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

自那天后玄儿就被禁止出庄了，连唯一能让他感到快乐的骑马都不能再去了，哀叹自己如此低贱的身份，竟然连自由都要掌握在他人手里，这个朝代根本没有人权而言。

玄儿不禁想到戢黯又想到点墨，不禁悲从中起，趴在床上哭了起来。

在屋里闷了几天后，突然青儿过来看他，自从老爷离开庄后，内院的宠妾们都纷纷热闹起来，不再各自躲在自己的屋里独守孤城，而是常常聚在中庭吃喝玩乐，青儿也叫过玄儿几次，但玄儿觉得和他们不熟又没话题，所以就拒绝了。

今天青儿又过来找他，说大家又到中庭去玩乐了，见玄儿总是闷闷不乐的，所以再来请他，这回玄儿倒没坚持，可能因为之前死的男宠，让玄儿突然对宠妾这个身份的人悲怜起来，也想多了解一下这个圈子的事情，所以就跟青儿过去了。

大家一看是玄儿来了，都纷纷站了起来，有的人是害怕，有的人是不安，也有的人眼里露出不满的情绪，反正是什么心态的人都有。

玄儿坐到青儿旁边，大家也不再像刚才那样聊得欢，玄儿反而觉得自己一出现倒是让大家扫兴了，有点后悔答应了青儿的邀请。

“玄儿，吃点糕点，你不是喜欢吃这个桃仁酥吗？”青儿拿了一块桃酥递给玄儿让他尝尝，玄儿接过后并没有吃，而是愣了一会，看了看四周在注视自己的宠妾们。

“你们能告诉我，宠妾的最终命运会是怎样的吗？”玄儿突然问了一个让大家为之惊讶的问题，他们面面相觑但没人言语。

“玄儿何以突然问起这个？”青儿觉得玄儿自从老爷离开后就变得很奇怪。

“我失去记忆的事情大家都知道了吧，我只是想了解一下宠妾的命运而已，我知道玄儿以前给大家带来了很多麻烦，玄儿在此给大家赔不是，希望大家不要放在心上，我知道宠妾本来命运就非常坎坷，大家心里也一定非常痛苦和不安吧。”

玄儿说完低着头没再言语，他是想到了那个死去的男宠，这一比较身在内院的宠妾确实是幸福得多了。

“其实玄儿言重了，虽然并不是甘愿为此，但既已如此，只能认命，只求平安度过余生就好，如今在此内院，已经幸运之及，老爷也对我们很好，只是自玄儿昏迷醒来后，老爷就不再宠幸我们，估计我们要在此孤寡终老了。”其中一个女宠突然说道，声音柔美特别好听，而且人也长得漂亮。

玄儿一听这女子说的话心里更是不安，再仔细观瞧这些宠妾，他们个个都是俊美秀丽，暗想戢黯真是个风流之人，艳福不浅啊。

“能在此孤寡终老算是万幸了，我们宠妾没有人权，在主人间互相买卖是常事，有好些年龄大了不再得宠的就会被送人或是卖回妓院，能得个轻活平安终老已算不错，若是卖到不好人家，还不知下场如何，不得善终的人大有人在。”其中一个男宠悲怜的说道。玄儿随即听见一声声叹息。

“那在这里不会发生那种事吧？老爷不会因为不再宠幸就把大家卖掉或送人吧？”玄儿一想到宠妾的命运不禁担心起来。

“这难讲，若一直只宠幸你一人，那我们在此也就是多余了，若干年后芳华不再时，难道还会白养着吗？当然只能是另当处置了，好的能留在内院当个下人混个饭吃，不好的可能就会首先被送到别院去侍候那些五大三粗，最坏的就是送出岛去命运就更难测了。”玄儿听到这看了看青儿，青儿没言语，那就是说这是事实了，玄儿突然觉得好难过。

“难道宠妾就不是人吗？凭什么他们就可以如此随意的就决定他人的命运，那为什么你们不离开这个是非之地，去过另一种生活呢？”玄儿突然激动的说道。

“你以为我们不想吗？可是我们能做什么？从小只被调教如何侍候主人，并无学任何谋生技能，而且我们也无能力为自己赎身，只要卖身契在主人手里，我们均无自由可言。”其中一个女宠说道。

“那要是把卖身契给毁了，你们愿意离开这里吗？”玄儿看着大家，但见大家并不言语。

“即使自由了，我们也不知道在外的生存之道，最后还是会重操旧业，同行里这样的结果见得多了。”好一会另一个男宠无奈的说道。

“是啊，真离开这里，我们都不知如何适应外面的生活，还是留在这里安全，即使是在别院侍候那些粗人，也比卖到妓院或者私人手里强，好歹庄里的规矩多，别院里的人也不敢乱来。”

玄儿不敢告诉他们，前几天才有一名男宠被随意杀害了，出了内院感觉真的只有死路一条，玄儿突然悲从中起，眼泪掉了下来，这把在场的人吓坏了，这个平时娇横放肆之人竟然会动容落泪，看来失忆一事并不假。

“玄儿，没事吧，怎么突然哭起来了。”青儿帮玄儿擦去脸上的泪水。

看着玄儿此时脸挂泪珠楚楚可怜的娇媚，大家不禁都看呆了，此时大家也明了为何老爷会如此宠幸于他，确实让人无法抗拒，连在场的宠妾们都想将他拥入怀中占为已有。

“那是不是若无玄儿，大家就不会受到冷落，也不会孤寡而终了？”玄儿突然用泪眼难过的看着大家问道。

“这不能怪玄儿，只恨我们无倾城之貌，更无犹怜之态，老爷宠爱玄儿自是当然，玄儿不要自责。”突然宠妾中一名女宠对玄儿说道，其他的人也纷纷安慰玄儿，让他不要再自责。

青儿看着原本都对玄儿恨之入骨的宠妾们，突然都被玄儿的纯真善良而感动转向怜惜之情，青儿暗叹玄儿的魅力真是无人能敌啊。

自从和宠妾们的关系变好后，玄儿也常参加他们在中庭的聚会，除了骑马，也恢复了平时的练武习惯，就这样过了一个月，可是并没见戢黯回来。

玄儿也常去向弟子们打听戢黯的归期，但都说不知道，不过听说事情并不是太顺利，估计是要再拖一两个月才能回来，玄儿一听一下泄了气，心想一个月都这么难熬了，还要再等一两个月，到时真变化石了。

弟子们也知道玄儿不开心，所以总会在晨起练武时故意逗玄儿开心，常常会拿些好吃的东西给玄儿品尝，因为都知道玄儿对于吃是最没抵抗力了，所以慢慢心情也好多了。

玄儿知道着急也没用，越着急只会越烦恼不安，还不如用多些时间练武，那样不只可以分散自己的相思之苦，更能在戢黯回来时给他一个惊喜。

所以自那后玄儿除了吃饭和睡觉，基本都在练武，主要还是专注于心法、剑法、暗器和轻功，因为心法和剑法没有戢黯做对手比较，他并不知道自己有没有进步，但暗器和轻功倒是可以看出来进步多了。

他每次练轻功纵身上墙时都会用泥块在上面画条线，这样就知道自己有没有进步了，但从地面往上跳最高只能纵到五米多点，即使站在屋檐上往墙上斜跳也最多到八米高处，怎么也上不去墙头。

而且在和弟子们一起练习的时候，他们也会特意指点玄儿的暗器和掌法，玄儿对暗器还是颇有兴趣的，所以上午练完心法和剑法后，下午就会在前院练暗器。

常常一练就是两个时辰，等卫青来喊才知道已到晚饭时间了，晚上玄儿主要就是练轻功，这样时间安排得满满的，思念之苦也有所减轻。

自从戢黯走后，玄儿和卫青就走得更近了，卫青一得闲就会到广场陪玄儿练暗器，经过一段时间的苦练，玄儿现在的暗器功夫也甚是了得，已经可以百步穿杨了。

他常常会站在墙内听着外面的马鸣声，他很想念点墨，但他被禁止出庄，又飞不过庄墙，只能望而轻叹，他希望戢黯能早日回来，那样他才能重拾自由。

戢黯离去后，玄儿对他的思念是越来越强烈，有时候想着想着就会莫名其妙的哭起来，吃饭时常常会对着戢黯的位置发呆忘食，甚至会因身体对戢黯的渴望而抱着戢黯的衣服自我排解心中的欲望。

玄儿不知道戢黯会不会也会如此思念自己，是否也会因强烈的身体欲望而自我排解，有时候玄儿也会想到戢黯会不会去找其他人解决生理上的强烈需求，但玄儿不敢深想，怕自己会更失控的胡思乱想。

第三十二章

时间又过了半月，依然没有戢黯的消息，玄儿觉得自己都快成望夫石了。

突然觉得很无聊就想去看看青儿，最近基本上只是在聚会时和青儿碰面，都没有去过他屋里找他，青儿也没再过来找自己，玄儿想想也应该去探望一下青儿。

玄儿施展轻功在房上飞身过去，他并没有走正门，而是轻轻落到了窗外，他想要给青儿一个惊喜，可是当他推开窗门时却被眼前的一幕吓得愣在那目瞪口呆的说不出话来。

青儿竟然正和另一名男宠在床上交欢，看着两个赤身裸体的交欢画面，让玄儿的脸一下红到了脖子上，虽然他和戢黯也做，但那是自己做，和看别人不一样，毕竟玄儿的灵魂是女孩，怎么受得了如此壮观的场面，一下转身离开并飞身上房跑了。

青儿也看见了玄儿，他没想到玄儿会突然过来，而且不走正门而是要推窗而入，那个男宠也吓得不轻，因为内院是禁止宠妾之间偷欢的，要是被老爷知道，那只有死路一条。

“青儿，怎么办，玄儿看见了，若是告知老爷，那只有死路一条了。”这个男宠被吓得全身哆嗦起来。

“不要怕，我去和玄儿说，没事的。”青儿虽然是这样说，但看刚才玄儿的表情，知道他一定是吓坏了，青儿庆幸老爷不在庄里，要不然就真的只有死路一条了，他要尽快找玄儿说清楚，不能让他告诉老爷。

玄儿跑回主屋的寝室，躲在被窝里还心有余悸，刚才那一幕又出现在眼前，玄儿使劲闭上眼睛猛甩脑袋，可是仍然无法让自己安静下来。

他没想到青儿会那样，他不是明明喜欢玄儿的吗？为什么又会和其他人斯混在一起？难道他移情别恋了？

正在玄儿六神无主的时候，桃香说青儿来找他，玄儿一听马上把头钻出了被窝和桃香说他不见青儿，可是没等桃香回话门就被青儿推开了，他和桃香低低的说了几句话，桃香就离开了。

玄儿吓得躲在被窝里不敢出来，就伸出半个脑袋在外面，还是不敢看青儿。青儿见玄儿这个样子真是可爱之极，如此害羞又精灵古怪的玄儿，他还是第一次见。

青儿走到床榻边坐下，玄儿下意识的退到了床角，杏眼珠子躲闪着不敢看他。

“玄儿，被吓着了是吗？生气了吗？”青儿笑着看着玄儿问道。玄儿心想为什么他还能笑得出来？

“是吓到了，但没生气。”玄儿老实的说道。

“其实在宠妾间这些事已是平常，只是不能让老爷知道，大家都是有默契的守口如瓶。”青儿把内院的实情告诉了玄儿。

“为什么要这样做，这种事不是只能和喜欢的人做的吗？”玄儿是想到青儿明明喜欢的是以前的玄儿为什么却可以和别人做这种事。

“你觉得宠妾有权利选择只和自己喜欢的人交欢吗？”青儿说完看着玄儿，玄儿知道这是事实，所以无言以对。

“其实在你未昏迷前，大家都会受到老爷的宠幸，虽然老爷大部分只宠幸我们两个，但其他人总会轮到被宠幸的机会。你知道吗？虽然老爷在床榻上会有些粗鲁，但对我们都很温柔，不像以前在青楼时常常会受到非人的对待，所以大家都很珍惜留在内院的生活。”

“可是自从你醒来后，老爷就只宠幸你一人，都整整两年了，大家都在独守空房，寂寞等待，却怎么也等不到老爷的召唤。”

“可是我们也是人啊，也有七情六欲，在这漫长岁月里，难道真的只能如此孤寡而终吗？虽然知道内院宠妾间通奸是要处死的，但大家都甘愿冒此险，就是不想就此孤独终老。”

“只要老爷只宠幸你一人，就不会有人会得到老爷的宠幸，我们只能私下互慰情伤，聊以自慰，度过余生，如果被发现了那只能是提前结束人生，但总比孤寂一生要好。”玄儿听着青儿的话，也慢慢坐了起来。

突然觉得他们的命运很悲惨，没有自由、没有爱情，即使是人之常情的七情六欲也要被强迫禁锢，终身都只能活在受约的牢笼里。

“我知道你如今已不再需要我了，我也知道你不会再与我逃走了，因为我看得出，你是真的爱上老爷了，我也知道自己无法与老爷比，所以我也放弃了，只是我无法得到你，那我只能在别人身上寻找你的影子，要不然我不知道要如何在这里度过余生。”

“我真的很想抱你，玄儿，但我知道你眼里已经没有我了，我并不敢求得你的原谅，但希望你莫将此事告知老爷，我并不怕死，只是其他宠妾是无辜的，他们只是想要好好的活下去而已，你就高抬贵手放过他们吧。”青儿说完眼眶里浸出了泪水，而玄儿早已是泪流满面了。

“我不会告诉老爷的，是因为我的出现才会让大家落入如此田地，我怎么可能视若无睹呢。一切都是玄儿的错，我本以为只要好好守着自己的爱情就行了，可是没想到在这个年代，原来单一的爱情也会让那么多人受到伤害，想想大家背负的悲惨命运，我的爱情又算得了什么？”玄儿说完伤心的哭了出来。

“青儿，你告诉我，是不是只要玄儿消失了，大家就会得到幸福？”玄儿边哭边难过的看着青儿问道。青儿禁不住一下抱住了玄儿。

“玄儿不要乱说，这不是你的责任，就算你消失了也改变不了宠妾生在此朝的命运，你千万莫要胡思乱想，更不准做傻事，玄儿答应我。”玄儿的话让青儿的心揪到了一块。

看着这么柔弱悲悯的玄儿，他真的后悔刚才自己对玄儿说的话，他真怕玄儿会胡思乱想做傻事。玄儿没有说话，只是依偎在青儿怀里不停的哭。

看着怀中伤心落泪又柔弱怜楚的玄儿，青儿心疼不已，而此时毫无防备依偎在怀里的玄儿更是让青儿身体骚动起来，自从玄儿昏迷后他就没再碰过玄儿的身体了。

青儿轻轻用手托起玄儿的脸，如此动容的娇颜让青儿如何能不动心呢。青儿突然吻住了玄儿，同时舌头伸进了玄儿的嘴里挑逗，这一举动让玄儿吓了一跳。

青儿把玄儿压倒在床上，开始解玄儿的衣服，而且青儿的呼吸声也越来越重，这种感觉就和戢黯动情时一样，玄儿更是害怕，玄儿想要推开青儿，但奈何青儿的力量比想像中大，就是推不开。

而此时青儿已解开了玄儿的衣裳，手也伸进裤子里抓住了玄儿那话儿，本来是软的，这被青儿一挑逗竟然硬了起来，玄儿此时真觉得丢脸啊，竟然对其他男人产生了生理反应，感觉自己好像背叛了戢黯似的。

青儿离开了玄儿的嘴唇转而亲吻玄儿的肌肤，这时玄儿开始拼命喊青儿停手，可此时的青儿已被欲望支配完全听不见玄儿的哀求。

当青儿突然将手指伸进玄儿的身体里时，玄儿突然大喊了一声，恐惧感传遍了全身，突然本能的运用真气推开青儿，只见青儿瞬间摔落在离床一丈远的地上，并惊讶的看着玄儿，眼神里的情欲还未散去。

玄儿把衣服胡乱抓住并用被褥遮盖身体惊恐的看着青儿，眼泪刷刷的往下流。这时青儿才清醒过来，慢慢站了起来走到床边坐了下来，玄儿下意识的往后退，后背都贴到墙上了。

“玄儿，对不起，刚才我被情欲冲昏了头脑，因有两年未碰过玄儿的身体，刚才竟然有点失控，吓着玄儿了吧。”青儿表情恢复了平静，而且眼里也带着歉意，玄儿的情绪也没那么激动了。

原来以前青儿和玄儿就有过床第之欢，这样玄儿算是明白刚才青儿为什么会对自己那样做，也怪自己毫无戒备的在青儿面前做出这些无意识的挑引，才会让青儿失控。

“嗯，不过我知道青儿不是有意的，是我的无心青儿才会这样。”玄儿此时总算是平静下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