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下无双之清曦(四)——雁过留声
雁过留声  发于:2014年02月13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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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官邢却是一脸难看,有苦难言。他怕云曦知晓慕容心底所爱之人不是她,他不希望自己的女儿受到伤害,他更怕不知慕容要做出什么,说些什么出来。他嘴巴张了张,却始终无法说出那个他愧疚万分的名字,最后唯有一脸抱歉的看向爱女。

“爹亲?”看着上官邢为难的神情,云曦一脸担忧,不由出声询问。

上官邢却是苦笑一声,摇头道:“我无事……”他想叫云曦不用担心自己,只是话没说完,就被慕容打断。只听慕容道:“云曦,老师只是想起了往事吧。”云曦不解转头,他淡淡道:“二十二年前的今日,正是你二哥上官云清出生之日。”

云曦一愣,上官邢亦是同样一愣。他早已不记得云清是何时生辰,就是云峰等人,纵然记得生辰也不会特意庆贺。却不想慕容始终记得那人生辰,他回想方才慕容之言,这特别之日,却不是指秋分,而是指的路子清的生辰。他顿时面上一白,有些惶恐的看向慕容。

只是对方并不曾主意他,反而一手搓着酒杯,一手揽着云曦脖颈,轻声道:“你可知晓,朕这江山皆是由他一人所换,这一点,上官大人最为清楚。”他似笑非笑的看向上官邢,眼中却是无比寒冰的目光。

上官邢心下一跳,他自是明白,自己对路子清即愧疚又害怕,不敢与他相认,更是认为他所做的一切皆是处心积虑想要向自己复仇,然而最后却是他一而再再而三的夺走了路子清的希望。此刻若说这天下是用路子清换来的,无论是谁,只要是当年的知情者,都不敢说个“不”字。

然而这一切,又叫他如何当着上官云曦的面承认呢?

眼看着父亲一时惨变的神色,上官云曦就算对那件事毫不了解,可她身在上官府,也知晓父亲对路子清的刻意疏远。她以为是父亲不知如何面对,本想着日后自己好好开解两人,可谁知就在半年前,路子清就走了。她回家省亲之时,母亲说与她听,云峰与路子清一起走了。她当时只当两人情投意合,如今终于修成正果,心中也替两人欢喜。

如今见父亲面色骤变,她心中不忍,也不好多言,只得调解道:“没想到今日竟还是二哥生辰。”随即她幽幽道:“也不知他现在过得好不好……”

上官云曦无心一语,却叫她身旁的两个男人一同变了脸色。慕容昊轩瞬间沉下了脸孔,握着酒杯的手青筋隐隐作现,强压着满心的怒气。上官邢却是惊得险些跳起,忙询问道:“皇后娘娘,不知你此话何意?”

搁在云曦脖颈后的手未曾加重力道,她转头看向上官邢,不曾看到慕容气怒的面容,于是轻声答道:“二哥一直以来都想要游走四方,如今他不是如愿了么?”上官邢大吃一惊,他知晓慕容一直有派人寻找路子清,他亦同样担心对方。若真是如此,慕容又岂会毫不知情,还是他有意隐瞒。想着不由看向对方,却见慕容一脸若有所思的看着上官云曦,眼神冰冷,好似随时都可能将对方一手甩将出去。

上官云曦却仿若未觉,见上官邢惊讶,她柔柔问道:“难道不是这样么?”随即皱起了眉,却是添了一丝担忧,转头看向慕容,祈望寻求答案。

上官邢更是心惊肉跳,心内一直紧张。正不知慕容会如何处理,就见云曦看向慕容的瞬间,对方收回了探索的目光,换做了平静无波,握在云曦脖颈的手轻轻抚摸,他低声道:“这个自然,只是他比较爱玩,此刻不知到了何方,这半年来也不知寄封信来,枉费众人对他如此挂心。”

云曦笑道:“定是玩到极致,一时忘记了。”

慕容淡笑道:“是啊……他虽然忘记了,我却仍是记得,今日是他生辰。”

云曦微微错愕,道:“皇上对二哥之事,知晓的真清楚。”

慕容点头道:“是啊……朕与他相识已久,与他之事,自是一清二楚。”他见云曦看着自己,微微一笑,凑近她凝雪肌肤轻触着,问道:“皇后可愿听朕当年事迹?”云曦被他唇角触碰,顿时面红过耳,她有心了解慕容,自是欣然点头,一脸娇羞。慕容又笑道:“在这之前,却该为他生辰,奉上一杯,不是么?”说着,他举起酒杯,向上官邢示意。

上官邢此刻方明白对方一番用意,举杯迟迟不饮,是要同敬路子清,为他贺寿。他见慕容对路子清情深一片,既感动又难过,再看向云曦同样笑着举杯,他更是满心愁苦,无奈只好苦笑举杯。

慕容却在此刻牵起了云曦起身,上官一愣,忙跟着站了起来。只听慕容道:“苍朝风调雨顺,国泰民安,众位各尽其责,居功甚伟。朕代替天下万民谢众位这一年的用心,这一杯酒,亦是朕同众位一同庆贺,愿苍朝国富民强,安乐太平。”说着,他向众人示意。众人皆起身一起饮酒。

上官邢看着慕容以袖遮住唇,似低喃一声,随后随着众人将酒一饮而尽。他亦低头看向手中杯盏,低声道:“子清,生辰快乐。”随后一饮而尽。

慕容牵着云曦坐下,又为自己满上酒,饮了一口,道:“说起你二哥,当年他意气风发,不出则已,一出便要一鸣惊人。初出茅庐便在佳期花会上夺得了‘无双’之名,朕便是在那个时候听闻他的……”

慕容一字一句,叙述往事。由他第一次听说路子清,到他第一次见到路子清,再到之后的每一次。对方的傲,对方的大胆,每一次都叫他惊诧不已,感叹万分。他带着深深的赞赏以及怀念叙说着往事,不曾说起两人之间的感情,却说着每一次的并肩作战,共同对敌。于他而言,路子清不仅仅是交心之人,更是可以信任之人。正因如此,才可以一次又一次将重要之事托付对方。

云曦听着,如痴如醉。她本就从上官云峰那里听过无数关于路子清的事迹,无论是他的骄傲抑或他的才情,上官云曦都非常敬仰,这件事并非秘密。然而今日听了慕容昊轩所说,她再一次重新认识了路子清。此刻的路子清不仅是个文人才子,更是个爱国护国的英雄。她随着慕容的叙述,想象着他们经历的每一次惊险,对路子清既是感叹又是钦佩。沉浸于故事的精彩,却不曾主意到慕容眼中深沉的爱恋以及无法触及的温柔沉痛。

上官邢看着云曦,只觉心疼。然而这份心疼不仅是因为女儿如今尴尬的地位,注定痛苦一生的身份,他更是心疼被他一直害怕鄙视的路子清。他知晓路子清是暗影的时候,已是皇上代替他兴师问罪之后,他如何能不怀疑对方?他始终认为路子清面对自己,是仗着慕容昊轩的宠爱,然而这当中不乏慕容是被路子清所迷惑。然而此时此刻,许多事发生过,他不知道,他第一次知晓路子清与慕容发生了这么多的事,亦或者他第一次知晓慕容发生过的事情,每一件都有路子清参与,甚至每一件都是路子清陪在那人身旁,深思熟虑,身先士卒。

他不愿承认的子嗣,却是真正国之栋梁,这天下如今可以如此太平,确实是由他一人换来。想起那人认父时淡淡的目光,他以为那是种冷漠不屑,可如今回想,除夕那日他扶着自己的手是那样的有力,那样的坚定。想起那人住在家宅的时候,对云曦,云逸从不吝惜赐教,他也从来不曾率先挑起矛盾争执,或许那人从一开始就不曾想过复仇。

上官邢想着,只觉心痛。若是时光可以倒流,他定然不会再叫那人如此委屈,只是时光一去不复返,再难回头。

慕容叙说着,一边回忆两人过往的点点滴滴,一边一杯一杯喝着酒。到了最后,他虽然眼神仍旧明亮,却已是染了不少醉意。

此时,天色已晚,已到了曲终人散的时候。

慕容醉眼几分迷离,脚下不稳,高大的身子歪歪斜斜。云曦扶着她,娇小的身影被他衬得几乎看不到。她从未见过慕容薄醉,只是当慕容醉了之后,看着她的眼神多了几分沉醉,几分热情,看得她的心如同小鹿乱撞,怦怦跳个不停。

她扶着慕容一路走向后宫,肖灿几次欲上前相帮,却都被她喝阻了。

云曦扶着慕容走向紫琼宫,走到一半,慕容忽然脚下一个踉跄,险些压倒云曦。她低呼一声,忙用力撑住慕容的身子,此刻慕容睁开了半是迷离的眼睛,垂头看向云曦。阴暗中,他盯着那相似的容颜半晌不语,过后才缓缓笑道:“这是要带朕去哪儿?”

他带着酒气的热气喷在云曦耳鬓旁,吹得她更是面颊发热,心跳如雷。她吞咽了口水,定神道:“臣妾扶皇上回寝殿休息。”

慕容“哦”了一声,挑高了眉毛,道:“回寝殿?”

云曦紧张的咽了吐沫,点了点头。

慕容却是低声笑了出来,云曦靠在他胸膛,感受到背后的震荡,更是心下紧张的不知该想些什么。慕容看着她红了的耳廓,低声在她耳旁,笑道:“今天你真可爱。”云曦更是低呼了一声,忙按住自己的耳朵,却是仓惶的不知如何是好。

慕容见了哈哈大笑数声,随后搂了她的腰,道:“春宵一刻值千金,还是快些回去吧。”说着,揽过云曦,听到怀中人嘤咛一声,他更是得意大笑,快步向寝殿走去。

带了云曦入房,桌上摆放着酒盏,还有一对鸳鸯杯。云曦见了就是一愣,那本该是自己新婚那夜,两人共用来喝交杯酒的杯子,只是那一夜慕容没来,自然也没有用到。如今看到,她一脸欣喜,道是自己守了这半年孤苦,终是天见可怜,叫她今日尝了心愿。

她正想着,就见慕容站在桌边,目光几分沉寂,几分冰冷,幽幽看着她。

云曦心头一惊,就听慕容招手唤道:“过来,方才朕还没有说完。”说着,他当先坐下,自桌下取出一坛子酒来,拍开泥封,当先喝了一口。

云曦看着心惊,忙上前劝道:“皇上,别喝了……”

慕容却是反手拉住她手腕,摇头道:“今日高兴,就该不醉不归。”他说着,又是一口,随后他定定看着云曦,摸上她那似极了那人的容颜,叹息道:“你可知晓,你的入宫对我而言意味意味着什么?”

云曦心跳如雷,她不知自己对慕容而言意味什么,却知晓这便是她自入宫以来,一直渴求的答案。她心中紧张,屏息凝望。然而慕容却轻轻晃了晃头,松开了她的脸,径自喝了起来。

就这样,不再搭理云曦,一口接一口的喝着酒。

不多时,慕容便开始两眼涣散,而他手中的酒也几尽空了。最后他手一垂,酒坛子落了地,发出“哐”的一声。肖灿闻声,立刻赶了进来,却见云曦扶着慕容,一脸焦急,而慕容却好似神志不清,摇头晃脑。肖灿忙上前帮手,并开口劝说云曦回紫琼宫。然而云曦却是紧张慕容,自是不肯回去。肖灿毕竟只是个总管,不敢再多言。帮着云曦将慕容扶到了床上,便在云曦的喝令下退了出去。

慕容不安稳的躺在床上,云曦知他难受,却不知如何为他缓解,只能坐在一旁,紧张的看着。过了片刻,慕容睁开了眼,云曦心中一喜,立刻凑了过去,唤道:“皇上,你觉得如何?”慕容盯着云曦半晌,似要将她看清楚一般。最后却是双眼圆睁,惊讶之余,一把抓住了云曦的手腕,将她拉入怀中。

云曦只来得及惊叫一声,便已经被慕容压在了身下。

她紧张的看着慕容沉沉的看着自己,那双因醉酒而浑浊的眼瞳中映出自己酡红一片的双颊,她低低唤道:“皇上……”

“嘘……”却是一根手指放在了她唇边,阻住了她未出口的疑问。慕容满眼的柔情,缓缓低头吻住了云曦。

云曦先是错愕的睁大了双眼,渐渐的却湿润了双眸,在慕容接下来的动作中,缓缓的放开了自己,交出了自己宝贵的第一次。

她随着慕容的律动上下起伏,好似所有的身心都被这个在她身上驰骋的男人所掌控,她失了自己,只能攀附着对方,任由对方在自己身上开采出一道道绚丽的色彩。

紧致的处子之身包裹着对方,尽心尽力的爱抚,交付了所有。

慕容难得的意乱神迷,看着怀中那张熟悉的容颜,随着自己展露出不同的神采,时而娇羞,时而迷乱,他也是同样的难以忍耐,一次又一次的努力,将自己的种子挥洒在对方体内,只希望这一刻可以成为永恒。

在这样一个失魂的夜,慕容昊轩搂抱着怀中的人有了一个失真的接触。

直到怀里的人筋疲力尽,连抬起一根手指的力气都没有的时候,他才缓缓的俯下身,仅仅搂抱住那人,头颅尽是无助的磨蹭着对方的脖颈。感受到对方环绕到自己背后的手,给与无声的安慰,他轻声呢喃:“子清,我好爱你……”不觉怀中的身子猛然一僵,他收紧手臂,带着心满意足的笑,沉沉入睡……

第160章

此时此刻,距离京城百里外的山野间,一座木屋内,“吱呀”一声,正有一人端着药碗推开了房门。他一身粗布衣衫,头裹布巾,脚下却蹬着一双靴子,与他一身粗衫格格不入。只见那人轻声慢步走到里屋床边,将药碗放在一旁的矮凳上,自己则是坐在了床榻上,伸手去扶平躺在床上的人。

他伸手到那人脖颈下,也不见对方反应,他轻轻一托,便将那人肩膀托了起来,随后一边从后扶正枕头,靠在那人身后,一边将被子掀落的被子拉到那人腰腹间。他一连串的动作相当熟练,毫无拖泥带水,不知做过多少次。

床上的人披散着头发,不见反应。只是在坐起的时候,额前的碎发垂了下来,掩去了面容,隐约间只能看到白皙到透明的尖削下巴。

男子无声端详这坐卧在床的人片刻,悠悠叹了口气,伸手将覆在那人面上的头发轻轻拨开,

露出一张端正清秀的面孔,竟是失踪了半年的路子清。坐在他对面的男子,满眼的温柔,却是掩不去的痛心,赫然竟是上官云峰。

只见上官云峰一脸泫然欲泣,眉头蹙动,手指缓缓划过路子清的眉眼,每一笔刻画都极为用心,似镌刻于心底,从眉心到眼角,沿着脸庞缓缓划落,细致的肌肤在他指尖留下奇妙的感觉,像是触碰在丝绸之上,顺滑的毫无阻滞。他小心翼翼,轻轻按压,只怕是自己指尖的薄茧触痛对方。手指划过高耸的鼻梁,沿着唇线细细抚摸。

他好希望对方可以给他些反应,然而无论是温柔的触碰,还是将手指移到对方脖颈,加重力道按压喉咙,那人的眼神都不曾变过分毫,可以感受到的,只有在对方窒息的时候,喉间微微发出的低鸣。

上官云峰感到指尖的震动,立刻松开了手指,他脸上浮现出既懊恼又无奈的神情,盯着路子清许久无语,最后却是没有了办法一般,放弃似的呼了口气,低叹道:“子清,我该拿你怎么办?”

他低声的询问,对方却仿若未闻。他依旧淡淡的看着前方,曾经那双深不见底却清澈明亮的眼眸中,如今却是一片雾霭,看不到丝毫的光明,亦找不到视线的方向。

上官云峰无奈的哀泣一声,从矮凳上取过药碗,药碗中漆黑的药汁散发出一股浓浓的苦味,既是不入喉,也知道它的苦涩。上官云曦低头吹开飘散在上的热气,随后仰头含了一口,抬手扶住路子清的后脑,唇缓缓贴了过去。

不带丝毫的情欲,尽是双唇紧贴,毫不费力的撬开了对方的唇,上官云峰立刻用舌头将药送了过去。然而对方只是惯性的张开了嘴,却不曾再有动作。苦涩的药汁只在双唇间停留了片刻,便顺着路子清的嘴角流了下来。黑色的药汁在白皙的下巴上蜿蜒而下,落在衣襟上,如同墨染一般。

上官云峰立刻抬起头,慌忙将药碗放下,扯过自己的衣袖为路子清擦拭,可仅是一下,他就因自己的衣袖太过粗糙而停了手,急忙用手轻轻的抹去他嘴角的药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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