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之卧罪+番外——皇兮
皇兮  发于:2014年02月17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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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他最终没有生气,只是眉头皱得更紧,把字一签,就将文件丢给我,然后点了一根烟,叼在嘴里,身子一歪,陷进办公椅里。“原来你从海滨别墅那个案子起,就开始计划了。”

明明很稳的黄金地段,被竞争对手标走,资金链断裂,使父亲赵起不得不低头,以他的信誉做保障,向银行方面贷款。之后的不妙舆论,又会让他陷入泥潭,银行方面杜绝了他贷出更多钱的可能。

然而海滨别墅一旦启动,他所贷的资金就全部投放进去,即使他知道我在抛售股票,他也无能为力。因为他根本拿不出多余的资金来跟我拼命。

父亲冷笑了一声,“赵明诘,我不记得赵氏亏待过你什么,你是想把赵氏全毁了么?别忘了,你的父母还得靠赵氏吃饭!”

他一拍桌子,站起来,怒视着我。

我想他这辈子,也没有这么气愤过。

办公椅被他一状,又退回原位,发出“嘎吱、嘎吱”的响声。

办公室里一片寂静。父亲的眼神非常可怕,我想当他的员工只怕几天就要吓死。父亲不愧为一个优秀的领导者,他的气势,往往常人难匹敌。我感到后背湿了一片,几乎就要败下阵来。

但是成王败寇,如果我怕他,这个时候,我就不会站在他面前了。

穆恬,是我这番行为的唯一动力。

我作为赵明诘而重生,做着赵明泽该做而未做的事。

我把我赖以生存的权势,名望,财富,都拆掉,都抛弃,都献给你,即便我即刻,一贫如洗!

这是一件违背姓赵的人的事,做这件事,它孤独,它寂寞,它将使根基扎得又深又稳,枝叶盘根错节遮天蔽日的赵氏集团,顷刻成为一场烟雾,供人充当茶余饭后的谈资。

风雨飘摇的赵氏集团,可还禁得住这么一番摧残,可还能拯救?

我坐下父亲的下首,对面的办公椅上,也深深地嵌入进椅子里。

父亲低头,也许眼见他一生的心血即将化为乌有,他的情绪显得有些激动,“你告诉我,这个海滨别墅是不是烟雾弹?你告诉我。”

我和他彼此都知道,如果我答“是”,那么用巨大的牺牲带来的贷款,被投入进一个空雾弹里,那么赵氏集团,就将真的轰然倾颓,如烈火燃尽,寸草不生。

我没有回答他,只是按了按铃。

面无表情的姚景走进来。

“该是时候,你把父亲带走了。”我抽抽嘴角,对姚景说。

父亲懒洋洋地抬头看了看他,讥讽道:“这是你的帮凶?”

我笑了笑,“这是我的合伙人。”

他助我得到穆恬,我助他得到我爸,我们相互利用,是最佳拍档。

姚景慢慢地走上去,抬起父亲坚毅的下巴,轻轻地落下一个吻。我不担心我爸和他究竟谁上谁下的问题。因为我看到父亲立刻以一个攻的姿态,搂住姚景的后颈,把他抱在怀里,加深了这个吻。

我轻轻地合上门,把父亲签好名字的文件,像揣着珍宝一样,放在怀里。

手指轻轻抚摸着文件上似乎尚未干透的墨迹,我微微一笑。

我想,我从未如今日一般,深刻地觉得父亲的字如此漂亮。让我的心像雀跃的小鸟一样,想立刻飞向我的那一半。

穆恬,我即将把我的战果展示给你,你将被赋予绝对的权力,对这件事进行裁决。

门合上前,我仿佛听到门里的喘息声,还有隐约之间,传来父亲懒洋洋的声音,“你越来越像我了,这样,不坏。”

Chapter 53

厚重的大门,关着赵氏集团的数个股东,窗户是重资购下来的隔音玻璃,防弹,隔音,为着每一次的股东大会能够顺利进行。一个大公司应有的设备,室内应有尽有。

然而赵氏集团即将被终结在这一刻。

“我虽然持有这个公司里最多的股份,”由于我的秘书姚景在赵起那里,所以我只能自己动手,丰衣足食,将我手里的这些文件分发给大家,让他们明白,我确实是公司股份的持有者,“但是我还不是这个公司的董事长。”

我给自己留了一张文件,除了为了能更好地介绍我自己之外,也是因为我想遮盖一样东西。

一封信。

一封写着“复仇”两个字的信。

“父亲把他的部分股份也转移给我,所以现在,我是这个公司里最大的股东,”我睁着眼睛说瞎话,“不过我们赵氏集团的未来,并未掌握在我的手里。”

一位股东打破了沉默,忍不住道:“不知,赵……总,”他斟酌了一下对我的称呼,最终还是决定叫赵总,“您这话,究竟是什么意思?”

“我在等一个人来,我们都在等,”我把双手交叉起来,支在下巴上,我的坐没坐相站没站相,永远是他们批驳的对象,但是现在他们没有一个人敢说我,“赵氏究竟要终结在此刻,还是……”我笑了笑,“请等待他的决定。”

那位股东忍不住哼了一声,靠向椅背。

我知道他不信,但是可惜,赵明泽说话,由不得他不信。

门被敲了一下,我微笑,这位赵氏的支配者,如今已然来到。

我大笑,站起来,“穆恬,你可来得有点迟,各位股东朋友们已经等不及了。”我走过去,亲自帮他打开门,门外的灯光闪动着,照着他的脸颊,十分红润,而富有光泽。我亲热地拉着他的手走进去,“穆董看起来气色非常好。”

我拉着他坐在我之前坐的座位上,“穆董累了吧,喝口水吧。”我殷切地倒了杯水,递给他,并找了个椅子挨着他坐下。

我从来都叫他“穆总”,也许第一次叫“穆董”,他还没听清楚,可第二次,他总该听清楚了。

他果然脸色大变,如意料之中,“赵明泽,你什么意思?”

这家伙知道喊赵明泽,会让很多人多么惊恐么?不过我觉得,他们应该会觉得幻听,或者以为穆恬喊错了吧?

赵氏集团的正牌继承人,怎么可能还会活着?

我觉得我的嘴唇干裂得可怕,刚才我应该给自己也倒一杯水。我递给他一支笔。

“其实很简单。”我把刚才搁置在他面前的文件拿开,拿出一张纸来。

不过我忘了文件下面是那封用血写着“复仇”两个字的信。他盯着那封信,脸色阴晴不定。

“赵氏集团的转让书,我目前是赵氏集团持有股份最多的股东,我把我的股份转让给你,那你便是赵氏集团的董事长,赵氏集团的生死,由你来决定,50%的股份支配权,穆恬,你可以全权决定。”

我拿走他面前的信,把那张纸放在他面前,他的笔下,我已然拟好转让协议,上面的每一个字,都绝对没有法律问题,我相信聪明如穆恬,也会看出来。我的名字也已经签好。

他只要在我名字的上方,签上自己的名字,就好。

这像不像在领结婚证的时候,夫妻双方的签字?

或者像离婚协议书,夫妻双方还把财产分配好,只等着最后那小小的签名,三个字,或者两个字,就决定了未来。

我看向穆恬的左手,戒指好好地戴在他的手上,左手无名指。我双手交握,右手忍不住抚上左手,无名指处,有一个一模一样的戒指。

只除了内侧,他的戒指,刻的Z,我的戒指内侧,刻的M。

室内静谧得可怕,所有的股东都噤若寒蝉,我想他们只怕从来没有见过用这么大阵仗来签一个“离婚协议书”。

穆恬的目光,死死地盯在文件的落款处,他低着头,我不清楚他在看哪里,也许是在看他马上要签字的位置,或者,是在下方的“赵明诘”三个字。

如果要让法律生效,我当然要签上“赵明诘”,这并没有什么奇怪的。

穆恬本来还保持着拿笔的姿势,却忽然越握越紧,右臂几乎有些颤抖。

我知道他怎么了,甚至能明白,他的心理斗争。

“穆董,不要再装了,”我把手里的那封信扔在他右手旁边,“信上写的什么,我想你应该也很清楚。您做了那么多事,又打击赵氏地产,又在赵氏的金融系统上掺和一脚,目的不就是为了把赵氏搞垮么?现在,我把赵氏的支配权双手奉送,您是打算要保留,还是要摧毁,都由着您,您可以随意对待。”

所有股东都大惊失色地看向我,脸上全是惊恐,我并不觉得我做得有什么不对,甚至觉得,我做得还不够。

穆恬,你为什么还不签字?

是不是觉得,这份礼物,还不够多,不够完整?

我从怀里掏出一件金属,用它指着自己太阳穴。

股东们立刻骚动起来,就像饺子忽然开锅了似的,有的人甚至发出了尖叫声。

“枪!枪!赵总居然带着枪进来!”很多人指着我,大声又骚乱的说。

有的人甚至害怕地钻进桌子下面,瑟瑟发抖。

我用枪指着自己的太阳穴,穆恬抬头看我。

我微微一笑,“穆恬,前段时间,我才知道,你为什么总想要我的命,总想把赵氏集团夺走,或者摧毁。”

他看向那封信。

“不不,不是那封信,那封信的字迹,还不够我知道你的计划。”我以尽量温柔的表情看向他,“穆恬,签了吧,想想你的父亲,想想你的母亲,想想你本该拥有的一切,和被我们赵家摧毁的一切,你该夺回来。”

穆恬顿了顿,笔搁置在他该签名的位置,笔尖却剧烈地颤抖着,他的左手握在自己的右手,以阻止它的颤抖。

我按动击锤,子弹上膛,手里的枪发出“咯吱”的运转声。

“穆恬,你如果想我死,我立刻就可以死给你看,或者你想要我爸的命?他虽然不在这里,但是他目前还处在温柔乡里,我的秘书还比较需要他,如果你想他死,可以等我秘书不需要他的时候,那时候,我的秘书可以替你代劳,解决了他。”

我的话语十分冷酷。我真是赵家人,十足的赵家基因。连亲情都可以漠视。

任何的温情,我都不需要,即便那是我祈求很久的,希冀了很久的。

我想起了最近,父亲常常摸着我的头,叹气,即使在我剥夺了他的所有之后。那天,我还发现他本来黑亮的头发,鬓角处,已经有了根白发。

那些都不重要。我的穆恬,我只希望你给予的温情,如果你不能给我,那我给你!

“穆恬,签了吧,”我柔声说,“你所希望的,却没有的东西,我都一一给你。”

穆恬的手越来越颤抖,甚至拉动着左手都颤了起来。他颤颤地签上自己的名字,明明可以写得十分漂亮的字体,此刻,却七扭八歪。

签完了字,他像是连一辈子的力气都用尽了一样,瘫软在椅子上。漂亮而清澈的眼睛,却注视着我,仿佛在那个遥远的时候,如那一辈子。

“穆恬,我欠你良多,虽然我死过一次,不过那是罗坤做的,你没有亲自动手。哦不,如果是现在,你亲自动手,也是一样。来。”我弯下腰,执起他的手,想让他握住我手里的枪,可是他的手几次都滑了下来,就像用不上劲一样。

“怎么了,这点力气都没有?”我取笑他,“穆恬,想想你的仇恨,你真不想……”我忽然想到,也许我有个失误。

我立刻直起身,“哦对了,你要是亲自动手,就会犯故意杀人罪,那是要入狱的罪名,即使那是我逼你的,在场的证人太多,不比罗坤那次能逍遥法外。那,还是我帮你代劳吧。”

我笑了笑,缓缓扣下扳机。

只听“砰”地一声,子弹打穿,室内齐刷刷的尖叫声,几乎没什么人能保持镇定,都钻到桌子下面去了。

我怔了怔,我以为我肯定要死的,没想到离这么近,也会被他救下来。那一枪本来已经对准太阳穴发射,结果穆恬却在千钧一刻扭了一下我的手腕,那子弹就射到天花板上去了。

“你挨这么近干嘛,这么危险,万一枪走火,射到你身上怎么办?”我惊慌失措地看着他。我死了倒还好,如果我没死,那一扭枪直接走火,射他身上,本来我自导自演的一场赎罪戏,却变成了我失手弄伤我的爱人,那我……那我……

我想想就后怕,忍不住想检查他还哪里有没有受伤。

他夺走我的枪,把子弹卸了下来,丢在一边,然后抓住我全身上下抚摸他的手,按在自己怀里,我感觉到他心跳如鼓。

“赵明泽,”他低声笑了起来,“你够狠!”

穆恬狠狠地甩了我一巴掌,把我的脸直接打偏,脸上火辣辣的疼。

“你够狠,你够狠!”他一巴掌似乎还不解气似的,又用力扇了我两巴掌,“你就是在逼我,是不是?是不是??!!”

我摇了摇头,穆恬,我怎么舍得逼你?

他的两巴掌把室内的尖叫声都拍寂静了,所有人呆呆傻傻地看着我们。

“你别说舍不得,你明明知道,明明知道我……”他没说出后两个字,却捞住我后颈,把我的嘴唇按在他的嘴唇上,用力地吻着,他似乎想来个法式深吻,所以他的舌头一直在顶着我的嘴唇边,我顺从地张开嘴,他的舌头便伸进来,和我的,一起交缠。

我没想到他扇了我两巴掌之后,会直接给我一个法式深吻,我几乎以为他打算要跟我决裂了。

这个吻,太让人迷醉了,就像是一场本来醒着的梦,我一直在挣扎着去醒过来,一直挣扎着,去醒过来。

可是却越陷越深。

还记得那一年,我第一次吻他,他惊慌失措的样子,让我十分兴味。那一片柔软,让我忍不住越吻越深。其实那时候根本不会吻,只是把他的嘴唇当果冻一样吸,就觉得人生真的很美了。

还记得那一年,我第一次见他,如此粉妆玉琢的孩子,和我差不多高。

他已经逐渐长成现在这个样子了。我们最高兴的时候,是在比个头,谁比谁高一点,都会被对方耻笑半天。

不过现在,我们不再生长的时候,却还是一般高。谁也比不过谁。

何必要比呢?我只想我们能好好地在一起。

我是在逼迫他。

赌上我的爱,赌上他对我的爱,如此残酷的爱。

被撕裂一样的醒着,最终还是沉迷地梦下去。相知相守,白头偕老。

我希望过去那些痛楚,将被时间的流沙抚过,逐渐淡忘,因为未来,我们总是富于希望。

那片阳光,我们总是执着地去追求。无论如何,我终于能够站起来,与他共同沐浴在阳光下。我希望,能够与他一起,接着进行,太多太多的日子,太多太多的日子,我们将携手走下去。

我如此殷切地希望着。

剧烈的痛楚忽然袭上我的后背,我不知道那是什么,我倒在穆恬的怀里,他惊慌失措地看着我,似乎在叫着我的名字,可是我的耳朵却像失聪了一样。

室内更乱了,很多人想爬出桌子来,却又不敢,只是都看向窗户。

我也跟着看向玻璃,号称绝对防弹不会被射穿的玻璃上,此刻却露了一个洞,周围有着明显的裂痕,让那个小洞更加突出。阳光顺着那个洞,直直地射了进来,落到我身旁。

我伸出手,想去接那片阳光,可是微薄的力气,却让我的手,在间隔那一点的时候,停了下来。

触摸不到那片阳光了吗?

我的疑问有了解答,另一只手,拉着我的手,与我十指相扣,共同沐浴在那片阳光下。

我看向他,那只手的主人。何必露出那样悲伤的表情?

我想擦去他的眼泪,可我实在没有力气。

我怎么会那么爱你呢?我的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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