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蔚华偏头看他：“那不如你再回来这边做？和薛特助说说？”

“不是的！其实我一直很喜欢电影啊电视什么的。小时候也喜欢唱唱跳跳。可惜没有这个机会。第一份工作的公司居然就是这么大的娱乐公司，其实很难得的。比起做助理，我更希望自己有机会去拍电影。可惜这对我来说是个太难实现的梦想罢了。我今天就是来到处看看，趁着保安前台还认识我，没有赶我出去。”

李蔚华盯着他的眼睛没有说话，隋助理也睁着黑如点漆的眼睛看过来，平静坦然。

肤色如雪，唇红齿白，眉目如画，风致宛然。倒真是个做明星的好相貌。

说话做事毫不怯阵充满诚意，而且神态表情让人明知是假话却仍然讨厌不起来，也确实是个明星的心理素质。

李蔚华看着他慢慢说道：“要做艺人可以先报名参加百盛的艺人培训班啊。如果确实被老师看上就会安排你出道。”

隋特助一脸的惊喜：“真的吗？谢谢你指点我。这真的是我的一个梦想，没有机会去试一试我实在是不甘心。”

“其实这种事情问一问薛特助他会帮你安排的吧？”

隋特助笑了：“您多想了，薛特助那么忙，对我来说是遥不可及的大人物，怎么能去麻烦他。其实我就是听了几天使唤的小助理，一出他办公室的门就不可能再去找他了。恐怕再过几个月他连我的名字都不记得了呢。今天也很谢谢您抽时间听我唠叨。您要忙就先走吧。”说着鞠了个躬，让在一边又问了一句：

“您觉得我真的可以去参加艺人培训班吗？”

李蔚华被那一个鞠躬搞的微微不适应，这时间正是下午七点来钟，出来的人慢慢多起来，只好答应一声：“你挺漂亮的，去试试吧，加油。”就匆匆离去。

回到家已经是八点过，这边于姐做了饭，告诉他说刚和那边小珠通过电话，那边陈先生还没回来。

李蔚华刚拨通电话就听见陈卓说：“蔚华，我刚到家，还没上楼。你呢？下工了没？”

“我在家了，快上来吃饭。”

陈卓上来李蔚华看他一脸疲惫，本来打算和他说道说道隋特助的事情也就没开口。伺候他洗手擦脸后坐下一起吃饭。

饭桌上陈卓看似不经意的问：“最近没有新工作了？刘凌什么时候过来帮你？”

“他说好过了农历年就来，最近胡凤玲给了我一大堆工作让我挑，我还没来的及细想。”

“这个经济人不称职。什么都要你自己考虑要她干嘛。”

“是我自己要她把所有的邀请都给我。她有挑，不过我两工作理念显然不一致。”

“吃完饭我帮你参谋参谋？”

“好啊。”

吃过饭两人回到春宫二人世界，一样一样把工作资料都看清楚，李蔚华看他特别拿出来标记的，除了舰长，还有之前有初步接触过的X影准备拍的那部战争片，以及两个广告以及年末的两个综艺晚会。其他的通通扔到一边去。李蔚华不舍得的把几个邀歌的电影电视都拿了回来。又找了两个电影。”

“工作少而精就可以了，接那么多干嘛。依我看今年就这两部电影，再出张专辑就行了。接两个广告随时播放赚赚人气，或者看情况加两个访谈足够了。”

李蔚华笑：“你现在好像一个熟练经济人。不过这两个电影也都是只在筹备还没定下，我不一定能拿下。”说着又瞅瞅他：“还是说这些工作，比如说舰长，其实你干涉了，笃定就是我来主演？”

“没有。舰长可能是受去年火爆的国外大片影响。公司操作这个的人自然有他的道理。我不干涉。”

李蔚华哼了一声表示不信，起来踱了两步，然后站定看着他：“不管你有没有干涉吧，反正我想演这个电影，会努力争取，也会努力演好。拿成绩来说话，就算是比别人多了机会也不辜负这个机会就是了。”

陈卓坐在沙发上笑，伸手给他：“对啊。只要你演的好，票房冲高，公司大赚，公司满意。形象丰满，人物英俊，观众满意。媒体只要热闹，大家皆大欢喜。”

李蔚华只是站在那笑着睨他，并不过去，陈卓就站起身走近他，李蔚华制止道：“停！”

“什么？”

“现在不要过来。不然我会踢你。”李蔚华笑着瞄他的下体

“为什么？”

“今天隋特助到公司特别等我来着。”

李蔚华看见他的脸上迅速阴沉下来，站在那抿了抿唇才开口问：“他找你做什么？我已经和他说的很清楚了和他再没关系。”

“他说他想参加艺人培训班。想演电影。”

“这你别管了，我会处理。”说着去掏手机，又先道歉：“对不起蔚华。我一定会处理好的。你原谅我好吗？”

李蔚华做了个做势起脚的动作，失望的看见陈卓只是晃了下肩膀。“你打算怎么办？”

“让他随便去哪个城市，随便去哪里。但是不能是S市，不能是百盛。”

李蔚华靠过去抱住他，用膝盖轻轻顶他下体：“你们这些人哦……已经习惯了随便毁人梦想或者是给予机会？”

“没有……他不做艺人也可以生活的很好。”

“还是不要以势压人了。这件事你也不要管就行了。”说着又用膝盖顶他一下：“记得管住自己这里。下一次我会用力顶上来的哦~~”

“那你的意思？”

“不用管他让他自己去做吧。我会观察你有没有自制力。”

“我根本不会和他碰面。”

“我等着看。”

陈卓接下来还是让小钟去找隋之谈，钱可以再提，艺人嘛，还是不要做了。还有以后不要再往李蔚华身边凑。可惜这个小孩倔的很，只是反复强调绝对不再找麻烦，参加培训班已经报名了。当然如果没有机会出道也只有受着。还有如果李蔚华不找他他自然不会凑过去。不过如果碰上了也不会刻意躲避。毕竟是前辈，自己会尊敬。

陈卓也没有办法，当然可以强制他离开，可是人家都已经把话说明了，连有可能出不了道也点出来，横着一条心就是要往这里边走。想起李蔚华说的：“你们这些人哦……已经习惯了随便毁人梦想或者是给予机会？”，心里犹豫不决。

其实还有更大的烦恼等着他，一直不知道怎么去和李蔚华商量，觉得自己愁的头发都白了。

这天晚餐李蔚华在外面有饭局，先就打了电话给陈卓报备，那边只是让他不要多喝酒，凡事小心。李蔚华应了。

其实就是上次给录的进口大片的主题曲和插曲，对方非常满意，正好逢年关，这单位想组织大型的综合演唱会，准备邀请七八个歌手在几个大城市商演几场，百盛这边受邀的有李蔚华，潘倩，杨睿，星世纪的那边也熟悉，就是温茹，这边奇纬的有施雅蓓，还有别的公司的三四个歌手。

饭局约在很小众的私家菜馆，只有楼上楼下一共五个台，他们一帮人占了楼上三桌，从下午七点就开始喝，领导们都非常开心。上次的那位张处也在，这次对李蔚华没有特殊对待，转去纠缠杨睿，不过李蔚华也没有消停的了，主办方在行内非常出名的一位女总监一直在他旁边不停吃豆腐。好在还比较含蓄，不过是搂搂肩碰碰手，搭搭大腿，李蔚华避了几次也就不再过分，最多凑过来喝酒。

小崔本来没座，不过执意跟在李蔚华背后，也就被塞到旁边一桌去。其他人都在楼下车里侯着。

李蔚华使尽浑身解数做避酒大法，还是多喝了几杯，觉得微微有点头晕，抽了个空到玻璃隔断边座一会，那边小崔看见忙过来给他递茶，又要酸梅汤。李蔚华喝了一口酸梅汤，觉得站着的小崔似乎是往楼下张了两眼，神情忽然有点古怪，就也站起来看，发现楼下居然座的是陈卓和一位女士，那位女士见过，就是在国外逮到隋特助时挽在身边的那位。当时没太注意，现在忽然看见，只觉得一腔酒意都化作酸醋，面皮发胀，只想下去和他理论，又强自忍住。

想了想令小崔把手机交出来，又让他坐在那边不许乱动。他最近有点发现这个小崔就是和陈卓一伙的。

陈卓他们并没有呆太久，李蔚华再过十几分钟过来看时两人已经不在了，李蔚华哪里还座的住，和众位领导告声罪就匆匆跑下楼去，一边就扯出手机来给陈卓电话。

那边声音依然沉稳平静：“蔚华？你们散场了吗？有没有喝多？早点回来。我在家等你。”

“你在家吗？我喝的确实有点多，要喝榄仁芹菜饮，你给我先做上？”

“唔，我也刚吃了饭回家，在车上，马上就到家了。要不绕到超市去买橄榄？家里好像没有橄榄。”

“不用。你到家给我弄点番茄汁也行，我可能还要个把小时才回来，领导们兴致正高。”

“少喝点……”

“知道。”

挂了电话就上车催着往家赶，这边确实离他们家比较近，十几分钟也就到了。

在车上李蔚华把所有人手机都没收了，搞得大家一片奇怪，又盯着小崔，直盯的他发毛。

很快到家，李蔚华用件衣服兜着四五个手机甩上车门，一路小跑去座电梯。直接奔的就是“陈卓家”。进了门，小珠诧异道：“先生刚回来，到楼上去了。”

楼上不在，又去到“春宫”，陈卓显然刚进门，正在脱衣服解领带。见他回来也诧异：“你不是说还个把小时吗？”

李蔚华咽下一口气，尽量平静道：“提前回来，看你是不是撒谎。”

陈卓显然听出话中玄机，顿了顿说：“说过我不会再骗你。”

“那你今天晚上在和谁吃饭？”

“……以前的人。结束晚餐。”

“真是有情有意。”

陈卓不说话，站在那沉默的凝望着他，李蔚华只觉得太阳穴崩崩直跳，将手里兜着的手机一古脑砸到地板上去。

喘一口气李蔚华坐到沙发上去，将脚下的手机零件踢的到处乱飞。歇了半响陈卓倒了杯水来给他，全部被他推洒了。

陈卓又倒一杯来递给他：“别生气了，真的是结束那些关系。”

“还有多少要结束？”

“都结束了。”

“那你能不能做的隐秘一点，干脆一点，不要让我看到？这算什么？一边说着爱，一边和别的人吃柔情分手晚餐？还不知道是不是分手。”

“是结束。不是分手。”

“不都是一样？纠结什么文字游戏？”

又沉默了一会，李蔚华觉得自己平静了点，说：“坐下我们好好谈谈。”

陈卓依言坐下。

“那么依你所说，今天晚上这是最后一个？你到底有多庞大的后宫，处理到现在？”

“没有。这是唯一一个吃饭的。我们早就没有性关系。象朋友多一点。”

“真美好，下床还是朋友。”

“……好的。是我没处理好。不该和她再见面。”

“那么你还有别的什么事和我说的吗？一次给我个痛快。不要我碰到一次你坦白一点，这种坦白让人觉得廉价！”

“……”

陈卓沉默了一会，说：“确实还有一件事情要和你商量。”

“你说。”

“处理关系时候发现了麻烦。有一个已经怀孕六个多月了，是圣诞节前发现的。现在已经七个月了。”

李蔚华这下真觉得马蹄踏过脑袋，有点发懵，镇定了好一会才找到自己的声音。“那你的意思是？”

“和她商量了很久也没商量通。她执意要将这个孩子生下来。”

“那你的意思是？”

“我，一直不知道怎么和你商量。恐怕以后不得不按月给孩子抚养费。”

“只给抚养费？”

“我不会和她见面的。只能付抚养费。不过要到18岁，我不知道你能不能同意。”

“不如我们分手你去结婚？”

“我不希望分手。我也不会结婚。”

“那如果我希望分手呢？管你是去结婚还是怎样。”

“……蔚华。”

李蔚华只是瞪着他。

“蔚华。这是去年五六月份的事情。之后再没找过她，才会拖到12月才发现。”

“我管你去死！！！”李蔚华扑过去打他，两拳之后觉得自己的行为象个泼妇，只是抱紧了一口狠狠咬下去，隔着衣服血腥也很快弥漫到口里。

110.

李蔚华只觉得身体的力量在一点一点流失，一点一点麻木。他颓然松了口，仰到了沙发上。陈卓跪在沙发边握着他的手，抚着他的头。

蔚华。

蔚华。他在说。

蔚华……

握住握着自己手的那双手。还是那样宽厚柔软，不过是冰冷汗湿的。

把它们凑到嘴边吻吻，李蔚华开始说话：“那时候，握住这双手，这就是我唯一的希望。你是我的光，我的身体，我唯一的依靠。”

“每天我要看见你，我才有信心活下去。我才能知道我没有被这个世界抛弃。”

“每个黑夜从噩梦里醒过来，只有看见你才能觉得安心，这是我唯一的信任，是我的门，是悬崖上的绳，是一直一直陪我走下去的人，我要和你一起走出来，走下去，我要让我接下来的生命都充满爱，充满力量，充满美好的一切。我要一直一直爱你，并享受你的爱。”

“我一直以为我得到了爱。那么温存，那么耐心，那么忍耐。每天我都在对自己说，少一点任性，少一点依赖，我要慢慢的用我的爱来告诉你我有多么值得，我将使你幸福，我将用我的一切，用我此后所有的生命来爱你。我将和你一直走一直走下去，我将从你这里得到幸福也给予你幸福”

李蔚华抹了泪，转脸看着陈卓，他鼻洼里有两抹湿痕，却无声无息。

“我哭我的，你哭什么？”

陈卓将他的手凑到唇边。

“我还一直以为不能和你有性爱是多么残忍的任性。原来这就是成熟男人的解决方式。”

“那么现在你觉得我该怎么办？”

陈卓开口说话，他的声音头三句暗哑颤抖，不过很快恢复平静。

“我没法为自己从前的行为推卸什么。懊悔，自责也不能改变事实。我只能向你保证以后。我只能告诉你自从你宣布爱要是彼此的唯一的时候，我就没有背叛过你。我能告诉你的是我明白爱情需要忠诚，信赖，爱护和互相扶持。我只能告诉你我爱你。它来的无声无息，分不明辨不清什么时候，为了什么。但是没有什么更确定的东西了。我确实爱你。”

“我需要你的原谅，我需要你给我一点信赖，我会用行动告诉你我不会辜负你，我将用我的一切，用我此后所有的生命来爱你，和你一直走一直走下去。我将从你这里得到幸福也给予你幸福。”

两个人握着手沉默了一会，然后李蔚华问：“我记得病中我有一种药，吃了之后能睡一觉。让我先睡一觉。”

陈卓没有敢离开，他拿过沙发旁小几上的座机拨了隔壁。小珠很快怯生生的从隔壁陈卓的房间里拿过一个药箱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