贱受不哭——苔香帘净
苔香帘净  发于:2014年02月18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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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就报了几个菜名儿。

杜微点点头,要了一份牛排,一瓶红酒。酒店里头酒水是最挣钱的,所以他点的这瓶红酒,服务员提成都有好几块钱。

我这时候才反应过来,这买单的是杨云,杜微多半是想让我宰杨云一顿呢。

我就不由得笑了起来,问了杨云要吃点什么,就出了房间门,把单子下了。然后进房间去摆台。

把餐纸,刀叉还有口巾布给杜微摆上的时候,我就听见杨云在跟杜微说话,口气里带着一股子热乎劲儿:“上回我给我爷爷打电话,他还问你来着。让我问问你过得好不好。”

“外公身体还好吧?”杜微问道。

“还行,就是想你,说你怎么过年也不回杨家老宅去看看。”

“过年太匆忙了,没空过去。”

我把台摆完了,就收好托盘出去。

这俩人吃了有一个来小时,杨云就一个人出来了,看脸上表情,似乎是心情不错。他看了我一眼,跟往常一样调侃了两句,买了单,就乘电梯下去了。

我就跟小沈进去把碗碟收了,台给撤下来。

过了会儿展凌云从楼顶上下来,问我:“杨云走了?”

我点点头,嗯了一声,问他:“他怎么和杜微搅一块儿啊?”

展凌云就冷笑一声,开口道:“他巴着杜微吃饭呢。”他说着,让我上壶茶,进了房间找杜微玩去了。

我端茶进去的时候,就听见杜微在跟展凌云说:“那块地他没争过崔冰,就想让我给他另外指条路挣点钱。”

展凌云有些不屑地笑了一下,开口道:“他们杨家不像杜家,人多压力大呢,杨云虽说是嫡系,但是想夺下继承权,不拼下一番事业不行。不过他老巴着你,让你给指路子,跟着你做投资,算什么啊?”

杜微就笑了一下,开口道:“算了,谁让他是我表哥呢。”

我把茶上上去,杜微看了看我,开口道:“今晚去我那儿玩吗?”

我笑了,说:“不是天天晚上都去么。”

杜微就嗯了一下,说:“那我等你下班。”

展凌云扫了我们俩一眼,就露出一脸揶揄的笑意。

大概是因为有杜微在,我出门去干活都有点轻飘飘的,心情特别好。结果这心情一好就出问题了。

有个房间的客人点了一壶蓝山,我们这儿上的一壶咖啡,除了意大利咖啡,其他都是用的比利时咖啡壶。这种咖啡壶,利用的就是个虹吸效应。要给客人倒咖啡,就得先把咖啡壶顶端的阀门打开,空气对流压强平衡了,那咖啡才倒得出来。

不过这咖啡壶给烧得滚热的,那阀门又是铁做的,不知道有多烫,开的时候就得用布裹着。我今天也不知道是怎么了,一下子犯抽,直接就上手去拧了。

结果烫得我立刻就是一缩,手上马上就红了起来,一抽一抽的疼。

我疼得眉毛都皱起来了,那客人也看见了,就问我有事没有。

我摇摇头,用布裹着阀门拧开,再打开咖啡壶的壶嘴龙头,给客人们把咖啡倒了。

然后就没我的事了,我收好托盘,把门关上回了服务台。

大概是我脸色不对,小沈立刻就看出来了,问我:“你怎么了?”

“……手给咖啡壶烫了。”我把手伸给他看。

“你怎么这么不小心啊?干活又在开小差了吗?”小沈一边说着,一边从服务台抽屉里头取出一管牙膏,给我挤在烫伤的地方。

那上头都起了水泡,现在是火辣辣的疼。牙膏挺清凉的,缓解了一点,不过还是疼。

第二十章

小沈皱着眉头把牙膏挤上,开口道:“你怎么就烫成这样了啊?过会儿下班了得去看看。”

我点点头,一个劲儿地吹着手。

展凌云这时候从房间里出来,走过来看了我一眼,问道:“你手怎么了?”

“被咖啡壶给烫着了。”我说着,把手伸给他看。

“哟,怎么都成这样了啊?”展凌云皱着眉头,开口道:“你明天别来上班了,放你一天假,好好休息。下了班赶紧去看看,你这算工伤,医药费什么的算酒店的。”

下班的时候我去找杜微。杜微见了我的手,也是吃了一惊,立刻就要带我去医院。不过这么晚了,我估计医院也没大夫看诊,就让他别去医院,在药店里头买了点治烫伤的药膏。

洗澡的时候才是麻烦,我右手烫了,要脱衣服什么的都不方便,洗澡的时候也得非常注意。这一通折腾,我愣是两点钟才睡下。不过这睡也睡不好,手上疼得厉害。

第二天我十一点才醒过来。我坐起身,看了眼床铺,杜微人已经不见了,他居然没和往常一样早早地叫我起床,让我睡了个懒觉。

我顿时有些庆幸,下了床走到洗手间嘘嘘。杜微听见声音,从厨房里走出来,问道:“手还疼吗?”

我含糊道:“不太疼了。”

我拉上裤子,冲了马桶走出来洗脸刷牙。

“早饭给你放桌上了。”

我嗯了一声,把牙刷好,取过剃须刀用左手握着剃胡子。不过我左手使着实在是不顺手,想不到只是右手不能动而已,麻烦就这么多。

这时候杜微看了我一眼,开口叫道:“你别动,当心剃了肉。”

他快步走上来,拿过我手上的剃须刀,捧着我的脸给我剃胡子。我顿时就有些不好意思,别扭地看向他。杜微眼神很专注,一眨不眨的,十分认真。

我就跟被他的眼睛吸引住了似的,一直看着他。他睫毛真长,按理说睫毛长的男人体毛重,可是杜微皮肤白净,还真没什么“毛衣毛裤”的。

这时候杜微转过眼睛,跟我的眼睛就对上了。我顿时心里砰砰乱跳,就跟做了什么坏事被抓了似的,脸上热辣辣的。

杜微手上的活儿停了下来,他看着我,微笑道:“你看什么呢?”

我心里七上八下的,忙道:“没什么……”

杜微给我把胡子剃了,用毛巾给我擦了脸,便催我去吃饭。

我松了一口气,可是不知道是为什么,又感觉有点失落。

下午我陪着杜微一起出门,去置办点家用品。他这房子太简单了,微波炉洗衣机都没有。原先他是没打算拿这房子当家,所以对这些也不太在意。不过现在他在这房子里头呆的时间越来越多了,可就得上个心,布置一下了。

这眼看夏天就要来了,不说空调什么的,他这凉席也得买了吧。我就跟着他一起出去买。

买凉席的时候,我就一直在看着旁边的床。老实说,杜微家的床实在是不够大。我和他两人睡上面,虽说不算挤吧,可是也真不够宽裕的。

不过我实在不好意思提让他买床什么的,床多贵啊,出钱的又是他,而且还是因为我在那儿睡,才会显得不宽裕的。

结果我跟着杜微在那儿挑凉席的时候,就见着胖子了。这家伙穿一身大号制服,打个领带,还挺像样的。他原本站在卖家电的那块儿,看见我和杜微,就快步走了过来。

“你们俩……”胖子表情挺纳闷地看着我和杜微。

我忙跟他说:“我和杜微在这儿挑凉席呢。你在这儿上班?”

“是啊,我在那边买家电。”胖子还在不住地打量我和杜微。

我心说胖子这家伙想象力一向丰富,这下不知道该脑补到哪儿去了。杜微走到了别处去看,留着我和胖子叙旧。

见杜微走开,胖子就立刻走上来,拍了拍我肩膀:“这怎么一个月不见,你都和杜微一起来买床上用品了啊?这要过两个月,你们不得一块儿来买婴儿用品了?”

我忙道:“你别多想,我就是平时晚上会在杜微那儿住。”

胖子就皱起眉头看着我:“这,这这,你怎么都上人家的床了啊?你还让我别多想……”

“想什么呢,我们就是盖棉被纯聊天啊。”

“纯聊天?那你怎么就不上我家来纯聊天呢?”

我都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有些郁卒地看着胖子:“我要跟你躺一张床上,不得给你挤地上去啊。我就是经常去杜微家玩游戏,然后就经常在他那儿睡了。我们可什么都没干,你别多想。”

胖子还是皱着眉头:“我说,这,小贱你也太单纯了吧,人家一个游戏就把你拐走了啊?还是什么植物大战僵尸,你要沉迷也沉迷个魔兽啥的啊。”

我说这胖子可真是,说话越来越不地道了。什么拐啊?把杜微说得跟拿棒棒糖拐小孩儿的怪大叔似的。从这些天的相处来看,杜微他就是个直男嘛。至于为什么要和崔冰在一起,多半也是好奇玩玩什么的。不然他要是个gay,身边不就有展凌云这么一个优质男备着么,俩人早就该勾搭到一块儿去了。

胖子搭着我的肩膀,一副苦口婆心的样子劝慰我:“我知道,杜微人是挺好的,长得也俊俏。不过人家那家世,咱高攀不起,你要是跟了杜微,那得比跟崔冰还吃亏。到时候人家那热情劲儿一过,甩你还不跟甩抹布似的。”

我被胖子说得都要吐血了。我就皱着眉头开口:“我说胖子,你他娘的想象力怎么就那么丰富呢?我现在就跟杜微盖一床棉被,你连我被甩的场景都想好了啊。我跟杜微就是朋友,人家那家世是不错,可是我又不是奔着他的家世跟他交朋友的。”

“朋友?我看你这样子,可不止把他当朋友……你敢说你没肖想过他啥的?”

“我肖想他啥啊?他压我还是我压他啊?”

本来吧,胖子这话我听听就算了,没必要放在心上。可是我再见到杜微的时候,就忍不住多想了。

杜微那小模样长得,眉目温润,眼睛黑白分明,就跟美玉似的吸引得人挪不开眼睛。杜微看我老是看着他,就忍不住问我:“怎么了?”

我忙道:“没什么。”

我心里头砰砰乱跳,不知道怎么回事。胖子那话就跟在我心上开了个小缝,虽说不大,但是还是有什么东西一点点的浸润进去,搅得我心都乱了。

我就不敢再跟杜微多待,病假一过就跑去上班了。

马桶见我来了,就有些阴阳怪气地,看着我皮笑肉不笑:“哟,江哥来上班了啊?”

我低头检查一下制服,觉着应该没有什么地方不对啊。这马桶又搭错了哪根筋啊?

“江哥手好了没?展总说了,您那手要是没好就再歇两天。”马桶说着,就怪里怪气地叹了口气:“哎,这上头有人就是好啊,被个咖啡壶烫了都能请病假呢。”

我没搭理他。

我提前跟杜微打了电话,说我这阵子不去他那儿玩了,我想得空了就回家看看我妈。我不知道我这借口杜微会不会信,反正他是什么也没说。

我已经转了白班,晚上也没什么事,只能待在寝室里头。小沈见我焉不拉几地躺在床上,就走过来跟我说话:“小江,你手好了没?”

“好了,擦了药膏。”我说着,把手递上去给他看。

“前阵子你不是一直住在外头的吗?怎么又回来了?”小沈看着我的手,漫不经心地问我。“不想住了呗。”我抬起眼看着小沈,疑惑地问:“怎么了?”

小沈放下我的手,抬起眼睛,有些欲言又止地开口道:“……你要是不住……算了。”

“怎么了?你有什么就说呗。”

“算了吧,你就当我什么也没说。”小沈摆摆手,转身去洗衣服了。

第二十一章

第二天晚上小沈出了门,我还以为他不回来了,早早地就关灯睡觉。结果半夜里被敲门声给吵醒了。

我穿上拖鞋走下床去开了门,就看见小沈扶着个人,从门外走了进来。我忙把灯打开,转头去看小沈。

他把扶着的人甩在地上,坐在床上直喘气。小沈脸上鼻青脸肿的,吓了我一跳。我走过去看那地上的家伙,也是个年轻人,头发染得乱七八糟,就跟小流氓似的,脸上也跟开了染坊似的。

“这……这是怎么回事啊?”我小声问小沈。

“他是我弟,小江,暂时让他在这儿睡一晚,成不?”小沈踹了踹地上的人。那年轻人顿时疼得直抽气。

我点点头,问小沈:“这是怎么了?”

“这不争气的东西,书不好好读,净给我惹是生非,今晚在校外和人打架呢。”小沈有点恨铁不成钢的开口:“少盯着他一分钟都不行。”

小沈有点来气地看着地上的年轻人:“好端端的头发弄得跟稻草似的。”

他说着,一把抓起地上的年轻人,快步押进了洗手间。接着我就听到了水龙头的哗哗声。

小沈以前经常出去,原来就是为了这个弟弟啊。

当哥哥的真是不容易。

过了会儿小沈拉着头发湿漉漉的年轻人出来,找出干净的毛巾让他擦头发。那年轻人一边擦头发,一边瓮声瓮气地开口道:“哥,以后我保证再也不跟那些人混了。”

“你都保证了多少次了?我还能相信你?”小沈冷冷地开口。

这人家的家事我不好掺和,就坐在床上看书。小沈大概是来了气,平时少言寡语的他挺激动的,一直在骂他弟弟。

我这才知道,原来小沈是高中就辍学出来打工,供他弟弟妹妹上学。结果这个弟弟考上了大学,就不学好了,净跟着一帮不三不四的人瞎混。

小沈骂着骂着,声音就哽咽了。他弟弟坐在一边,小声地开口:“哥,我真的跟你保证,以后我再也不惹你生气了,好不好嘛?”

“你保证了不是一次两次了,谁信你?你今年六月份就毕业了。毕了业就跟我回老家去。”

小沈把他的床让给他弟弟了。他弟弟人高马大的,躺床上就占了一大半。我就让小沈跟我挤一床。

晚上熄了灯,躺在床上的时候,我就小声问小沈:“你昨天跟我说那话,没说完,是不是就跟你这事儿有关啊?”

小沈就叹了一口气,嗯了一声,说:“他实在是让我没办法,一天不盯着他都不行。我上白班还成,晚上可以过去看着他,可是上晚班就难办了。我本来是想,你要是不住这儿,就让我弟弟过来,我能看着。他六月份毕了业,我就带他回老家去。”

我想了想,我在T市是有家的,不住这儿回家住去也成。不过小沈把他弟弟弄过来,那马桶不得说啊。

我就跟小沈说:“我可以回家去住。不过你弟弟这事儿你怎么跟马桶说啊?”

“这事儿不能跟他说,得跟李助说,李助好说话。”小沈转过头看着我:“你真愿意回家住?”

我嗯了一声。

“谢谢。”小沈靠过来抓着我的手,黑暗中他似乎是在微笑。

第二天他把这事儿跟李助说了,李助怎么说的我不知道,不过这事儿算是答应了。下了班小沈就跟着他弟弟回学校去搬东西。

我在这儿东西也不多,随便收拾一下,就回家去了。

我妈还挺纳闷的,问我:“你前两天不是刚回来吗?怎么又回来了?”

“以后在家里住。”我把事情大概跟她说了一下,我妈就没再说什么了。

老实说,躺惯了杜微的那张床,宿舍的家里的,都躺着不舒服。早上没有杜微叫我起床,我也特别不习惯。

我还真挺想杜微的。

那天我下了班,就脱了制服收好,穿好衣服往外走。结果走到酒店门口,就看见杜微远远的骑着摩托车等在那儿,一条腿支在地上,抽着烟看着酒店门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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