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呃？林小姐，你知道变态的含义么？变态就是说，说，我作为一个男人，但是只喜欢男人，懂么？就是你们说的断袖之癖，对，就是断袖，我们那儿叫同性恋，或者断背山，或者同志，或者gay，你听懂了吗？”小晗眉头紧皱，川字尤为明显。他不惜以毁谤成千上万的同性恋同胞的罪名为代价，就是为了说明自己很不值得小姐的厚爱。

“……”

“林小姐，您把我放了吧，我有传染病啊，知道传染病吗？就像，就像水痘那样的，知道么？您害怕吧？！”小晗有手指使劲扫眉头，扫啊扫，越扫越深。

“……”

小晗彻底的没辙了，苍天啊，大地啊，神明啊，救救小晗我吧。

召唤楠朗来吧，确实是没办法了，小晗心想。

他原本是碍于自己的领导身份，活生生被一个绣球给敲中，还被强迫娶妻，这算哪门子的杯具领导该遇见的事情啊。所以他为了他的领导面子，愣是没敢召唤楠朗或九凤。

可是现在已经到了非常时刻了，应该采取非常手段啊。

九凤是万万不能召唤来的，否则会被嘲笑致死吧。

为了自家的身家性命，小晗召唤了楠朗。楠朗来了，快速的，效率极高的。

“呃？林小姐，对不起，我，要走了。祝你找到一个正常点的好男人，bye！”小晗略带抱歉的对盖着红盖头却始终不说一句话的林小姐道了声谦，然后转头以大领导的语气命令楠朗。“楠朗，带我走！”

“夫君，您是不是太没责任心了？我与你都已经拜堂成了亲了，您这样弃了我而去，让为妻我以何颜面见世人？我，我不活了……”那个颤音哦，简直可把刘天王比到十八层楼下去。

“可，可是，我早就和您说了，我是已经有，有意中人的人了，您这样，既害了您自己，又害了我。幸福是不能勉强的，知道吗？”小晗有点木讷，他搜索了整个脑海里的所有旮旯，愣是找不出什么词汇来说服眼前的小姐。

“领导，我也觉得这件事有待商榷，我，现在不能就这样带你走。毕竟您已经和这位小姐结婚，呃，应该是成亲了，您一走，她的名誉和名声就全没了，这可是关乎女子所有的东西啊。”楠朗怜悯的看向坐在床沿上嘤嘤啜泣的女子。

这叫什么来着，临阵倒戈，还是背叛有理？

小晗气的直磨牙，却没有理直来支持气壮，唉！也只有王八吃鳖（瘪）的份。

“那，领导，你好好的与夫……小姐谈谈，达成共同认识之后，我再来吧。”说完，楠朗跃出窗外，消失在璀璨的星光里。

这些逆臣贼子，竟敢忤逆领导的命令，嫌活的不耐烦了吧，XX货！

小晗真是陷入了前所未有的难搞维谷中，进退两难。

“夫君，既然你我都已成亲，来，喝杯交杯酒，你，就从了我吧？”说完，盖着红头盖的某位知书达理，贤淑优雅的小姐，不顾形象的，饿狼捕食般的扑向她的夫君。

小晗突然灵光一闪，记得巫曾经教过她简单的隐藏术，现在正是测试成果的时候了。

于是念了一遍咒语，很好，成功了，伸出自己的爪爪，看不见，嘿嘿，小晗呐小晗，原来，你也是被上天眷顾的幸运儿啊，哈哈……

幸运儿？还是杯（悲）中水（谁）？

第二十八章：张生，你好

“夫君，夫君，你在哪里？夫君……”一声凄厉的尖叫响彻苍穹。

小晗的心被震得一颤一颤的，然后似乎有撕裂的前兆。

他站在林府大门外，看着里面忽然间的灯火通明，然后脚步混乱，然后人员躁动，最后几乎倾巢而出，为了寻找消失的女婿大人。

“对不起，真的不能娶你，当做是上天的一次玩笑，好么？”小晗喃喃道。

“这种玩笑，你，可以承受，但是那个女子却不能。”幽幽的，嘶哑而低沉的，很有魔音的感觉。

小哈觉得右耳边有人吹气，而且还是很熟悉的气息。

林宇，这个阴魂不散的厉鬼，每一次都会挑在他最最狼狈和不堪的时候出现。可是，现如今，自己不是隐身了吗，为何那XX货还能判断出我的位置？

小晗不出声，他告诉自己那只是巧合而已，林宇不可能看的见自己。

“你在想什么？是不是觉得我看不见你？”

“……”坚持就是胜利。

“的确，我看不见你。”声音有些哀怨和伤感。

看吧，这就叫，坚持就是胜利。

“但是……”林宇峰回路转的一个转折词，转的小晗的心一惊一乍的。“但是，你身上独有的气息，我可以凭感觉预知你处的地方。我知道，我正对着你的右耳说话，对么？”林宇故意吹了一口气，以证明自己所说不假。

小晗打了一个冷颤，碎碎步躲离林宇，林宇却准确无误的跟了过去，可见，林宇没有说谎。

“你，你，真是XX货！”小晗指着林宇的鼻子骂道。

“你是主动回去，还是我绑你回去？”林宇抓住小晗的手臂，稍稍一用力，小晗的指腹就贴在了自己的鼻子尖上。

小晗想抠他一下，但是突然手被移到了林宇的唇边，小晗一惊，连忙缩回手。林宇也不坚持，让他躲离自己。

“你到底是何居心？这世间千千万万的人，你干嘛老是缠着我不放？你说要等我强大起来，你就躲在一旁等就好了，干嘛老是找我晦气？”小晗激动不已，他也够委屈的了，什么狗血的事件都被他给碰到了，还要承受来自敌手无时无刻不在的折磨。

“我喜欢缠着你啊，你不喜欢吗？”林宇挑眉，双手抱胸，一副‘你应该喜欢’的表情。

“不喜欢，我极其的嫌恶你，想让有多远滚多远，最好永远不要出现在我面前。”小晗说完，甩手进了林府。

林宇看着小晗略显单薄的背影消失在转角，落寞和哀伤盘上了他的脸容。

林府内又是一阵哗然，直到黎明前最黑暗的那时刻，所有的一切才归为安静，只是安静，并非宁静，更不可能是尘埃落定。

“我与你成亲，给不了你任何幸福，只会带给你无尽的痛苦，你要想清楚了。有人对我说过，人与人之间的情感牵连和关系，就像一张蜘蛛网，错综复杂，脆弱而又粘黏，无端无终。几乎没有人能够在那张网上完美的周全，要么网破，要么自己沾染一身的粘稠。当然还有一种可能，你是心甘情愿投身我的网中，自愿被我束缚，甚至自愿被我吃掉，你，消失殆尽。”小晗搬了一张凳子，面对着还在哽咽的林小姐。

“你难道不可以选择包容我，接受我，让我在你的网上与你一并存活吗？”林小姐几乎哀求的说。

“一并存活？不能，那样的话，死的就是我。我现在不想死，我还有想要厮守一生的人，他不走，我亦不会走。”小晗几乎毫不犹豫的说出这样的话。

“你，果真自私透顶，我已经扑入你的网中，被死死的黏住，你让我怎么做？”小姐的声音幽怨而又悲伤，不需看表情，便能清楚那张容颜上的哀怨。

你让我怎么做？

怎么做？小晗不清楚，他也想问问看，让我怎么做。只是谁能给他一个答案，谁又能给他一个结局？

“你在沉默些什么？除了娶我，好好的与我相携相伴，你已经没有其他的办法了吧？而我亦然，你，是我的所有，是我唯一的选择。”小姐已经止住了呜咽，声音有点嘶哑，有点沉。

唯一？什么叫唯一？小晗从未对自家的哥哥说过这样的话，而哥哥也从未提及。

他觉得好笑，是涉及悲凉的那种。

‘你是我唯一的选择’这句话如果要成立，必须满足一个条件，那就是站在我的角度，你也是我唯一的选择。

否则这句话，永远不会成立。

“我，诚如你所说的，果真自私。所以我不会站在道德的顶端活着，只是踏着道德底线存在。如果小姐非得嫁与我这种不适合你的男人，我也没办法，毕竟那是你的意愿所为。而我，也会按着我最初的和最根本的意愿行事，不会改变。我与你做一个有名无实的夫妻，痛苦各自消受。”

小晗转身，不再看小姐，独自斟了杯酒，仰头一饮而尽。酸涩苦辣，齐齐涌进他的心田。

这是他第三次喝酒，翼媞娃娃已经离开了他的身体，所以他不必担心会变成三不像的怪物。只是他身体对酒的抵抗力低了些，只喝了三杯，便已微醉。他起身，打地铺而睡。他需要养足了精神，他需要明天的太阳继续照耀他全身。

虽然晒了点！唔，也罢，成就第二个古天乐也不错嗬。

说来也奇怪，新娘子对小晗的行为也不多加埋怨或责难，只是在床沿一直呆坐着，直到小晗接着酒精的力量，很快便酣然入睡。

新娘子听见微鼾声，便轻轻的唤了声相公，鼾声依旧。于是改唤晗，小晗温温柔柔的嗯了声，但是不到半分钟的时间，鼾声又响了起来。

新娘子自己掀开红盖头，手在耳根处摩挲了一会儿，忽然用力扯下一块人皮面具，露出宇诺曦的面容。

没错，真的是宇诺曦，微翘的唇角，纯黑毫无杂质的眸子，只是脸上多了些沧桑和成熟。他慢慢的走近小晗，侧身躺在小晗一旁，久久的凝视着小晗的侧脸。

小晗忽然翻转了身体，和小曦面对面的躺着，小曦连忙侧身背对着小晗，从衣袖里拿出一张面具，再次转身和小晗面对面的就是林宇。

小晗还是没变多少，一张可爱的娃娃脸，浓密的睫毛，自然棕色的头发。看着总是惹人怜爱的模样，小曦（林宇）撅着嘴巴想要吻一吻小晗的额头，但是在半道上停留了，不再向前。

只是轻轻的拦过小晗的肩膀，把小晗的脸没入自己的胸口。小晗似乎往他身上蹭了蹭，然后整个身体蜷缩起来。

这是小晗二十多年来一直习惯了姿势，是怕冷，还是没有安全感，小曦现在有点茫然。他唯一能做的，就是搂着小晗，尽可能的给他温暖和安全感。

明日，他继续是林小姐，明日的明日他有可能是林小姐，有可能是林宇，也可能是某个还未知晓的某人。

虽然他知道弟弟一直是弟弟，但是弟弟却不知道哥哥一直是哥哥，只是换了一张皮而已。

第二日，林小姐起了个大早，对镜妆容，听见门外丫鬟的唤声，连忙推醒睡梦中的小晗，告知他，该是给父母奉茶的时候。

小晗极不情愿，这算哪门子鸟事啊，他不但被迫结婚，还被迫入赘了，当了个上门女婿。世事无常，是真理，但是无常的过分了，那就是不可理喻。

小晗也想通了，既然是不可理喻的东西，再怎么强行去理解，也只有浪费了脑细胞而已。所以，花些气力去想些该想的才是正经事。

奉茶，吃饭，然后就是出门，自然要出门，小晗有点想念林宇，不是从心脏里发出的想念，只是脑袋里发出的指令。所以他召唤了楠朗，让他去寻林宇。

小晗自己则在一茶楼落脚，要了一壶未知名的茶水，先付了茶钱，却不喝。只是呆坐着望向窗外不远处的湖岸，垂柳在烈日的灼伤下，变得恹恹无神。湖水却精神矍铄的很，闪着粼粼的波光，闪亮的有些刺眼。

湖中偶有几艘船坊悠悠荡荡，怡然自得的模样。小晗侧耳倾听时，还能隐约闻见琵琶，古筝，混合着男女嘻欢声。

小晗不是附庸风雅的人，也不想流连于风花雪月之境。上流社会的种种，无论是古代还是现代，且不说俗艳，但始终逃不掉粉雕玉琢。

要融合那些非自然的世界，那不是他小晗的性情。要说他的欲望，还不就是种一片葵花地，和自己心爱的人儿一齐相携至老。

且不去思虑他那卑微的欲望的现实度时，只是就用脑瓜子想想欲望里的情境，就足以让小晗上扬唇角，眼里带笑。

“在等我吗？望穿秋水啦？我听说，你找我？”

小晗扭头，看着出声的林宇，一脸笑意，而自己完全被笼罩在他身体形成的阴影里。

林宇优雅在小晗对面落座，指尖触及到劣质的陶瓷茶壶，把它推至一旁，而后好像变戏法似的，从长袖中拿出一套青花瓷茶具。

小晗默不作声的看着他，眼里有些惊讶。

“这是全新的一套，要不要试一壶？”林宇扬了扬手里的杯子。

“没水，没茶，你请我喝空气吗？”小晗一手撑着下巴，有些懒洋洋的质疑。

“呵呵，空气乃是人人共享资源，我可没那个胆儿将其据为己有。要说借花献佛这事，我向来不做。要献，必定是我最为珍贵的。”林宇温文尔雅，怎奈那嘶哑低沉的声音，为他这个形象扣了百分之五十的分数。

“哼！今天又换了一张面孔，我都不知道该如何和你交谈了。”小晗放下手，不满的撇过脑袋继续看窗外。

“你应该用心底里最真实，最自然的那种感受和我交流。我很好奇，你对我最真实那份感受到底是怎样的？可否告知一二？”林宇伸长了脖子凑近小晗，试图看清楚小晗的每一分表情。

“对你？说实在的，我从未用心的感受过我对你的感觉。因为，你不值得我这么浪费我珍贵的脑细胞！”小晗没有正视林宇的眼睛，他似乎是不敢。

“唔，好吧，我先去泡茶，你且等一会儿。”说着起身去了茶水后间。

林宇似乎从来都不会逼迫小晗任何事情，小晗觉察到了，无论是语言上，还是行为上。林宇总是用宠溺的方式对待自己，虽然有些时候看似恶劣点。

小晗有点害怕，他曾在恍惚的瞬间以为林宇就是自家的傻哥哥，而且还是从心底最里层里发出的情感。

要不是因为上一次林宇利用自己擅长的易容术骗了自己，他会一直怀疑林宇就是哥哥。

林宇很快端着一壶茶过来，双手捧着茶壶，很有韵味的摇了摇。忽然放在桌子上，静等了三分钟，斟了两杯。小晗正是口渴之际，伸手拿起一杯便喝，那知林宇一把夺了下来，把杯中茶水洒掉，重新斟一杯，推至小晗面前，微笑着以请的手势示意。

“切，装模作样，附庸风雅，真亏了你了，也不累么？”小晗蔑视道。

“呵呵，话说，你今天找我到底有什么事啊？”林宇也为自己备了一杯，放在唇边，啜饮一下口，放在嘴里回味，咽下。不太在意小晗的鄙夷。

“我深知林小姐只是迫于社会制度以及社会舆论的压力，才不得已与我成了亲了。她心中对我没有半分的情愫，甚至连陌生感还未来得及真切感受。我想，如果可以的话，我要做那陈世美，不过我会掌握好火候，决不让小姐沦为潘金莲的下场。她可以成为崔莺莺，另觅心中张生。”小晗笑看窗外的男女，虽是中规中矩，但那份情意却也绵长而尽显。

“我有什么可帮你的吗？”林宇将杯中茶一饮见底，心中说不出的欢愉，也有道不尽的苦涩。

是信任自己了吗？可是自己到底该以林宇的身份高兴呢，还是应以宇诺曦的身份悲凉？

“嗯，你不是觋吗，可不可以为林小姐卜一卦，看看她的张生现在处于何方。”小晗第一次拿无比真诚的眼神看着林宇。

“你这是在请求我吗？”林宇眨了眨眼睛，似是在有意挑逗。

小晗倒没有像以前那样，用不屑的眼神杀掉林宇的媚情。而是为林宇斟了杯茶，恭敬的递到林宇手上。“你别担心你会吃亏，我会倾尽所有来报答你的，除开我的生命。”

林宇笑眯眯的接过茶杯，然后向小晗送去“真的吗”的询问眼神。而小晗毫不含糊的重重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