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原来是这个意思，那就换一匹马吧，我给你买一匹好点的马。”玄儿对老大爷提议道。

“多谢公子好意，此马跟老朽多年，已有感情，无法分开。”老大爷对玄儿说道。

“也对，不能因为它老了就抛弃它，这要是有了感情确实是无法割舍的。”玄儿频频点头同意，心里想到了点墨。

“唉，路途遥远也不知老朽是否能有命到达长安啊。”说完摇头带叹气的。

“老大爷何出此言？”玄儿觉得老大爷说这话怎么这么吓人。

“一来路远若是生病无人照顾就要客死他乡，二来路上匪患猖獗，只怕未到长安老朽命休已。”玄儿听着老大爷的话觉得确实如此。

可是自己是个逃犯，本来就是要赶路，加上要是庄里的人真来了，动起手来怕伤到老大爷，可是听他这一说更是放心不了。

而且玄儿觉得这位老大爷给他的感觉很亲切，和他前世的爷爷感觉很像，只是爷爷前几年就过世了，在前世中最疼自己的就是爷爷了，所以看着眼前这位老大爷，不禁让他起了恻隐之心。

“要不，我们一起上路？不过我怕到时会连累老大爷。”玄儿为难的说道。

“公子是为何事为难？”老大爷突然问玄儿。

“其实我是从家里逃出来的，现在估计家里都派人来追了，我是怕到时弄不好会连累老大爷受伤怎么办？”玄儿想了一会就把实情说了出来，反正老大爷也不是坏人，而且只要不说隐逸庄就行了。

“公子为何事出逃？能否告诉老朽？”老大爷平静的看着玄儿问道。

“其实真的很冤啊，明明坏人不是我，我还帮他们找出了奸细，可是就因为我会武功，不告诉他们是谁教的，他们竟然说要废我的武功，明说是留一条活命，实则和杀了我有什么分别，所以我就偷偷跑了出来。”玄儿觉得好不容易遇到了个人能把心里的苦说出来。

“为何不能告知师承，莫非有难言之隐？”老人家问道。

“嗯，因为答应过不能说，反正我本来在那就没地位，死有何惧，可是他不一样，要是让人知道他教我武功的事，定会被人耻笑，那样就难以服众了，而且这武功是他教我的，这可比我的命还重要，我怎么能让他们给废了。”玄儿越说越激动。

“没想到公子还会武艺，我看你随身带剑，那剑法必然精通吧。”老大爷看了看玄儿放在桌上的剑问道。

“这剑是他送给我的，和武功一样重要，剑法嘛，其实也只是一些花拳绣腿，真要动起手来，我哪打得过人家，我练剑是因为我喜欢舞剑，改天我舞给老大爷你看。”玄儿说起舞剑又高兴了起来。

“那老朽就拭目以待了，看这剑甚是好看，定是宝剑吧。”老大爷又把话题转回了剑上。

“是不是宝剑我不知道，反正就是觉得好看，而且用习惯了觉得这剑很好用。其实严格来说也不算是他送的，就是他给我舞剑用的，逃走时，我把他送给我的三样宝贝都带出来了。”玄儿说着就得意的笑了起来。

“哪三样宝贝？”老大爷好奇的问道。

“武功、剑、还有点墨。”玄儿笑着说道。

“点墨？是何物？”老大爷莫名的看着玄儿。

“不是物，是一匹马，刚才你不是说有了感情就无法割舍吗？我也同意，以后我也不会抛弃点黑的。”玄儿突然一脸正经的保证道。让老大爷又是忍不住笑了出来。

“看来此人对你非常重要，请问是你何人？”老大爷看着玄问道。

“是比我生命还要重要的人，我也不知道该如何解释我们之间的关系，很复杂。”玄儿为难的说道。他们的关系确实复杂啊，主仆、师徒、情人三重关系，真是错综复杂啊。

“看来他们的感情非比寻常啊。”老大爷看着玄儿说道。

“确实非比寻常，又是主仆、又是师徒、又是情人，那你说这关系复不复杂？”玄儿听老大爷这么一说就接着话把自己心里的想法说了出来。

说完立刻发现说错话了，脸一红赶紧低下头不敢看老人家，这不是明摆着告诉人家两人的不伦关系吗，而且可能还会猜到他们是同性恋啊，虽然说老大爷不认识自己，但也觉得丢脸啊。

“公子乃真性情也，如今世道能如公子般坦率、正直又善良之人确实不多了。”老大爷笑着缕了缕长胡子说道。

“老大爷不怕你见笑，其实我并没有你说得那么好，我本来的身份只是一名宠妾而已，如此卑贱的身份哪承受得了这般赞许。”玄儿突然抬起头看着老大爷说道。

他虽然不觉宠妾卑微，但世道如此，而且他也不想骗这位老大爷，觉得那样有点对不起人家的好意。

“宠妾也是人，何以分贵贱，人贵在内心而不在皮囊。”老大爷突然一脸认真的说道。

“你也是这样认为吧，我就说啊，宠妾又不是自己想要这个身份的，他们都是世道的牺牲品，谁愿意一出生就背负这样的污名，他们就是一群可怜人，如果可以我真的希望能还他们自由，让他们也品尝一下幸福的滋味。”玄儿一听老大爷的话就像寻到知音似的抓住了他的手激动的说了起来。

“公子真是宅心人厚，如今会为此等人抱以仁慈之心的人已不多见了。”老大爷点了点头说道。

“我同情他们有什么用，我又没那能力救他们，而且这个朝代就是这样，就算我能救几个出来，马上就会有后来者填上，只要这种风气不除，就无法改变他们的命运。”玄儿想起岛上的宠妾，和那个死去的宠妾，不禁眼眶红了起来。

“公子不必难过，凡事尽人事就好，莫强求。”老大爷安慰玄儿。

第三十九章

第二天吃完早饭，玄儿就退了房在客栈门前等伙记牵马过来，玄儿昨天去买了面巾，今天出门前就戴上了。

“公子何以带面巾？”老大爷好奇的问道。

“老大爷，这张容易惹事的脸太招摇了，我不是脸皮厚啊，无可否认这确实是倾城之貌，这样会免去很多麻烦，问起就说脸上有火伤，大家就不会问了，我一路都是这样过来的，很管用。”玄儿眼神里尽是得意之情。老大爷也禁不住笑也起来。

“对了，老大爷，你也别老叫我公子，既然一路上都要同行，还是叫名字比较好。我叫令玄儿，你叫我玄儿就行。”玄儿通报了姓名。

“好啊，玄儿这名字好听。”老大爷笑着说道。

“老大爷，我能叫你爷爷吗？你确实和我爷爷差不多大，而且一样那么亲切，而且这样一路上称呼起来不容易让人起疑心。”玄我小心翼翼的看着老大爷问道。

“老朽是求之不得啊。”说完高兴得哈哈大笑起来。

这时伙记也把马牵了出来，玄儿一看老大爷的马就傻了，这马确实是一匹驽马啊，瘦得都见骨头了，一身黄毛，身上还有白斑点，虽然毛色倒是挺亮，玄儿心想这马能骑到长安吗？

“爷爷，这马能骑到长安吗？”玄儿不放心的看着老大爷问道。

“玄儿别看它这样，可不会输给你这匹良驹啊。”老大爷说完笑着飞身上马。

玄儿看他的动作很利索，看来身体确是硬朗啊，玄儿摸了摸点墨和它说了几句话也翻身上了马，就这样他们就一起上路了。

一路上因为有老大爷的陪伴觉得开心多了，而且他说的一点都没错，那匹驽马竟然能跟上点墨的速度，和戢黯的踏雪有得比，其实玄儿不知道这种马叫‘黄骠马’，天生露骨相，虽然看上去不怎么样，但也是神驹。

玄儿现在有地图了，所以时间上控制得就比较好，都会在日落前赶到下一个休息点，这样就不用怕露宿山野了，而且一路上有说有笑的，时间倒是过得快。

自从玄儿逃出来后就一直没再练过剑，就只是躲在客房里练心法，如今不再担心追兵了，他就想继续练剑，这样也不怕手生了，而且这一趟路途遥远，总不能如此荒废了练习，他还想到时给戢黯一个惊喜呢。

所以和老大爷一起上路后，每晚晚饭后，玄儿都会先练一个时辰的心法，然后到亥时他就会偷偷跑到偏僻无人之处练一个时辰的剑，再练半个时辰的掌法和暗器，在来回的路上就练轻功，这样一直坚持着。

离开青龙镇已经第六天了，看地图上标示好像快到雍州地界了，一路上经过的都是一些小镇，有时候还要夜宿农家，一路上老大爷给玄儿讲解了很多各地的风土人情，让玄儿见识不少。

这天他们来到了一个大镇，虽然没有青龙镇大，但也不——他们挑了一间比较大的客栈住了进去，然后玄儿迫不及待的就拉着老大爷去外面逛，因为现在和老大爷一起感觉好多了，不像一个人逃亡时那么紧张和小心。

毕竟骨子里还是个女的，对于这些新鲜事总是会觉得好奇和兴奋，看到什么都想尝，什么都想买，但一想到自己如今的处境就很不情愿的放下手中的玩意。

不过玄儿倒是买了一袋小钢珠，这个又小数量又多，而且携带方面，比原来用的镖方便多了，他想用它来练暗器。

买了钢珠玄儿当晚就迫不及待的想要试试了，一到亥时就飞身上房，看了看四周，就朝着南面的近郊奔去，来到一片小树林里看了看，然后选定了一棵树做目标。

拿出一粒钢珠，正要施展之际，突然觉得耳后生风，玄儿本能的往前一缩躲了过去，一下跳出一丈远，回头一看，是一个蒙面人，包得严严实实的只能看见一双烁烁放光的眼睛。

看此人手持一细树枝，站在那里威风凛凛的，浑身上下散发着一股霸气，让人望而生畏，玄儿突然被眼前的一幕吓了一跳。

突然感觉他有点像戢黯，也是总神出鬼没的，但因为他已经熟悉戢黯的气息，所以并不觉得可怕，但这个人不一样，是个陌生人。

而且看得出来是个高手，因为自己根本不知道他是何时到了自己身后的。而且他手里竟是拿着树枝，这是什么意思？是小看自己了？还是说并无恶意？

“你是何人？”玄儿禁不住先打破了沉默。

可并不见此人说话，却突见他把树枝一甩就到了玄儿近身，身法好快，直接打向了玄儿的咽喉处，玄儿情急之下拔出了剑直接挡住了这一攻击。

这是玄儿第一次与外人对剑，平时都只和戢黯对过剑，但那是指导和练习，和这不一样，让玄儿有点手忙脚乱的。

此人剑剑直击要害，让玄儿惊出了一身冷汗，此人虽拿着树枝，但自己的剑却无法砍断，可想而知此人的内力多深厚，更是让玄儿紧张。

而且此人的进攻方法很特别，招招迫着玄儿用戢黯所教的剑法，要不然根本无法躲避，过了一会玄儿也没那么害怕了，因为他一直在练这套剑法，已经练到炉火纯青了，剑来剑往中玄儿完全放开了手脚。

身法越来越轻盈，剑法越来越凌厉，而且剑气也越来越足，但比了一盏茶时间，玄儿突然觉得有点不对，和此人过招不但没有受伤，而且有时候觉得他平时练剑不太明白容易出错的地方，经他这一比划竟然找到了问题所在，而且也找到了解决的办法。

这一下玄儿也来劲了，虽然不知道此人的用意何在，但知道他并无恶意，是来指点自己的，所以也把全套剑法施展开来，也开始进攻。只见在月光影照的树林里，剑光飞舞，剑气所到之处，落叶纷飞，刹是好看。

自那晚后，这个蒙面人每天晚上都会来和玄儿过招，但始终不说一句话，而且不管去到哪这个人都能找到玄儿，这让玄儿觉得很奇怪，难道这个人一直跟踪自己？有时候他白天会特别留意后面有没有人跟踪，但并没发现有可疑之人。

就这样过了十天，这晚蒙面人又来了，但这次他手中拿的不再是树枝，而是一把真剑，只见此剑在月光的照耀下霞光耀眼、寒气逼人，玄儿感觉和自己这把剑很像，因为都是动则晃动静则挺直，也是一把软剑。

看见此人手中拿着真剑，玄儿不禁紧张起来，这可不是树枝啊，要是弄不好会出人命的，禁不住手心都出汗了，不由得咽了咽口水。

此人也不说话，直接就像平时那样攻了过来，因为玄儿忌讳真剑，所以没能和平时那样放开手脚发招。可是此人却一点不留情，步步紧逼，剑剑要命，玄儿不敢再犹豫了，真再这样下去自己可就要命丧于此了。

玄儿也豁出去了，抖擞精神尽全力出招，经这段时间和蒙面人过招，玄儿的剑法有了很大的进步，而且不再像之前那样畏首畏尾的不敢施展，如今是去则出手如电，来则瞬间应对，不再像和戢黯过招时玩儿的心态，而是真正觉得自己是一名剑士。

就这样过了十天，他们已经在路上走了一个月，时节已入初夏了，中午天气开始热起来，此时玄儿特别怀念现代的短袖衣服，那样多凉快啊。

现在中午烈日当空时他们就不走，找个树林或者阴地打个盹或聊聊天，等过了晌午再出发，这样行程就有点慢了下来，不过现在有老大爷相陪，而且每晚都有高人来指点剑术，玄儿倒是不怎么着急赶路了。

现在玄儿那套剑法已经可以自如施展了，而且感觉力度和凌厉之势更是上了一层楼，他也可以熟练运用钢珠来当暗器。

现在可以直接用钢珠打穿一棵小树杆，第一次时玄儿吓了一跳，没想到自己的手劲竟然这么大。那是因为这段时间习练心法的功劳，内功深厚了手上的力道自然就大了。

而且玄儿也开始练习数镖同时的技能，开始由两镖练，现在已经可以同发三镖了，正在往四镖努力，这些成果让玄儿高兴不已，觉得挺有成就感的。

这天来到一片小树林，已近晌午，他们就在林间找了个阴凉地席地而坐靠在树杆上休息。突然玄儿好像听到水声，再一细听，真的是水声，玄儿兴奋的一下站了起来，难道是河流？

“爷爷，我听到有水声，我去看看是不是有河流。”玄儿兴奋的说道。老大爷点了点头玄儿就朝着水声的方向施展轻功飞身而去。

玄儿一直走了有一盏茶的时间都没见到河流之类的地方，明明自己听见有水声的，而且感觉还挺近的，为什么走了这么久仍未见水声之地？要不是这水声一直能听见，他真的以为是自己的幻觉呢。

又走了一会突然眼前出现一个溪涧，而且很大，正前方还有一个水潭，心想这水声也太大了，以为在近处竟然这么远。

其实玄儿不知道自己习武后，自然会变得耳目聪明，而且内功越深厚就越厉害，所以他才会觉得这水声很近。

玄儿站在溪涧边兴奋的笑了出来，突然他眼睛一亮想到一个点子，就赶紧跑回去和爷爷说他要去溪涧洗个澡。

因为玄儿自小在南方长大，习惯了天天洗澡，可是自从出庄以后，别说天天了，三天能洗上一回就是奢侈了。

如今天气又热，衣服也穿得多，衣服早就湿了又干，干了又湿的，现在天气也热了，洗凉水也不怕，而且正好可以洗洗头，所以他就把换洗的衣服带过来，打算好好洗一个澡。

第四十章

玄儿看了看四下无人，不过想想在这荒野之地怎么可能有人。就放心的脱了衣服，然后慢慢走近水潭，越走越深，他没想到水潭还挺深。走到水没过胸部时他就不敢往下走了，因为他不会游泳，要是突然踩到水深处就完了。

泡在凉凉的水里真是太舒服了，玄儿禁不出发出了享受的声音，也禁不住笑了起来，他把头发放下来，让发丝随着水流冲洗着，同时也搓着身上的泥，这泥真厚啊。

洗干净身体后，玄儿也搓揉了一下头发，然后就泡在水里凉快，突然想到以前学游泳时玩闭气，那时候可以闭一分钟，不知道现在可以闭多久，想到这他猛憋一口气往下蹲沈到了水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