隐形的骑士 上——柒夜舞
柒夜舞  发于:2014年02月15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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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七章:梦碎的感觉是空白

可我为什么觉得那么苦涩,仿佛结局,早已提前摆在面前。

我回想起从前,第一次见到他,我还是个翘掉比赛的小不点,躲在大树上被马蜂盯得满头是包,可怜兮兮地向他求救。

九年后再见他,我还是差不多的狼狈,被困在学校的高桥上,头乱的像鸟窝,蓬头垢面,还掉了一只鞋。

后来哪一次,不是以这样狼狈不堪的样子出现在他身边。

所以他见到我后,总是忍不住笑得又贱又坏,忍不住欺负我,逗我玩,把我弄到上火炸毛,气得要命。

扪心自问一下,这种兄弟间也会有的打打闹闹,真的是我想要的爱么。

就算他喜欢亲吻和动手动脚,那也可以是他的一种表达方式,对谁都可以。

而我是那个深陷进去的傻子,他冲我笑了,就以为他能把全世界给我。

可是刚才看到那幅画面,我想退缩,你知道么,他们看起来天造地和,如此般配,金色光芒里他握着他的手,看起来,就像牵起能够相伴终生的人,走向世界尽头也在所不惜。

那些曾经信誓旦旦要勾搭到他的信心,居然被一副简单的画面,打击地一无是处。

这样的两个人,我一个普普通通的易言,凭什么能倒插一脚呢。

如果我是秦贞,怎么可能放着路美人不顾,来选我这个可怜兮兮的傻猴子。

我很清楚自己到底几斤几两,在几个熊哥们,或是刘铭锐,甚至是平时的大灰狼面前,都能毫不犹豫地自称大爷,吊儿郎当装老大。

但在路美人面前,就是抬不起头来。

他太耀眼,我不战而败。

我不强求他什么,在还没消化掉刚才那个画面之前,我想回家。

一不做二不休,向来干脆的我趁大灰狼回来之前,收拾好东西一溜烟回了家。

不是吃醋也不是别的什么,就是心特别乱,从来懒得多费脑子想事情的我,怕秦贞怀疑,特地在客厅上留了张条子:

“大灰狼,快开学了,我的暑假作业还一点没动,嘿嘿,所以这两天先闪了,咱俩开学见,ヾ( ̄▽ ̄)Bye~Bye~”

拎着不多的行李,站在回了几个星期没的家门口,心里有点小小的沉闷,幸好易老妈在家,从楼下看,窗边亮了盏小小的灯,让人心里安定。

上楼,开门,还没进屋就听见易老妈的咆哮:

“你个死儿子总算晓得回家了啊?!一声不响地就去参加什么篮球夏令营了,都不知道和妈妈讲一声?!连个电话也不打回来,你知道你妈找不到你多着急,还有脸回来啊?!”

之前我妈一吼我,我就加倍给她吼回去。

可是今天我站在玄关,提着鞋子,想起不告而别的理由,突然很心酸。

老妈见我不动,就缓下气,过来拍拍我肩膀:“怎么,被骂傻啦?妈也不是真怪你,就是以后出门,记得提前告诉妈一声……”

我点点头,快速弯腰放鞋子——MD,真没出息,才几天没看到妈,竟鼻子酸酸地想哭。

“发什么疯呢阿言?”易老妈很快发现我的不对劲,“怎么没声儿了,被人欺负了??”

“你丫说什么呢。”我慌忙摇头,勉强笑笑,“你儿子我好着呢,几座山都压不倒,这不假期过去一大半,作业还没写,想到这个就有点忧伤……”

“死孩子,不务正业!”老妈没好气地打我屁股,“吃饭去,吃完饭哪也别去,给我乖乖写作业!”

诶母亲大人遵命,虽然今天我连个吃饭的心情也没有,草草扒了两口便把自己关进房间。

在这里他第一次吻了我,他第一次和我睡在一张床上,他第一次冲我笑的痕迹,擦也擦不掉地刻在骨骼深处。

身后的伤口如同复燃般隐隐发疼,提醒着自己再也不是曾经的那个人。

这样的易言,不过是童话里的小兵,满身污秽,狼狈不堪,又看懂了王子和骑士的奇迹,还有什么资格追随骑士,毁灭童话的好结局。

但我不甘心,真的不甘心,如果这个世界没有王子,那骑士是否就能退而求其次。

骑士和小兵的故事?呵呵,从来没听说过,况且,还是我这种那么笨,怎么教也教不会的小兵。

乱得很,我的脑子里,打小就没放下过那么多东西。

我深吸一口气,蹿起来看手机。他一通电话也未曾给过我,到底是默许了我的消失,还是依然和路美人在一块,压根没回家?

算了,哪种都闷得我喘不过气来。

混蛋,我的脑子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好使啦?就那么点破事,值得我这么翻来覆去想个没完么?!

干脆去写会作业缓和一下情绪。

电话铃不要命地大声作响。

嘿嘿,心头一喜,大灰狼终于来找我兴师问罪了。

“喂喂大灰狼——”

“哈?大灰狼?这称呼真好玩儿,你都是这么叫秦贞的?”

……

原来不是他,高昂的心情迅速冷却,我有种想挂电话的冲动。

“别急着挂嘛,”对方说,“还记得我是谁么?”

“干嘛非得记得你?”

“忘记了我就再自我介绍一次,介绍到你记得住为止,”他懒洋洋地说,“敝人姓薛,名楚仪,楚是……”

“得得得,我知道你谁了,你丫别浪费爷电话费。”

“小易言怎么了?吞火药啦?”

“没!爷心烦,你管我!”

“烦什么就告诉大哥呗,”他说,“上次怎么说的,混蛋要是欺负你,大哥替你出头!”

“……他没欺负我。”他一说这话我就软了,说话声音闷闷的。

“一听还真有那么回事,”他自说自话,“放心告诉我,他怎么欺负你啦?”

“……反正我就是不爽。”我嘴硬,不愿说下去。

“小易言,你是不是发现什么啦?别见外,和哥说说。”

这自来熟的家伙自告奋勇地装起老好人,想着他一副无赖样,我直想翻白眼。

“那我问你,他和路易斯是什么关系?”

“……哈?我说易言,你和秦贞真的在交往么,这你都不知道?”

“也不是不知道,就是知道的不多,不就是那个什么……亲,亲人什么的……我没兴趣……”我自己也觉得心虚,说着说着就没声了。

“秦贞和姓路的打小就认识,小路是名门出身,后来不知怎么被抄家了,以前所有捧着他的人,见他没落,全都溜得没影,就秦贞还把他当以前那个小公子,事事护着他。”

“……这事你怎么知道?”

“我和秦贞有点交情,他高中开始就和我一校,低我两届,我家世代做医生,路小公子一出什么事他就把人往我这送,一来二去也就熟了。”

“嗯……”我点点头,不知该说什么好。

“刚刚我的话你也别往心里去,秦贞那人口风紧,他俩的关系,也是我有一搭没一搭猜出来的。我以为,他和你好,就能把所有事都告诉你,想不到……”

“没事,他们俩能干嘛,反正我也不是很上心。”

“那你肯定也不知道秦贞上大学那会是怎么样的家伙吧?”

“看他现在那个流氓样,估计也好不到哪去。”

“简直就不是东西,”薛楚仪说,“那会他是真的能玩,大一刚进学校,没过多久就是满城风雨,说他花花公子,三天两头换女友,还没一学期就搞大了别人肚子,那事儿过后他就没敢再玩女人,转头玩男人,当年同志没有现在那么风行,导致后来咱学校很多男的见着他就绕道走。”

他的话像一双冰凉的手,缓缓扼住我的喉咙,抽去我的体温,冷得我瑟瑟发抖。

“后来我和他熟了,发现他也不是十恶不赦,和男人玩起来,也是你情我愿,上个床,做个伴,各取所需而已,你别太介意这些。不过他玩得了那么多人,最后一直跟着他的,只有那个路易斯。”

“……你是说……他们俩,也是……你情我愿……”我快不承认这个抖得厉害的是我的声音。

“我没见过,可说他俩没这层关系,谁信啊,后来几年,学校里都在传,秦贞是因为高攀不到路小公子,才不务正业走进花花世界……”

“你别说了行么?”我终于忍不住打断他,连发声都变得困难,“我已经知道了……拜托你,别说了,行么?”

“抱歉。我也知道我说得重了,但是如果你真心想和那人在一起,必须要知道这些事,上次你那伤……你知道我也不忍心让你……”

“那伤和他没关系,”我说,“是我自己不小心被人绑架,你就当我是被狗咬的好了,秦贞他其实还没有和我做过这种事。”

“真的?”他有点惊讶,“你们交往多久了?”

“大概两三个月吧……”

“……两三个月他都没对你那样?那还真有点意思……”

“……”

“安啦,别想太多,你也知道他流氓,花心,不要脸,这些都是正常现象。”

我嗯了一声,他又继续说:

“不过易言,你胆子还真大,连他的年龄学历,以前的经历都不知道,怎么敢和他在一起。”

我想说因为我喜欢他,他也喜欢我。可这个理由太无力,连我自己也相信不了。

黑着脸挂了电话,全身脱力般坐在地上,反复回味从刚认识,到现在的所有事。

一个情场老手,太了解怎样挑拨起一个人的情欲。

也许我一开始并不是他的猎物,只是太容易上钩,还没等他使出花招,就腆着脸自以为是地贴了上去,还以为自己很了不起。

当初根本没想过他玩我的可能性,随便亲个一两下,就能那么肯定他喜欢我了。

被一语说穿后,感到当初的想法真是傻的可以,和谁玩不行,况且别人什么都没说呢,我怎么能傻瓜似的当真了呢。

真是笨,二到家了。

挖破心思地想去表白,在别人眼里,不过是个笑话而已,这世界上,还有没有比易言更二的白痴?

想着想着,就笑了。

笑着笑着,就想流眼泪。

爸爸在过世前教我,自己的选择,就不要后悔,敢作敢当,才是男子汉。

我易言十七年人生,都坚守着这样的信条,想要时,一鼓作气一往直前,不撞南墙不回头。可谁也没教过我,撞得头破血流以后,该怎么办。

我站在十字路口,突然不知道该继续前进,还是扭头返回。

私心里,还希望薛楚仪说的那些特么全是编的,秦贞眼里时而闪过的温柔,才是我敢相信的真实。

秦贞特么的有什么错,他勾引我了么?如果不是我喜欢上他,他再怎么勾搭我还不都没辙?

谁能告诉我,我特么的知道错了,可特么的还死不悔改,那到底该怎么办?

我缓缓用双臂圈起膝盖,觉得冷,比那天被强暴时更冷。

上次又疼又屈辱,可我能发泄,能闭上眼睛一蹶不振。

因为有你在。

然而现在呢。

秦贞,你能不能快点出现,和上次一样,把我从冰冷的绝望里拯救出来,不用做别的,只要把刚刚那些话推翻就好了,只要你肯说,我就肯信,你说什么,我都只信你。

易言我十七年以来,第一次,懂得了无处发泄的痛,只能用沉默承担。

第二十八章:想说的话太多,就是无话可说

门铃在我最期待的时候响了。

脑袋反应过来前,身体已经主动做出了动作,弹起来冲出房间要去开门,我下意识还在觉得,只要心情不好时,大灰狼都会神奇地出现,一出来,所有的不开心就不治而愈。

所以这次,他一定也是神奇地感应到了我的低落,发现公寓里不见了我,急匆匆地来家里找人了。

我抢在老妈之前开了门,一句大灰狼差点脱口而出,却看到门外刘铭锐满怀欣喜的表情。

心脏迅速收缩,一张开心的表情不知道是收是放。

刘铭锐看起来很高兴,笑着摸摸我头发说:“你可算回来了,前两天上哪疯去了,想死我了。”

“啊,嘿嘿,大尾巴,那个,好,好久不见……”我尴尬地笑笑,说实话,这个人如果不主动出现,我差不多该把他忘掉了。

“铭锐你来了?”易老妈随即赶出来,热情地招呼他,“快进来坐坐,阿言你还不让铭锐进屋,你突然不在家那天,不知道你铭锐哥有多急,前几天还天天惦记着,往家里打电话,这不你一回来,就赶快招呼他过来了。”

我心里毛躁,撇撇嘴低声说:“至于嘛,又走不丢……”

“你这小孩还忒不懂事了点,”易老妈又开始教训人,“人家铭锐哥是关心你,就你,好心当作驴肝肺……”

“好了好了阿姨,”刘铭锐笑着打断,“阿言平安回来就好,我也不打扰你了,要不,能不能让我带阿言出去转转,那么多天没见,挺想他的。”

“没问题。”易老妈大手一挥就把她儿子卖了,“有铭锐在我放心,早点回来啊。”

老妈一声令下,我只能不情不愿地跟着刘大尾巴出了家门,这时已经过了晚上八点,夏日的夜晚,天气不错,微风清爽,伴随着不恼人的蝉鸣,远处还有小孩子吵闹的声音,和老太太跳舞的广播声。

我和刘铭锐一前一后地慢慢走,他目光温和,时不时回头看看我,我低着头,怕被看穿一样,不敢对上他的视线。

“言言,今年暑假怎么没见你找我玩,我可是等了你好久。”

经久未见的称呼,听得我拧起了一身鸡皮疙瘩,不禁意地抬头看看眼前这个人,觉得上一次和他说话,好像是上个世纪的事,那时候我和他说了什么呢,可能是在炫耀刚把到的大灰狼吧,可是现在,哼,现在……

“言言,你在想什么?听到我说话了么?”

“呃……嗯,”刘铭锐的脸不知怎么的就出现在面前,慌得我后退三步,“那个,那个铭锐,我们商量件事吧,你和老妈一样叫我阿言成不,你那么叫我我实在受不了,早就过了这个年龄……”

“嗯。”刘铭锐顿了一下,“你喜欢怎样就怎样。”

我舒了口气,停下来仔细看这个人的眼神,他总是温柔,安静,看着我时,里面有一种我看不懂的期待。

“听说前两天你跟着篮球队去集训了,成果怎么样?”

“……就那样吧,去了趟市体育馆,感觉还不错……嗯,马马虎虎……”我闪烁其辞。

“那下学期的比赛,你能上场么?”

“勉勉强强……”

“我去给你加油吧,上次我没能去,太可惜了,这次我一定随叫随到。”

“这个……随便……”

“你怎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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