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晗却还纠结在谁对谁错的烦恼生活当中。

只是有一只野牛终于耐不住了，埋起脑袋，扬起牛角，快而迅速的撞向小晗。而另一只似乎和他心有灵犀一点通，也立马发动了进攻。

小晗一见，很不妙，立马扑倒在地，朝着先袭来的那头野牛的下身滚去，手里寒光森森的匕首，以雷不及掩耳之势划向了野牛的喉管和气管。

匕首有说不出的诡异，竟然把牛头也给划了下来，那只牛没有了脑袋就顺势倒了下去，压住了小晗。顿时小晗被重量级的野牛压的晕头转向，分不清东南西北，星星眼也冒着火花。

而另一只见同伴死无全尸，更是发狂起来了，它顶开压着小晗的同伴，迅速的用自己的角去顶小晗。小晗只觉得有虎虎生威的一阵风吹动了他脸颊上的肉，便没有方向和目标的伸出手，用匕首刺入了某个东西里面。野牛哞哞的狂叫起来，原来是刺中了野牛的眼睛。

小晗的匕首还来不及抽出来，野牛就用尽蛮力，用嘴巴把小晗抛出去很远。小晗想要活着，即使觉得全身的所有器官也不属于自己了，他还是爬了起来。

野牛也朝这边奔了过来小晗打算再用一次前面的战术，他很幸运，成功了。小晗看着被自己杀死的野牛，只觉得肠胃一阵翻腾，连带心脏也难受到不行。他瘫坐在地上，手指不停的颤抖起来。

来这里还没到两个月的时间，他就亲眼目睹了这么多凶残的杀戮，一直被他奉为神物的生命就这样脆弱的消匿不见，他实在不懂，越是珍贵和难得的东西，就越容易失去吗？

只是，如果野牛不死，那么死的是自己么？

谁对？谁又错？

而楠朗还在和那三头野牛纠缠中，楠朗始终无法击溃其中一只。不过刚才被他咬伤的那只似乎体力已经不支了，楠朗瞅准了机会，以他惊人的速度绕着那头牛转了一圈。

其他两只不好发动进攻，楠朗忽然在野牛面前停下，咬住喉管，猛的一拉扯，野牛的喉管被扯了一大截，当场暴毙。剩下的两只立马分散开，双侧夹击楠朗。

楠朗似乎是没看见两头野牛的攻击，只是站在原地不动。野牛越来越近，几乎只有一厘米的距离，野牛的角就会把楠朗的肚子给戳穿。

但是楠朗却似一阵闪电一样的腾空而起，立马‘砰’的一声巨响，两只用足力量攻击楠朗的野牛撞到了一起，他们的角互相勾住了彼此的角。而杀红了眼睛的野牛此时也无法分辨敌友，只知道勾住东西，就用尽全力，把对方抛出去。

两只牛部分彼此的纠缠起来，楠朗趁机咬断一只野牛的喉管和气管，那只野牛顿时萎顿下去，但是它的角却还纠缠着同伴的角，楠朗很轻易的把另一只也给解决掉了。

可是那个野牛完全就像不怕死的烈士般，前仆后继的赶来攻击楠朗，所以楠朗解决掉了三只后，又来了四只围着他。

楠朗暴怒，眼里嗜血的流光更加强烈起来，他仰头朝着蓝天白云的上空嘶吼，刹那有种地动山摇的震撼力。

那些野牛好像是被震慑住了，有那么一瞬间的愣神。楠朗突然发足力气，两只前爪刺穿了身前那只野牛的眼睛，野牛毫无方向感的挣扎和发狂起来，继而撞到了另一只野牛的身上。

其余两只清醒过来，连忙提起前足配合着脑袋朝楠朗冲撞过去。楠朗机警的一转头，俯冲到野牛的身下，咬住野牛的脖子，一招毙命。

野牛完全被打乱了方向，只要看见移动的东西就癫狂了一样的撞，这其中包括他的同伴，所以到后来，那三只野牛纯粹是死在自己同伴的角下的。

楠朗终于得以舒口气，化身人性，环顾了一下四周，发现小晗脸色惨白的瘫坐在地上发抖，手臂上也汩汩的冒着殷红的鲜血。刚想去扶起小晗，身后就被千斤重的硬物给顶飞了好几丈远，背部也是一阵火辣辣的灼痛感。他用手摸了摸，粘滞的手感，看来是野牛的角刺入了自己的肉里了。

但是容不得他多考虑自己的伤势，就赫然发现，一群野牛朝着瘫坐在地上的小晗奔过来了，脚下扬起一片尘土和杂草。混合着枯草和血腥的臭味。

楠朗忍着身体的剧痛，赶在野牛把小晗踩成人肉酱之前，飞奔到小晗面前，抢过小晗手里的匕首，不知道按了一下什么地方，匕首瞬间变成了一把大刀，楠朗挥舞着大刀迎上群牛。

那刀刃所到之处，无不碎屑翻飞，冷光乍泄，逼近牛群的时候，楠朗把大刀一横，好几个牛头就飞舞上了半空，喷出出炙热鲜红的血柱，然后洒洒然落地，不一会儿楠朗身上已经变得殷红。

但是那些牛还是一个劲的扑来，楠朗打算一鼓作气，灭掉这些不要命的东西。于是更加卖力的挥舞手中的大刀。

最后楠朗胜利了，虽然他身上也是破烂不堪，伤痕累累，但是命还是好好的保存着。他看见小晗还是一副呆傻样，就连忙跑过去。

“你怎么啦？伤的重不重？”楠朗从小晗身上撕下衬衫的一角，紧紧的绑在小晗受伤的手臂上，暂时性的止血。

“我，我杀生了，把他们的脑袋给砍了下来。”小晗嗫嚅着，眼神充满了恐惧。

“没事的，你是为了自救，要不掉脑袋的就是你了。”楠朗从小晗对待那个踢飞他的原始人的态度上看出小晗对生命的那种无法言语的敬意。即使面对的是牲口的生命，他纵然也不会加以迫害。只是现在面对的这种情况，容不得他有半点的恻隐之心。

“你看看，这一次遇见疯牛了，而且越来越多，族人有可能全军覆灭。”楠朗看着不远处的人牛混战，眉头拧的几乎要出水了。

那些原始人有的被野牛追着跑，有的追着野牛跑，而有几个人是被成双的野牛夹击，已经奄奄一息的躺倒在血泊里。原本还算集中的人群变得七零八落，很快就会被野牛的‘各个击破战术’打败。

“……”小晗求助般的看着楠朗。

“如果你允许，我可以召集狼群过来。”楠朗迎上小晗的眼睛，不是给小晗答案，而是要小晗给自己答案。

因为小晗所经历的这些仅仅还只是一点小小的开端，更加残酷的还在后面，没人帮得了他。

“那这群野牛应该会全军覆灭吧？！”小晗并没有用太多的疑问语气，反而是肯定的。

“嗯，而且战狼也会死伤不少。但我可以保证，狼群不会攻击人类，只要人类不去攻击他们。”楠朗如实的回答。

小晗不说话，站在人类的立场上，首先考虑的应该是人的生命。

小晗捡起地上还残留着未干血迹的两根木棒，脱下裹在身上的两张兽皮，分别绑扎在木棒上。

“等一下你学着牛的叫声，应该没问题吧？把野牛的注意力吸引到我这里来，我能带走一些也好，减轻族人的压力，你就去帮族人脱险。”小晗故作轻松的说道。

“你别幼稚了。别说这样吸引不了牛的注意力，就算吸引了，你也跑不出一百步的距离，你就会被群牛踩成肉酱。你还是快做决定吧，像你这样优柔寡断，造成的后果只会更加不堪。”

楠朗心中冒火，这样的家伙怎么会成为统领半个星球的人？根本就是一个二愣子加无比的懦弱无能。除了那点狗屁不值的纯良外表之外，全身上下都溢出让人厌烦的气味。

“杀吧，全都杀死，好不好？”小晗扯着嗓子狂叫，他愤怒，眼里蓄满了红色的液体。

他不是对楠朗不满，也不是怨恨楠朗的冷血，只是痛恨自己的无能。

他尽全力学着野牛的哞哞叫声，挥动着手里的木棒。果真很大一部分野牛停下攻击，转向小晗的方向。

“你想死吗？”楠朗一把拽过小晗，他再一次化身，载着小晗飞奔，顾不得身后的那些原始人。

幸亏狼是极善奔跑的生物，很快把小晗带到了安全地带。把小晗甩在一颗大树下，用愤怒的眼睛瞪了小晗一眼，转身奔向人牛大战的场地。

小晗全身颤抖起来，他害怕了，他不属于这样的一个社会，他看不得这样疯狂的杀戮，他生活的环境一直都是那样的和平，他内心里的生命一直是那样的弥足珍贵

第十五章：小凤儿

“拜你所赐，看看吧，这腥臭的血河，很大一部分是人类的，看见没有？你看那个人的眼睛，是不是死不瞑目的意思？”

楠朗拖拉着小晗，把他带到人牛大战的场地，所谓的血流成河，横尸遍野，惨不忍睹也就这个样子而已了。

小晗拼命的要挣脱楠朗的桎梏，他闭着眼睛，他要逃离。他呼吸不过来，他觉得那些血液的腥臭味就像生化毒药。他只要吸入一点，他就会中毒，就会变成怪物，然后祸害人间，然后受着非人的精神折磨，但却拥有不死的身体。

“你睁开眼睛看看啊，你不是歌颂生命吗，你不是尊重生命吗？现在睁开眼睛歌颂一下，拜倒在地表示你的尊重吧，这些生命以前也是很鲜活的。”楠朗使劲把小晗的脑袋往地上按，一只手去抠他紧闭的眼皮。

“呵呵，你歌颂生命，你尊重生命，但是你却残害了这么多的生命，而且，你也极其的虚伪和自私，你吃过猪肉吧，你吃过牛肉吧，也许你还吃过人肉呢。”楠朗不放过小晗。

“求你了，别说了，我要离开，离开，找我哥哥。哥哥，你在哪里？哥……”小晗痛苦的央求楠朗，并咬伤了自己的嘴唇，不停的冒着血。

啪的一声，楠朗打在小晗的脸颊上，小晗整张脸扭曲的变得狰狞起来，他张开嘴巴咬住了楠朗的手臂。

楠朗没料到小晗这一招，一下子愣住，手一松，小晗转身就跑，可是被脚下的尸体给绊了一跤，倒在恶臭的血泊里，脸上和身上全是。

“啊……”小晗不可抑制的仰天大喊，歇斯底里的，他全身冰冷，他的心却是烈火灼烧，他站起来，发了疯一样的跑。

他不知道自己跑了多远，只是眼前一黑，他就没了知觉。

楠朗告诉他，当他转身想召集狼群来的时候，牛群不知道为什么骤然就增加了好几倍，人群无力抵抗，死伤无数，楠朗好不容易才带出了几个人。

而酿成这一惨剧的就是小晗的优柔寡断和虚伪自私。

他的本意只是想让死亡控制在最少的范围内，不管是人还是牛，因为那些都是生命。鲜活的生命，可以跳动在他眼前和心底的生命，要他看着生命的陨落，他办不到。

但是可笑的是，他为了自己的生命也结束了他标榜的可歌可泣的那些野牛的生命，更别提他吃过多少的肉类食品了。

但他最后却以不想看见疯狂的杀戮而残害了更多的生命。

他想安慰自己这就是物竞天择，只是这些太苍白无力了。

三天后，小晗在开始解冻的河边醒过来，身上裹着几层厚厚的兽皮。楠朗坐在他身边，手里握着一块冰，手的温度让冰块渐渐融化，水就从他的指缝间滴落而下。

“我把你身体上血水和污点洗掉了，那身衣服已经不能穿了，你就暂时的穿兽皮吧。”楠朗并没有看小晗，只是感觉到小晗急促的呼吸，知道他已经醒了。“兽皮以前也是和一个生动的生命连在一起的，只是那个生命所处的生物链的位置决定了它现在的结局。其实你也不知道，那个生命到底杀害了多少条鲜活的生命才得以生存下来。”

小晗觉得自己无力张开嘴说话。

“那天是我不对，对你那样，其实你没有什么错，真的，如果你不在，族人也许会死伤的更多。我只是对你期望太高了，根本没有考虑到你的感受和你的承受力。”

楠朗起身，扔掉手里的冰块，整理了一下身上的兽皮，擦干了手上的水渍，伸出手拉小晗。小晗挣扎着爬起来，把手搭在楠朗手掌里，借助楠朗的力量站了起来。

“想好要去哪里吗？”楠朗问。

“你领地的那块巨石。”小晗抽了抽嘴角，坚定的吐出简单的几个字。

不需要解释些什么，楠朗明白小晗的想法。

原始社会已经是一个既定的社会形态，蒙昧，野蛮，血腥，残酷，小晗单凭一己之力就想改变这样的一个社会现实，简直比痴人说梦还可笑百倍。

所以如果小晗想要团结起生活在这样社会里的人们，靠必须是比这更加野蛮和暴力的手段，比这更加愚昧和蛊惑的方式。

原始社会流传的那个关于统治者的神话，是这样说的：

三林有三神物，一狼，一鸟，一龙，得此三者，便可聚拢分散各地的原始人，冲破时空障碍，进入到较之文明的奴隶社会。

那是小晗陷在雪原的时候，脑海里浮现的字眼。刚开始不懂，但是楠朗化作狼形的时候，他明白了其中的含义。但是他过于幼稚的思维和念想，以为只要仁道变好，却不承想变成如今这种局势和境地。

现在应该是去找那只鸟的时候了。

“你要找的那只鸟叫做叫九凤，顾名思义，有九个脑袋，可以幻化成人型，性情暴戾，食肉……我只能陪你到这里了，自己小心点。”

楠朗看着小晗把匕首插入匕孔里，石板顿时裂开一条一米宽的裂缝，缝中炽白的光芒顿时直冲上天际，随着轰隆隆的巨响，小晗哗的跌了进去，裂缝里传来小晗的声音。

“等我回来！”

“您一定会回来的，我相信您！”

成长需要一个过程，不要太强求，要长大了自然会成长起来。

只是成长的艰辛，也只有当事人才能体会。

小晗去的那个地方，便是原始森林。以前小晗在电视里看记录片的时候，惊奇于那片世界的神奇和诡秘，小曦更是大言不惭的发誓，他一定要去原始森林探险。

小晗也说要跟着哥哥去，小曦就略显犹豫了，他用两根手指扫着皱巴巴的额头，砸嗒着嘴巴：“晗呐，你快点长大呗，长了我们就能去很多地方了，原始森林什么的根本不在话下。可是呐，晗，你怎么还是个娃娃呀，哥哥我真是急死了哟。”

小晗便不出声，低着脑袋，玩弄着手指，脚也不自然上下翻动着，互相踩踏着，尽是一副可怜儿的模样。

看的小曦那叫一个心痛爱怜不已，只得轻轻搂着小晗的肩膀，慢慢的拍打着安慰他：一定会等你长大后，我们一起去探险，一起去旅行。

而现在，小晗觉得自己好像还没长大，就孤身一人来到了这真真实实的原始森林冒险来了。人生变幻还真是无法捉摸啊！

小晗穿过一片古木参天，藤蔓密密麻麻攀爬而上的密林之后，到达了一片较为开阔的草地。他的肚子饿的不行，口有干渴，脚上也磨了大大小小的许多血泡，身上也有多处树枝刮伤的血痕。

他瘫坐在草地上，一头扑到在大地的怀抱里做死人状。良久，手指摸摸索索的动了起来，抓起一把青草，塞进自己的嘴巴里，嚼了两嚼，哗啦啦的全吐了出来。

连滚带爬的东窜西窜，想要寻找水源漱口。

经过一番作死的努力，终于在草地西南方向，找到了一处冒着轻袅白烟的小溪，他顾不得一切的扎进小溪里，大口的呼噜着水。最后仰面躺在小溪水里，伴着绕绕的白烟，眼睛微微闭起，似乎是睡着了。

“咯咯，小帅锅，你躺在蛇的唾液里干嘛？想自杀么？”

一阵银铃般的女生穿透层层阻碍，传入小晗的耳道，直达他累的不行的脑神经。他倏地打了一个激灵，从水里腾地站了起来，哧溜的爬上草地。

“咯咯，你还真是身手灵敏嗬，你从哪里来？”

小晗惊魂未定的循着声源望去，只见一白裙飘飘的女子袅袅婷婷的站在一棵光秃秃的树下，黑色的长发柔柔的垂在肩膀上，一张白皙的脸庞，上面的器官生的精巧细致，大有女神的风采。

“你说这是蛇的唾液？那我刚才还喝了呢。”在生死面前，小晗当然不会太在意美色。

“啊？不会吧，你，你很快会要死了吧？！”肯定多于疑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