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胜算，玩游戏只会宣战打小帮会，遇到联赛却缩起来，这样的给人的印象才

差。

【私聊】浮生若梦：OK，我帮你传简讯了。

这事各有利弊，也可能涉及到帮会内部的权力斗争，苏俊彦不打算掺和。只是他才想切换画面到photoshop，啸天破的讯息又传过来了。

【私聊】啸天破：你公回我简讯说，「问我婆，他的意见就是我的意见。」大姊，你们

现实中到底有没有一腿？

【私聊】浮生若梦：我猜他会建议帮众投票决定。至于我个人觉得，人多纷争多，对方

是为利益而来，我们帮会的作风特别，和别人合并未必是好事。

「老板去死团」的成员不多，一级帮会八十个名额才加了五十几个人，江湖中人却不太想招惹的原因很简单——那是群爱打架的疯子。他们把对老板的怨恨，在游戏里发泄，有时候明知道会输还硬是要打。苏俊彦到现在都还有点适应困难，更何况一次并入三十多个新成员。

【私聊】啸天破：你还没回答我刚的问题……你和千山到底？

【私聊】浮生若梦：就说是朋友。总之，我挂着了！

苏俊彦心头甜甜的，他心情愉悦地切回工作模式，这事情不大，却代表着杜尧甫充分信任自己。

＊＊＊＊＊＊

杜尧甫却没有苏俊彦这种好心情，他一进到公司就感受到气氛非比寻常。整个课里面没有人交谈，有种山雨欲来风满楼的感觉。本来还会打招呼的同事，现在连点头都省了。他低着声，连续问了几个人，对方却都闷着头做事，不吭一声。

最后还是林馨恬看不下去，拉着杜尧甫的衣角，示意他跟着自己走。杜尧甫会意，随着好心的小秘书，一前一后拐到楼梯间。林馨恬四处张望了好一会儿，确定四下无人，这才压低声量说道：「傻豆腐，别再傻呼呼地到处问啦！」

「到底是怎么回事？昨天下班前都还很正常。」

「你没看昨天的晚间新闻？」

「没有。」杜尧甫自从迷上游戏，电视已经好几个月没有打开过了。

「看新闻你就知道了。」事情不是不能公开，而是办公室气氛太凝重，不好公开讨论。

「林姐，你就先告诉我吧！你又不是不知道，公司会监控网路，不能看新闻。」杜尧甫双手合十，装出一副可怜样，他平时就和其他工程师没有什么往来，现在也不指望他们会提醒自己。

「公司第四季的获利不如预期，这个你知道吧？」

「这很早就知道了。」

金融海啸引发欧美市场紧缩，业界普遍不景气，杜尧甫的公司第二季、第三季都亏损得相当严重。政府大力挹注资金补助产业，介入财务控管与整并，本来以为可以在第四季稍作提升，结果仍不如预期。

林馨恬叹了口气，接着说道：「本来预定下一季能接到的两张大单，现在全都被韩国那边截走了。」

「韩国抢单真的很讨厌，但是……」令杜尧甫在意的不只是韩国抢单的新闻，毕竟台湾近几年来，都被韩国压着打。他在意的是订单被抢以后，其他人所表现出来的态度。

林馨恬挥手打断杜尧甫的问话，压低声量继续说，她讲得很快，杜尧甫听得有些吃力。

「这就算了，本来公司打算压下这件事，让股价维持住，以免财务报表太难看。结果昨天晚上被新闻爆出来，说我们内部高层有人被韩国高薪挖角，单子跟着人跑，就连极机密的技术资料也被偷了。」

「真的有人被挖角吗？我不觉得我们有什么技术好偷的。」杜尧甫沉吟，台湾会抢不赢韩国，除了报价无法压低，技术输人也是核心问题。

「不管新闻真假，股价是一定会被影响，反正过两天看人事异动就知道了。重点是在于失去那两张订单后的影响，很可能造成其他公司不敢投单。现在已经产能过剩，之后问题会更严重，很可能继续放无薪假，严重一点还可能裁员。」

科技业大放无薪假的日子，就是杜尧甫刚当完兵，完全找不到工作的那段时间。他想起当时求职的困难，忍不住打了个冷颤。

「工程部里人人自危，你这样傻呼呼的乱问，谁肯跟你讲？小心人家挖洞给你跳。」

林馨恬比杜尧甫早进公司，她印象很深刻。去年公司大幅裁员，要求主管对下属进行绩效评比，有能力的早就跳槽了，剩下的人工作本领有限，内斗本事一流。要不是她和杜尧甫没有直接的利害关系，平时又对他颇有好感，不然谁愿意在风头上帮助可能的敌人。

「事情有严重到这种程度吗？」

「公司作风一直是这样，去年不景气，还砍人砍过头，后来才补了你们这批新人进来。高层的心态很可议，他们觉得现在失业率这么高，不怕找不到人。年资五年以上、一年以下的，全是危险名单。」林馨恬意味深长地看了杜尧甫一眼。年轻的工程师俯拾即是，但折旧率和不稳定性实在太高了，对于公司或是她个人都一样。

「多谢林姐提醒！」杜尧甫完全没感受到对方的心思，深深鞠了个躬。

「豆腐，我刚才有说什么吗？」

「没有。我只记得林姐说，八十五度C的蛋糕很好吃。」

「我要热的卡布奇诺和重乳酪蛋糕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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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尧甫下班回家没有立刻上游戏。他打开尘封已久的电视，看了一轮晚间新闻，又上网查了资料，确认林馨恬的消息大致无误，只好无可奈何地点开求职网站。他在心中叹息，没想到还没工作满一年，又要再继续求职不断被打回票的噩梦。

农历年前的职缺有限，开出的起薪一个比一个低，杜尧甫看完一轮，还是摸上了游戏。苏俊彦不在线上，倒是留下一封信，表示自己出门签约，不知何时回来。也说明了早上啸天破和自己应答的状况，还有他的主张。

啸天破也有私信，表示：因为退帮重加要时间，所以下午的时候帮众已经投票决定合并。会长、副会长在冷战，要他劝劝。杜尧甫敲了非关英雄和江湖不败，都没人理睬，帮会频道冷冷清清的，没人发言，他只好开着千山独行解任务。

杜尧甫带着苏俊彦练了一个多月，这期间显少和人组队挂练，这时才觉得自己在游戏里形只影单，怅然若失的感觉油然而生。最后干脆下线关机，专心研究起苏俊彦带过来的书籍和器材。

其实苏俊彦早早就和客户签好合约，只是他前几天就和许子奇约好了要见面。现在那个男人正窝在家里，而且似乎打算过夜。

许子奇是来得熟透的人，他拎了简便的盥洗衣物和两个便当上门，自己打开新闻台坐下吃便当。苏俊彦也不客气，抓起另一个便当跟着吃。两人有一搭没一搭地闲聊，话题很快就转到苏俊彦的感情状态。

「太可悲了，在对方床上睡了一夜，居然什么事都没有发生。」许子奇有意嘲笑。两人虽然分手了，毕竟还在牵牵扯扯，他也不知道自己该抱持什么样的心情去祝福。

「你很吵耶！要是真的发生什么，现在还轮得到你赖在这里吗？」苏俊彦瞪了对方一眼，他想自己早晚该切断和许子奇的关系。

「我还是劝你趁早死心，那种粗神经的人，根本不可能察觉得到你的心思。」

「我觉得有进展了，只是速度有点慢。」苏俊彦心虚地脸红。

「不是有点，是非常。」许子奇笑出声音，他突然觉得眼前羞涩的大男孩相当有趣，「俊彦底迪，要不要葛格教你几招追男人的方法？」

「许子奇！你再笑我们就不要见面。」苏底迪恼羞成怒。

「好好好，我祝福你成功，然后等着被你一脚踢开。」许子奇讲这话的时候，还是有点心酸。

虽然他现在有三、四个固定的性伴侣，但是真正算得上朋友的，也就只有苏俊彦。他自知对不起苏俊彦，但此刻要他放手又觉得有些遗憾。但是，他们共同生活时，吵架多于交谈，猜忌多于信任，相忘于江湖也没什么不好，更何况，这也是默认的规则。

「讲那么难听……」

「事实……难不成你会跟他介绍我，说这位是前男友，还是前炮友？」

「……朋友。」苏俊彦故意扒了一大口饭，含糊不清地回答。

「你真的敢讲？」

「不知道……」苏俊彦沉默。

每周固定而且充分地释放性欲，对苏俊彦来说是非常有效的舒压方式。他自认问心无愧，也曾考虑过和杜尧甫坦承——前提是在真的交往之后。

「醒醒吧，你知道圈外的人怎么看我们的。」

「所以，为了保持本人的良好形象，从现在开始，你别再来找我啦！」苏俊彦半真半假的开着玩笑。

「小彦……你舍得？」许子奇将脸凑近，檀香与麝香的气味穿透食物的味道，细微而诱人地窜入。他帅气的脸庞带着些微不羁的神气，眼神是挑逗也是温柔，而此时，双手已悄悄地抚上苏俊彦的敏感地带。

还在吃饭的大男孩差点被呛到，他丝毫不领情，狠狠地挥掌：「拿开你该死的手！」

许子奇讪讪地收手，继续吃他的晚餐，试图转移话题：「话说回来，小彦你圣诞节有约吗？」

「没有，不过，我打算约他。」

「啧啧啧！只见新人笑，不见旧人哭啊……」

第八章：默契

帮会联赛时间设置在礼拜六、日晚上，本服前十六大帮会分组进行淘汰赛，分两天四轮比完，每周前四强都有奖品。连续进行八周，最后结算积分，选出总冠军。经验书、元宝券等奖品不稀奇，难得的是总冠军帮会成员，可以用游戏币购得特殊造型骑座，素质比NPC卖的好上数倍，与商城福袋抽到的几乎同等，只是有七天的时间限制。

这个活动，苏俊彦照例无法出席。杜尧甫只能一个人指挥着千山独行，和帮里的成员一起冲刺。大家都认为两帮合并，八十个人凑满，打起联赛来应该得心应手，结果……

真正参赛的只有六十几个人，缺席者多半是原群雄乱舞的成员。会长江湖不败清点完人数就火大了，敲着私讯埋怨副会长非关英雄的提案。非关英雄转向群雄乱舞的原会长十四行抗议。上头的人口角，底下的人没有获得明确指示，便三三两两地防守着上、中、下三路旗，还有些人干脆直接站在本旗旁边。

开赛不到三分钟，下路旗沦陷的讯息就弹出画面。

【帮会】啸天破：靠！你们搞什么！

【帮会】小桃红：我们这边才八个人在守，他们全体来攻，怎么守得住？

【帮会】莫莫：中路告急！

【帮会】千山独行：全部都到中路集合，不要分散力量！高等的守中央旗和本旗之间的

路口！

【帮会】江湖不败：都集合！快！

【帮会】非关英雄：都站好，不要挤成一团！补师、弓兵、法师往后！

原本各自为政的众人，总算开始有点组织。帮内一起读秒，和敌方一照面，就是狂放大绝，大绝放完，敌人已经清了大半。

只见千山独行挥舞着长剑，一袭蓝色长袍穿梭在人海中；啸天破也不惶多让，身上虽是看似颇为沉重的古铜色造型战甲，操作起来却相当灵活，一刀挥去，不知道又添多少亡魂。这两人做为前锋，率领十几个高等玩家，直接杀到接近敌方复活点的门口堵人，防止战线逼近本旗。

江湖不败和非关英雄清扫完剩下的敌人，带领大队人马随后而至，中路旗和本旗的压力这才减缓。十四行与原本群雄乱舞的成员押阵，坚守着前方战士从阵亡、复活到归位的空白时间。

对手相当顽强，不断复活，好几次突围冲到中路旗处，幸好都被留守的帮众挡了回来。联赛首轮的一个小时，便是不断重复这样的模式。两个才合并的帮会，总算建立基本默契，大家交流了一些游戏心得，紧接着就进入第二轮。

千山独行身侧多了一道浅紫色的身影，头结双髻、缀饰着银色珠花，脚上白色长靴，手持发紫光的长手杖，果然是浮生若梦。

【私聊】浮生若梦：组我！我刚飙车回来！

浮生若梦昨天才练到七十等，根本算不上战力。千山独行还是相当高兴地退了队伍，和浮生若梦组在一起。

【帮会】啸天破：真的太不够意思了，连声招呼都不打就退队伍。

【帮会】千山独行：我明明就有说我要和我婆组。

【帮会】啸天破：分明见色忘友！

【帮会】千山独行：莫莫找你组队的时候，你就会拒绝？

【帮会】啸天破：＝皿＝凸

【帮会】江湖不败：你们小俩口改天再亲热，先把队伍组满，再一个补师过去千山那

边。

杜尧甫笑着接受新加入成员，才注意到啸天破、莫莫还有一个高等补师陆小陆都转到自己的队伍里。浮生若梦却异常安静，第二战开始，便无声无息地帮成员补血，被秒杀了，就复活再重新来过，什么话都不说。杜尧甫中途就察觉到苏俊彦的异状，趁着战况比较不那么剧烈的时候敲了私讯。

【私聊】千山独行：怎么都不说话？

【私聊】浮生若梦：一直被秒，非常之不爽。

【私聊】千山独行：没办法，等级差太大了。交易，我这边还有些加状态的东西，吃一

吃说不定可以让你放完一两招才趴。

【私聊】浮生若梦：不用了，我只是来看合并后的状况。现在大家都很团结，少我一个

也没差。

话虽如此，千山独行还是塞了一大堆补品和符给浮生若梦，自己也不肯太带头往冲了，而是护在浮生若梦身边，不断挥舞长剑，形成银、蓝二色交织的屏障。他将敌人磨到剩下一层血皮，再让浮生若梦补上最后一击，一来一往、合作无间。系统不断广播着：「老板去死团的浮生若梦，击倒了第XX人，真是宛若天神！」

【队伍】啸天破：口桀口桀，千山可以这样作弊吗？

【队伍】千山独行：你管我？反正人被杀了就好。

【队伍】莫莫：天破我也要战功……

【队伍】啸天破：是是是！亲爱的我马上帮你找箭靶。

【队伍】千山独行：……

第二战遇到的帮会反而比第一战的不耐打，才过半个小时，敌人便已经呈现半放弃状态。苏俊彦和杜尧甫利用防守时的空档闲聊，确认外拍的时间与事项，顺便向江湖不败请假，啸天破也在第一时间知道消息。

【队伍】啸天破：你们绝对有一腿！抛下我们，去过幸福快乐的两人生活，呜呜呜……

我好伤心，原来我们在你们心里，一点份量也没有……呜呜呜……

【队伍】千山独行：你好吵！我是陪我婆去工作啦！

【队伍】浮生若梦：我男的……我们真的是去工作……

【队伍】啸天破：别骗了啦！哪有人明知道对方是男的，还认对方当网婆，要说谎也不

思考一下，呜呜呜……浮生被千山带坏了，千山没有兄弟义气……呜呜呜……

【队伍】莫莫：完全同意！

【队伍】千山独行：……

【队伍】浮生若梦：……

杜尧甫和苏俊彦哭笑不得，他们说的是实话，但似乎没人相信。而在戏闹声中，老板去死团再次获胜晋级，取得下周参加联赛的资格。千山独行和浮生若梦搭档时的默契，也提升不少。

苏俊彦可能是受到联赛的刺激，练功态度积极不少，杜尧甫也尽可能带着他练功。近来帮会新合并，对方干部的加入，让杜尧甫觉得自己重要性降低，对于帮内的事务倒不太插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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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不觉间，时序进入十二月中旬，今年冬天的第一波寒流来袭，气温陡降，各地都是入冬以来的最低温。穿着大衣的人覆满街头，因为圣婴现象被冷落在柜子里的御寒衣物，终于派上用场。

苏俊彦暗暗发愁，他本来是想，今年冬天不冷，上山下海拍婚纱，也不至于吃太多的苦。现在要担心下雨影响拍摄，还要担心杜尧甫的受不受得了——那家伙精神状况一直欠佳，平时又只会泡在无尘室和电脑前，根本没有运动。但是客户都把房间都订妥了，平时也没有办法请假拍照，才会将时间卡在农民历上写着「诸事不宜」的假日，不可能变动行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