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史·流水天涯——清灵公子
清灵公子  发于:2014年02月14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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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可是子玄教那里……”莫湫定定望着流涯。

“那里,由本宫主亲自负责。”流涯冷冷地道,转身望着天际黑云滚滚,“希望能赶在战争爆发以前阻止这一切。”

第四十章:承君此诺,必守一生

“是。可是子玄教那里……”莫湫定定地望着流涯。

“那里,由本宫主亲自负责。”流涯目光冷然坚定,转过身望着天际黑云滚滚,“希望能赶在战争爆发以前阻止这一切,避免生灵涂炭。”

“嚣尘,你就负责联络与后防吧。”流涯转回身来,眼神比之前柔和了许多,又变回了那个温柔而善解人意的少年。

“好。”莫湫朝他微微一笑,温柔如水,“你,也要小心。”言谈举止间,是对爱人的绝对信心。

莫湫走后,流涯转向蔺遥,轻唤道,“羽骜……”

“属下在。”

“……我希望你这次,能够去军队效力。”流涯低低说道,眼睛却看着另一边,没有正视蔺遥。

“……主子对属下已经厌倦了吗?”半晌,蔺遥低沉的声音传来。

流涯一震,脱口而出道,“怎么会!我只是……”

“既是如此,蔺遥绝不会离开殿下身边。”蔺遥声音低沉浑厚,只是平时几乎不说话,而一旦开口,便是一字一句,掷地有声。

知道蔺遥定是会生气,流涯一声轻叹,道,“驰骋疆场,为国效力,不是每一个男儿的梦想吗?我毕竟是一个杀手,见不得光的。”顿了顿,流涯似乎下了很大的决心,道,“跟着我,总有一天,你会后悔的。而我,不要你后悔。”

说完,流涯低下头,拿眼角偷偷扫了蔺遥一眼,不由一惊,不知何时,蔺遥已经距自己这么近。他呼出的气息犹在耳畔。

蔺遥定定地看着自己眼前这人,深情而悲伤。

为什么,总是要怀疑我说过的话?

流涯,你就这么不相信我吗?

想质问他可是话到嘴边,却只变成一句。

“流涯,让我陪着你,不好吗?死活,我们都在一起。请你不要再想要丢下我。”

千年冰封,终于被打破了。

他,冰冷的脸;他,冰封的心。

将眼前这人牢牢锁进怀里,霸道而温柔。

“流涯,我告诉你,即使上穷碧落下黄泉,你也休想摆脱我。”

流涯有些哽咽,只是无言地抱紧了那个霸道的人。

他早该知道,这个人如此强硬地闯进他的心里,也从来不会是个会后悔的人。如雪狼一样,此生此世,认定一人,便绝不改变,黄泉碧落,不离不弃。

原本在名利面前如此脆弱的爱情,有一天,竟也能够战胜名利。

流涯在他的怀里幸福地笑了,眼泪不知不觉从眼角划过,消失在这温暖的怀抱中。

“既是如此,蔺大人将来可就没有后悔的余地了。要知道,本王从来只给人一次机会,亦决不允许任何人背叛。”

“是。”蔺遥释然地笑了,深情地望着流涯的眼睛,认真道:

“承君此诺,必守一生。”

流涯笑了。

羽骜,这一次,你没有后退的余地了。我绝不会让你像聘远一般离开我。

因为,我会保护你。

第四十一章:禁锢,痴恋

阴沉森冷的大殿上,跪了一地的人。

“废物!都是一群废物!连个被下了药的贱人都看不住!我养你们这群废物能干什么?还不如养一群狗!”

楚冷寒气急败坏地冲底下的人吼道。

没想到,这一泓公子身边竟有此等高手。原以为那一泓公子也就是个细作,只不过是武功高了点罢了。看来,梅雨堂的情报并不完全,或者,是有意隐瞒不报……

毕竟以伊蕊那个女人的能力,凭她几年的经营,要想短时间内完全掌控梅雨堂,几乎不可能。

近几日,叔父的大计进展得愈来愈不顺利,冥冥之中,他们感到一股强大的力量在暗中破坏甚至毁灭整个计划。而最近,这种感觉愈发强烈。先是叔父的几个心腹先后暴毙于家中,一家老小,无一幸免。凶手却犹如鬼魅一般,无从追查。紧接着,叔父手下的几员大将亦先后遭到暗杀。而最为恐怖的,是他们和宴清的盟友,竟然失去了联系。

太像了……

这般狠绝的杀戮,这样决绝的姿态,这如鬼魅的行踪,如同地狱的使者……

太像了……

那个江湖上令人人谈之色变的暗杀组织——

七宫。

楚冷寒不禁感到浑身一阵冷意。

底下的人早已退下,空旷的大殿上,烛火忽明忽暗。

两日前,他派子玄教的教众去帮助叔父,可自从出了城外,便与他们失去了联系……

楚冷寒心里不祥的预感越来越强烈。

身前的烛火稍稍晃动了一下。

“主上。”

楚冷寒马上从椅子上站了起来,焦急之情溢于言表,“如何了?联系上了吗?”

“回主上,绪风及其带领的一干子玄教众被发现死于落崖山谷。”来人冷静地回答。

“什么?!”

楚冷寒跌坐回椅子里。

到底是谁做的?!

“从手法上来看,干净利落,一刀毙命。可以断定是七宫所为。”

他的预感变成了现实。

“……知道了,你下去吧。”楚冷寒幽幽叹了一口气,闭上了眼睛。

该来的,躲不掉。

楚冷寒定了定神,站起身,转到椅子后,用手摁了一下椅背上的一个雕花突起。地面上的一块瓷砖缓缓开启,大小正好够一人通过。这间地下宫殿自子玄教创立以来,便一直存在。

顺手拿起放于桌上的烛灯,楚冷寒走入了地下。

大殿上烛火照不到的暗处,有人轻轻呼出一口气。

幽深通道的尽头,是一间装修极其考究,里面包括每一件小饰物都尽显奢华的房间。

房间的中央,是一张雕花软玉大床。床上赫然就是近段时间以来,对外界一直声称在疗伤的前子玄教教主——殷斓。

“斓,我来看你了。”

神态一扫之前的阴毒狠辣,楚冷寒温柔地凝望着床上那人,轻声说道,宛若情人低喃。一直昏睡的殷斓轻咛了一声,慢慢张开了朦胧的双眸。

“斓,你醒了,要吃点什么吗?还是先喝点水?”

张开双眼的同时,曾经熟悉而又亲切的声音在枕边响起。

亲切的感觉没变,只是,在殷斓清醒过来的瞬间,对身边这人猛地戒备起来。曾经青梅竹马,而今,却再也回不去了。

“楚冷寒,我如今已形同废人,而你已经当上了教主,你究竟还想怎样!你要将我关到何时?”冷冷地问道,不是没有看到那人眼中一闪而逝的悲伤和失落,却只能硬下心肠,将心中仅剩的那一点怀念和怜惜埋葬。

“斓,对不起。可是,我所做这一切,都是为了你。你不要担心,等叔父的事一了,我们就离开这里。到时候你想做什么,我全都依你。”

“你对我下药,夺走了我的教主之位,将我囚禁在这地宫之中,对我心爱之人使用残忍的刑罚,却还敢口口声声说是为了我好?你对我的好,在下真是承受不起啊!”嘲讽地一笑,那双美丽的桃花眼中激射出严厉愤怒的光彩,如此流光溢彩,似乎能够令太阳也黯然失色。

“心爱之人?”楚冷寒眼中渐渐显出了阴狠,如一条毒蛇展现出攻击的姿态。“他是敌国的人!你怎么可以背叛自己的国家!”

“敌国的人也是人,也是天下苍生。国师挟持我主,其狼子野心,昭然若揭。若非他以我主性命做要挟,我又怎么可能去帮助他刺杀燕皇。你助纣为虐,令天下生灵涂炭,就不怕死后堕入十八层地狱,永世不得超生!”

“不过是些个蝼蚁,也值得你甘冒危险,反叛我叔父?”楚冷寒轻蔑一笑,“说到底,还不是因为那个贱人!我对你的心,你一点都不明白!”说到最后,楚冷寒的脸上慢慢显出了疯狂的神色。

殷斓怕再刺激他恐对流涯不利,不由放软了声音,道,“你先放了我,我可以答应你,不去见他。”

“哼,现在才说,已经太晚了。”楚冷寒冷笑道,“他已经被人轮奸致死,我命人将他曝尸荒野,现在恐怕早就被山中野兽分食殆尽了吧,哈哈哈哈!”

疯狂的大笑充斥着整间屋子,愈发阴森恐怖。

骤然剧震,如同平地一声惊雷,连楚冷寒何时走的都不知道,殷斓只是呆呆地,一个劲地呢喃。

“死了……死了……”

怎么可能,那个仙子般的人儿,纤尘不染,天姿灵秀,意殊高洁,为何竟死得如此凄惨?

他一生痴情,尽数系在那人身上。乍听到他的死讯,心神俱灭,恨不能以身殉之。

可是,殷斓毕竟是殷斓。待冷静下来,又觉得有些不对头,以楚冷寒的性格,这事不会如此简单了结。不管怎样,活要见人,死要见尸。他决不允许心爱之人的尸骨流落在外!

殷斓在心中暗暗下定决心,不行,不能再等了,得加紧时间脱困才行。

第四十二章:蓦然回首,那人依旧

深夜

“主子,已查到殷少侠被关押处。”

“好,叫各分队做好准备,黎明前半个时辰潜入。”

黑影从暗处走了出来,清冷的月光淡淡地洒在他的脸上。那是如同明月一样的清冷柔美的脸庞,完美如梦幻般的五官衬托出他如月光一样的风华。美得一如既往,美得仿若初见。

殷斓正在运功,准备强行将药逼出,丝毫没有注意到,不知何时,这间房间内多了几个黑影。

“你们是何人?”殷斓低声问道,表面不动声色,心下却不由大惊。这些人,明显不是子玄教的人。

仿佛是伴随着黑暗而存在的,无声无息,也如黑夜般沉默不语。

没有人回答,仿佛除了他,没有任何人存在。

其中一人点了他的睡穴,扛起他,几人黎明时分即将散去的黑夜般,无声无息地消失。

睡梦中,殷斓梦到二人初见时,为了使子玄教在中原武林站稳脚跟,自己伪装成教中左护法去红叶山庄挑衅,那人看到兰姬时惊愕的样子。梦到二人最后一次见面,火光中,那人决绝的姿态。即使是在那样的情况下,他脑海中唯一一个念头竟是:

如果我会死去,但愿是你动手……

人在感觉自己将死的瞬间,在脑海里面闪现的都是记忆深处生命中最美好的瞬间。

他这一生,命途多舛,在秋千阁内和流涯在一起的每刻钟都是难得的美好。

当所有悲伤和梦靥尽数散去,留在他记忆深处的,只是那个花树下一身月光,白衣胜雪的人儿,抱着琴,带着他自以为掩饰得很好却仍旧满溢出来的如水爱恋,冲他点头微笑:“殷兄,好久不见。”

在艰难漫长的岁月中,他遗忘了许多事情,有好的,也有坏的,兰姬和流涯都曾帮助他唤醒了那些尘封的记忆。

耳边隐隐听到有人说话的声音,睁开眼那一瞬,殷斓只觉喉咙哽噎,大脑空白。思念了太久,到得这人真的出现在面前,反而宛若虚梦,令他不敢贸然伸手前去,生怕那人美如梦幻的脸庞也如梦幻般一碰就碎,生怕那人温柔如斯的神态一下消逝云里风中。

那人依旧,华美犹如汉赋。

依旧是那宛如名家精雕细琢的眉眼,依旧是那令自己一见沉溺,继而倾心的明眸,依旧是那日梨花树下,白衣胜雪的一泓公子。

他果然没死。

他就知道,这般钟灵毓秀,风雅高洁的人,果然不会那般黯淡离世。眼睛无论如何也舍不得从那人身上移开片刻,看着他望着自己有些担忧的脸庞。

又瘦了。

殷斓感觉自己的心一阵阵地抽痛。在他看来,那人一颦一笑,一喜一悲都是天大紧要的事情。他本是做好了心理准备,去迎接流涯的怒火、甚至是最不堪的对待。毕竟,是自己欺骗在先。但流涯只是淡淡的看着自己,用仿佛拒人与千里之外,却又依稀带着一丝寂寞的眼光。

“好好休息。”

那人只留下了这么一句话,就头也不回地离开了。而自己,竟无力去挽留,眼睁睁地看着那人的背影渐渐模糊。

殷斓苦笑,原来自己竟是这么懦弱的人!

休养了几日,体内被楚冷寒下的药已经解得差不多了。这几天,他只见到一位温润如玉的公子,有着最和煦的微笑,最苦的药和最狠的心肠。殷斓感觉得到,这个人对自己有敌意。替他疗伤时,下手总是很重,经常是看到自己疼得大汗淋淋这才满意罢手,末了,还假装关切地连连问道:“还好吗?用不用我再帮你施几针?”

熬的药也是如此。无奈锁眉捏鼻,仰头一口气饮下。黄连的苦、鱼的腥臭、猪肉的腻,这样的药……

楚冷寒的医术和下毒的本事他可是清楚得很,之前被流涯刺的那一剑,也是楚冷寒将他从鬼门关拉了回来。而能够在几天之内轻松将楚冷寒施在他体内的药化解得干干净净,可以看出,这人医术之高,恐怕在楚冷寒之上。而论医毒,放眼江湖,在楚冷寒之上的,只怕不会超过五人。这样的人亲自来给自己解毒,怕也是碍于流涯的关系吧。

只是那个人,始终不曾出现。

一阵逐渐扩大的恐惧就结结实实的塞满了殷斓整个胸腔。

那美如冷月寒冰般的眸子,已经再也不会为自己停伫了么?

殷斓苦笑,不知从什么时候起,自己竟然是享受着流涯一直以来停留在自己身上的目光。或许是那梨花树下,惊鸿一瞥,情胜似百年。再回首,便已是情根深种从此醉;又好像是那人与自己在秋千阁耳鬓厮磨的时候,那人望着自己,似水柔情;亦或是自己与他初见时,那人在看到兰姬的时候,眼中流露出的浓浓悲伤和怀念,让自己动容……

也就是这一点一滴,让自己在他魅惑人心的笑容下越陷越深,不能自拔。

仔细想想,原来那人的一颦一笑,一怒一嗔,早在很久以前,就已根植于自己心中,牵动着自己的喜怒哀乐,而自己竟一直没有发现,待终于察觉到自己的心意之时,已是为时已晚。

亡羊补牢,为时已晚……吗?

笑话!他殷斓什么时候低头认输过?即使是在最绝望的时候,他也从未言败!

既然知道心爱之人还活着,那么这次,他绝不会松开手。

“都躲了这么多天了,还打算以后继续躲着?”

夜凉如水,莫湫轻轻替那个低头摆弄琴弦的人披了件衣服。这几日,流涯一直歇在莫湫房里,情到浓时,自是免不了情热之事,只是每每完事之后,却还是瞧见流涯有些忧郁的神色,这让莫湫免不了醋意大发。

“王爷这又是何苦。费尽心思把人救回来,自己却闷在这里弄琴,不像王爷的作风啊。属下看着,不免代王爷着急。”

话中浓浓的酸味,流涯面色微红,不由笑骂道:“你这人,就是嘴上功夫厉害。给你点颜色,你就开起染坊来了。”

莫湫心中不由一叹,唇边的笑意,真是苦涩道极点。

任谁都不愿意将自己的爱人拱手推到情敌怀里。天底下有哪个男人,会甘心去哄自己的心上人和情敌好好相处呢?只是,眼睁睁看着这人每日黯然神伤,自己却无能为力,他心里也不好受啊!

罢了,该来的,躲也躲不掉。既是如此,还不如老实接受。毕竟,已经有一个蔺遥了,也不怕再多他一个殷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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