那么些,只想着能填饱我这正长身体而总是饿的胃,还有就是赶紧出师,好领那月钱,最好能给家里捎去点儿,也能给爹娘分担些。

那时候我只想着在宫里过完平凡无奇的一生,却不想我此生最大的幸运降临了。

那时殿下刚刚四岁,他不认识我,我也不认识他。那天我只是照常去厨房里靠着嘴甜多领了份儿点心出来,想着回屋里去跟几个小姐妹一起吃,抄着近路回去正路过一处池塘,便远远地看见一个小孩坐在水边,似乎是在喂水里的金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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