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我说说话 下+番外——公子苏寻
公子苏寻  发于:2014年02月13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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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脚都已经逛得有些发酸了。但苏小东却很享受这个时刻。他总是小心翼翼地珍惜着跟程绘在一起的每个时刻。不管多累,他都想把每一秒都藏起来。以后白发斑斑的时候,在冬阳下,跟程绘坐在阳台上。一个看书,一个回首往事,坐在摇椅上,唠唠叨叨地把微笑着以前的事倾诉出来。

像在翻开一卷又一卷泛黄的古籍。陈旧的书香飘扬在冬天瑟瑟的寒风中。似乎连天气都暖了起来。

逛了一个小时多,苏小东所谓的战利品就只有一瓶酱油,一块猪肉。还有值得骄傲的是特价区里的最后一条半价毛巾。

虽然买的少,但苏小东还是心满意足的。跟程绘一起逛超市,感觉真好。在过马路的时候,脑子里依然乱七八糟地想着下一次找一个怎样的借口,好让程绘跟自己一起出来瞎逛。正当想到情到浓时,突然身后一股强力把自己拖了后去。还没反应过来,眼前一辆轿车呼啸而过。疾风扫过脸颊,带着城市特有的味道。

“白痴,你脑袋是不是被门夹了?“

再然后呢,再然后,程绘牵着苏小东的手就再也没有松开过了。

两个人穿过繁华的街道,空寂的小巷。而相牵的手,一直也没有分开过。

苏小东回到现实中,低头看着自己的手,突然,左脚向右转了个弯,与公寓的相反的方向走。其实苏小东也不知道自己要去哪里,只是不想回家。

最后,到了一个市中心广场边上的儿童游乐公园里在秋千下坐了下来。一个人自娱自乐地荡着。不过,脸上的表情也不见得有多开心。摆着一张丧礼脸荡秋千,要多恐怖有多恐怖。

直到傍晚时分,公园里的孩子开始渐渐多了起来。突然,额头一痛,结实地挨了一个石子的袭击。苏小东按住脑袋,朝右手边的方向看去。看到一个小孩理直气壮却又有点胆怯地仰头看着自己。

苏小东侧了下脑袋,不明白自己什么时候得罪他了。

只好坐在那里跟小孩大眼对小眼地干瞪着。两人看了会儿,突然,小孩又弯起腰捉起石头准备丢苏小东。苏小东一惊,连忙站了起来。有点恼了,

“你干嘛?”

自己好端端在那儿正酝酿着忧郁的情绪。谁也没招惹,突然就被人给盯上了。被他扰乱了思绪不止还无理取闹地攻击自己。任是谁也不会高兴。

何况,苏小东就一个屁孩心性的二货。小孩抿着唇,警惕看着苏小东,等苏小东一离开了秋千后,他立刻绕了个圈,爬上了秋千。紧紧地捉住了秋千两边,生怕一不小心就被人强了去。

苏小东看着他整个过程,有点哭笑不得。难道自己长得特像拐子犯不成。非得用暴力才能解决?

看了下天色,已经有点暗下来了。想不到时间过得这么快,一眨眼就到傍晚了。正要往回走,身后却传来了孩子清脆的叫声,

“小幸快过来!我都说了吧,我一定会抢到秋千的!”

闻声,苏小东习惯性地转过身看看。不远处一个扎着两条辫子的小女孩咯咯地笑着跑向刚刚苏小东坐的秋千。小男孩像个小战士一样,站在秋千边上等着女孩。一脸骄傲。

苏小东捂住胃,慢慢蹲了下来。在了公园里的某一角孤身一人。

也许,也许当初自己一开始就带着必胜或者必死的心情去喜欢程绘,现在会不会比较幸福?可是苏小东的问题却没有人为他回答。或者只是回应一句,白痴。

先退缩的人,都会是痛苦最久的。这是惩罚。

三十八:会弹钢琴的肯定是恋爱高手

学校里近日沸沸扬扬的。听说是学校收到了全市最好的高等学院——文庆的40周年校庆节的邀请。

文庆学院说来也就是一间贵族学院。贵族学院在21世纪社会上并不稀少,随处可见。不过,人家贵族起来也不是光只是钱,成绩上可是连续几十年一等一的辉煌战绩。建校的第九年开始,就带上了全市文学成绩第一的头衔。是全市最年轻的一所高等学院。具体点说,就相当于一个20出头的总裁。

当然,说好听点是邀请了苏小东的学校,说不好听点,只不过是对全市的学院开放而已。就是说,他们这个校庆活动,是对外开放的。谁都能去。

那天是星期四,苏小东都已经出了校门了,偏偏就被汪洋扯了回来。汪洋爱热闹。说是要过去砸他们的场子。就拎着苏小东向文庆出发了。

“苏小东你这阵子咋了?怎么总是一副快死不死的模样!”

苏小东连忙抬手摸了把自己的脸,“还——还好,挺快乐的。”

“靠!苏小东你要说你没事,我汪洋他妈的说什么也不信!”

“你妈又不认识我——”

“你白痴!怎么正经八儿的一句话被你扭曲成这样了!”

“……”

“对了,听说程绘是文庆的学生。”

苏小东听到程绘的名字,心里一跳。好久没有看到程绘了。都已经一个星期有多了。

“是——是啊——”

汪洋嗤了一声,“难怪会有那种目中无人的人。”

苏小东刷地仰起头,连忙为程绘辩解,“不是的!程绘——程绘不是那样的!”

汪洋被苏小东的声音吓了一跳,吃惊地看着旁边仰着脸,一脸路见不平的苏小东。他从来也不知道那个畏畏缩缩的苏小东会用那么坚定的声音说话。

“苏小东你到底怎么了?最近——不对,已经不是最近的事了,上个学期末在KTV的时候,你已经很奇怪了。”

那时固执的苏小东,可是让汪洋大开眼界了。第一次看见会有人那么执着于一盆仙人掌。

苏小反应了过来,才知道自己是过于激动了,舔了舔嘴巴,声音比刚才弱了不少,可是还不忘给程绘辩解,“没——没有,只是,只是程绘真的是个——”

话还没有说完,苏小东的脑袋就被拍了下,头顶传来了汪洋笑骂的声音,“小子,你怎么老纠结在程绘的问题上,程绘是个什么样的人关我们什么事?我又不是要跟他过日子的。”

“可——可是——”

可是,我想要跟程绘过一辈子的日子。

但汪洋的注意力已经不再纠缠在程绘的问题上了。在一边开始叽里呱啦的说着上次他打篮球的光荣事迹。

因为文庆离苏小东的学校有点远,所以两人是坐公交过去的。文庆学院近几年的校园规模越办越大,已经发展到公交专线的地步。不过,文庆学院专线的公交上实在太多人,两人根本挤不上去,只花费两块钱坐公共汽车。

下了车,还要走一段路。等两人来到了学院的门口都吃了一惊。太多人了。而且热闹非凡。门口有不少的青年少女都在拍着照。好像文庆就是一个旅游景点似的。

苏小东跟汪洋穿过了人群。学校里面相比门口那儿可是清静多了。两人这才有空闲看学校的环境。文庆学院的楼层都是欧式的建筑。一眼看去,是说不出的气派。而且听说整个校园土地面积总共有631.8公顷,在里面就好像进了个小型城市一样。

不过苏小东很快就对校园环境没兴趣了。开始四处张望,企图在某个地方看到熟悉的身影。例如,程绘。

天已经渐渐暗了下来,道路两边的路灯一盏一盏地向前方延伸着点亮。因为这个校庆节是对外开放的,微不足道的细节也做的很好。

每棵树上都挂了盏红彤彤的纸灯笼。里面的蜡烛随风摇曳着,忽明忽暗。气氛煞是喜庆而宁静。

道边的一个女生向两人递上了一张宣传单,“八点我们风临广场有精彩的校庆节目。欢迎观赏。”

汪洋看了下手表,8:04分。问了下旁边的女生地点在哪,就兴冲冲地拉着苏小东往风临广场凑热闹了。不出意料,广场上闹哄哄的。黑压压的一片人群。广场上的正中央有个巨大的舞台。上面的司仪正慷慨激昂地说着开场白。

因为广场是程凹下去的地势。像一个被抽干了水的湖一样。在风水学上就像一个聚宝盘。汪洋跟苏小东就跑到边上的台阶上,往下看着广场上的舞台。虽然不怎么清晰,但也能看到舞台的整个台面。

节目不多,但每个都是精彩绝伦。怕是花了不少的心思的。就连苏小东在台阶上站了整整一个小时有多,也不觉得腿酸。

末了,两个主持人还在舞台上你一句我一句地对唱着,突然,整个广场的灯唰地全灭了。顿时,在黑暗中人声鼎沸。

在人群像忙头苍蝇那样焦急着寻找熟人或者找出路的时候,丝丝缕缕的钢琴声快速地穿梭在人与人之间的空隙中,然后传到苏小东的耳膜上。

是贝多芬的月光曲。

楼下传来了清幽的钢琴声。

“程绘,这是什么曲子?”

“贝多芬的《黎明》。”

苏小东弯下腰,在桶里拿出一件衣服,在空中扬了两下,然后把衣服挂在衣架上晾在了阳台的竹竿上,“贝多芬是不是弹《月光曲》的那个?”

程绘头也没抬,“你也会?”

“不——不算会,只是以前读小学的时候,班主任给我们弹过,特好听。”

以前小学的时候,苏小东住的那条村子还不算发达。什么比较新奇的东西都要围上一圈研究三四番。在苏小东四年级的时候,班里来了个新的班主任。听说是刚刚毕业的大学生。班主任是个文静的女生。那天她来的时候,带了台电子琴过来。

说她用琴来介绍自己。夏天鼓噪的蝉声渐渐淹没在忽起忽落的琴声中。苏小东不会听那样的曲子到底是好还是坏。只记得,那个在舞动的手指下飘扬在夏天里的空气中的音律特好听。

广场上锣鼓喧天的嘈杂声不知道在什么时候已经停了下来。也不知道台上什么时候点起了一盏又一盏红彤彤的纸灯笼。在舞台上的正中央摆放着一架黑色的钢琴。钢琴前的人姿势优雅。微垂着眼帘,抿着唇,舞动指尖下淌出了摄人心魂般的音律。

昏黄摇曳的烛光映在那人的安静的脸上,恍如隔世。

琴声停了。整个广场鸦默雀静,似乎只剩下人的呼吸声。在那个身影渐渐消失在烛光中的时候,掌声顿时沸反盈天震耳欲聋。

广场上的灯又亮了起来了。主持人还是如同刚刚灭灯前慷慨激昂地说着话。似乎刚刚的演奏只不过是梦一场。

“感谢我们文艺学院第一才子程绘首次在我们校庆里演出钢琴演奏《月光曲》——”

台上的主持人还在说着什么,可是苏小东一个字也听不见。

“程绘——你为什么会听得出是什么曲子?你是不是会弹钢琴?”

“算会。”

苏小东有点不好意思,“那——那你能不能弹一下给我听——”

“给我一个非弹不可的理由。”

“我——我——我想听你弹——”

“白痴。”

苏小东拼了命地拨开人群,跌跌撞撞地朝舞台后台的方向跑。气喘吁吁地跑到后台。后台本来就是人头涌涌的,也没注意到有人进来了。苏小东焦急地寻找着那个熟悉的身影。

“同学,你找谁?”

苏小东连忙转过头,“程——程绘!程绘在哪?”

苏小东这声程绘可是引得了一场子人的关注。目光齐刷刷地看着苏小东。苏小东被看得发毛。有人站了起来,语气不善,

“程绘也是你能见的?”

苏小东站在那里束手无策。满脑子地想着要找程绘。甚至迟钝得听不出那人的讽刺。

“我——我他有急事!”

全场嗤笑。程绘是谁?高傲得不可一世。如果这是一个古代背景,程绘就是一个冷酷无情的君王。似乎七情六欲在他身上得不到半点的发挥。不要说像苏小东这种毫无存在感的小平民。听闻就连文庆公认校花秦温艼曾经最亲密的也只是到程绘家住过几天,后来还落得在一个联谊会上被程绘当面拒绝的下场。

苏小东却仿佛没有听见他们的嘲笑。只是定眼看着后门的方向。门边的灯笼随风摇摆。苏小东想起了以前学过的一首诗,众里寻他千百度,蓦然回首,那人却在灯火阑珊处。

看着程绘从远到近的身影。苏小东几日积累下来的思念一下子喷涌而出。死死地看着程绘的脸。似乎想要把几日没见的份一块看了。

程绘抿着唇一派的云淡风轻,立在苏小东的面前。也没有说话。似乎千言万语,只在一瞬间化在了交接的眼神里。

苏小东仰着头看着眼前的程绘,无意识地舔了舔嘴巴,喉咙干涩得要紧,“程绘——你弹得——真好听——”

突然,程绘抬手,按住了苏小东的脑袋,微微用力往下按。啪嗒,谁的眼泪在众人看不见的地方悄悄地落在了地上。

“白痴。”

那时候的苏小东想,会弹钢琴的男生一定是恋爱高手。不然自己怎么会那么死心塌地地喜欢着程绘。

三十九:‘我们’

苏小东小心翼翼地跟在程绘身后。心里头酝酿着一个华丽而感人肺腑的开场白。可是,越想在老师面前要表现的同学往往是越得不到重视的。苏小东现在就是这样,好好的一句话,想了大半天都想出来。

突然,前面传来了一阵的喧哗声。路过的时候,程绘看也没看就直接走过了。倒是苏小东路过那一小群人的时候,停了下来,把脑袋凑的过去。原来是挂在树上的灯笼被风吹了下来。在地上燃起了火。被一人群围着,像某个族夜里狂欢的仪式一样。

探了个究竟,苏小东又匆匆地跟上了程绘。估计是人都还在广场那边,校园里很少人。连平时喜欢在黑夜里躲在树底下卿卿我我的情侣也不见了。

苏小东很久没有跟程绘这样单独在一起了。心里头有点紧张。可是又害怕程绘还在生气着。

两人走了好一段路,也没有人先开口。苏小东仰起脑袋,看树上挂着的灯笼。啪嗒,一滴水落在了苏小东的脸上。苏小东疑惑,伸手擦了下。苏小东来不及看那水是从哪里来,突然之间就倾盆大雨。雨水像豌豆一样大,砸在脸上有点发疼。

这是2008年初夏的第一场雨。

苏小东仍傻乎乎的站在雨中,看着树上的灯笼一盏一盏快速地熄灭。直到视线范围内的灯笼全都暗了下来。苏小东才转过了头看程绘。程绘站在路灯下,路灯昏黄的光线能看到雨落下的路径。像一场盛大的流星雨。

程绘双手插着裤袋,低头脸色淡淡地看着扬起脸也看着自己的苏小东。

突然,苏小东有点高兴。下雨果然是个幸福的天气。眼睛眯眯地咧开嘴巴笑了起来。雨水落进了嘴巴里,咸咸的。

苏小东踮起了脚尖,对着程绘好看的唇,轻轻地把自己的嘴巴印了上去。像盖了个章一样。

以前有人说过,好的爱情是你通过一个人看到整个世界,坏的爱情是你为了一个人舍弃世界。苏小东却愿意让这个坏掉了的爱情继续腐烂下去,直到把自己化成一滩脓水蒸发成空气为止。

他本来就不是什么出息的人。

与其让苏小东在茫茫人海里毫无目标地行走着,倒不如让他为了一个人轰轰烈烈地堕落。

雨依然淅淅沥沥地下着,打落了不少的树叶。凋零的树叶飘扬在风雨中。像只奋身艳舞地蝴蝶。寂寥的街道,印记着苏小东腐烂却甜蜜的爱情。

“程绘,我真高兴遇上了你。”

真高兴你愿意喜欢我。

两人都是湿淋淋地回到家的,厅子里的水晶灯被打开了。整个大厅顿时明亮通透。苏小东像只落水小狗一样瑟瑟发抖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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