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我说说话 下+番外——公子苏寻
公子苏寻  发于:2014年02月13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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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五:在我的生日里让你快乐

其实汪洋也是无辜啊。大学里本来就没有像高中或者初中那种单纯的班级聚会。都是带着某种个人目的去参加的。其中最为常见的自然是联谊聚会了。正好这次联谊的对象是高等学院的系别。

汪洋看苏小东也是孤家寡人一个,就好心让他参加参加。找一个好点的伴侣。谁知道苏小东会连这种常识也没有的。

苏小东决定要把愤怒化为动力。具体的行动为,吃饭。一旁的樊梓妍看苏小东正奋力地埋头苦干,也没敢打扰他。

让苏小东的嘴巴停下来的唯一时刻就只有敬酒的时候。

苏小东自知自己不能喝酒,每次众人敬酒的时候,他就端起自己的茶杯,站起来,努力踮起脚尖伸长手臂。直到自己的杯子跨山越海地在众多杯子中碰到程绘的杯子为止。这个动作,他不厌其烦地重复着。也不知道意义何在。单纯只是想和程绘碰杯子而已。

这头苏小东正与饭菜对决着,桌子上的气氛不知道什么时候凝结了下来。异常的安静。

嘴里塞满了菜的苏小东小心翼翼地抬头。发现秦温艼不知道什么时候站了起来。看着程绘。而桌子上的人则一脸吃惊地看着秦温艼。偏偏程绘却一脸神定气闲的。

苏小东把嘴里的菜嚼了两口迅速咽了下去。想要问问发生了什么事,可是又怕自己的声音太大,毕竟房间里的太安静了。几乎都达到了针落有声的境界了。

良久,程绘淡淡说了句,“我已经心有所属了。”

明明是平静的语气,可是却那么的残忍冷酷。这就是程绘。无声无息地置人于死地。完全灭掉了那丁点死灰复燃的可能性。

聚会怎么样结束的苏小东不知道。脑子里像被掏空了一样。只剩下一句,心有所属。以前,他从来不觉得这话有多好听,但从程绘口里说出的,好像都能编成一首曲子了。果然,程绘是个神奇的人。

这就是苏小东这一晚上得出来的结论了。

回去的时候,汪洋叫上苏小东跟他们一起坐车。苏小东看了看汪洋后面的女生。还是摇头拒绝了。支支吾吾地说,自己吃撑了,想要走走。最后,就只剩下程绘和苏小东两人按着原来的路线回去了。

村里的路灯很暗。昏黄昏黄的。隔很远才一盏。所以整条小道,都是十分的暗,只能模糊看到一个影。道边小河的水流很急,哗啦哗啦的响着。苏小东有点害怕,紧紧跟在程绘身后。安静了会儿,舔了舔嘴巴,又开始说起话来了,

“程绘——我不知道那是联谊聚会——”

程绘不以为然,“就只有你不知道。”

心里一跳,忙抬起头,“原来你知道?!”

程绘连鄙视苏小东的话语都免去了。伤神。

苏小东自讨了个没趣,把嘴巴闭上了几分钟,想起了前几天汪洋说的那句,喜欢的类型。突然就萌发了一个念头,话不自觉得就溜出了口,

“程绘,我是你喜欢的类型吗?”

这次程绘倒是垂眉看了眼苏小东了。“你哪来的自信?”

苏小东身心大受打击。缓了好一会才解释道,“不是不是的,我的意思是,每个人都有自己喜欢类型的标准。那他也肯定是想跟自己理想中的人过日子的了——而——而我——”

而我是你的恋人。如果按理论推算下去,那么我就是你的喜欢标准了。

下面的话,苏小东实在不好意思说下去。

程绘静默的会儿,道,“喜欢的标准只是一个数字,如果按着喜欢标准挑选自己的伴侣,那跟机器有什么区别?”

程绘无波无澜的声音落入耳中总是暖意融融的。或许,只有对着苏小东的程绘才会这样。

苏小东想,不能太高兴,不能太高兴,这样太不矜持了。可是脸部的肌肉正在搞革命,已经脱离他思想管理的范畴了。最后,导致嘴角扭曲地向上扬着。但心窝里特舒服。这倒是真真切切从里到外都感觉得到的。

因为是城市边缘的位置,通常过了七点,公交车上就没有多少乘客的了。所以,苏小东他们上去的时候,整辆车就只有他们两个人。像坐包车一样爽。

苏小东还是坐靠窗的位置。看着外面迅速倒退的路灯,有点百无聊赖。开始寻找有趣的目标消遣时间。例如,从玻璃的倒影上偷看程绘的侧脸。

程绘的侧脸,苏小东偷看过很多很多遍了。在各种各样的地方。全方位360度的,苏小东都看过。几乎闭上眼睛都能描绘出来。可是很奇怪,苏小东似乎永远也看不够。总感觉的程绘的脸像一题很难的化学题,越是不懂,越想要深入研究。

程绘垂着眼帘,跟他平时看书的姿势没什么不同。偏偏苏小东就喜欢看。反正只要对象是程绘,苏小东就是百看不厌的了。

看着看着,苏小东的眼皮就不争气地沉下来了。上眼睫毛刚要和下眼睫毛碰上,又硬生生地把着这对恋人分开了。过了会儿,又把这个残忍的动作重复起来。额头开始频频撞着玻璃。才一会儿,苏小东就晚节不保了。脑门贴着玻璃,睡死了。

程绘冷眼看着苏小东从积极抗战到缴械投降的全个过程。过了会儿,苏小东的脑袋开始顺着玻璃往下滑。终于到了一个常人绝对达不到的高难度动作时,程绘大发慈悲,伸手一揽,把苏小东不安分的脑袋按在了肩上。

窗外的景色急速向后倒退。可是他们两人却在不同的地点出发,在对的时间里相遇,最后,在剩余的人生里,一同互相扶持向着某个终点磕磕碰碰地前进着。

背着苏小东回到家。大厅里的桌子上摆放着一个方方正正的蛋糕。程绘把苏小东丢进了房里后,就出来把蛋糕放进冰箱里了。然后,像往常一样,坐到沙发上,打开了电视,看时事新闻。

苏小东是第二天才醒来的。抱着被子发了会儿呆,突然就跳了起来。半跪着把地上的书包拖了过来,然后在里面胡乱地找着什么。经过一轮吵杂的声响后,终于在里面掏出了一个小盒子。类似戒指盒的大小。苏小东握在了手里,匆匆就把门打开,跑了出去。

还好,程绘还没走。

苏小东凑上前,把手里的东西递给程绘,“程绘——给——给你的。”

程绘的视线往那盒子上淡淡瞟了一眼,却没有接过来,“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

苏小东一大清早就被打击了。舔了舔嘴巴,

“昨天是——是我的生日——”

“然后?”

“我——我想说,送你礼物,就能在我的生日里让你也高兴了——那么我们就同乐了——”

苏小东因为找不到完美地表达出自己的心意的措辞,手足无措地站在那里,脑袋埋得越来越低。其实苏小东只是单纯地想让程绘高兴而已。程绘却没有说什么。静默了会儿,突然递出去的礼物在手上的重量一轻,随即头顶传来了一声的轻骂,

“白痴。”

三十六:谁说好天气就能有好心情的

程绘出了门后,因为苏小东早上没有课。只能在屋子里兜转着找吃的。一打开了冰箱,第一眼就看到了橘黄色灯下面静静放着的生日蛋糕。

抱着蛋糕猛吃的苏小东不会知道,这个蛋糕是程绘亲自为他学的。也不会知道在这个城市里某个角落里,一百多支的蜡烛与一排排壮观的烟花正在消失在一群中学生惊喜的笑容中。

当然,也许程绘也不知道,苏小东书包里被压地皱在一起的两张过期电影票和两张西餐半价劵。

反正不管结果如何,在2008年里,苏小东想象中应该浪漫美满的生日什么也没做成就过了。不过,到最后,苏小东也总算达到他一开始的目的了。把那份礼物送到程绘手中。

后来,程绘几千块钱的手机上就多了根吊坠了。也不是什么贵重的物品。就是一个歪歪扭扭的手机吊坠。吊坠也只是廉价的铜片锯成的羽毛图案。

当然,别人是不会知道,这个恶心的玩意是苏小东一个星期的血汗弄出来的宝贝。不过,也许,程绘会知道。

苏小东上完体育课,正收拾东西准备回家。

“小东。”

闻声,苏小东转过了身。看到了樊梓妍依然一脸笑容地站在身后。这个女生,好像一直都是笑嘻嘻的。这就是樊梓妍留给苏小东唯一的印象。

“你——你怎么在这里——”

“我怎么不能在这里?”

苏小东窘迫。也不擅长这种对话。只好站在那里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原本这种对话僵持是一个尴尬的场面,偏偏不知道樊梓妍是粗心没有察觉到还是为了圆场,依然笑嘻嘻的,

“你现在回家?”

“是啊。”

“一起吧!”

“可是——”

“可是什么,反正顺路。”

苏小东疑惑,自己还没说是往哪里走,怎么她就知道会顺路?不过,既然女生都这么说,自己身为男生再推下去就矫情了。也只好硬着头皮一起走。幸好,樊梓妍是一个开朗的女生,也不需要自己找话题。只要在一边安安静静地听着就行了。

樊梓妍是外语系的学生。今天就是去做家教。地点刚好是公寓那附近。

“小东,你是怎么认识程绘?”

苏小东侧头想了下,最后把认识程绘的过程简化成一句话,“因为想说话,所以就认识了。”

苏小东十几年的语文算是白学了。

再转一个弯就要到公寓楼下了。苏小东一直紧绷着的神经得到了些缓冲。刚要呼一口气,身边的樊梓妍却站住不走了。

苏小东疑惑地转过身,“怎么了?”

“小东,如果——如果你想说话,我会认真聆听的。”

风微微吹过,几片枯叶缓缓地随风而落。这句话似曾相识。多像当时跟程绘刚认识的自己。苏小东已经微长的刘海扫过额头,有点痒。苏小东伸手捉了下痒的地方,放下手的时候,给了樊梓妍一个温和而残忍的答案。

“我——我有程绘听就够了。”

时间久了,东西就会变质发酵的。例如,当时愿意听苏小东说话的人只有程绘,到现在,苏小东愿意倾诉的对象也只有程绘。

经过保安室的时候,里面年轻的保安把脑袋凑了出来,一脸笑容,“刚刚是你的女朋友?你们两站在一块可真配。”

苏小东连忙把手伸出来,想要摆手否认。

“女朋友?”

程绘平静的声音从身后传进了耳朵。脑袋地嗡嗡直响。

直到程绘用力地把苏小东丢在床上的时候。他还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程绘站在床边,像个君王一样高高在上地俯视着苏小东,

“服。”

可是床上的人只是怔怔地看着他,一动也不动。

等苏小东大脑恢复的时候,他已经在程绘身下挣扎哭闹着了。胸腔里的气喘不过来,语不成调,

“程——程绘——我——怕——”

苏小东真的只是怕,不是不愿意。身体里某一个地方,闹着慌。就像以前进鬼屋前在门口看到里面黑乎乎的长廊一样。心里是很想进去的,只是害怕。

害怕跟愿意是两回事。你愿意做某事,却不一定不害怕做那件事。简单点来说,就像那种怕鬼却很喜欢看鬼片的人。

苏小东就是那种人的经典榜样。

可是程绘却像一头战弩中的豹子一样。完全屏蔽的外围的声音。一言不发的脸散发出的气息危险却仿佛摄人心魂般魅惑。

苏小东脸上的眼泪和鼻涕混夹在一起。依然吸吸哒哒地哭闹着。突然,好像被谁按了暂停似的,身上猛迅的节奏蓦然停止了下来。

程绘双手撑在苏小东头两边的枕头上,目光平静地看着底下光着身子抽泣着的苏小东,抿着唇不说话。两人保持着这个动作好一会,直到苏小东凌乱的气息渐渐缓了下来。苏小东别过头,不敢看程绘。因为自己怯场了。

明明已经做好准备的了。以为自己真的凑了足够的勇气和世界对抗了。可是到真的到了与世俗潮流逆流而上的时候,苏小东却还是害怕了。苏小东懦弱胆小的性格到底是从娘胎里带出来的。口里一直说着喜欢程绘,可是到头来什么事也做不到。

这就是苏小东,他懦弱的性格从来就没有为谁而改变过。

那晚,房间里静悄悄的。因为只有苏小东一个人断断续续从被子里传出来的呼吸声。像得不到安息的冤魂一样。

而那天后的连续几天,程绘都没有回来。苏小东也难得的逃了几天的课。天天安安静静地守在门口边等着谁回家。

周末,汪洋打了个电话过来,说篮球人数不够,叫苏小东赶紧过来。虽说苏小东体育不行,但平时在篮球场上凑凑人数,当个后卫什么的,倒也能充充场面。

苏小东下了楼,眯起眼抬头看了下头顶火辣辣的太阳。到底是谁说,好天气就能有好心情的。怎么这个理论在他的世界里就发挥不了半点作用?

三十七:先退缩的人是痛苦最久的

在学校的露天篮球场,远远就能看到汪洋荧光绿的1号球衣。汪洋和一群人正坐在树影下喝着水。他们看到了苏小东也没多说废话,直接包剪猜拳对数。

两轮下来人数就对好了。苏小东这次跟汪洋是对手。幸好队友都是自己班的,虽然不认识,但至少是自己人。好歹也能关照一下。

苏小东膝头微微曲着,身子向前倾了30度,双手张开。远看也是有模有样。因为以前汪洋不够人数的时候也找过苏小东充场面,就临时教了他一些比赛规矩和简单的动作。要他带球冲锋就不可能了,就只能做个后卫一对一防守。

头顶的太阳似乎越来越猛烈了。苏小东一手撑着膝盖,一手抹了把脸上像暴雨一样汗水,心想,怎么才三月份,太阳就这么大?是不是真的要世界末日了。才一秒钟的分神,猛烈的阳光就被遮住了。

苏小东甚至还来不及高兴自己的心声被上帝听见了。脸上骤然钝痛。像突然防不胜防被槌子狠狠敲了一击一样。然后,眼前一阵发黑。

耳边是凌乱的脚步声,呼叫声,还有篮球落在水泥地板一下又一下的弹跳声。规律的声音有点像以前看过的一部日本的鬼片。

球饼只要是男生,估计是没谁没吃过。苏小东这种菜鸟自然是比别人吃多一倍,所以脑袋不一会儿就恢复了过来了。只是鼻子被塞了两根长长的纸巾。像小孩的鼻涕一样。

本来这种小事是没什么大碍的。苏小东也认为自己能继续上场,反正自己在上面也就是传一下球,防一下对手。倒也真不勉强。偏偏丢球的觉得老不好意思的,硬是不让苏小东上场。到这种地步,没办法也就只好抽一个人出来,四对四打半场了。

苏小东在边上看了会儿,觉得被太阳晒着,眼皮开始发沉。有点昏昏欲睡的感觉。最后,干脆跟汪洋打了声招呼,说自己先回去了。

下午两三点的时候,街道上是最少人的。苏小东站在十字口的红绿灯边上,想起第一次跟程绘出去买菜的时候。

那天刚刚下了场毛毛的春雨。好像全世界都是才刚刚退潮一样。马路上有些地方还是有坑坑洼洼的水迹。

苏小东也不知怎的,突然来了想要煮饭的冲动。来势凶猛,好像画家突然来了灵感一样。硬是要出去买菜回来煮饭。而且,苏小东不知道哪里的自信,认为这次自己一定能够成功地完成一顿饭的。

程绘掀起眼皮看了眼一脸期待的苏小东,最后,还是合上了书本。两个人来到了附近的超市里。苏小东像个上了战场似的战士。精神抖擞,撩起衣袖,准备杀入敌人的核心地点。

半个小时后,车子里终于放下了第一件物品。酱油。这种感觉就像,进超市前,心里总想着要买什么要买什么,可是一旦看着玲琅满目的商品时,突然,心里又会犹豫起来,怕浪费钱怕买了用不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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