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儿的心一跳，知道自己又闯祸了，可是明明他晚上都不到寝室睡觉的，怎么会知道我不在呢？难道是桃香发现了告诉他的？这种可能性最大。

玄儿虽然害怕，但此时也觉得无所谓了，最好能赐他一死，也省得苟且偷生，想到这表情反而平静了下来。

“你们都回去吧。” 戢黯交待了一声。

这些紧身束衣打扮的人都纷纷散去了，桃香一直拉着玄儿的手没有放开，而且越抓越紧，好像在害怕，玄儿知道她怕什么，因为老爷怒了，知道自己会受罚，她在担心自己。

“没关系，不用担心，” 玄儿突然对桃香温柔的说道，并给了她一个安慰的笑容。

就在此时突然感觉自己被人一手拉住就往屋里走，等玄儿反应过来时他已经被戢黯拖进了寝室并甩到了床榻上。

戢黯站在床边死死的盯着自己，一直不说话，玄儿看见他眼眶都红了，看来是非常生气。

“你还有心思担心他人？你都自身难保了。”戢黯突然冷冷的说道。

“就是因为不必担心自己了，所以才有暇担心别人。”玄儿顺势靠在墙上平静的说道。

“你这是何意？戢黯皱了皱眉问道。

“没有什么意思。”玄儿也不想解释了，也许这就叫破罐子破摔吧，他已经无所谓了。

“你昨夜宿在何处？”戢黯突然厉声问道。

“只是无意睡着了，并没有故意夜宿，就在中庭那。”玄儿老实交待道。

“你撒谎，昨夜至今晨整个内院都翻遍了，若你在中庭怎会寻不到，你究竟在何处夜宿，从实道来！”戢黯脸上的愤怒之情更深了。

玄儿听完倒是露出了惊讶的表情，刚才戢黯说昨夜至今晨他们一直在找自己，这是真的吗？

那刚才外面的那些人也是一直在找自己，所以当他一出现时才会露出那样的表情，若是真的，那戢黯发红的眼眶并不是为生气，而是因彻夜未眠寻找自己而引起的。

“为什么要找我？”玄儿突然看着戢黯问道。

明明不喜欢自己，明明在逃避自己，明明恨不得自己消失在眼前，为什么还要彻夜寻找自己？难道就为了一个失踪的宠妾吗？玄儿本已平静的内心又掀起了巨浪。

“你突然了无踪影，自然要去寻找，内院哪能容得了宠妾私逃的放肆。”戢黯依然语气冰冷表情冷漠的说道。

这些话让玄儿刚激起的浪潮又瞬间的退了下去。

“是怕我坏了内院的规矩难以服众吧，如今我就在你面前，随便你怎么处置，到时自然就会给其他宠妾一个很好的榜样。”玄儿心想反正我也不想活了。

“你难道就如此想要离开我吗？”戢黯突然语气变得轻柔了，而且声音里还带着些微的难过。

玄儿听了不由得看着他，此时戢黯的眼中只有忧伤和无奈，早已没了愤怒的踪迹。

玄儿此时觉得很委屈，明明是他先选择离开自己的，如今却反倒向自己兴师问罪起来，不由得怒从心中起。

“难道不是你先要离开我的吗？你每天都在逃避我，无视我，我只是顺着你的意思去做而已，我错在哪里？我知道身为一个宠妾的身份根本没资格爱你，但这个身份并不能代表我，我无法用宠妾的身份活在你的身边，这样只会让我更加的痛苦和无地自容。”

“你既然已经知道了我的身份却没有拆穿我，是因为好奇心和新鲜感吧。无论我的灵魂是何人，在你眼中都只是一个低微的宠妾而已。可是我和他们不一样，我无法做到与多人共侍一夫，我要的是全心全意相互投入的爱情，就算这种爱情在你的眼中是一文不值。”

“可就算知道是这样，我已经无法收回我的心，我已经爱上你了，爱上了一个我不应该爱上的人，一个永远不会爱我的男人，我能怎么办？你既然不能爱我，就请你放了我吧，我不可能作为一名宠妾呆在你身边与其他人一起侍候你，那样只会让我觉得自己的人生更悲惨，你要不就放了我让我自生自灭，要不就杀了我，不要再折磨我了。”玄儿伤心欲绝并歇斯底里的把一直藏在心中的话喊了出来，然后趴在床上哭了起来。

听完玄儿的话，戢黯一直隐忍的眼泪流了下来。

昨夜玄儿提出要搬出主屋时，戢黯因为犹豫不决令玄儿的心又一次受到了伤害，当玄儿走出房间时，他的心突然一阵阵的翻腾，难受之极。

但他仍然无法确定自己的心意，素来果断冷静的人，竟然为了玄儿的事弄得自己如此惨淡，实为笑话。

他在书房呆到午夜，本想去青儿那，但一想起玄儿难过的模样心有不忍，且思念之情越甚，禁不住推开了寝室的门。

屋内漆黑一片，玄儿一直怕黑，不点灯确实有点奇怪，他把灯点亮看了看床榻，竟然不见玄儿的身影，他再环顾屋内四周，依然不见其踪影。

他大步迈出房间来到桃香的房间外喊了一声，只听屋里桃香应了一句，过了一会桃香开门出来看见老爷站在门外吓了一跳，这大半夜的老爷过来找她实属第一次，下意识的觉得是不是自己做错了什么事？

“玄儿去哪了？”戢黯声音略带着急的问道。

“奴婢不知道，公子不是一直和老爷呆在书房吗？奴婢一直等到子时初更不见公子回来才进屋休息的。”桃香也觉得奇怪，她还以为公子和老爷在一起呢。

“叫醒其他人一起到主屋四处寻找。”戢黯说完自己就先去找了。

戢黯一边找一边想，玄儿去哪了？不会是因为伤心过度自寻短剑了吧？想到那两次他寻死的经历，戢黯突然觉得害怕起来，不禁脚下的步伐加快了。

大约找了半个时辰仍然不见玄儿的踪迹，戢黯知道他不在主屋里，继而吩咐大家到内院去找，并命人去传中院的人来见他。

戢黯让中院派二十名弟子到内院去寻找玄儿，自己也亲自出去寻找，连各个宠妾的居所都查了一遍，可是寻了一夜都没找到。

待到天光大亮，又命人出去寻找一遍仍是无果，这时候戢黯的心就像被千刀万刮般难受，此时他是追悔莫及啊。

当玄儿在身边时他一直犹豫不定自己的心意，如今玄儿突然失去了踪迹，他才真正意识到玄儿在自己心中的重要性。

一想到玄儿也许已命丧黄泉，他心如刀绞，想起玄儿的音容笑貌，痛彻之心更犹甚之，他坐在书房里陷入了悲痛的追悔中。

突然听见桃香喊公子回来，戢黯本能的一下站了起来，冲向门外，当穿过人群看见站在入门处的玄儿时，他的心如同久逢甘露的青草般复苏了。

他命弟子都退下，然后看见玄儿用温柔的表情在安慰桃香，不知为何突然一股怒气往上涌，他竟然无视自己一夜的担惊受怕而只对桃香示好，这让戢黯的心很不是滋味。

他愤怒的走过去拉着玄儿就进了屋，一下把他甩到了床榻上质问他昨晚的去处。

他们把能找的地方都找遍了都找不见他，他昨夜究竟是在何处夜宿？难道是被某一个宠妾窝藏了起来？一想起以前的玄儿曾经犯过的事，戢黯的怒火更甚。

当玄儿问戢黯为何寻他时，戢黯无法将自己内心的想法告诉他，这对于他还是有点难于启齿，所以就随便找了个理由搪塞了过去。

没想到玄儿竟然会说出那样的话，让戢黯的心非常难过，想起昨夜玄儿提的要求和他今天的态度，戢黯不知为何感到一阵莫名的心痛。

可当他听到玄儿近乎歇斯底里的说出那翻心里话时，眼泪竟然毫无预兆的流了下来。

面对千军万马被逼入绝路时他都未曾流过一滴泪，如今却被眼前人的绝望呐喊触动了他内心隐藏的情感。

这一刻，他知道自己已经爱上了这个眼前人，就算他再想否认再想逃避，都无法驱除抹去这份情感。

这个人已经成为了他生命中最重要的人，他已经不能放手了，他只想永远和他在一起。

第十六章

戢黯轻轻坐在榻上把哭泣的玄儿抱进怀里，这一刻，他知道，即使此时要用江山换取此人，他都不会为之所动。

“玄儿，原谅我的犹豫和逃避，如今我已知道你对我何其重要，我不会再放开你，也不会允许你离开我身边，我要你一辈子留在我身边，不是作为一名宠妾，而是作为我深爱之人，此生白头偕老，此情致死不渝。”戢黯在玄儿耳边轻轻的说道。

玄儿立刻停止了哭泣，不禁抬起了头含着泪看着戢黯，疑惑的眼神不敢确定自己刚才所听的是否梦话。

“这是我对玄儿做出的承诺，玄儿可否答应我，永远陪在我身边。”戢黯深情又温柔的看着玄儿，并轻抚着他的脸，等着他的答案。

玄儿突然泪如雨注，一下扑进戢黯的怀里又一次失声痛哭了起来，这不是梦，是真的，这是戢黯第一次向自己许下了承诺。

原来他也一直在犹豫和逃避，他的沉默不是拒绝，而是不确定自己的心意，这突如其来的幸福，让玄儿突然有点招架不住，激动得只会哭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玄儿，怎么了？是不想和我在一起吗？”戢黯看见玄儿又哭了起来，心里一阵难过，难道玄儿并不想和自己在一起吗？

“不，我想和你在一起，永远永远永远在一起，生生世世在一起。”玄儿突然边哭边激动的说着，生怕戢黯听不清楚似的不停的重复着。

戢黯听着玄儿的承诺，激动得一下吻住了玄儿，此时已经无须任何言语了，两个人的心意已紧紧的系在了一起。

身体的渴望在催动着他们的情yu，戢黯如狼似虎般贪图的吸吮着玄儿唇齿间的芳香，他的吻像利刀般侵犯着玄儿身体的每一处。

玄儿被挑引得无法自持，身体在无意识的寻求慰籍，如此这般的欲念点燃了他们内心最隐蔽的激情，久久陷入在彼此的欲望和激情中……

那一夜的激情仿佛耗尽了玄儿的精力，戢黯一晚上要了他两次，虽然说已经有了第一次的经验，第二次做时已经没那么难受了，但一连做两次毕竟还是有点勉强，但看着戢黯那被欲望烧红的眼和自己被挑起的强烈欲念，玄儿根本无法拒绝戢黯的索求。

这样纵欲的结果就是玄儿在床上躺了整整两天才能下地，幸好下面和第一次一样只是皮外伤，并没有撕裂，要不然估计就不是躺两天能完事了。

不过这次倒是比第一次恢复得快，第四天基本上玄儿就没什么事了。

玄儿睡完午觉就到花园去晒太阳，晒着晒着就慵懒的趴在石桌上睡着了，正在做梦呢突然觉得嘴唇上润润的暖暖的好舒服，他的嘴唇禁不住动了动。

身体突然被人抱了起来，把他吓醒了，一看原来是戢黯，还没等玄儿说话，戢黯的唇又覆了上来，一直吻到玄儿气快上不来了才放开他。

“今天怎么这么早就议完事了？”玄儿抬头看了看太阳，还高高的挂在天空，平时戢黯都是快入黄昏了才回来的。

“只是回来看看你，一会还要去中院议事。”戢黯轻声说道。

他确实是因为想念玄儿无法专心处理事务，自那天后只要一离开玄儿，他的心就会悬在半空甚是思念，自古英雄难过美人关，看来真不假啊。

“听桃香说以前你带过玄儿和青儿去中院是吗？”玄儿突然想起桃香的话。

“是，只去过一次，是玄儿一直吵着要去看，所以才带他和青儿去转了一圈就回来了。” 戢黯说完发现玄儿眼里闪过一丝羡慕和期待。

“玄儿，我领你到中院走一走。”戢黯突然提议道。他看见玄儿的眼里露出了惊喜神情。

“真的吗？不会打扰你议事吗？”玄儿期待又不安的看着戢黯。这种表情让戢黯禁不住又给了玄儿一个窒息的吻。

戢黯牵着玄儿的手，陪着他慢慢走，一直穿过门庭步入中院。旁边有两个守门的，一起喊了戢黯一声师父。

“师父？为什么他们不是喊你老爷？”玄儿好奇的问道。

“老爷是内院人的称呼，中院均是我的弟子自然要喊师父。”戢黯看着玄儿的表情忍不住搂着他吻了起来，这让玄儿慌张了起来，拼命挣脱他的怀抱。

“后面还有人在啊，你干什么。”玄儿脸上一下就红了，这妩媚的羞涩之情，更是逗得戢黯心中一阵骚动。

“怕什么，你是我的人，谁敢有异议。”戢黯理直气壮的说道。

“就你脸皮厚，放开我，人家都在看笑话了。”玄儿想要挣开他的手。

“你如果主动亲我一下，我就放开你，而且保证不会再在中院再对你无礼。”戢黯忍不住逗起了玄儿，他喜欢看玄儿脸上变化多端的表情，觉得很有意思。

“你无赖。”玄儿一听脸更红了。

在别人面前做这种亲密的举动本来就很尴尬了，现在还要他主动，可是不这样做，一会他可能还会这样。

实在没办法，玄儿踮起脚尖轻轻的在戢黯的唇上亲了一下，马上把头低了下来，只听戢黯哈哈大笑起来拉着玄儿的手就大步往中院里走。

他们穿过中院的一个长廊就看见两边一排排整齐的屋舍，有点像大学里的宿舍似的，一问才知道原来是庄里弟子居住的地方。

他们一路上碰到很多人，一看见他们就会毕恭毕敬的垂手站立喊戢黯师父，然后顺便用余光看了看玄儿。

走到戢黯说的议事厅时，戢黯交待玄儿就在这附近走动不要走远，他议完事来找他，玄儿点头答应了戢黯才离开。

玄儿第一次来中院，这里的人多多了，不像内院似的，死气沉沉，而且这里的人穿衣打扮和内院的人也不一样，个个都是紧身束衣的简练打扮，就像古装剧里的武侠装束，简单利索，不像自己现在身上穿的花姿招展的宽大衣裳。

他突然想起那晚集中在主屋里的那些人，原来都是戢黯的弟子，玄儿更喜欢他们身上穿的衣服，比他以前穿来比赛和表演的正式服装还要好看。

经过他身边的人都会下意识的看一眼他然后恭敬的点点头离开，但玄儿明显感觉到他们的眼里并不是尊敬，更多的像是轻视的表情，这一点确实让他有点不爽。

看来宠妾在这里确实是没什么地位，大家都看不起这样的人，就算自己再得宠，在他们眼里都只是一个玩物而已。

这样的感觉让玄儿很难受，一向行事端正、心高气傲、待人如善的他，怎想到有一天会让人如此低看和藐视。

他边想边走边看，突然听见远处传来一阵阵吆喝声和兵器碰撞的声音，他想起桃香说的，难道是有人在前院练武吗？

这种熟悉的声音牵动着他过去种种的回忆，他情不自禁的追寻着声音往那边走去，声音越来越近，玄儿内心的血液也沸腾了起来，这些久违的声音和久违的激动，让玄儿不自觉的加快了步伐。

可当他感觉声音只有一墙之隔的时候，却让人给挡了下来，原来这里也像出内院时有人把守，他们没有见过玄儿，所以禁止他出前院，他们说这里只能是庄内弟子进入，闲杂人等不得擅入。

“我只是想去看一看，不会打扰他们练武的。”玄儿还不死心希望他们能通融一下。

“外人除非出示令牌，否则不得外出进入前院。”两人像门神似的堵在门口，急得玄儿在原地跺步。

“玄儿，怎么了？什么事？”突然后面传来了戢黯的声音，玄儿一回头看见他就不敢出声了，因为听桃香说他们是禁止出前院的。

“师父，这位公子想要出前院，徒儿们正在劝阻。”只见这两人恭敬的对戢黯解释道。

“前院除我弟子外旁人不得进入的，怎么，玄儿想进去？”戢黯用奇怪的眼神看着玄儿。

“我只是听见有人练武的声音，想去看看而已，不去也没关系。”玄儿轻声的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